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切掉毒瘤
小舅媽的嫂子挺着大肚子不顧她男人的阻攔硬跟來,可不是就為了一幢不能歸她的房子來的。她一聽小姑子她妯娌說房子在人家村裡,不歡迎她小姑子住,就心裏打鼓了。
這房子,弄到手了在人家村子裏,撐死就只能讓她小姑子硬賴着住,決計沒法子收回她婆婆的公帳那裏,到了她婆婆掛了,也就沒有辦法當做遺產被她男人繼承。只於她小姑子,也只能在她再婚剩下男孩之後才能真正傳下去,否則她生個丫頭,她一死,這房子也還得被村裡收回去。
這農村的彎彎繞繞就是這麼煩人,歸根到底,有兒子才有底氣,要不連房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可是,就她小姑子這樣子,能找個兩條腿兒的男人再婚,那是痴人說夢!
小舅媽的嫂子盤算了一路,快到了才跟她婆婆建議還不如要能抵得上這麼一套房子的錢。十萬塊錢呢,怎麼著,她家也能沾點便宜吧,不像這啃不動還燙手的房子……
可惜,秦思陶他大舅媽的話不僅提醒了小舅媽她嫂子,也提點了小舅媽。
這房子撈到手,她再不濟還有個退路,而且房子實打實就是她的,她嫂子甭想通過她離婚弄好處給自己!
小舅媽不是傻子,她嫂子突然這麼殷勤的上來幫她出頭要東西,無非是打算打着他哥的名頭搞小動作了,要是這房子在她娘家附近就最好不過了,可是現實總是不如人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小舅媽看她娘快被嫂子說動了,冷笑一聲,道:“你算老幾,敢對我指手畫腳,滾!”說完了就下車了。
一下車就看見秦思陶那個小兔崽子在附近往車裏張望,結果沒等她開口,那臭小子掉頭就走了,徑直的進了民政的屋子。
秦思陶看了看手錶,嘀咕着,這麼久了任安還沒來?結果人就是經不起嘮叨,要麼說“說曹操曹操到”呢,秦思陶一隻腳邁進屋子之前,任安的那輛白色大眾就一個急剎車停在了附近。
小舅媽那邊還以為這個拿着黑包穿着板正的男人是政、府工作人員呢,結果她們直愣愣的看着這男人跟秦思陶打了個招呼相攜進去了。
等她們磨磨蹭蹭的進了民政辦公室,那種不太妙的感覺更嚴重了。
任安先實則恭敬其實暗含着恨鐵不成鋼的譴責的在村裡人和秦思陶的親戚面前把這事兒連問帶重複敘述的闡述了一遍,對他們說:“既然這套新房子在我的當事人名下,你們這口頭上的協定其實是在沒有我的當事人的書面授權下越權決定的,我作為一個律師,提出以下幾點。”balabalabala的一套把眾人包括秦思陶說暈了之後,把秦思陶往等待處的凳子上一摁,小聲道:“葉boss要我全力保障您的利益,這麼樣的事兒,你怎麼不先問問我呢。”
秦思陶臉都漲紅了,道:“不過一套房子……好吧,可能的話,我們就付現吧,讓我小舅給我打欠條就最好不過了。”
任安在腦子裏轉着“有錢的小孩兒的心思真難猜”,口裏應了句,一轉身開始跟來調解糾紛的民政人員一起你來我往的跟姥娘小舅這邊和小舅媽一家子那邊“溝通”。
秦思陶安慰自己術業有專攻,就看任安能談到啥程度吧。
任安那邊暗自吐槽自己這個大律師從海城被調到這小地方,終於不用出面處理那些跟他專業無關的雞毛蒜皮的事兒了,好歹這次能體現他真正本事了,得讓這小屁孩看看平日裏他有多大材小用。
好吧,秦思陶確實是認識到這一點了。
任安大律師不僅對小舅媽那邊以咄咄逼人把新房子弄了回來,還把她所謂的“青春賠償金”壓縮到了兩萬六這個吉利的數字,還暗示她們這是比小舅家總資產加起來一人一半還要多。要是鬧到法庭上,以小舅媽平時對公婆丈夫孩子的表現,她得到的東西更加少。小舅媽當然不幹,兩萬六能幹啥?離了婚沒房子沒男人讓他喝西北風去啊?任安鎮定的說,你問問民政的工作人員,要是強制離婚,她能得到什麼。秦思陶她小舅媽得到了一個讓她臉色發白的答案。
更絕的是,任安讓姥娘和小舅這邊清楚的明白了這房子是秦思陶出錢,地皮在他名下,房子也是他的,就算姥娘姥爺百年之後,也跟他們留下的遺產沒有一丁點兒關係,大舅小舅這些做兒子的是不能佔據這房子的,最後還得歸秦思陶處置。他樂意建了房子讓姥娘姥爺住那是孝心,不是義務,對舅舅那邊更沒有有錢了就非得出血被當冤大頭宰這個道理。
咳,當然話說的很委婉,旁徵博引各種舉例,即使是委婉到客氣的說法,也把這不客氣的事實擺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思陶在凳子上木着臉和村裡人一起旁聽了,覺得話說到這裏就算了,剛想制止他,小舅就說了,這錢他先跟外甥借,打個欠條。秦思陶頂着姥娘奇怪的眼光沒發話,也沒否定。
話說,那套新房子花了十萬,還有一部分是外來人口秦思陶向村裡繳納錢換取公共宅基地,要是當地人自己建房子的話,這部分是不用交的,而且不建的像秦思陶這套新房子這麼大的話,像姥娘姥爺的舊房子這種規格,這兩萬六那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不能像“不差錢”的秦思陶出手這麼大方,建房的材料肯定要次一些。
小舅媽琢磨着也湊合能從自己娘家附近那塊兒空地上建個房子了,強烈反對的態度才和緩了一些。
任安最後環視一圈,看見一直躲在角落的李梅,眉頭一皺:“這孩子歸屬問題……”
“歸我!”
“歸他!”
“我要爸爸!”
小舅小舅媽和李梅同時開口。
反應慢了半拍的小舅媽她嫂子扯了一把她男人,道:“你妹傻了啊,要來孩子她男人每月得給贍養費的!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三個當事人都是一愣。
小舅媽搶先開口:“那我要孩子!”
小舅按住急得快哭了的李梅,道:“你休想!平日裏你連飯都不給孩子做,閨女要是跟了你下半輩子都得毀在你手裏!”
兩人又吵了起來。
李梅咬了咬下嘴唇,看向屁股一直黏在凳子上動都不動的秦思陶,像一顆炮彈一樣沖向他的懷抱,結果完全沒有憐香惜玉這根弦這會兒正在發獃的秦思陶一下子差點被李梅撞下凳子摔個屁股蹲兒,趕緊穩住她。
“表哥!你幫幫我,你幫幫我!你那麼有錢,那麼有關係,求你了!”李梅哭着把眼淚鼻涕蹭在秦思陶的肩頭,自己一屁股坐在旁邊大隊書記坐的凳子和秦思陶做的凳子中間。
秦思陶胃裏翻滾了幾番,生生把自己的眼光從表妹蹭在自己肩膀處的鼻涕上移開,給任安使了個眼色。
任安無奈的又開始了唇槍舌劍。
這麼一扯,就從中午頭扯皮到了傍晚,好不容易以每月五百一直付到李梅十八歲為止的代價談攏,也就是一年六千,連付五年。這錢從小舅的工資里出,也就是他現在當保安工資的三分之一吧。這樣,李梅終於能跟小舅過了。
本來小舅說這錢每月從省城打到小舅媽這裏,但是小舅媽信不過他,生怕他打上幾個月就不付錢了,非要他向秦思陶一起借了機殼結清。
於是小舅就讓大隊書記當證人,當場寫了借條。姥娘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被姥爺摁了回去,
秦思陶就等在這兒呢,趕在鄉鎮上銀行下班之前把五萬六取了出來,把這一大堆錢用一個黑布包包着先給了小舅,小舅遞給了小舅媽,現在成了兩家人的小舅和前小舅媽面色複雜的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摁了手印,小舅媽頭也不回的當先拎着黑布包搶先要往外走,被她哥攔住:“你拎着這麼一大包錢招搶呢!”
小舅媽警惕的把包抱在懷裏,道:“我存銀行去。”
覺得自己這親戚家終於切掉一大塊兒毒瘤的秦思陶心情大好,絕對這會兒展現一下前外甥對前小舅媽的大度,道:“我把司機的車費付了,讓他送你去吧。對了,快點兒,銀行馬上要下班了。”
小舅媽聽了這話,連她娘的迭聲交換都不聽,一個人上了麵包車,指揮着要去銀行。
小舅媽她娘一把扯開小舅媽他哥扶着老婆的手,道:“你跟着你妹,我扶着你媳婦,一起去銀行。”
小舅媽他哥就在小舅媽她殷切的眼光中趕緊攔着車硬擠了上去。
這些鬧劇跟秦思陶都沒關係了,他看了看天色,快到了吃飯的點兒了,就對陪着來的村裡人說:“這麼一整下午真是麻煩你們了,我做東,請大伙兒在鎮上飯店吃個飯吧。”
幾個年輕些的很是意動,但是大隊書記搶先說:“今兒個可是小年,哪有在外邊吃的道理啊,行了,趕緊回家吧。”
秦思陶笑着道:“那行,以後還有機會,過幾天再答謝大伙兒。”
姥娘和小舅沉默着看秦思陶招呼着村裡人熟練的拉人情拉關係,姥爺捶了捶腰,發話道:“行了,事兒完了,咱也回家包餃子去。”
秦思陶道:“家裏也沒啥做飯家什了,等會兒我從飯店打包些飯菜回去。”
看姥娘神色鬱郁,秦思陶忍住說話的衝動,趕緊招呼大伙兒回家。鑒於其中一輛麵包車被錢小舅媽和她哥佔了,閃下她老娘和嫂子,多了倆人塞不進剩下的兩輛車,秦思陶看有大肚子孕婦,就帶着姥爺姥娘坐上了任安的車子,三輛車顛簸着回了村子。
小年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秦思陶美滋滋的打算着開春種田的事宜。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好忙……我盡量隔日更哈,下一章就種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