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返校之後，過了幾周，哈利得到了里德爾的日記本。

他一直關注着桃金娘的盥洗室，聽說那個幽靈又開始鬧騰之後，哈利就知道，機會來了。果然，他在那裏撿到了“泡湯了”的日記本君。

哈利對待日記本君的態度很謹慎，遠比對待劇情的態度謹慎。要怎麼發現這本子的神奇，又不被發現異常呢？哈利想了想，有了一個主意。

哈利翻開里德爾的日記本，寫了一段讚美詩——那是黑魔法防禦課的作業。過了一會兒，字跡消失了。

搖了搖本子，再劃了兩筆，等新的筆跡消失，哈利拿起筆，重重地寫道：“把作業還給我！”

過了好一會兒，日記本有了回應。

“對不起，我無意打擾您。我只是……太驚訝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日記本上寫字了。”然後，哈利那幾句狗屁不通的讚美詩重新浮現。

日記本君是個很好的演員，不知道這回他要演什麼。好啊，你演我也演。哈利飛快地寫下潦草地字跡：“有自我意識的魔法物品？你是什麼？”十足十的毛頭小子一個。

“我只是一段記憶，一段被塵封了五十年的記憶。”日記本回應道。

“記憶？”哈利大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冥想盆中的銀絲可不會與人交流！”

“你可真是個細心的人，”日記本回應，“我，不是一段普通的記憶。”後半句的出現速度明顯加快，好像急着炫耀一般。

哈利眯起眼，推測日記本君扮演的角色——似乎有些稚嫩。

似乎因為哈利半天沒有回應，新的字跡浮現。“你好，你還在嗎？我叫湯姆·里德爾，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字跡工整，出現的速度很慢。如果有人用這種語速說話，那一定是小心翼翼的，好似求愛撫的小可憐兒。

難道日記本君在跟自己裝可憐？伏地魔版的小可憐兒啊，太難得了，可惜看不到。既然他要裝可憐，就讓他更可憐些吧。於是，哈利冷酷地寫道：“把名字交給你這樣莫名其妙的傢伙，我可不放心！當然，還有作業！”

好半天，日記本君沒有反應。就在哈利準備將本子合上，換個時間再勾搭的時候，日記本上浮現新的字跡：“謹慎的先生，或是女士，聽你提到作業，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嗎？冒昧地問一句，霍格沃茨開設了詩歌課程嗎？”

“不，那是黑魔法防禦課的作業。”哈利乾脆地寫道。

日記本微微泛黃的紙頁上出現一道長長的划痕。好半天，日記本君重新開“口”：“這可真讓人驚訝，你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一定是一位很特別的人。”字跡出現的速度很慢，似乎每個字都經過仔細斟酌。莫名的，哈利想起歐陽少恭吃了風晴雪的烤果子，給出評價時的古怪表情。於是，日記本君，八分之一的伏地魔，被洛哈特雷倒了么？

“他確實很特別！”重重寫下最後一個詞，哈利又潦草地寫道，“別打擾我！”

日記本君知趣地閉“嘴”了。

蛇怪的石化技能六親不認，原著只告訴讀者，受害者有幾個，卻沒說蛇怪會在什麼時候冒出來。哈利自己也怕不小心遇上。現在作案工具——日記本君——在手，他完全放心了，不再跟着大部隊共同行動了。

去探望桃金娘——這是撿日記本那天隨口答應的——哈利順便觀察了密室入口的那條不起眼的小蛇。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哈利·波特被桃金娘纏上，主角光環籠罩下（似乎有什麼不對），即使被人堵在女生盥洗室，大家對他也只有同情。

“哦！我就是死在那裏！”桃金娘聲音尖利，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恐懼還是興奮。

“我死了！那些嘲笑我的傢伙！我去找他們！他們向我道歉！他們向我道歉~”桃金娘哼着古怪的調子，在天花板上飄來飄去。

哈利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桃金娘是死了才變得這麼古怪，還是一直這麼神經質？這樣的傢伙，誰都得了？無解，答案也不重要，因為她已經死了……在還沒長大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系統，我忽然，不太想勾搭日記本君了呢……】哈利說。

【宿主，你確定么？】

【……不，怎麼也得看到美貌如花的伏地魔才行！】哈利回答。

本來，哈利打算晚上勾搭日記本君的，然而，斯內普的論文讓他放棄這個誘人的提議。

他確實恨我——哈利惡狠狠地想，完全忘記，魔葯課的作業，所有人都有份。

在圖書館裏折騰了半天，將書包里裝的羊皮紙耗盡，哈利臉色陰鬱，掏出了里德爾的日記本。他真是糊塗了，竟然忘記這麼方便的可擦除草紙了。

寫了一行，哈利停筆，將之前寫廢的那幾分拿過來，斟酌該怎麼謀篇佈局。留在日記本上的那一行字緩緩消失。

“你好，愛學習的……”

“放着別動！”哈利如是寫道。

“好的……”之前的那行字，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浮現。日記本君這是裝成被訓斥了的淘氣孩子嗎？

然後，哈利開始在日記本上寫的作業的草稿，時不時塗塗抹抹，弄得整頁紙慘不忍睹。

哈利覺得自己寫得挺好的。很遺憾，驚才絕艷的幼年魔王似乎不這麼想。日記本君緩緩地寫道：“抱歉，打擾……”

哈利暴躁地劃去剛剛浮現的字跡，像劃掉那些錯誤的內容一樣。每一個被作業折磨的孩子都是折翼天使，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好半天，哈利終於打完了草稿。他在末尾寫道：“將塗抹的部分去掉吧，里德爾。”

日記本君沉默了良久，回應道：“樂意為您服務。”然後，這行字和多餘的字句都消失了。

“謝謝。”哈利寫道。末尾的筆鋒上調，似乎很愉快。

“這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日記本回應，“受寵若驚”一詞被加黑加粗，諷刺意味濃重。

咦？不裝可憐了？哈利挑眉。

【我想，他只是告訴你，他不是好欺負的。】系統冒出來刷存在感。

【什麼意思？】哈利說。

【欺負過頭，小心boss報復你喲~】

【我連歐陽少恭都推了，還怕他這個八分之一的伏地魔？】哈利躍躍欲試地說。同人文大多把伏地魔描寫得很可怕，即使是日記本君這個不成熟版，也有着非凡的能力，好像只要在日記本上寫字，就會被吸走生命力，控制靈魂。當年坐在電腦前的鄧欣涵妹子很想問那些因為寫字，被吸走生命力的主角：親，你的墨水是什麼做的？如果真的這麼容易，日記本君早就成功復活了。不，應該說，如果吸取他人生命力是如此輕易的一件事，伏地魔本尊早就製作無數魂器丟給與他為敵的人。黑魔王早就稱霸世界了好么！日記本君蠱惑金妮那個涉世未深，全不知情的十一歲女孩兒，還用了兩個多月。之後還被丟棄，被泡湯。一直到最後，他才弄出一個身體。對他全心信任，全無防備，他才能偷偷摸摸做點兒手腳。而如果是知道劇情，足夠謹慎，又沒被伏地魔嚇破膽的穿越者，大概，日記本君也就是一本可以反覆利用的草稿本而已。

【宿主，你驕傲了，小心玩脫了哦~魔鬼火焰、蛇怪牙齒、格蘭芬多寶劍，你可是一樣都沒有呢~】系統好心提醒。

【我有焚寂。】哈利回答。

【作為唯一劇情物品，焚寂被留在蓬萊廢墟了。它見證了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死同穴”的真摯情感喲~】系統歡脫地提醒。

【焚寂斷掉的那一截我一直收着。我就不信，能讓天帝伏羲忌憚的龍淵古劍，會比不上洋鬼子妖精的東西！】哈利說。

哈利的沉默讓日記本君得到了發言的機會。字跡出現的速度很慢，似乎寫字的人字斟句酌。

“恕我直言，第三段的內容，似乎……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種語法可不常見。”日記本君“說”。

“你把每句的首字母連起來看看。”哈利寫道。

“呃……killsnape？那是什麼？似乎不是很友好。”日記本君書寫的時候似乎很遲疑。

“那是我一生一次的願望。”哈利寫道。

【宿主，請容許我提醒您，歐陽少恭都沒得到這樣的“重視”。】系統說。

【那是“我”，哈利·波特，一生一次的願望！相信正版的哈利不會反對的。】盜版的哈利說。

系統被ko，日記本君……似乎也被ko了。

咦？鄧欣涵妹子不是重點高中的好學生嗎？哎呀，那可是能做出手撕教科書這種事的人呢。請不要對她抱有太大期待。

哈利再接再厲，將魔法史論文的草稿也完成了。恩，今天留下的作業都完成了。然後，他一拍腦袋：作業什麼的，下次上課前再交也來得及啊，他這麼著急是鬧哪樣！唉唉，在霍格沃茨生活了一年半，有作業就非得寫完的習慣，還是沒變啊。

完成了作業，哈利收拾東西回到了寢室。圖書館的門口，似乎有什麼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或許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吧。被作業折磨得頭昏腦漲的哈利渾渾噩噩地往回走，直到穿過了前來找她的桃金娘的身體。

幽靈並不是只能通過影像和聲音影響活人的世界。哈利發誓，那猶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的感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哈利打了個寒顫，在他說點兒什麼之前，桃金娘尖叫着——或許是哭泣也說不定——轉進了牆壁。城堡中回蕩着可怕的聲音，如果不是確定麻瓜的電子產品不能在霍格沃茨使用，哈利一定猜測，這座古老的城堡中，藏着最先進的廣播系統。而不幸的，桃金娘找到了總控室。

回到寢室，哈利將作業謄寫到羊皮紙上，再沒有力氣做別的。

而第二天，是個徹底的災難——對所有人都是如此。這一天，有着可愛的名字：情人節。

哈利與韋斯萊家的孩子，性格不是很合拍，彼此之間也算得上熟悉。因為打小的交情，金妮沒長成哈利·波特腦殘粉。本以為自己不會收到那封悲劇的情書，哈利沒想到，他竟然早就招惹了更加可怕的傢伙！

桃金娘當眾表白，全體幽靈強勢圍觀。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哈利就擊敗了“密室”事件，上了頭條。

珍珠白的幽靈姑娘表白之後，唱着不成調的高音，不知跑去哪裏了。日記本君被哈利扣在手裏，相信未來一個月的話題，都不會變成別的了。

或許，桃金娘只是想得到關注，正面的，善意的，稱讚的……

因桃金娘升起的那一點兒感觸很快就煙消雲散，被人指指點點一整天，哈利很暴躁。

【我記得哈利·波特也是可以說蛇語的。我們去製造一次襲擊事件吧。】哈利惡向膽邊生。

【……抱歉，我目前沒有轉職成“反派養成系統”的打算。】系統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