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呦~宿主要相信穿越者行事的隱秘。】

【那她是怎麼死的？】百里屠蘇問道。

【踩裙角，滾樓梯，折頸而亡。系統溫馨提示：錦衣華服，小心腳下哦~】

這死法太囧，太不適合冷艷高貴的穿越女了。好半天，百里屠蘇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看老闆對她挺在乎的，這事兒不會被老闆歸到“命主孤煞”上，於是更加扭曲了吧？】

【不會呦~作為外來者，世界會自動淡化穿越者的存在。而且，boss心，海底針，拐賣有難度哦~】

【也就是說，這件事不會對老闆造成影響？】百里屠蘇追問道。

【bingo！】

就在這時，外面有琴音傳來。劇情即將開始。

整個過程，大多是歐陽少恭在說，百里屠蘇偶爾應上兩句。因為剛剛知道了穿越女囧囧有神的死法，百里屠蘇總忍不住往歐陽少恭鋪在甲板上的衣擺上瞧。廣袖長襟雖然好看，穿在身上，那是真心坑爹啊。難為歐陽老闆穿着這麼一身，活了那麼多年啊。萬幸歐陽少恭一直專註於琴，沒發現百里屠蘇的異樣。不然，知道百里屠蘇正在腦補他摔成滿地葫蘆，怕是就沒有什麼“琴心劍魄”了。

過完了劇情，已經很晚了，客棧還有沒有空房，真的不好說。歐陽少恭沒有趕人，百里屠蘇就厚着臉皮，住在了船上。

第二天，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與襄鈴回合。他一點兒都沒提到東方羽，也不知是沒把這位表妹放在心上，還是像系統說的，世界在淡化穿越者的存在。

虞山芳梅林中，樹上掉下一個蘭妹妹，可惜蘭妹妹不討喜，被小狐狸嫌棄了又嫌棄。

看着歐陽少恭調解兩個小孩子的矛盾，百里屠蘇忽然想到，老闆的身體，也就是25歲，正是研究生剛畢業，風華正茂時。顯得這麼“老”成持重，除了那個少婦頭，也有身邊的人不省心的緣故吧(1)。

一路上襄鈴和方蘭生打打鬧鬧，速度讓人發愁。傍晚時分，一行人還沒走出梅芳林，不得已，只得尋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露宿。

躲開風晴雪的“偷襲”很容易。紅玉的模樣比遊戲裏還驚艷。盜版的百里屠蘇表示，他不花痴boss了，他要花痴御姐。

很快，太陽落山，眾人生了火，準備弄些吃食。襄鈴和方蘭生的笑鬧，百里屠蘇無心圍觀。他在為即將出場的風晴雪牌烤果子發愁。那個什麼“好多蟲子的眼睛、觸手、糞便”，家鄉的綠泥混合來的調味香粉，聽着就好噁心。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

【叮！宿主注意，經典場景不可跳過！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宿主，看好你哦~】

百里屠蘇：【……】

方蘭生展現了“當可嫁了”的好手藝，歐陽少恭“好心”邀請風晴雪和紅玉品嘗。看着歡快地走過來的風晴雪，百里屠蘇腦海里響起了植物大戰殭屍的音樂，背景字幕是“一大波烤果子在接近”。忽然感覺人生好灰暗怎麼破？

風晴雪牌烤果子成功ko了包括boss在內的所有人。老闆的無敵在於扭曲的思維，是精神方面的異常；風晴雪的無敵在於奇葩的味覺，是物質方面的異常——所以這就是物質基礎決定一切嗎？

丟下一句“{味道……十分獨特，終生難忘}”，百里屠蘇起身離開，他要去漱口！

時下的水囊，多用豬、牛、羊皮或是膀胱製成，百里屠蘇嫌其原料膈應，只肯用竹筒裝水。雖然不及水囊裝得多，不過人家有系統提供的背包，帶上十幾二十個竹筒無壓力。

來到一個風晴雪看不到的地方，百里屠蘇拿出一個裝滿水的竹筒，熟練地用靈力加熱，又放了些許蜜糖。他先含了一口，漱了口，吐了，復又捧着竹筒小口地啜着。

“百里少俠。”歐陽少恭走了過來。

“……歐陽先生。”百里屠蘇說。他的內心絕不像面上這麼淡定：【系統，怎麼回事？劇情里沒有這一段！！！】

【臨時加戲，請宿主自行發揮。】

百里屠蘇：【……】

“在下觀少俠許久未歸，便來瞧瞧。”歐陽少恭為自己突然出現作出解釋。實際上呢，是方蘭生吐得太慘烈，叫人看了就難受。歐陽少恭不願意再看他，更不願意回去面對風晴雪的烤果子，就往遠了走，恰好遇上百里屠蘇。

百里屠蘇看了看風光霽月的boss，又看了看手裏的竹筒，沉默了半晌，又取出一個竹筒，如法炮製，遞給歐陽少恭。等會兒他還要弄點兒吃的，如果boss招來其他人，尤其是風晴雪……見者有份，真正目的是為了封口。

歐陽少恭含笑接過，不聞其他。同樣是被烤果子坑了的，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解決了口中的怪味，歐陽少恭心情好了不少。他好心提醒道：“明早還要趕路，百里少俠若無其他要事，便早些休息吧。”這是他與百里屠蘇相識以來，難得的全然不含壞心思的話語。

百里屠蘇沒有接受boss這份難得的好心，他取出了一包點心，熟練地加熱，又分給歐陽少恭一半，開吃。

歐陽少恭一愣，從善如流地接過點心，笑言道：“平素觀百里少俠沉默寡言，不想，竟是如此享受生活之人。”

“人生在世，本當如此。”百里屠蘇回答。

“哦？聽少俠此言，似有及時行樂之意。”歐陽少恭道。

看着眉目溫潤的歐陽少恭，百里屠蘇忽然意識到，這位不僅僅是可以圍觀的美人兒，亦或是必將推倒的boss。十幾歲，正事偏好文藝的年紀。甭管是真有才學，還是草包一個，有事兒沒事兒，都想拽那麼兩句。奈何，說錯了固然被人笑，說對了，也要被人視作故紙堆，好不難受。老闆走的也是文藝路線，可以陪着他文藝。至於“關公門前耍大刀”，耍脫了丟人，哈，他可以用現代的文藝詞兒啊，錯了，老闆也聽不出來。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百里屠蘇感覺boss更加可愛了。

年輕人，有朝氣，有活力，想做就做，想文藝就文藝。

百里屠蘇點了點頭，說：“今朝同行之人，待到他日，只余眉目依稀，姓名恍然在唇邊，無法傾吐。昨日棄我去，明朝難預料，自當珍惜當下。”讓百里屠蘇生出如斯感嘆的是，是那一次悲催無比的初中同學聚會——分別兩年，不少同學的名字和臉對不上了。班花發福疑似肥豬。還有一個小帥哥，完全長裂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百里屠蘇竟然說了這麼一串話，歐陽少恭有些驚訝，卻也只當這位是那種在陌生人面前沉默，熟人面前話多的人。

也不知百里屠蘇這幾句話哪裏觸到了歐陽少恭的神經，他頗為感慨地說：“一朝音容不復，之前所以所愛之人……見面不識……”幸好及時剎住，好不容易維持的無害外皮差點兒破了。

想到當初某個小帥哥，最近見到，發現那貨簡直可以作為肢端肥大症樣板，盜版的百里屠蘇頓時心有戚戚。

話說，這兩位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竟然能對上，太神奇了。

好不容易過了一把文藝癮，百里屠蘇打算繼續文藝下去，卻被打斷。

芙蕖妹子踏月色而來，帶着師弟師妹各兩名。靈渺師妹看着百里屠蘇，笑得挺和善。靈音師妹生性內向，跟在芙蕖身後。這妹子崇拜芙蕖，屬於腦殘粉一類，跟緊芙蕖腳步，看不見其他人。如果說，三個女孩子算是好的話，另外兩個，就不太好了。不是說一看就知受了虐待，而是精氣神，委頓低迷，叫人看了就不爽。這兩位一個叫律義，一個喚肇其，平時和百里屠蘇不對付，肇臨出事，他們也叫囂着要懲罰百里屠蘇。

“{你們……你們什麼人？}”方蘭生問道。

百里屠蘇走到兩撥人之間，問道：“芙蕖，你來做什麼？”

“{屠蘇師兄，師妹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跟我回山上好不好？}”面對百里屠蘇，芙蕖妹子很溫柔，而下一刻，她轉向律義和肇其，厲聲道，“你們兩個！還杵在那裏做什麼？！”

百里屠蘇：“……”明明是很溫柔的妹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女王了？

方蘭生：“……”這位向來對比自己矮的女生有好感，看見芙蕖，移情別戀不至於，對這姑娘感官不錯倒是真的，可是，芙蕖這變臉之後的模樣，有種“二姐”的氣勢，好嚇人。

兩個男生一看我一眼，我捅你一下，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靈渺一瞪眼，他們一步一蹭，走到百里屠蘇面前，異口同聲地說：“百里師兄，肇臨的死與您無關，我們錯怪您了。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早些回山吧。”這話說得順溜無比，默契無比，顯然是演練了好些次。

不應該是半夜踢場子的劇情嗎？完全被弄糊塗了的百里屠蘇看向芙蕖，說：“……怎麼回事？”

“秉貴師弟認識的人多，他託人請了一個仵作……那個仵作說，肇臨是自己服食亂七八糟的葯才出事的，不關師兄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芙蕖滿懷期望地說，“屠蘇師兄，跟我回山上吧。”

百里屠蘇：“……”這個凶殺案不是一直算在百里屠蘇身上嗎？怎麼隨隨便便一個仵作就能破案？連老闆的葯都能查出來，果然高手都在民間么……

“是啊，百里師兄……”靈音小聲說，“自從你離開，俠義榜上的任務沒人做，大家都很着急……”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原來俠義榜上的任務放在那裏十天半個月沒人管，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有了百里屠蘇這麼一個積極刷俠義榜的，之後又走掉了，大家覺得日子難熬了。為了有人能解決俠義榜，天墉城上下齊心協力，硬是在極短時間裏，幫百里屠蘇洗脫了嫌疑。

百里屠蘇：“……”這算是好人有好報嗎？為什麼他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

紅玉站在一旁掩唇輕笑。

歐陽少恭：“……”沒想到會有這種神展開，或者說，沒想到天墉城眾弟子因為懶惰，竟然能爆發出如此的力量。

“屠蘇師兄，你好歹說句話啊，我們都等着你呢！”靈渺催促道。這丫頭是個急脾氣，忙忙活活的，總是丟三落四，經常通過俠義榜求助。請百里屠蘇回山，她分外積極。

百里屠蘇：“……”急什麼？沒看見我正在想怎麼應付眼前的狀況嗎？！

百里屠蘇沉默，歐陽少恭卻不能沉默。放百里屠蘇回天墉城那是萬萬不能。看那百里少俠似乎對天墉城十分眷戀，為了自己的計劃，歐陽少恭不得不站了出來。

(1)不知道別人怎麼看的，歐陽少恭那個造型，說是三十歲都有人信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