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畜

現在的情況是，學校已經開始重視起教育來了，老師們現在也沒有任何的顧慮了，就是開始抓成績，在農村的學生們，大多數都是只求不當文盲就好了。這樣的情況，學校的老師也清楚，但是也有一些孩子是老師們非常重視的，這些孩子會考高中，進而會考大學，即使考不上，也沒關係，高中文憑也是很值錢的。

蕭興東不上學了，一點沒有覺得羞恥，反而是和自己在村子裏的小夥伴共同進退，還覺得很開心，蕭仲廉也覺得很驚訝，不明白為什麼蕭雅對於堂弟的輟學反應這樣大。叔叔過來也不光是來接蕭雅的，家裏的豬和雞要吃飼料的。

蕭仲廉夫婦開始的時候，並不看好蕭雅用買來的飼料餵豬，餵雞，可是這一年下來，他們看到了飼料的好處，蕭雅只是用一半飼料，一半糧食，可是效果是非常顯著的，蕭雅養的豬比別人家養的要重三四十斤，養的小雞都已經長大了，早早的就開始下蛋了，現在每天都可以收二十多個雞蛋，一個星期，就可以去集市上賣一次。現在王鳳霞也給自己家抓了四頭豬，還買了六十隻雞雛，打算也開始養殖大業。

這一次蕭仲廉來縣裏，不單單是來接蕭雅，也是要給兩家買飼料，三個人買了六個袋子的飼料，一起搬到公共汽車的頂上，然後坐車回家。一路上，蕭雅都沉着臉，蕭仲廉沒有說什麼，他覺得自己這個侄女很有主意，自己應該先聽聽她怎麼說。而蕭興東卻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不明白為什麼堂姐這麼生氣。

下了車，王鳳霞已經推着家裏的推車等在車站那裏了，一家人將飼料都搬到車上，一起推着回家了。晚上，王鳳霞買了肉，做了幾個菜，一家人這算給蕭雅接風了。

飯桌上，蕭雅沒有對堂弟直接說什麼，而是直接對蕭仲廉夫婦說道，“叔叔，嬸子，不能讓小弟這麼早就不上學了。如果現在就不上學，恐怕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什麼都不會。估計連報紙都不會看，將來連借條和收條都不會寫，出門還不是一樣的睜眼瞎？難道這麼多年去上學，就是去玩兒啦？”

還沒等蕭仲廉夫婦開口，蕭興東就急了，大聲叫“誰都不上，我為什麼要上？就連伊良都不念了。”

蕭興東這句話一出口，屋裏頓時靜了下來，王鳳霞最先反應過來，偷着狠狠的掐了兒子一把。蕭雅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說道，“伊良怎麼了？他和你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將來沒有出息，你還跟他學嗎？”

蕭興東也知道自己不該提伊賢家的人，不過，還是小聲的咕噥道，“我又不想當大學生。”

“那你想不想當兵？當將軍？想不想當官？想不想發大財，整天吃雞鴨魚肉，魚翅燕窩，娶最漂亮的媳婦？”

蕭雅這麼一說，蕭興東的臉紅了，這個誰不想啊？

蕭雅又接著說道，“不一定要讓你考上大學，但是多學點東西還是好的，現在念完了初中，之後到縣裏上高中，到北京上大學，那時候，你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越是念的久，你的生活就有會更多的更好的變化。大學生不是人生最後的目標。”

蕭仲廉夫婦此時也開始想蕭雅說的問題，別的也許不敢想，但是蕭雅說了一件事情，他們非常認同，那就是，如果自己的兒子上了高中，那麼就生活在縣裏了，那就和普通的農村人不一樣了。這是誰都可以預見到的。到那個時候，以後出門辦事絕對比別人強。

看到叔叔和嬸子有些心動，蕭興東也不那麼堅持了，蕭雅說道，“念過高中的人，將來想點辦法，就能弄個正式的工作，即使不行，那也是比別人高一等的。”

蕭仲廉此時也想明白了，說道，“兒子，明天回去上學。你成績不是還可以嗎？”

“還行吧！”蕭興東此時也沒有了主意，

蕭興東腦袋夠聰明，雖然他很頑皮，但是特別要面子，所以成績一直保持在中等以上的位置。但是這樣的成績，不算是好的，在農村學校，除非是一流的成績，才能考上高中，所以蕭興東沒有底氣了，要把成績提高到第一流的學生，那麼他將付出很多的努力，現在父母都是這個意思，想讓他考上高中，這可就苦了他了。

看到蕭興東哭喪的臉，蕭雅心裏直樂，不過看在他平時沒上幫自己幹活的份上，對蕭興東說道，“別擔心，我到城裏幫你找資料，再想辦法讓老師給你補課，放心好了。”

蕭興東的臉色更難看了，看來自己被套上枷鎖了。這樣，蕭興東對堂姐的恐懼由此開始。

這段時間賣雞蛋的錢，王鳳霞本來要給蕭雅的，不過蕭雅說這些錢正好彌補買飼料的錢，實際上還有剩，但是蕭雅做人可不會那麼小氣，這段時間都是叔叔嬸子還有堂弟幫着餵豬和餵雞的，自己怎麼好意思算的那麼清楚。

馬上要到端午節了，東北這邊不主張吃粽子，也沒有那個條件。最多就是吃雞蛋，但是，這個時候莊稼要照看，而且過節，所以豬肉和雞蛋賣的非常好。蕭雅的三頭豬可以賣了，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賣給鎮子上的收購站，但是蕭雅想了想，這樣實在是不合算，所以和叔叔嬸子商量了一下，自己在家殺豬，然後做好豬下水，一起到集市上去賣。這樣下來，可以讓蕭雅多掙將近一百塊錢。

家裏的雞已經夠多了，蕭雅沒有意思再增加，而且母豬要配種，如果懷孕了，就需要好好的照顧，所以蕭雅的日子也可以過的清閑一點了。

這天蕭雅在院子裏餵雞，正好章大娘在院子外經過，對蕭雅笑着說，“蕭雅，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回南方老家不回來了呢？”

蕭雅放下餵雞用的盆子，走到柵欄邊上，笑着說道，“大娘，好久沒見了，最近過的咋樣？”

“挺好的，你不走了吧？”章大娘還是不放棄問蕭雅是否留下來的問題，

蕭雅對付村裏的女人還是很謹慎的，他們是傳聲筒，也可以是詆毀你的武器，所以要好好的對待，“和我叔叔姑姑他們遷墳，姨奶的身體就不好，說我長得像奶奶，說什麼也要多留我一段時間。咱們東北人，到那裏過不慣的。”

“是嗎？你說的對，還是咱們這裏好。”

之後的話題就圍繞着南北方的差異聊開了，蕭雅也認為，多說一些南北雙方的差異，說一些奇聞異事，絕對可以轉移村裡人的注意力。蕭雅從來不希望自己成為被人關注的焦點，這對她沒有好處。

等到章大娘離開了，蕭雅才知道，原來自己在南方待的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村裡已經有了留言，說是蕭雅因為被退婚的打擊，自覺沒有臉面，所以不打算回來了，會在南方找個人嫁了。

此時，蕭雅回來了，這個謠言不攻自破。在端午節過去之後，村裏的人不再討論南方有多麼的不好，而是說起了蕭雅以及蕭家發財之路。在蕭家去年過年的時候開始賣對聯開始，就已經吸引了人們的關照，但是這顯然是讓人無法效仿的，人家的對聯是自己做的，成本很低，而且也是從市裡進貨，很便宜。可是如果是村裡人想要效仿的話，卻無法做到。

但是這一次，蕭雅的豬賣了不少錢，每隔幾天就會到集市上賣雞蛋，這和其他人家，積攢了半個月才能湊三五十個雞蛋相比，簡直是讓人羨慕，嫉妒。蕭家買飼料的事情，從來就沒有避諱過人，所以大家也開始爭相效仿起來，這讓後來蕭雅的母豬生下小豬之後，又賣了一個好價錢。

而這個時候，蕭雅勸嬸子把豬留下就算了，可是小雞就不要養了。因為村裏有太多的人養雞了，這會使得雞蛋的價格下降，而且很不好賣，如果要養的話，還是養鴨子和大鵝好了。王鳳霞聽蕭雅這樣說，覺得也確實是這個道理，而且鴨子吃的要比雞少，因為在夏天和秋天的時候，出去放放就好了，存下來鴨蛋和鵝蛋是可以腌製成鹹鴨蛋的。所有等家裏的雞長大了，就直接賣掉了。

到了七月份的時候，蕭雅在去自己的好朋友方瑩瑩家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人，伊賢。他放假回來了，當兩個人的視線交匯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