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拂袖而去
儘管看到了遊戲的火爆，但在第一天晚上，傑斯特一家三口在算完當天賣出的遊戲幣的賬單的時候還是大吃一驚。
傑斯特的母親更是滿臉不敢置信之色的重複計算了兩遍才相信事實。
當年諾蘭·布殊奈爾的第一台pong在一家酒吧的彈子室裏面一天時間被瘋狂的玩家用一千兩百個二十五美分的硬幣塞滿投幣盒的往事已經成為了美談，而這次的玩家更加瘋狂，兩台在一天的時間內就一共賣出了足足三千美元的遊戲幣，平均一台一千五百美刀！
簡直就是暴利啊。
而現在一台街機的平均價格才多少？一般來說街機的價格大約是家用機的七倍，明年將要發售的fes的售價是200美元，那麼一台街機的價格就大約是1400美元。
一天的時間就賺出了一台街機的價格，如果讓那些娛樂設備的銷售商，那些開街機遊樂場所的人知道，恐怕會直接嚇的心臟病突發吧。
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傑斯特來做宣傳，他母親的超市今天如此火爆的事情肯定瞞不過那些有心人，他們只需要稍微一推算，就可以算出一台一天到底能賺多少錢。
商人就是商人，他們為追逐利益而生，只要這種火爆能夠持續，那麼他就不擔心自己的街機會賣不出去了。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最為重要。
第二天，傑斯特跟他的父親將第一批製作的五台中剩下的三台全部搬到了他母親的超市當中。
甚至，他母親還專門讓人把幾台雅達利的舊機器給挪到了倉庫里，專門給的街機騰出空間，反正雅達利的那些老舊街機放在哪也沒幾個人會去玩。
沒想到的是，傑斯特跟他父親在早上六點鐘去超市安裝新機器的時候竟然發現，在他家的超市前面，竟然早就聚集了幾十名昨天玩過的玩家，當他們看到傑斯特父親開着的那輛卡車後面的那三台跟雅達利街機造型完全不同的漂亮機器的時候，甚至還高聲歡呼了起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提前來排隊，就是為了在超市開門的第一時間玩到。
第二天的生意依然火爆，儘管增加到了五台，但長長的隊列還是排了起來，每一位玩過這款遊戲的人都是讚不絕口，甚至昨天許多玩過的人不但在今天再次到來，而且還呼朋喚友的喊來了他們的朋友。
在一九八四年的六月，至少在這座奧蘭治縣的小城科斯塔梅薩，是現象級的。
幾乎沒有一個這座城市的人不知道在他們的耶里爾大街的一座超市裏，出現了一種叫做的遊戲機。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這種火熱依舊在持續着，而且幾乎沒有減弱的跡象，這就讓那些娛樂設備的銷售商，遊樂廳的老闆們坐不住了，他們從裏面嗅到了驚人的商機。
就像是當年的pong一樣的商機。
一間傑斯特在他母親的超市的頂層專門由一件儲物間改造出來的會客室。
“什麼？五千美元一台？而且要求先付全款？你們這是訛詐！雅達利的當年都沒賣得這麼貴！”
正在傑斯特面前咆哮着的是一位白人中年，名字叫凱里·托馬斯，是一位來自洛杉磯的大型娛樂設備銷售商的代表，他因為憤怒而漲的滿臉通紅，一台街機5000美元的價格是他絕對不可能接受的，這超出了一般街機的平均價三倍多。
在這位叫做凱里的白人中年的旁邊還有着三人，他們臉上的表情跟凱里如出一轍，當然他們的身份也跟凱里一樣，都是一些娛樂設備銷售商的代表，只是代表着不同的企業。
“息怒。”
傑斯特見到對方的樣子也不惱怒，他知道一個詞叫做奇貨可居。
端起桌前還冒着熱氣的咖啡，傑斯特抿了一口，回味了下咖啡里苦澀裏帶着甘甜的美妙味道，方才開口對着眼前的四位來自不同地方，分數不同公司的銷售商不緊不慢的道：“你們都是專業人士了，不需要我告訴你們現在在我家超市裏，一台搭載了我設計的的街機一天可以賺到多少錢，你們覺得五千美元一台很貴嗎？我倒不這麼覺得，對於一台一跟多星期就可以賺回所有投資的機器來說，這就是一隻可以下金蛋的母雞，你們可以看看現在是多麼火爆！這還只是在這麼一個小城裏面，想一下如果這個場面是在洛杉磯呢？是在整個加州呢？是在整個西海岸呢？是在整個美國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這只是剛剛開始，人們只是圖個新鮮，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它到底能流行多久沒人知道。而你也知道，現在的遊戲市場可不怎麼景氣。而且，現在只有你的五台機器在這才會出現這種畸形的火爆場面，這種火爆是具有非常強的欺騙性的……如果有五十台的話，可能就不會是這樣了……而且每台五千美元，還不包含運費，這個價格太昂貴了，況且我們不是小批量的訂貨……”
一位銷售商的代表陰沉着臉，駁斥着傑斯特剛才的所謂這款遊戲是多麼火爆的言論，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傑斯特絲毫不留情面的就開口將其打斷。
“首先我聲明一點，我們也不小批量的出貨，如果你們每次的要貨量低於一千台，我們是不會出貨的，而且，必須是先付全款，我們不收定金，只要全款。”
傑斯特的語氣很平淡，但在這幾位銷售商的代表聽來，卻彷彿是刮他們骨頭的鋼刀，這些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那個凱里·托馬斯的白人所代表的施威爾公司是南加州最大的娛樂設備經銷商，這是一家藉著雅達利的東風而發展起來的企業，另外的三個也似乎是以他馬首是瞻，他聽到傑斯特的話之後也是勃然大怒。
你一個小小的不過做出了一款還算可以的遊戲的，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子，也敢這麼對我說話？
你他么知不知道施威爾公司在加州的娛樂設備銷售行業里的地位？
先付全款？你他么的開什麼玩笑！
你還真當自己做的遊戲是了？
真是異想天開，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啪！”
凱里·托馬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傑斯特身前的桌子上，他的臉上似乎罩上了一片寒霜，看不出絲毫的笑意，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每台一千五百美金，我們只交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尾款會在這些機器銷售出去之後支付，如果銷量不好，我們有權利選擇退貨，最後，由你們負責運費，這是我們施威爾公司最後的報價，一個標點都不能修改，要麼同意，要麼拒絕——李先生，做出選擇吧。”
“你們這是訛詐。”
傑斯特的眼神也冷了起來，他在跟這些人談判的之前詢問過自己的父親，行業的規矩，定金最少也會支付百分之三十，有的甚至會到百分之五十，也有直接提前付全款的，不過那都是風靡美國的遊戲了，比如這些。
而只給百分之二十的定金，這基本上就相當於一種侮辱了。
“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傑斯特站起身子，臉上掛着兇惡的表情，上半身前傾，兩隻手緊緊的攥着，露出的小臂上青筋都跳了起來，他的身子幾乎壓迫到了凱里·托馬斯的身上，鼻子裏噴出的熱氣幾乎噴到了他的臉上。
雖然是他山寨了俄羅斯人的創意，但這個世界的方塊是他親手設計出的第一款遊戲，這款遊戲給傑斯特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子嗣，血脈相連。
他是絕不能接受，自己的子嗣被人如此輕蔑的侮辱的。
傑斯特的身軀很壯碩，不像是一般的黃種人，而凱里·托馬斯也被傑斯特的這副表情跟氣勢給下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連續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子，然後壓下心裏的驚恐，有些惱羞成怒的臉上露出難看的冷笑，不屑一顧的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是訛詐，那就算是吧，而且我作為施威爾的全權代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李先生，如果你拒絕了我們的這次報價，包括施威爾公司在內的南加州最大的四家娛樂設備銷售商的大門，掌控着的南加州百分之六十銷售渠道將永遠為你們關閉，你，從此以後，不要妄圖從我們的渠道中賣出哪怕一枚螺絲。”
說到最後，凱里·托馬斯看着已經憤怒的渾身顫抖着的傑斯特，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大局，對方只能在無助中選擇答應自己的報價，而自己又再次為公司立下了一項大功，便不由得趾高氣揚起來，他用着甚至可以用施捨的語氣對着傑斯特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簽字吧。”
“嘿嘿！”
傑斯特只是冷笑了一聲，看向凱里·托馬斯的眼神竟然有些憐憫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拒絕了什麼？”
被傑斯特這句不明所以的話問的有些疑惑的凱里·托馬斯皺起了眉頭。
傑斯特也沒有往下繼續說下去，他用冰冷的目光一一從眼前的四位不同的銷售公司的代表的面龐上掃過，他在這些人的臉上看到的只有一種彷彿是掌握了大局，勝券在握一樣的神色。
然後，他笑了起來，冷笑中夾雜着一種不屑一顧的意味。
“我現在，代表的全權代表人明確的告訴各位，除非諸位的公司將你們四位盡數辭退，並且答應我先前提出的所有要求，我才會跟你們進行接下去的談判。”
說完之後，傑斯特頭也不回，從房間裏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四位銷售公司的代表在面面相覷。
然後，就是他們那夾雜着俚語的怒罵聲。
不過等傑斯特走出房間十幾步之後，他方才醒悟過來，剛才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為什麼自己要離開？明明是應該趕他們走嘛！
想起這些的傑斯特也不好意思現在再回去，只能是自嘲了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