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陳家爺孫
南粵市的一個偏僻山村裡,本來一直都是與世隔絕過着清貧相守的日子,屁大點事不用十分鐘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而今天,聽說陳老爺子家裏來了幾輛小車,那些人都是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想來是城裏的大戶人家,都在議論紛紛是不是陳家那小兔崽子惹到什麼誰了,人家找上門來理論。
陳家。
“陳老爺子好啊!”一個中年男人恭敬的對着坐在藤椅上抽着旱煙的老頭,微微鞠躬,笑臉相迎。
“你是柳家的人吧,這麼大動干戈的跑來這旮旯地方,想看看我這老骨頭死沒死是嗎?”老頭依然抽着煙,看也不看一眼,一頭白髮,一縷山羊鬍子,配上一身青衫,有種仙風道骨的味道,看似那些老神仙之類的人物,但誰都知道不過就一酒鬼。
“陳老爺子言重了,我們老爺這次派我來是想請您出山幫個忙的!”中年男人恭敬道。
“幫忙,那有沒有什麼酬勞啊?”老頭撇了一眼,繼續望着天空。
中年男人笑着道:“有,我們家老爺知道陳老爺子愛喝酒,特地叫我給您送來了兩箱上等的茅台,包您滿意!”
一聽有酒,老頭的眼睛頓時就光芒四射,笑着道:“好好好,真懂我心思,拿瓶來給我驗驗貨!”
中年男人叫人拿了一瓶茅台過來,然後親自遞到了老頭的面前。老頭接過酒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讓老頭不禁閉上眼睛一臉的酒不醉人人自醉,點頭道:“看在這酒的面子上,這件事情我答應了!”
中年男人聞言連忙道謝:“那就有勞陳老爺子了,敢問一句,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啊?”
老頭擺了擺手,道:“我老骨頭一把了,怕是走不動嘍,明天我讓我孫子陪你去江川市!”
中年男人面露難色,他老爺吩咐的是接陳老爺子過去,但現在陳老爺子去不了讓他孫子去,這算不算是失職了?
“不用擔心,”老頭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道:“把我孫子接過去,比我親自過去有用得多,你家老爺明白的,按我說的去做,明天九點你準時過來就行!”
既然老頭都這麼說了,那中年男人也不再多廢話什麼,再次鞠了個躬,便是離開了陳家。
此時,村東頭的山上,兩名少年正拿着獵刀緩緩的靠近一頭麋鹿,動作輕如鴻毛,完全不帶半點動靜,待到距離差不多了,靠前一點的那位突然一蹬腳掌,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握緊了手中的獵刀,還不待那可憐的麋鹿從吃草的幸福之中反應過來,已經是被刺穿了喉嚨,鮮血不停的往外湧出。少年緊緊的壓住這頭雄壯的麋鹿,等到它不動了,這才拔出獵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雲峰老大你真棒,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你這個水準啊,剛才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另一名少年滿臉崇拜的看着他這個被他叫做“老大”的少年。
陳雲峰拿出一塊粗布將獵刀上的血擦乾淨了以後,拍了一下那少年的腦袋,道:“你真是笨死了你,跟我混了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我要是靠你啊,估計我八輩子都只能吃白菜蘿蔔了!”
陳林摸了摸腦袋,委屈道:“誰叫老大您天資聰穎的,爺爺教的東西你一學就會,可是我就是學不來!”
陳雲峰見他一副怨婦臉,也就不說了,挽着他的肩膀,微笑道:“其實呢,你還是有一樣東西贏過我的,現在就該是你展示的時候了!”
陳林一聽高興道:“什麼東西啊,我怎麼不知道?”
“那就是力氣比我大,幫我把這傢伙扛回去吧!”陳雲峰說完就拍拍手下山去了。
陳林對着陳雲峰那瀟洒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滿道:“老大你個死騙子,要我做苦力就直說唄,還搞得這麼虛偽!”
陳雲峰從小就無父無母,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都是跟着他爺爺一直生活到現在,而陳林雖然也姓陳,但是跟他卻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是陳老爺子在一次上山採藥時發現的,順道救了回來,看他也挺可憐的,就收留在陳家,也正好跟陳雲峰做個伴,而陳老爺子對這兩個孩子也誰都不虧待,陳雲峰吃什麼,陳林就吃什麼,陳雲峰做什麼,陳林也做什麼。而陳雲峰對於這個介入他生活的弟弟也沒有什麼排斥性,反而兩人跟親兄弟一樣,雖然陳林總是叫他老大,但是在陳雲峰心裏,他並不是小弟,而是弟弟。
“爺爺,您的乖孫子回來了!”陳雲峰一回來就竄進了他爺爺的房間,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酒香,跟平時的不一樣。
陳老頭坐在椅子上正品着酒,見陳雲峰迴來了,就招了招手,道:“來,過來坐!”
陳雲峰坐在了陳老頭的身旁,審視一般的觀察了一下,道:“這酒包裝精緻,酒香醇厚,是上品,看來今天家裏來貴客了!”
陳老頭笑着道:“你個臭小子,眼光不錯,看來這十幾年年沒白教你!”
“那是,”陳雲峰自豪的笑了笑,“我是誰啊,號稱陽關村小狼王,什麼事情能夠躲過我這明亮的雙眼和敏銳的鼻子!”
陳老頭敲了一下陳雲峰的腦袋,道:“別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今天呢,你爺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陳雲峰嘆了口氣,道:“你酒收了都收了,喝了也喝了,還說商量這麼客套,有什麼事情要我做就直說吧,我這當孫子的還不得順着您老人家啊!”
陳老頭急了,道:“你以為你爺爺我是會因為這酒而屈服在他人淫威之下的嗎?”
陳雲峰也急了,道:“你當時就因為收了楊雪蘭一瓶女兒紅就把我屁股上有顆痣告訴了她,你考慮過您孫子的感受嗎?”
“額,這個嘛,”陳老頭尷尬的笑了笑:“那件事情純屬意外嘛,而且你經常欺負人家小姑娘,我也就當收個順水人情打抱不平嘍!”
“什麼,我欺負她,”陳雲峰無語道:“爺爺,您是不知道,那小老虎知道我屁股上有顆痣以後,死活要扒了我的褲子一探究竟,您孫子我差點貞潔不保您知道嗎?”
“不就看一下嘛,又不會懷孕!”陳老頭白眼道。
陳雲峰快被氣瘋了,深吸了口氣,強擠出一抹微笑,道:“爺爺,你真是太明事理,孫子我沒辦法跟您溝通了,說吧,這次準備把我處置?”
“你看你,總是對我這麼沒有信心,我會害你嗎,”陳老頭道:“我只是看你學也學得差不多了,年紀輕輕的別跟我一樣整天呆在這種屁大點的地方,是時候該出去走走,見一見世面了!”
陳雲峰聽后愣了半天,問道:“您老這是要放我下山?”
“難道你不想出去?”老頭微微一笑。
陳雲峰搖頭道:“當然不想了,您看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好不容易我都可以照顧您了,可是您竟然要讓我下山,這不是要讓我不孝嘛!”
老頭輕拍了拍陳雲峰的肩膀,滿臉欣慰,道:“我孫子長大了,爺爺很高興,只是這次就算他們不來的話,我也是讓你出去歷練歷練的,你的功力已經到了瓶頸,待在這裏是不會有長進的,入世修行方能成大家之氣,而且你已經十八歲了,如果方便的話,這次出去就幫我帶個孫媳婦回來,讓我在有生之年能夠做上太爺爺那就完美嘍!”
陳雲峰看着老頭那慈祥並且充滿溺愛的目光,自己的眼眶不禁酸酸的,笑了笑,然後從旁邊拿了一個酒杯過來,自己給添上,道:“來,爺爺,今天我陪您喝!”
就這樣,爺孫兩人就在屋子裏喝起了酒來,陳林也是將煮好的鹿肉端過去給他們當下酒菜,然後酒桌就從兩人變成了三人,陳雲峰雖然平時也跟老頭喝過酒,但是卻沒有今天這般進盡興跟豪爽,三個人整整喝了四五斤茅台,終於是在兩個孫子的倒戈下結束了,老爺子起身站在窗口前,望着那星羅棋盤的天空掐指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