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襯衫老爸
這個電話陌曉美撥的很遲疑，“嘟嘟”響了三聲，就在陌曉美準備掐斷電話的時候對方才接起來。
“喂？”許是因為是不認識的號碼，電話中林曹俊的聲音聽起來挺謹慎。
“是我。”陌曉美應到。
自己的事情連學校都知道了，林曹俊肯定要聽到風聲了。那麼這個電話的意義對方應該猜的到。
電話那頭的沉默了一下，然後林曹俊的聲音再次通過電波傳來：“曉美，有事么？”得知是女友后謹慎味道一點都沒有變少。這已經足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可陌曉美的電話已經打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你應該知道我家裏發生的事情了吧？”
“……”對方沉吟了一下，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陌曉美想通過電話線爬過去，拎住對方的衣襟好好的問問這麼疏離的口氣是為什麼？好歹做了幾年的男女朋友啊：“你幫不幫一句話吧。”即使是求人，陌曉美也不會在男人面前裝軟弱。
“對不起啊，曉美。不是我不想幫……”對方和茉心語一樣口吻開口，陌曉美根本不用去聽接下來的他要說的話，直接“啪”的一下按下結束通話鍵。不去聽所謂“苦衷”的解釋，都是口是心非的找借口，其背後的本質就是這個世界上沒人把她陌曉美當回事兒，不管是男朋友還是女性朋友。
盯着被突然掛斷的電話，林曹俊的心裏翻江倒海。想當初，父親讓他與陌曉美多接觸接觸，有意讓“陌林”兩家結親，兩家更是公開默認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像他們這種有點錢又不是很有錢，卻還想着接着過富裕生活的富二代的生活的林曹俊早就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時刻準備着為家族而“獻身”。
攀上陌曉美這棵高枝始料未及，全家人都歡欣鼓舞的為自己加油。陌曉美脾氣大可是長的美，帶出去很長臉，而且跟他又是門當戶對條件好的沒話說。那麼多的外在優點在，於是他直接選擇性漠視了她的臭脾氣和直率到傻的性格。
說到底林曹俊不討厭陌曉美，也沒有把她當深愛的女人那樣愛。只是看在她家的龐大資產背景下樂意和親而已，現在支持他追陌曉美最重要的因素不見了，也沒有必要鞍前馬後的伺候着。再加上陌大老闆的一番威脅，林曹俊樂呵的借坡下驢與陌曉美撇清關係。
原以為他倆就這麼簡單關係，但是陌曉美的一個電話讓他有點心虛氣短起來。他搖搖頭，把手機往屁股兜里一塞，壓抑了撥打回去的**。
這邊陌曉美收了線將手機小弧線的拋還給小女孩，自己則抱着頭唉聲嘆氣。她不是為這個結果而難過，她只是後悔幹嘛偏偏不信邪，非要打這個電話給自己找難堪呢。
“哎哎哎！！！”她連嘆了三口大氣。
“阿姨你還餓嗎？”小女孩將對方的失落歸咎為肚子餓，於是熱情的說：“要不來我家吃飯吧，爸爸會做很多好吃的菜。”小女孩熱情的邀請。
一個僅一面之緣的女孩子都會邀請她吃飯，那些所謂的朋友、男朋友卻在關鍵時刻逃的遠遠的，陌曉美感嘆世態炎涼，看着天真的小女孩一把抱過去。
女孩嚇一跳，以為陌曉美真是餓慌了，在陌曉美的懷抱中探出半個腦袋認真的說：“阿姨有這麼餓嗎？沒事，你再忍忍，我爸爸馬上就回來了。啊！……回來了，我爸爸來了！”
女孩扯着陌曉美的衣袖指着前方的一個身影激動的猶如看見凱旋歸來的英雄。不，在女孩的心目中自己的父親就是大英雄，從每次提到父親的口吻都是帶着崇拜。陌曉美好奇於她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她放開女孩，轉過頭衝著小女孩指的方向眯起眼睛。
早晨的太陽在東邊，男人背着光走進了陌曉美的視線。他與女孩口中的好父親的形象根本就是天壤之別。男人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着小碎花襯衫，下身西裝褲腳蹬一雙黑色尖頭皮鞋，頭上的髮膠量足以用了半瓶看着就粘手，五官倒還挺不錯但是就這身超脫世俗之外的打扮一配馬上顯得流里流氣。
品味……非常獨特！
陌曉美覺得吧，身為背景的早起蛋黃色的太陽也絕對沒有這個男人打眼。
男人走過來，癱着半張臉挑眉語氣不善的問陌曉美：“喂，你誰啊？剛抱着我女兒想幹嗎？人口販子？”
陌曉美的形象晚上比較接近於女鬼早上被認作為人口販子。
這個時候陌曉美突然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原來專座是這樣子來的啊！公眾場合搶位置啥的，市長名頭遠沒有地痞流氓的來的有效。他爹只要這身打扮往公園一站，跟居民申明一下立場，基本不想惹禍上身的良民都會躲的遠遠的。
“爸爸，爸爸，阿姨是我的朋友，她可以來我們家吃飯嗎？”女孩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男人懷裏，短短的幾步就讓她有點氣喘噓噓，臉上瞬間就紅了起來一片嫣紅。
男人一臉心疼的抱起女兒：“嬌嬌，說了很多次，用走的不要跑。”
“阿姨可以來嗎？”嬌嬌在男人的懷中鍥而不捨的追問是否可以請新朋友來自己家吃飯。嬌嬌不能上學，沒有所謂的同學，在小公園中也因為身份問題交不到朋友，所以即使是年紀懸殊的陌曉美，落魄的晚上像鬼白天像人口販子的怪阿姨對她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朋友。
嬌嬌的父親面露難色。其實更為難的陌曉美，她當然不好意思回絕說：你爹整兒一市井流氓，阿姨我怕怕不敢去啊。她努力找不太傷人的借口：“嬌嬌啊，阿姨我還得在天黑之前找地方住了。下次吧，下次來嬌嬌家做客好嗎？”
原以為是個好借口，陌曉美狠下心腸無視嬌嬌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就在以為自己能拿着行李拔腿就跑的當兒，男人卻貿然開口：“你要找什麼樣的房子？”
羅鑫是不舍女兒失望才勉為其難出聲。
“便宜的。”這是陌曉美唯一的要求。
“跟我來吧，我知道有地方租你需要的。”羅鑫抱着女兒嬌嬌玩鬧的往回走。
“咦？”這是要給自己介紹房子呢？陌曉美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地痞流氓，傻不愣登的跟過去。有個安身之所大過天。
穿過公園，再往東面走一點一排老舊的房子出現在面前。整一排都是五層樓高的房子，牆壁斑駁的脫落裏面透出的磚塊都是黑乎乎的，一看就有歷史滄桑感。
“你要找房子是吧？”羅鑫左手抱着嬌嬌，空着右手指了指對面一樓牆壁，灰色的牆面上黑油漆歪歪斜斜寫滿了辦證、治療狗皮癬，後面附着一長串的號碼。洋洋洒洒的覆蓋了一整面的牆。
“哪兒呢？”陌曉美不懂對方啥意思，自己的身份證在行李箱中好好收着呢，至於狗皮癬啥的自己一個健康小姑娘怎麼都掛不上號啊。
“喏~”羅鑫向著左下角的角落裏努了一下嘴，在視野以下的地方貼着好幾張紙，或是潦草的手寫或黑體打印的出租信息。都是這一排樓里的老房子要出租，也不用中介公司居民們自己貼的。紙片被風吹雨淋后破破爛爛的，一張覆蓋著另一張。
陌曉美走進了看，貌似還有好幾戶人家都在出租，竟然還有選擇的餘地，她默默的記住了樓層和房號。
“謝謝。”陌曉美誠心誠意道謝，經過一個晚上的洗禮她的世界觀顛覆成：不以外表分好賴人，只要伸手幫助自己的都是大好人。
“謝謝好人。”她說。
羅鑫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稱做好人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上下打量了這個莫名其妙女人，這女人倒是長得不錯就是腦子估計有點短路。因為腦子不短路的正常人都不會誤認自己為好人。瞧他的打扮，羅鑫自認為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地痞流氓簡直就是內外兼具，明眼人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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