205 婚禮

205 婚禮

205

瑜顏墨聽到悅菱說出小堂兩個字,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滯了一滯。

悅菱不敢說話,車內靜了那麼片刻。

彷彿過了許久,瑜顏墨拿起手機,按了一個鍵。

車內很靜,靜得來聽得到手機里的音樂鈴聲。響了一陣子,電話那邊接了起來。

瑜顏墨的聲音很平靜,口氣是稀鬆平常的:“我和悅菱今晚上在教堂結婚,你來參加嗎?”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悅菱聽到瑜顏墨說了個“嗯”字。

“狄夜的情況允許他來嗎?好……他願意的話就帶他來吧。”

掛斷電話,瑜顏墨再未有說一個字。

悅菱小心地屏着呼吸。她有猜到,瑜顏墨剛剛是在給柳清葉打電話。

瑜柳珍蓮在關押,瑜蘭欣好幾日不見蹤跡。只有柳清葉和狄夜,才有可能來參加她的婚禮。

說起來,c市最大的豪門主人舉行婚禮,可是想來想去,能來參加的親友真是屈指可數。想想都覺得有些悲涼。

但是,這也無法阻擋他們成為夫妻。

悅菱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瑜顏墨的肩膀上。

“親愛的,”她輕聲地,彷彿是說給自己聽,“我會自己祝福我自己。”

瑜顏墨騰出一隻手,模住悅菱的手,他們的手指緊扣。

教堂在c市的西南邊,牧師和唱詩班已經準備好了。造型師也已經等候在了那裏。

悅菱有些吃驚地看着佈置滿了鮮花的教堂,這場面一看就是臨時趕出來的。地上還有些許花瓣,顯示出這場佈置有多匆忙。

然而,牧師穿戴着整齊的牧師服,唱詩班的孩子們,每個人穿着整潔的白色紗衣,背上都背着潔白的天使翅膀。

鋼琴前面,鋼琴師打着黑色的蝴蝶領結,已經做好了彈奏的準備。

造型師匆匆上前。

“瑜大公子,悅菱小姐,禮服已經準備好了,請你們分別來換吧。”

悅菱被帶到了更衣室,造型師請他的助手帶瑜顏墨到另一間去。沒想到瑜顏墨卻靠在了門旁。

“我不慌。”他悠然地說,“等她先換完我再去。”

悅菱怔了怔。她知道,瑜顏墨要守着她,看着她做每一件事,絕對不允許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他為什麼這麼嚴陣以待,她也不清楚。

只覺得,今日這場婚禮,彷彿藏着什麼奇怪的目的……

究竟哪裏奇怪,她也想不到,

造型師捧着一件鑲嵌滿了珍珠和碎鑽的婚紗,層層疊疊的白紗彷彿月光下,海上初升的泡沫般美好。

“這是我最新的設計,”造型師自己也帶着欣賞的目光,“還沒有面世和發佈,不過悅菱小姐能成為第一個穿上它的人,是我的榮幸。”

“真美啊。”悅菱的手撫摸着那些精美的珠飾,忽閃忽亮的光澤,迷醉了人的雙眼,“您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設計師呢。您一定是c市最好的婚紗設計師吧?”瑜顏墨請的婚紗設計師,一定是c市最頂尖的。

造型師謙虛地笑了笑:“悅菱小姐過獎了,其實,我也是這段時間才榮升這個位置的。”他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地位,他感嘆着,“在從前,有人一直在我之上,真是難以逾越啊。”

已經有助手在幫着悅菱換婚紗,厚重的遮擋幕簾後面,悅菱一邊配合著助手們轉着身子,一邊順口回著造型師的話:“是嗎?以前是誰啊?”

造型師的聲音從幕簾前面傳來:“藍啟瞳。”

悅菱霎時愣了。

藍啟瞳……

聽不到幕簾後面的回應,造型師便又說:“以前,c市,乃至s國都是他的天下。我們後面的人,想要超越他,簡直是做夢。不過,這段時間,他已經完全銷聲匿跡了。”

“他在哪兒?”悅菱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是啊,她都快忘記藍啟瞳這個人了。

忘了那個嘴巴很賤,喜歡拿着剪刀威脅別人的臭小子。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頭髮已經長長了些許了,可是,藍啟瞳也好久都沒有過音訊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造型師回答着,“聽有人傳言,說他得了重病,暫時在休養之中。悅菱小姐,好了嗎?”

“好了。”悅菱已經在助手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造型師看着她,忍不住拍着手稱讚:“真是太美了……悅菱小姐和我想像中的新娘幾乎一模一樣……不,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好的詮釋了我的服裝。太美了……等等。”

他拿了針線,在她的腰上稍加修改。

悅菱已經有些腰身了,不可能像個小姑娘一樣,把婚紗的腰部穿得服服帖帖的。

“對不起……”悅菱看着造型師挑開了腰部的線。不能完美地展現這件衣服了。

“沒事。”造型師對她說,“這一點小改動,是很正常的。”

門開了,悅菱穿着婚紗走了出來。

瑜顏墨原本正靠在門旁,不知在思索些什麼,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禁回頭。

只一回頭,他就不由自主地一怔。

悅菱,他的新娘,此刻正穿着聖潔的婚紗,整個人,彷彿站在一圈美好的光暈之中,對着他微笑。

那一刻,他眼中的驚嘆,無法掩飾。

“我……”悅菱被他如此直白又痴迷的目光看得抬不起頭來。

“等我。”他已經簡短地打斷了她,並且快速起身朝另一邊的更衣室走去。

瑜顏墨換衣服很快。

他的尺寸本身就在造型師那裏有存底,並且男人換衣服,比女人要簡單便捷許多。

柳清葉和瑜狄夜也來了,不僅如此,還帶來了琳達。

“悅菱,好漂亮。”看到悅菱的時候,柳清葉忍不住讚歎道。

琳達拍着手:“小菱,我是伴娘,伴娘。”她提了提裙子,“事情太突然,我隨便換了身裙子。”

“那我就可以扔花球了?”悅菱驚喜地雙手合十,“琳達狄夜和醫生舅舅都可以站在後面搶對不對?”

“對啊!”琳達咋咋呼呼地歡呼着。

唯獨有瑜狄夜,只是看着悅菱,微微笑了笑。他今天的神情,和往日大不相同。

“我帶悅菱入教堂吧。”柳清葉伸出手,示意悅菱挽住他,“雖然婚禮很簡單,但還是必須像模像樣的。再說了,我也算是個長輩。”

對於這個提議,瑜顏墨沒有反對。

鋼琴師就緒了,十指落在鍵盤上,一首《婚禮進行曲》莊重的響起。

教堂的門打開,悅菱挽着柳清葉的手臂,緩緩地步入教堂。

一襲光彩奪目的婚紗,長長的裙擺拖地,後面是兩個天使般的小孩子提着尾擺,小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

面紗遮擋了她的臉,但在朦朧之後,是動人的眼神和宛若仙子的面容。

瑜顏墨站在聖壇之上,注視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那一時刻,他的目光,罕見的充滿了柔情與期待。

這一天,從相見的那一秒開始,已經畫入了人生的藍圖……他等了很久,相信她也同樣等了很久。

如今像是他們突然闖入雙方的視線那般,突如其來的降臨。

牧師莊嚴的神情,優美的婚禮進行曲,唱詩班銀鈴般的吟唱,讓瑜顏墨相信一切事在人為,讓他堅信人定勝天。

柳清葉挽着悅菱走到了聖壇之上,把她的手交到了瑜顏墨的手中。

牧師捧着聖經,看看悅菱,又看看瑜顏墨。

他開始問話了:“瑜顏墨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悅菱小姐為妻,無論貧窮、富裕……”

“我願意。”瑜顏墨深深地凝視着悅菱,回答道。

“悅菱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瑜顏墨先生……”

……

悅菱微笑着,聽着牧師的每一個字。

宣誓的程序,在此刻顯得異常漫長。

柳清葉帶着淡淡的笑,看着悅菱和瑜顏墨。無論如何,他想,他都會祝福他們的。畢竟,相愛的人,是沒有錯的。

而琳達着雙手合十,緊張又期待地看着這一幕。

瑜顏墨和悅菱的婚禮,她曾經以為一定會非常盛大,全城矚目。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夜裏,以這麼秘密又匆忙的形式進行。

然而,看着這對愛人信任和幸福的眼神,誰能說這場婚禮有所遺憾呢?

唯獨有瑜狄夜,從來到這裏到現在,他都沒有說過一個字,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可是,不管是柳清葉、琳達,還是悅菱,甚至是瑜顏墨,都沒有過多的注意到他。

是啊,誰會去注意瑜家的二公子,那個不成器,又一無是處的瑜狄夜。

他活着,他死了,他悲傷,他快樂……有人在乎過他嗎?有人關注過他嗎?有人真的愛過他嗎?又有誰,問過一下他的夢想是什麼,想過要幫助他去實現……

瑜狄夜的嘴角,掛着一個從未有過的,慘淡的笑。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衣服里。

這裏是教堂,這裏只有牧師,只有唱詩班,只有鋼琴師,有花童,有自稱是伴娘的琳達,有充當長輩的柳清葉,還有作為唯一親人的瑜狄夜。

但是,唯獨沒有持槍的保鏢!

牧師已經問到了最後:“……請問,悅菱小姐,你願意嗎?”

悅菱帶着笑,凝視着瑜顏墨:“我……”

願意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偌大的教堂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槍聲。

嘭!

槍聲。

沒有安裝消音器的槍聲。

在這個空蕩蕩的教堂里,顯得那麼驚悚和突兀。

這槍聲貫穿了悅菱的雙耳,幾乎震得她的頭腦渙散。她只看到瑜顏墨幾乎在那麼一瞬間,就倒在了牧師的講台前。

他的右肩靠近後背處,立刻開出了一朵血花。

悅菱的呼吸慌亂起來,她幾乎站立不穩,跪了下去,撲到了瑜顏墨的身上。

她聽到教堂里一片混亂,唱詩班的孩子們在尖叫,不過好像叫得最大聲的是琳達,牧師嚇得丟掉了聖經,退到了上帝的雕像前面,不停用手在心口畫著十字。

保鏢們被槍聲驚動,已經涌了進來。

然而,他們看到了誰也不相信的一幕。

瑜家的二公子,瑜狄夜。

此刻正站在教堂的前排,手裏正舉着槍,直直地對着地上的瑜顏墨。

一旁的柳清葉,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臂,試圖把他扳到一邊去,並繳掉他的槍。

瑜狄夜任由柳清葉搶奪着他的武器,他只是神情獃滯地看着瑜顏墨,和撲在他身上的悅菱。嘴裏喃喃着:“你不配……瑜顏墨你不配……”

瑜狄夜,那個又歡快又沒腦子的二公子,居然在剛才,對着自己生平最尊敬最崇拜的大哥開了一槍。

“你幹什麼?”柳清葉奪下了他的槍,順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瑜狄夜反應了過來,他突然拚命地想要搶回柳清葉手裏的槍。

“還給我!”他激烈地喊着,“你把槍還給我,我要殺了瑜顏墨!”

柳清葉一個擒拿手,像是對付最狂躁的精神病人哪樣,把瑜狄夜扭起來,反扣在椅子上:“他是你哥哥,有什麼事不能溝通嗎?你發的什麼瘋!”

由於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瑜顏墨和悅菱身上,而瑜顏墨和悅菱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所以,誰都沒有看到,瑜狄夜竟然掏出了手槍,對着瑜顏墨就開了一槍。

他的槍法向來不準,悅菱和瑜顏墨站得那麼近,這一槍居然能准准地打中瑜顏墨,而沒讓悅菱受到傷害,讓柳清葉都感到震驚。

瑜狄夜在柳清葉的壓制之下掙扎着。

“舅舅你沒種!”他怒吼着,“你比我還沒用,你見死不救,你懦弱,你無能!”

柳清葉火大:“你特么給我住嘴!”被一個懦弱無能的晚輩罵自己懦弱無能,稍微有點自尊的人都不能忍受。

柳清葉吩咐保鏢:“把他給我壓住。”他必須去看看瑜顏墨的情況。

可是,就在這時候,從聖壇那裏突然傳來一聲咬着牙的沉穩聲音:“放開他。”

柳清葉回頭,只見到瑜顏墨已經站了起來。

血浸濕了他的整個右臂,從他臉頰細密的汗珠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槍必然擊中了他的要害。

可是,短暫的暈厥之後,瑜顏墨還是在劇痛之中重新站了起來。

悅菱已經嚇得淚水不停,她扶着瑜顏墨,用全部的力量扶着他,渾身瑟瑟發抖。

瑜顏墨只看着瑜狄夜:“放開他。”他再度命令道。

柳清葉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瑜狄夜立刻站了起來,並且想要去搶奪柳清葉手裏的槍。柳清葉剛剛和他爭執,瑜顏墨冷冰冰地聲音又傳了過來。

“把槍給他。”

他的神情,陰沉得如暴雨即將來臨的大海,滿帶黑暗的恐怖氣息。

柳清葉愣神之際,瑜狄夜已經搶回了槍。他立刻重新舉了起來,對準了瑜顏墨。

也就在同一時刻,所有的保鏢都齊刷刷地舉槍,對準了瑜狄夜。

瑜顏墨抬了一下手:“放下。”

保鏢們遲疑了一秒,最終還是都放下了槍。

瑜顏墨和瑜狄夜對視着。

瑜狄夜的眼中,仇恨、淚水、偏執都顯露無疑。

“瑜顏墨,我要殺了你……”他咬牙切齒地對他說。

瑜顏墨的眸色陰暗:“很好。”他的聲音,和從前一般冷硬冰寒。

他一步步地走了下來,直到走到瑜狄夜的面前,胸口就要抵住了他的槍口。

“瑜狄夜,很好。”他眼中的暗黑之壓劇增,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果你能開槍,那就證明你有資格坐上瑜家主位。我的命能換你成長,值得。”

“別說這些虛假的話!”瑜狄夜狂躁地喊着,槍口又近了一寸,“你是什麼人,我都不知道嗎?”

“不要……狄夜,不要,”悅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了下來,從側旁抱住了瑜顏墨,手臂正好擋在槍口前,“狄夜,求求你不要。”

瑜狄夜的眼神從瑜顏墨的臉上移到了悅菱的臉上,他那狂暴的眼神稍稍平復了一些,卻添染了一分悲愴的神色。

“悅菱,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能嫁給他。”瑜狄夜哀傷地說,“他是個沒有心的人,他是個活生生的野獸。”

“狄夜,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一定是的。”悅菱哀求着他,“你們是兄弟,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行嗎?為什麼要這樣?”

“誤會?”瑜狄夜幾乎是怪笑了一聲,“你問問他,當年帶着我到森林裏活埋了我,是誤會?因為迷路找不到吃的,又回來挖出我,用刀割下我的肉來吃,也是誤會?為了怕我把這件事說出去,用鈍器打傷我的頭部,也是誤會?”在眾人幾乎窒息般的沉默中,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柳清葉,“是嗎,舅舅?”

柳清葉轉過頭了,不想看他:“……狄夜,”長久沉默之後,他終於說道,“這真的是個誤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其實當初是我……”

“住口!”瑜狄夜吼道,“你別再為他撒謊了,別再掩護他了。他不過就是給了你錢,給你修了醫院。等我做了家主,我給你修十家醫院!”

“你真是瘋了,”柳清葉不可置信地看着瑜狄夜,“我跟你說了當年的事不是那樣的。”

“那媽媽的事也不是那樣的嗎?”瑜狄夜突然問。

“你媽媽是罪有應得。”瑜顏墨的聲音冷冷地打斷了他。

瑜狄夜聽到這句話,突然仰頭大笑,他笑得又瘋狂又悲涼。

“哈哈哈……罪有應得……”他笑着,“好一個罪有應得。瑜顏墨,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媽媽已經死了。”

死了?

瑜顏墨的眉頭深鎖起來,他說什麼?

瑜柳珍蓮死了?

柳清葉大喝了瑜狄夜一聲:“狄夜!”

“想不到吧?我聽到了,”淚水從瑜狄夜的血紅的雙目流了下來,他恨着柳清葉,“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到了。媽媽死了,自殺身亡了。我全都聽到了,是你!”他轉過頭來,看着瑜顏墨,“是你害死了她!”

“我可以接受你討厭我,可以接受你對我很差,但是,我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媽媽和姐姐。但是,瑜顏墨,你害她們不能好好活下去。”

瑜顏墨看向了柳清葉。

柳清葉別過頭去,他的眼中,隱約也含着淚水。

就在剛才,瑜顏墨打電話告訴他,他和悅菱要舉行婚禮的前一刻。柳清葉才剛剛得知,瑜柳珍蓮,竟然剛剛在拘留所里自殺了。

他原本想要先去那邊看看的,沒想到接到瑜顏墨的電話。

柳清葉猶豫掙扎了片刻,還是決定先來參加瑜顏墨的婚禮,緊接着再去處理瑜柳珍蓮的事。

他也不知道瑜顏墨是否知道這件事,他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個消息。

從見到瑜顏墨到剛才,他一直忍着心中的慌亂,強顏歡笑,只想等瑜顏墨舉行完婚禮再問他。

因為,他不忍看到悅菱幸福的雙眼會蒙上灰色,不忍打斷這段美好的姻緣。他總想着,不管怎麼樣,悅菱沒有錯,愛情沒有錯。

她不應該捲入瑜家從上一輩就延續到現在的這場紛爭之中。

然而,柳清葉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電話,竟然被瑜狄夜聽了去。

難怪,他從上車到開槍,都一直表情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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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總蜜愛,千金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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