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二劍
下意識運轉防禦物品，激發了青色薄膜后，林勝天心中也湧起了一陣荒謬之感。
眼前這小子，居然真的具備威脅到自己生命的能力？而且，還就體現在那一劍之中？
不能相信，不敢相信。
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林勝天都開始懷疑這危機感是否真實了。
甚至於想到了，這突然升起的感覺，是不是那操弄琴曲的老鼠弄得鬼，好方便他的同伴脫逃？
這種想法，並非完全沒有根據來由。
常人的第六感，很多時候只是盲目揣測的臆想，是自己嚇自己的產物。
而b級強者信息收集與下意識分析的能力，雖然遠超常人，但到底不是通過縝密分析得到的。又怎麼可能沒有缺漏，怎會百分百正確？
至於通過音樂琴曲，來勾起人的危機意識，創造緊張氣氛，類似的手段，林勝天身經百戰，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不然，當初破牆冷靜下來后，又怎會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操控心靈的樂曲影響了？
但林勝天此時湧起這個念頭，更多的卻是因為不可置信情緒中的下意識否定，而非察覺到了某種端倪，掌握了某個證據。
此時，不斷強化心理暗示，告訴自己已經窺破了對方詭計的林勝天，不管不顧的繼續加速出拳，卻看着顧城藉著拳風飄然躲過，心中，不由又多了幾分焦躁。
甚至，還有一絲不願承認的恐懼。
眼前的敵人，好像確實不是三拳兩腳可以解決的。
即便安慰自己，那陣好像隨時就要死亡的危機感，只是對方樂曲聲的影響，但暗地裏潛藏着一個可以在無聲無息間操控心靈，影響情緒的敵人，卻也同樣可怕。
上一次殺道歌下。點燃怒火，還可以說是沒有警惕，這次百般小心，萬般戒備，卻還是中招，那下一次，又會有怎樣的影響？
或者說，自己之前的各種情緒，做出的種種抉擇，又有多少是不被影響地獨立做出的？
現在的呢？
林勝天固然身經百戰。但自加入組織以來，因為信息優勢，對土著多半是順風順水，跨入b級領域后，更是一路碾壓，同等較量這個詞，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腦海中出現了。
他外表看上去粗豪，內里卻有着能放下傲慢的謹慎冷靜，但再往裏面深剖。本質上，卻是一個怯懦的人。
因為怯懦，所以狂傲，因為自卑。所以自負。
因為怯懦，所以謹慎，因為自卑，所以小心。
口中一遍遍呼喊着“老鼠老鼠”。一遍遍強調着對方藏頭露尾，不敢一戰，內里蘊含的。卻是對那個直到兩個月前，才真正被打倒推翻的組織的畏懼。
利用職權，或者說利用暴力，強行使用嘉芙蓮的王權之示，與其說是為亡妻報仇，為自己正名，向內心深處的自己展示，自己完全不懼怕那些“老鼠”，怕才是最重要的考量。
所以，此時局面雖然仍是大大的優勢，林勝天的心境，已經稍稍的亂了。
反觀顧城呢？
雖然報以極大期望的一劍，未能奏功，反而被一拳擊開，那道綠色薄膜看起來也堅固異常，不是一下兩下所能擊破，但心裏只是微微一嘆，聊作感慨，依然是冷靜依舊，理智依舊。
腦中奔流如海的信息流從未停止，各種計算瘋狂進行，間不容髮的在甬道中閃避一次又一次閃避着林勝天完全無法力敵的攻擊，尋覓着第二劍的機會。
一劍不行，兩劍呢？三劍呢？十劍百劍呢？
這甬道，雖然寬度足有近二十米，但對於兩個全速最少也有常人二十倍的非人類來說，仍算是相當狹窄了。
按理來說，速度只略差了那麼一絲，始終處於主動進攻，掌控全局狀態的林勝天，可以很輕鬆的將顧城逼入死角，創造出無法閃避的環境。
然後，一拳必殺。
但，這些所有的按理來說，都沒有出現。
顧城宛若暴風雨中的野草，隨着咆哮的巨龍虛影帶來的拳風，四處搖擺，但也若野草一般，即便狂風如何呼嘯，仍然堅韌不倒！
狂暴的拳風每次撞擊，都能讓顧城變得更狼狽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了！
速度比別人快，反應比別人快，面對力量更強的對手，可以放風箏慢慢磨，這個道理誰都知道。
蒙古游騎歐陸無敵，理論上，只要速度快上一線，就可以用hit-and-rung擊敗一切對手。
但又有誰能在面對一個其他方面都遠勝自己，只有速度領先一絲半點——換算成數據的話最多不超過五點的情況下，還始終保持與敵人兩到三米的距離，尋覓着機會？
這已經不叫放風箏了。
或者說，用戲耍來說，更合適？
這副敵人始終沾不到青年衣袖的畫面，真的很像喜好賣弄的少年，在心愛的少女面前逗弄愚笨的狗熊。
當然，顧城心底仍然清醒的認識到，這迫不得已的應對，絕非戲耍。
憑藉自身特殊的“感知領域”與非人的神經反應速度，配合著瘋狂運轉的大腦，理論上，只要顧城和對手相比哪怕任何一方面有一點優勢，就可以放大千倍萬倍，戰而勝之。
敏捷高速度快，就這樣玩死對手，等對手失誤，至不濟也是平局。
力量高體質高，就靜心屏氣，一點點設下陷阱，佈置殺局，等到最後圖窮匕見，讓對手處於死角，避無可避。
除非對手真的各方面都遠遠勝過，或者說某一方面徹底碾壓——譬如速度快到，神經反應跟得上，**卻怎麼也跟不上的程度，不然都可以戰而勝之。
而林勝天雖然看上去異常恐怖，但還是沒有完全脫離這個戰而勝之的範圍。
但理論，終究是理論。
落實到現實中來，即便顧城能一直勉力維持着，不被林勝天擊中，每一次閃躲，他所消耗的體力都遠比林勝天多得多。
而論體能總儲備量，他又怎可能比得過對方？
同時，他此時略勝一線的速度，是在靈力技“神行”的幫助下，才勉強達到的，如果靈力消耗殆盡，那瞬間就會被徹底打爆——有再高明的反應也彌補不過來。
更不要說，他大腦那瘋狂的運轉，也在無聲無息間，給腦部結構帶來一個個難以彌補的暗創，一點點累積，最後很可能轟燃爆發，積重難返。
所以一直這樣拖下去，輸掉的百分百是顧城。
但這個同樣屬於理論的範疇。
現實是，早就滋生了那麼一絲恐懼的林勝天，久攻不下，再度產生了慌亂情緒。
注意力稍稍分散，精神略微渙散，不能再維持那高速又破綻極少的攻擊。
只是一瞬，機會，便再次降臨。
第二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