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果斷的掃地出門
清晨被迫起床的腦子一堆漿糊，陌曉美盡量的想表現出一副生離死別的依依不捨，可惜她剛睡醒的表情像剛出生未張開的嬰兒，像皺巴巴的包子臉，不悲傷看着反倒是好笑，演出極不到位。
陌夫人默默的將她的臉推開，最後再詢問了一次：“真的不跟我去？”
“不去了，我在家等您回來。”陌曉美討好的說到。
到了機場，司機將行李都辦理了託運。陌曉美揮舞着雙手看母親走入安檢門。陌夫人三步一回頭，直至看不見人影才低頭嘆息，轉過身走掉。
回到家中才剛過九點，幾個僕人在做每日的清晨衛生清潔。妹妹陌曉雨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看見陌曉美回來連忙放下了碗筷。
“小姐，早飯做好了。先吃么？”女管家問陌曉美。
“不了。”陌曉美用餘光瞟了一下陌曉雨，徑直走過去：“我困死了，先睡個回籠覺起來再吃。記得不要吵我。”
“是。”
昨晚睡太晚，今早又起太早陌曉美現在都感覺上下兩眼皮子在打架，一回到自己房間，困的連衣服都懶得脫直接彈床上，下一刻馬上感覺自己陷入軟軟一片雲海中。
再次睜開眼睛，清新可人的陽光從窗戶口調皮的照進來。陌曉美從床上跨下來把亂糟糟的頭髮攏到身後，然後去拉窗帘拉起來，房間重新變暗才舒服。她準備慢慢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身上這身衣服從昨天下午一直穿到現在，已經皺的沒有型了。剛把衣角撩到肚臍眼上方，門外“砰砰砰“的敲門，從頻率上講敲的有點急。
“誰啊！？”陌曉美言語中的不耐完全不掩飾。
“小姐，老爺叫您下去一下。”門外是女管家的聲音。
“等我洗完澡就下去。”
說著慢條斯理的把衣角撩至胸前，可是門外的女管家沒有像以往那樣聽話安靜的走掉，而是鍥而不捨的敲門：“小姐，小姐。老爺說是很要緊的事情，讓您馬上下樓去！”
女管家雖然怕大小姐，但老爺是一家之主，說話的分量更重。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執行立刻把大小姐叫下樓的命令。
陌曉美放下衣服，拉開門黑着臉說了一聲：“知道了。”心裏卻想着一定要跟父親說抄了這個女管家，既不會做事又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怎麼做陌家的女管家啊！
心裏這樣想着，陌曉美扶着樓梯的扶手走下樓來。
陌大老闆正一臉嚴肅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中央，他身形高大五官端正，放在年輕的時候也是挺典型的一介高富帥，中年發福之後就成了高大壯。因為不喜染髮兩鬢自然的白，眼睛大而有神瞪人的時候往往都能把人嚇住。
此刻他雖然盡量剋制不當場爆發，但眼中的怒意已掩飾不住。周圍站着的幾個人都很面熟是陌大老闆的屬下，也是比較信任的心腹們，都默不作聲的低頭。
這樣子陌生的父親讓陌曉美剛想打小報告的心思全堵回肚子裏去了。
“不知道出什麼大事了？”陌曉美偷偷的想。不管平時她在父親面前是極盡撒嬌、無法無天，但陌大老闆一露出這樣一副嚴肅的表情她也得乖乖的不敢造次。
陌曉美走下樓梯乖乖的站好，輕輕喚了一聲：“老爸？”
陌大老闆抬起頭來，看眼前生的明眸皓齒，燦若星辰的女兒。陌曉美從小就生的可愛，粉嫩粉嫩比其他的孩童可愛一千倍，白嫩的皮膚、忽閃忽閃的大大眼睛，越是長大越是像極了她的母親陌夫人，不，比陌夫人還要美麗。
這是他寵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啊！陌大老闆從頭到尾細細的打量着，陌曉美隨着年齡的增長越發嬌俏美麗了，是一個真正明眸皓齒、煙視媚行的美人胚子。
可唯一遺憾的是，就五官來講沒一點與陌大老闆相像的。
鼻子、眼睛、嘴巴。
陌大老闆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用一種很仔細、探究、陌生的方式來打量。
怎麼形容呢？就像是以前打量那些上門要錢的窮親戚一樣，感覺被放在放大鏡下被研究。陌曉美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抬眼看看沙發後面站的幾個人希望能給她一點提醒。
左一是父親的秘書梁小姐，一個五十多歲，精力充沛永遠有着高原紅的臉。中間的是陌集團的總經理，陌大老闆的直屬手下，陌曉美尊敬的叫一聲洪叔叔的男人。右一比較面生，是一個新來的年輕的律師，名字陌曉美記不得，長相普通只是一雙眼睛很乾練很精神，特別讓人印象深刻，平時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微笑。
今天在這樣的氣氛下，誰都沒笑。
陌大老闆打量良久才開口：“你母親呢？”
陌曉美收回視線，與父親的對上：“早上送她去機場，去米蘭了。”
“……”
兩人之間開始沉默，這擱今天之前絕對是匪夷所思的現象，這父女倆見天的就抱，從陌曉美的嬰兒時期到出落的亭亭玉立都不帶空的。陌曉美苗條的身材往陌大老闆的大肉窩裏一跳無比踏實、父女倆有說不完的閑話，雖然都是沒有營養的，可從來沒有這樣沉默過。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塊看不見的玻璃將兩人隔開了，還是加厚防彈的那種，感覺連呼吸都不在一個星球上的。
即使不用第六感陌曉美都知道氣氛不對頭。父親用死了人似的非常沉痛的表情看着自己。
陌老闆欲先開口，他還是沒能說出來，喉嚨“咕咕”了幾聲便放棄了，他伸中食指略微彎曲幾下，後面那個年輕領悟力極強的律師繞過沙發站在陌曉美的面前。
一個黃色的a4紙那麼大的文件袋，遞到陌曉美眼前。
“是什麼？”陌曉美並沒有馬上接過來，直覺裏面的東西自己不會喜歡。
年輕的律師把紙袋子向前移了移：“請您看一下。”他說話的聲線平直，不帶一絲感情，裏面的“您”字比說“你”說的更廉價。
陌曉美轉過臉去看自己的父親，沙發上的陌大老闆把視線移到左邊研究着茶几上的大花瓶，彷彿現在這個花瓶比她這個女兒有價值多了。陌曉美委屈鼻頭髮酸，抽抽幾下還是忍住了。
深呼吸一口轉頭用力拉過律師手中的袋子，要不是牛皮袋子質量好估計都該被扯破了。打開裏面就一張紙，紙張質量很好有厚度，正面中文反面英文，還中英文對照那麼正式，正中央上面黑體加粗大字寫着“親子鑒定證書”。
親子鑒定！！
看的是中文，可陌曉美髮現她自己愣是不理解上面字的意思。
親子鑒定證書？！啥玩意？！
陌曉美一臉詫異站在四個人面前發獃，她現在的思維都是沖外發散性的，根本就不能集中注意力。
“這是什麼？老爸？”
紙袋子早就不知什麼時候飄落在地上，陌曉美拿着這張紙的手不停的發抖，如有千斤。她向陌大老闆方走近幾步，要求父能給一個解釋，這短短兩步半如走高空鋼絲陌曉美的手心愣是走出了汗。
陌大老闆連正眼都不看她。陌曉美忽然感覺也許……也許這眼神以後……再也對不上了。
陌大老闆沒有說話，自然有人會替他說。
律師直接走過來擋在陌曉美的面前，低下脖子用手指指着紙上後面部分：“請您看最後一欄。”
最後一欄寫的是檢驗結果。
無血緣關係！！
很震驚也不怎麼震驚，震驚的是自己和父親真的竟然真的無血緣關係，不震驚是因為弄這麼大排場可不是看理所當然的結論，當然不是親生的才會拿出來，要不然誰會拿這紙片給自己親生的孩子看呢。
陌曉美有種騰雲駕霧非常不真實的趕腳。但是四周冰冷的視線都提醒自己這不是噩夢。噩夢會醒，而現實不會。
“請陌小姐您……曉美姑娘你自己收拾東西出去。”律師對着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陌大老闆坐着沒有動沒說話，沉默的認同了律師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