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長公主之死
皇帝這才算是打算暫時留着成瑾瑜的小命,且心裏還十分的熨帖,畢竟單子晉能夠懂得為皇姐考慮了,是不是有朝一日也會懂的為他這個父親考慮。
可偏偏顧芊秋別的不求,竟然求還成瑾瑜一個清白。
別說他本身就不清白,就算是清白的,皇帝也有辦法讓他是黑的。
他勾唇冷笑,聲音也涼了下來,“顧芊秋,朕提醒你,不該你操心的事情莫要多管閑事。”
顧芊秋猛地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帝,裏面帶着大無畏的堅定和不屈,她朗聲一字一句的說道:“臣女在邊關多時,親眼看到白將軍愛民如子,親眼看到他們不顧個人生死的守護鄭國的門戶,看着他們在戰場上廝殺。可到了最後,陛下您竟是緊緊因為奸佞小人的陷害,就不問證據的將忠良之士給入獄問罪,可莫不是要寒了這天下所有將士的心。”
“要知道,君為輕民為重,這民心散了,陛下您便是想要重新聚起來也是難得。請陛下為了這安穩的天下,徹查此事,給白將軍這些忠誠,給那些死去的受迫害的人一個交代。”
說完,她便重重的以額叩地,磕了下去。
若是皇帝能夠給白將軍一個清白,她倒是心甘情願的磕這個頭,若是……顧芊秋咬牙,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救他們出來。
皇帝臉色鐵青,十分的難看。
交代?
他為什麼要給別人交代?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怎麼作就怎麼作,想殺誰就殺誰,誰敢跳出來說一聲反對。
君為輕民為重,這種話誰不知道,他曾經是皇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真的當起皇帝了,很多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白將軍確實沒有大錯,若是不算當初被燕國將故土奪去這一項的話。但是他卻必須得除去,他的江山需要一個忠臣良將,而不是需要一個功高蓋主的將軍。
臨北城的居民只知道白將軍這個守護神,眼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皇帝。這種將最重要的地方交給他人,有可能隨時被反噬的情況,皇帝又不傻怎麼可能會幹。
他這一世可能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可下一世呢,下下世呢,誰能保證白家後代不會生異心。
所以守護神這種的,可以有一時,不能有一世。
皇帝眼神冷酷無情,這次單子晉將人押解進京的時候,還是在夜晚偷偷的走出臨北城的。據那邊剛剛傳來的消息,不過短短的時間,就已經發生了幾起暴動,還好魏大手段是有,全都被鎮壓下去。
邊城需要將軍,但是不需要這種個人崇拜封神的將軍。
而且,這白將軍也未必是乾淨的。手握權力多年,哪怕是一心為公的人,也不可能不沾染上一些。
既是變得不純粹了,那麼就有調查的理由。
偏偏這個女的想法如此愚蠢天真,竟然還用自己的好處來換取對他們的調查。
皇帝眉目冷厲,“這件事情朕心中有數,不需要你來提醒。朕等下下旨封你為仁善郡主,明兒便派人送你去府邸,今兒便留在宮裏好好歇着吧。”
“陛下……”
顧芊秋還要再說話,皇帝卻冷冷的打斷她,“邵良,帶顧芊秋下去。”
邵良笑了笑,應了聲是,上前對顧芊秋道:“郡主,跟老奴走吧。”他雖然長得圓潤白胖,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溫和,但是一雙眼睛卻是銳利有神,盯着你的時候會讓人心中忍不住的發寒。
顧芊秋抿緊了唇,終於是站了起來,朝着皇帝行禮告退,只跟着邵良走到了門口,她又回頭道:“陛下,成將軍無論如何都是您的外甥,就算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也請您莫要太過狠心。”
說完又是福了福,便跟着邵良走了出去。
氣的皇帝額角直跳。
好想直接把這拎不清的臭丫頭給推出去斬了,但是想到了炸彈想到了靈活的輪椅,皇帝硬生生的將這口氣給咽了下去。
誰知道這女人還能折騰出什麼來?
皇帝憤憤的摔了一個硯台,這才咬牙喚人,“把白將軍帶過來。”
原本就押在偏殿,因此白將軍來的很快,他一身白麻衣,手腳都帶着枷鎖,整個人雖然都枯黃消瘦,但是眉宇間依然帶着堅韌之意。甚至在看到皇帝的時候,還從容不迫的跪了下去。
皇帝笑了笑,命人擺上椅子,抬手道:“將軍,請坐。”
“罪臣不敢。”白將軍低聲應道。
“是不敢坐,還是不屑於坐。”皇帝聲音拐着彎兒的問道。
聽了這話,白將軍終於是站起身來,坐到了椅子上,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腰背則是挺得筆直,雙目波瀾不動的看着前方。
皇帝再次輕笑,“白將軍好像不擔心自己的生命?也是,既然兒子逃出去了,只要他安安分分的,白家便保住了一條根,白將軍確實也沒啥好擔心了是吧?”
說道白浩軒,白將軍身子僵了僵,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孽子無狀,讓陛下笑話了。”
一路上他雖是有恨有怨,但更多的卻是明白。帝王之術便是如此,他在沙場血戰的時候,也曾經想過馬革裹屍。只是現在死的有些憋屈而已。
他的妻女沒了,而他想要報仇,甚至允許成瑾瑜等人報仇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一方主將的資格。這種下場於他來說並不算虧,只是沒有能夠手刃單子晉這人,他便是死了也沒有顏面去見地下的女兒。
至於白浩軒,既然已經跑了,白將軍便不希望他再做傻事了。他的仇,初初的仇,他不希望兒子用命來報,可大抵就算他吩咐了,也是無用的吧。
他的一生也算是轟轟烈烈,只沒想到人到中間,竟是要絕了白家的后。他雖然不甘心,可是君讓臣死,臣不能不死。
兩人一時之間便都是沒在說話,許久之後皇帝才點點頭說道:“朕知道你忠心守護臨北城,守護鄭國,但是現在鄭國已經不需要你了。”
所以就請放下大膽的去死吧。
白將軍苦笑連連,他重新跪到在地上,朝着皇帝拜了拜,“臣願意赴死,只臨死之前最後一次諫言,希望陛下能夠知人善用,莫要讓那心狠手辣的豎子小兒,佔據了最重要的位置,最後惹得江山不穩,生靈塗炭。”
至於這豎子小兒指的是哪個,自然是不言而喻。
皇帝敲了敲桌子,“朕自然是省的。”
真的省的嗎?白將軍心中存疑。
隻眼下皇帝顯然是再也聽不進他說的話了,揮了揮手,便命人將他押解到了皇宮的地牢中嚴加看守,只待查明一切之後,再行處決。
命人喚成瑾瑜的時候,卻被告知長公主來了,將人帶回了公主府。當然長公主臉色十分難看,那小內侍也是哆嗦着戰戰兢兢的說了出來。
皇帝扶額坐在那兒,十分的憂愁,皇姐雖然不輕易的發脾氣,但是要真的生起氣來,任誰都敢揍。
默默的為子晉這孩子點個蠟燭吧。
咳咳,現在他挨揍,總比朕湊到跟前去挨揍要來的好吧。
長公主半跪在車上,撩起成瑾瑜的衣擺,看向了他的腳踝處,之間上面落着兩道猙獰的疤痕,皮肉外翻着還帶着淡淡的粉紅肉色,顯然還並沒有完全的長好。
瞬間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成瑾瑜的腳上,滾燙滾燙的,卻暖不熱成瑾瑜的心。
他自從雙腳不良於行,整個人心中便藏着仇恨,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幻想着將單子晉給一刀刀的砍死,或者一片片的將肉割下來,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漸漸的整個人更加的陰沉,心裏也開始扭曲起來。
便是顧芊秋抱着他親着他,告訴他她會永遠照顧他和他在一起,也無法讓他高興的起來。
他不需要憐憫,不需要施捨。
只有單子晉死了,他才能重新覺得自己能夠活的像個人。
他淡漠的坐在那兒,便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長公主,讓長公主一顆心越發的酸楚。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眼神在那一剎那變得冷厲,咬牙很聲道:“阿瑜,告訴母親是誰做的,母親幫你殺了他。”
成瑾瑜便笑了,笑的十分惡毒,他冷眼看向長公主滿是仇恨的眼睛,諷刺的說道:“是誰?自然是你的寶貝兒子單子晉,怎麼?他回來的時候沒有和你說嗎?我的好母親。”
他沒說一句話,長公主的臉就白一分,直到後來整張臉都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哆嗦起來,她咬牙顫聲道:“不可能的,不會是子晉的。”
成瑾瑜冷笑,“怎麼,母親不給我報仇了?”
長公主想要起身,卻猛地摔坐在那兒,雙腿顫抖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撐着自己重新站了起來,她坐回了軟榻上,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自言自語的一直在念叨,“不會的,不會是子晉的。他雖然亂來,但是你們兄弟二人向來感情很好,不會是他的。”
“哪個和那個孽|種是兄弟。”成瑾瑜厲聲喝道。
長公主整個人便僵住了。
第二次了,成瑾瑜第二次用這種輕蔑的不屑的語氣說子晉,同時也是在說她。長公主忽然就羞愧的坐不住,覺得自己在兒子跟前無所遁形。
她正掙扎着想要說點什麼,車簾卻被猛地掀起,單子晉冷眉冷眼的鑽了進來,二話不說一拳就搗向成瑾瑜的面門,剎那間他整個人便倒向一側,嘴角鼻子皆是鮮血直流。
長公主慌忙去扯單子晉,“你這個混賬玩意兒,你這是做什麼?”
單子晉卻是沒理她,第二拳再次落在了成瑾瑜身上,還要來第三拳,長公主卻已經用身來擋,他這才是停了下來,冷冷的看着成瑾瑜,“我說過,再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他當初既然是沒有殺成瑾瑜,便已經知道要面對長公主的責難,因此便守在宮門口等着長公主前來接人。
便又聽到這種話,單子晉此時極其後悔,他應該直接拔了成瑾瑜的舌頭的。
長公主使勁的打向單子晉的肩膀,罵道:“你滾一邊去,一會兒再和你算賬。”
說完便用帕子去給成瑾瑜擦嘴角臉上的血,成瑾瑜卻哼笑着躲開,怨毒的看着單子晉,無聲的用唇形罵道:“孽|種,”
單子晉臉色一變,還要上前,長公主卻回頭瞪他,“等回去再說。”
成瑾瑜嘴角撕裂,舌頭更是麻掉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單子晉只垂眸做在那兒,心底盤算着怎麼把這貨弄啞掉。
等回到了長公主府內,長公主命人將成瑾瑜帶下去好好的看傷,這才問單子晉,“他說他的腳是你弄的,不是你對不對?”
她緊張的看着單子晉,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單子晉唇角翹了翹,“是我。”
“如果不是怕母親傷心,他此時便已經是死的了。”末了,他還不忘加上這一句。
長公主不可置信的後退兩步,好一會兒猛地撲上前來使勁的抽打單子晉,“你個混賬孩子,你瘋了,他是你哥哥。”
“你瘋了嗎?”
單子晉不躲不閃,任由長公主泄氣,口中卻是嗤笑了聲,“我一個孽|種怎麼配做他的兄弟。”
長公主忽然就住了手。
全都是她造的孽,她有什麼理由苛責別人。兩個兒子全都恨不得弄死對方,顯然是不死不休的狀態,她偏偏一直以來只看到了粉飾的表現,以為這兩個孩子兄友弟恭,相處的十分的好。
全都是她自以為是,才導致了現在的場景。
她垂着雙肩捂着臉,“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單子晉搖頭,“你沒有錯。”
“是皇帝的錯,是成瑾瑜父親的錯,不是你的錯。”
“皇帝不該起了別的心思,而他的父親無能護不住你。”單子晉並不想安慰長公主,可這些話他好像是本能似的,看到她這般難受,就順溜的說了出來。
他上前兩步,伸手攬過長公主的肩膀,“母親,你不需要自責。”
“我們兩個誰都可以怪,就是沒有資格怪你。我們兩個不和也並非全都是因為這件事情。你放心便是,只要他不亂說話不再做其他的事情,我便會放過他,讓他一生都這般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可若是……你也知道,我生來體內便是瘋狂的,有的事情我是會做的。”
這種安慰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長公主哭了一會兒,好像整個人都累了,她無力的讓單子晉離開,然後等人走了之後在房間內轉了一會兒,便又來到了成瑾瑜的住所。
他已經重新穿戴一新,臉上也略微消了腫,嘴角的傷口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猙獰可怖,長公主走上前,伸手想要像小時候那般的摸摸他,可成瑾瑜卻噁心的躲了開去。
他看着長公主的眼神帶着嫌棄,帶着怨毒,就是沒有了小時候的孺慕和喜愛尊敬。
長公主只覺得心口一抽,疼的難以忍受。
“你以後好好的,莫要惹怒他們,就好好的待在母親身邊,好不好?”
成瑾瑜冷笑連連,“不好,有朝一日我必會報仇的。單子晉和皇帝,一個都別想跑。他們一個本就於世不容,一個更是罄竹難書,不殺他們我誓不為人死不瞑目。”
長公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最後看了成瑾瑜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孩子互相憎恨,全都恨不得殺了對方。那麼這些年來,她的堅持她的隱忍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以為他們會好好的長大,不說成為一個正直有用的人,只要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就好了。
可是一個兩個的,全都扭曲了性格。
全都是她的錯。
若是當初她沒有苟且偷生,而是跟隨了丈夫而去,那麼今日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只是不知道若是現在走了,他是不是還願意見她?
長公主笑的有些凄楚,這麼些年她都快要忘記了他的長相了。
她沐浴更衣之後,坐在梳妝枱前,為自己畫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時期的妝容。也許這個樣子,自欺欺人的去見他,能夠好一點。
簪子插在心口上,其實也沒有想像的那麼疼。
既然她無法阻止兩個孩子互相憎恨,既然阿瑜怨恨噁心她,若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有一個死去,那麼她寧肯先死了,那麼就不用再傷心了。
死了就不用再遭受一切了。
“來人呢,把人拖出去斬了。”皇帝一拍桌子,氣的大聲吼道。
邵良連忙上前,使眼色將人把前來報信的人帶出去,然後擔憂的喚了一聲,“陛下。”
“呵呵,老邵,你說可笑不可笑。”皇帝嗤笑了兩聲,“竟然告訴朕皇姐沒了,怎麼會呢,皇姐還那麼年輕。而且就在方才才從宮裏走了,朕還想着等過兩天她不生氣,再去她跟前好好的求饒呢。怎麼就會沒了呢?”
“編這種謊言來騙鄭,該死。”皇帝拍着桌子,面目猙獰。
但是眼神里卻全是懼怕。
於此同時,太后和皇后全都接到了消息,太后當即便暈了過去。等被身邊的人救醒之後,眼淚撲索索的往下掉,老天為何要這般待她,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皇后卻終於是暢快的笑了出來。
死了嗎?真好,終於死了。
只她便是連高興都不能表現出來,她連忙換上一副凄楚的表情,往太後殿裏而去,正碰上太后命人布攆,要往公主府而去。
一眾人等勸不住,也只能隨了太后。
皇后便只能跟着。
長公主府內早就已經亂了套,駙馬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嚇得便是連話都不會說了。剛走了沒多久的單子晉,重新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他站在床邊,看着長公主帶着淺笑的面容,忽然之間就覺得胸口悶痛的厲害,他捂着胸口倒退兩步,竟是有些站立不住。
不過是轉瞬之間,母親便不在了?
單子晉嘴角動了動,是他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一番話?還是說他不該一時不忍心,讓成瑾瑜活着回來刺激她?
如果成瑾瑜當即就死了,她頂多難受一些,是不是不會死?
單子晉抿緊了唇,從來沒有的後悔。
他應該立馬去殺了單子晉,可是不知為何,他現在特別想要見岑西西。
他就真的只有她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單子晉立馬轉身朝外面走去,腳步十分的快速,好像外面有人在追趕他一樣。
等走出來長公主的寢房,沒有了那血腥之氣,他整個人都覺得輕鬆起來。
不管不顧的衝到成王府,在許灝警惕的埋怨的討厭的眼神當中,直接將岑西西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
“啊呸,你個登徒子,趕緊放開我的寶貝。”許灝跳着又要來打人。
岑西西立馬覺得單子晉好像不太對勁,她使勁的瞪了一眼許灝,“出去。”
許灝立馬委屈的慫了下來,不甘不願的就是站在那兒。
“出去啊,聽到沒有,否則我永遠都不和你說話了。”岑西西翻着白眼威脅。
許灝只能恨恨的瞪了單子晉一眼,十分艱難的挪到了門口,然後蹲在那兒畫圈圈詛咒單子晉這個臭不要臉的貨,只畫了沒幾個,便有人來報長公主逝世的消息。
許灝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蹲在地上,死了?啊哈哈哈,單子晉豈不是要守孝,他的寶貝是不是不用嫁了?
呃……
不行不行,許灝連忙使勁壓住心底的雀躍,努力的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然後吩咐家裏的人全都換上素衣白麻。
要是讓皇帝陛下知道,他竟然會覺得高興,絕壁會被賜五馬分屍的。
不過,許灝眉頭又很快的皺起來了。他是知道皇帝對長公主的畸形愛戀的,這般人沒了,許灝本能的覺得要毀。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或者說不知道皇帝這個瘋子會做些什麼?
當初皇帝其實本來沒有想爭奪皇位的,只是後來察覺到對親姐姐無法割捨的感情,然後等長公主嫁人,他被嫉妒折磨的漸漸心裏扭曲,這才不擇手段的參與了進來。
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藉著機會滅了成家。
現在長公主沒了,皇帝估計要瘋。
許灝一邊憂愁一邊高興,覺得自己真可謂是冰火兩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