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驚

關於左涵柔的婚事,王妃私底下已經同左秉提過很多次,不過左秉每次總以左涵柔年紀還小給不停的往後拖。

雖說左涵柔是庶女可她畢竟是左秉唯一的女兒,拋開左涵柔的親娘秦楚蘭不說,左秉待左涵柔還是極好的,碰到宮裏有什麼賞賜,他總是讓王妃挑些好的給她送去。這麼多年王妃只當左秉是只有左涵柔這一個女兒捨不得讓她這麼早出嫁,因此柳家那邊遣人來問話的時候,她總是笑着讓柳家人再等等。

後來柳家人也不問了,他們心裏盤算着反正王府已經收了他們家的婚貼,遲早是要把左涵柔嫁到他們家的,既然左秉不捨得放人就讓左涵柔多留幾年好了。

可眼瞅着左涵柔等過了年都二十了,若是再不嫁過去只怕越拖越不好,因此王妃才想着與左斌商量一下看什麼時候把喜事給辦了。畢竟這婚事都已經拖了五年了,若是再繼續拖下去的話別說柳家人有意見,就是王妃自個都覺得憋屈。

左秉閉着眼躺在軟榻上,其實王妃給左涵柔說的這門婚事他很是不滿意,但一直因為礙於王妃的顏面他不好推辭罷了。

柳肅是當朝的驃騎將軍,手握重兵掌管軍營,是大周不可多得的將才,可是五年前他竟想讓他的嫡長子柳宗迎娶左秉的庶女左涵柔為妻,當時並許下承諾說若是柳宗娶了左涵柔妻便再不許他納妾。這般說辭讓當時的左秉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一個將軍的嫡長子娶王爺的庶女為妻並許下永不納妾的承諾,這事在當時一度傳為假話,迫於輿論的壓力。縱然左秉知道柳肅的想法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可是如今朝堂動蕩,前幾天曾與柳肅走的很近的一個玄陽太守呂千帆因為被人告御狀說他貪贓枉法,搶娶民女並做出一系列明滅人性的事情,事後呂千帆被皇上收押在天牢,等待着大理寺的案情水落石出之後問斬。若是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與柳肅結成秦晉之好,只怕會引得皇上的猜測。

這麼多年,他一直以閑散王爺著稱。就是不想成為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正因為他不與朝中那些要職之間走的太過於親近。所以皇上才會對他放鬆警惕。可是這些朝中的事情左秉不打算告訴王妃,他覺得王妃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只要不在後面添亂他就阿彌陀佛了。

王妃見左秉始終閉着眼,面上又一臉的疲倦。她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左秉受傷回來之後她總覺得左秉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有什麼話情願一個人悶在心裏也不願跟她說。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傷口還沒好全嗎?”

左秉睜開眼睛看了王妃一眼,便從軟榻上下來了,“涵柔年紀不小的,的確是該嫁人了,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婚姻畢竟是大事總要問過她的意思。”既然他不好再開口婉拒就讓左涵柔自己拿主意吧,若是她真的同意這門親事那也好。到時候即便皇上對他有所提防,他也好有措辭。

王妃見左秉邊說邊往外走氣的是牙痒痒,早知道她就不在這個節骨眼提左涵柔的事情了。左涵柔嫁給誰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之所以一心想把她往外趕不過是不想看到她罷了。特別是她娘秦楚蘭,現在只要一想到秦楚蘭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裏堵得慌,連呼吸都不順暢。

王妃見左秉的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門檻,忙道:“王爺。您今晚不在這裏用餐了?”

左秉擺擺手道:“你自己吃吧,我去書房。”

王妃一掃將桌子上的茶碗掃到地上。茶碗立即碎了一地。

這幾日但凡王爺進來的時候,王妃總是打發了下人在外面守着,按照慣例冬煙與眾多丫鬟便早早的在門外候着,這會子聽見屋內茶碗落地的聲音,冬煙仗着她是王妃面前得臉的丫鬟便抬腳進了屋。

冬煙見王妃面上不悅,忙彎下腰去撿碎片,王妃有些惱怒的說道:“去把左涵柔給我叫到房裏來!”

冬煙手一顫,碗茬割到了手,她原本是想着等碎片收拾好再去喊左涵柔也不遲,誰知王妃催促她快去,她便轉身吩咐了別的丫鬟進來打掃,親自去叫左涵柔。先是王爺來了一會就走了,這會子王妃又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還嚷着要見左涵柔,看來這事怠慢不得,想到這裏冬煙腳下生風很快便到了左涵柔的住處。

左涵柔見冬煙親自來叫她去王妃房裏,嚇得是心驚肉跳的生怕她一會兒去了那說錯話被罰。倒是秦楚蘭一邊吃着從南潯屋裏拿來的糕點一邊挑眉勸她,“若是你再站在這拿不定主意,一會到了那邊只怕會挨的更凶。”

秦楚蘭說完也不看左涵柔,只顧着將手指上黏着的糕點裏面淌的油膏舔個乾淨。

左涵柔一跺腳這才發了狠心隨同冬煙去王妃那。

王妃此時正在氣頭上,她抬頭見左涵柔髮髻鬆散,連鬢間的碎發垂了下來都不知道梳理,大為惱火,若是這事擱在往常她早就劈頭蓋臉的數落她一頓了,可眼下她只得忍下來,待心中的那團怒氣漸漸的平復下來,她才緩緩的開了口。

“涵柔來坐到母妃身邊來!”

左涵柔顯然是被王妃的柔聲細語給嚇壞了,她垂着頭站在那巋然不動。她可不想上前去,王妃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若是她真的聽話坐在他身邊就會被她牢牢的遏制住,一會她想逃都沒處逃。

王妃見左涵柔竟然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那一動不動,再次氣的胸前涌動,若不是王爺交待下來,她才不會這麼心平氣和的對她說話。既然左涵柔不想到她身邊來,那她就過去。

王妃拉着左涵柔冰涼的手,關切的說道:“傻孩子你手怎麼這麼涼,她們是怎麼伺候你的,你這麼冷的天出門她們竟然連個手爐都不給你預備。”

王妃說完轉過臉對冬煙吩咐道:“把小姐房裏的丫鬟都拉出去先打上十板子,看她們下次長不長記性,連主子都敢怠慢,我看她們是無法無天了。”

又冬對王妃今天的反常舉措雖說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左涵柔的手被王妃緊緊的攥住根本就動彈不得,更何況她也不敢把手抽回來只得任由王妃這麼攥着,然後隨着王妃一同坐在了軟榻上。

左涵柔此刻的神經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她對王妃所說的話根本就聽不太清楚,她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如坐針氈,隨時都想奪門而出。

王妃見左涵柔呆愣愣的,心中不由得腹誹了一陣,秦楚蘭生的女兒果然同她一樣沒一點膽量沒出息。

“涵柔,剛才母妃說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你父王說讓我問問你的意思,他說若是你同意的話就儘早挑個好日子讓你同柳宗成親。”

左涵柔驚得是目瞪口呆,雖說這門婚事她早就知道了,可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左秉一直都沒有想把她嫁給柳宗的意思,她以為左秉是不同意的,因此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每次柳宗隨着他父親柳肅來王府閑坐的時候,她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與柳宗見面。怎麼今日父王反而會提起這事呢?而且他還讓母妃來問問自己的意思,父王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希望她嫁過去還是不希望呢?

左涵柔有些搖擺不定,她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連一向睿智的父王都不知道的答案,她一個深閨中的女孩子都懂得了什麼呢!考慮再三,左涵柔抿着嘴唇搖了搖頭,“我聽父王的,若是父王讓女兒嫁,女兒就嫁!”

王妃聽了左涵柔的回答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左涵柔竟然敢在她面前打起太極來了,這還得了,這不是明擺着在挑戰她的權威嗎?

左涵柔見王妃的面上已經由晴轉陰,連忙起身匆匆的朝着王妃行了禮便打算回去。

既然左涵柔已經給了她答案,她也不好再繼續把她留在這裏不讓她回去,她先是挽留左涵柔讓她在這裏用了飯再走,遂見左涵柔執意要離開便點頭同意了。

左涵柔踏出門檻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便跑着回到了住處。

這事傳到南潯的耳朵里,她只是抿嘴笑了笑。

怪不得左涵柔在王府里這麼不得寵,原來是這個原因,只是左涵柔一直這麼膽怯沒有主見,她即便是最後嫁給了只娶她的柳宗,只怕這一生過得也不會太順暢。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別人的家事,她不好在此事上多說什麼,便只是任由又冬在她耳邊不停的聒噪。

這段日子又冬跟着南潯學習識字背詩詞,由於她本身聰慧伶俐因此學的很快,已經能夠作一些簡單的詩了。

周丹娘那邊她已經送了一些過冬用的衣物以及吃食過去,想必這個冬天周丹娘會過的很溫暖。

在王府的這些時日,南潯漸漸的忘卻了從前的事情,只是偶爾她在夢裏會不停的夢見一直疼愛她的老太太,只是每次到了夢境的最後她都會想起老太太在懸崖邊對她說的那番話。

“潯兒,你是我收養的義女南霜的女兒。你與我南家根本就無任何血緣關係,所以你的名字裏才沒有一個‘錦’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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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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