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老弒子
說起活埋,在當地也是人人皆知的事,已經流傳了近五十年,成為老人教育子女的典範,也是對那些不孝敬父母的人最差的比喻,誰得到被活埋的名聲,親戚朋友和四鄰是無人與其結交,躲而遠之的。(最新章節首發)
在鄰村有一個周老先生,家境不錯,也是少有的大戶,為人正直,豪爽,善施捨鄰里,威望較高,大家都尊稱他周老。周老有六個兒子,三個姑娘,其中小五周平遊手好閒,吃喝嫖賭全占,結交了一些土匪和不三不四的人#小說,十里八村的人全怕他。周老多次給他關“禁閉”,但屢教不改,好不了幾天,惡習難改,到處惹是生非。後來,請人給他說了一門親,娶了媳『婦』。媳『婦』李氏是本地一家大戶人家,相貌端莊,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生有一子,在一般人家,是再好不過的事。但小五多年的習慣,養成的習『性』,並沒有因嬌妻和愛子而發生變化。李氏時常對其行為進行規勸,毫無效果,經常是一言不合,就對李氏拳打腳踢。李氏無奈,三天兩頭遍體鱗傷,抱着孩子回娘家,他就跟到娘家不是罵就是打,鬧得娘家雞犬不寧。時間長了,無論受到多大委屈,李氏也不敢再回娘家。這一切,周老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經常氣的卧床不起。
周老感覺實在是個禍害,敗壞家風,門風,讓大家擔心受怕,早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經過多日反覆考慮和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咬緊牙根,下定決心,要除掉這個禍害。一年隆冬,寒氣襲人,雪下的太別大,家家戶戶早早的熄燈睡覺了。周老心裏十分矛盾,感覺心裏拔涼,抽着旱煙,來回在屋裏踱着步,翻來覆去的考慮小五的事,到底該怎麼辦,畢竟父子蓮心,母子添肉,真下狠心,還是手發軟,但不除,既對不起列祖列宗,鄉里鄉親,也對不起後世子孫,更無法向世人交代,對此,已無任何退路。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臉對孩子娘說:“六他娘,你給我準備一根繩子,兩把鐵杴,除小五外,把其他五個兒子全叫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孩子他爹,天這麼晚了,你要這些東西幹啥什麼事不能再說,再干?”
“不要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件事非常急,拖不得”。
小六娘無奈,到院內把鐵杴和繩子準備好,然後通知兒子。
“大,啥事啊,下這麼大雪,把我們都叫來?”大兒子周春一進門就急切地問。
此時,周老躺在床上面朝里牆,不停地抽着煙,一語不發。周春連問三遍,周老始終連看一眼都沒有。
一會兒,老二周夏急匆匆地趕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問:“大哥,咋回事,咱大怎麼啦,這麼晚叫我們來?”
“我也不知道,剛才問了,咱大一句話都不說,等都到齊了,看是啥事吧。”沒過多久,其他人陸續都到了。
周老終於轉過身,做起來,沖小五大吼一聲,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小五。那眼神讓小五不寒而慄,全身直起雞皮疙瘩,不由得渾身發猝,低下頭。周老很嚴肅的用眼掃視大家一遍,猛抽一口煙,長出一口氣,嗡聲說道:“孩子他娘,你到別的屋去一下,我有重要事要和他們五個人說。”
小六娘是一個典型的『婦』道人家,男人不讓在場聽,肯定是屬於男人們之間的大事,女人是不能打聽和過問的,就一聲不吭的出了門到偏房小女兒周巧屋去了,順手輕輕地把門關上。
周巧見娘過來,吃驚地問:“娘,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到這屋來幹啥?”
“看你大神秘兮兮的,下這麼大雪,除小五外,把你其他五個哥哥都叫來,也不知道啥事,也不讓我聽。”
“娘,俺大肯定有啥事,也不知道咋的,我總覺得這段時間俺大有點不正常,經常往村南小河邊去,有時一去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哪兒有啥。”
“唉,還不都是你五哥鬧的,他心裏整天不幹凈,出門都抬不起頭,恐怕到小河邊沒人的地方生悶氣,養神去了吧。”
“也許是這樣吧,但願俺大不會悶出什麼病來,娘,早點睡吧。”兩人說了一會話,就吹了燈睡下了。她們豈不知,在這個風雪夜,這個家,有一件大事將要悄無聲息地發生了。
周老見小六娘走後,嚴厲而又深沉地說:“這些來,小五的所做的事你們也都看到了,都聽到了,不但禍害了不少鄉親,連自己的媳『婦』、孩子他都不放過,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任其下去,整個家都被他給毀了。鄉親們是敢怒不敢言,懼怕十分,背後說什麼的都有,真是不堪入耳。這段時間,我連門都不敢出,整天是擔驚受怕,唯恐哪天他又做出喪心病狂的缺德事,害人不利己呀。怎麼辦,啥招都用了,仍是屢教不改。我思前想後,考慮了很多,沒辦法,就當我沒這個兒子,從家族中予以除名,免得傷風敗俗。這些天,我在村南小河邊給他準備了一個歸宿。今天叫你們來,就是要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他的孩子周世博你們以後要多多照顧,好好把他撫養成人。”
大家一聽,全明白了,是老爺子要除掉小五。雖然小五作惡多端,大家都痛恨他,但走到這一步,與情是手足同胞,與理自古以來也沒有老子聯合兒子殺兒子的事。大家頓時目瞪口呆,全身發顫,一時難以接受,總覺不妥。
老大周忠顫顫微微地說:“大,這事不能這麼做,無論小五再孬、再壞,畢竟他是您的親生兒子,無論如何也不能下此毒手,更何況,以後李氏娘倆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五去死吧。”
“是呀,大,這樣做,太殘忍了,雖說小五做了傷害鄉親和家人的事,畢竟也沒有出現什麼人命,即使那樣,我們直接送官,由官府處置,也比我們自己處置強啊。”老三周孝激動地勸說周老。
周老聽后,半天沒言語,低頭沉思一會兒,抽口煙,咳嗽兩聲,說:“你們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這些我也都考慮過了,但你們要知道,時下整天兵荒馬『亂』的,官府一片昏暗,官府追究,不但我們全家都會受到牽連,而且會弄得傾家『盪』產,子子孫孫幾輩子都要低人一等,抬不起頭,祖祖輩輩凡被官府判刑和殺的,都被世人冷落,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蹲在地上一直靜聽抽煙的老二周仁突然站了起來,“在我們這個地方,名聲、名節是最重要的,祖祖輩輩掙得的好名聲不能敗壞在我們這一代,更不能影響到下一代,下下一代。長痛不如短痛,我想,咱大的想法是正確的,應該這麼做,畢竟自己做能夠贏得大家的尊重,整肅家風,給後人樹一個榜樣。”
“你們都不要說了,這個事就這樣定了,趁着外面下大雪,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事給做了,也免得驚動官府和十里八村的鄉親。”幾個兒子都知道,老爺子脾氣暴躁,他所決定的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不執行肯定不行的,一個個低頭不語,心裏如同翻了五味瓶一樣,有說不出的滋味。
周老輕輕地下了床,穿上棉靴,棉衣,戴好棉帽,打開房門,“你們把繩子和鐵杴帶上,一塊到小五家,如此這般,叫上小五到村南小河邊。”大家站起身,拿着家什,一聲不響地跟在周老身後。
外面寒風呼嘯,刺骨刮耳,呼氣成冰,棉絮般的大雪在寒風中狂舞,樹枝不停地搖動,互相碰撞拍打之聲不絕於耳,令人『毛』骨悚然。白雪皚皚,足有半尺厚。
出了院門,老四周孝和小六周和兩人攙扶着周老,深一腳,淺一腳,緩步前行。穿過兩條衚衕,來到村中心十字路口小五周平家門前,院內透着微弱燈光,聽到裏面打罵聲和哭喊聲。周老示意周忠上前叫門。“棒、棒、棒,周平,開門,周平,開門,我是你大哥周忠。”
過了一會兒,院內門聲響動,小五齣來了,他嗓門最大,動作最響,嚷道:“大哥,咋回事,還叫人活不活,孩子哭,媳『婦』鬧,整天不得安生,大冷的天,又添什麼『亂』。”
“小五,開門,咱大找你有事,出來一下。”
“等一下,我穿好衣服。”
不一會兒,周平把門打開,向外一看,傻眼了,怎麼外面站着六個雪人,四個哥哥一個弟弟和老爺子全在,“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怎麼全在這兒?”
“周平,今天晚上在村南小河邊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要做,晚了就來不及了,你們六個一個都不能少。”周老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充滿無奈、氣憤、可恨,同時又不舍、憐憫,但事已至此,表現沉着冷靜,嚴肅而又平和地向周平說。
“時候不早了,免得夜長夢多,咱們趕快走吧。”周老說道。周平看這陣勢,心中雖有疑慮,但也沒敢多問,只好跟着他們向村外走去。
雖然河邊並不是很遠,但因雪厚路滑,在送兒子的最後一程,周老還是能多走一會是一會兒。走着走着,慢慢地,周忠、周仁、周孝把繩子緊緊抓在手裏,走在了周平的身後,對周平形成半包圍式,周平也沒有在意。
等距河邊不足十米遠時,周老突然停住腳步,大吼一聲,“周忠,把周平給我拿下。”
周忠三人聞言,同時上前。周忠雙手把周平的腰給抱住,周仁順勢從側旁一甩繩子,套住周平脖頸,在周平掙扎抬腿之際,周孝彎下身用繩子套住左腿,用力一拉,周平應聲倒地。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下五除二,還沒等周平反應過來,以困得嚴嚴實實,在地上動彈不得。
“大,你你你,你們要幹什麼?”周平是丈二和尚莫不着頭腦,聲嘶力竭地問話。
“要幹什麼,你應該清楚,告訴你,今天就是要把你給活埋了。”周老背對着周平,他不願看到周平掙扎痛苦的動作,深沉地說道。
“我咋啦,你們要埋我?我是你兒子啊!”周平較早急切地說。
“你不忠不孝,敗壞門風,作惡多端,禍害鄉親,傷風敗俗,打妻棄兒,累及後人,難以抬頭,所作壞事,數不勝數,鄉親見你如同躲避瘟神,幾個哥哥敢怒而不敢言,妻兒老小擔驚受怕,是全家人的另類。將你不除,上對不起祖宗,中對不起鄉親,下對不起子孫,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再是我兒子,更不是他們幾個的兄弟,你已經被從家族中除名。”周老言辭厲聲,道出原委,以讓其死個明白。
“大,哥,雖然我有點渾,可你們這樣做,也太沒人『性』,太殘忍了,一點骨肉受阻都不念了嗎,再者,我還有孩子呢。求求你們,放過我,以後我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就行嗎。”周平苦苦哀求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晚了。周忠,前邊五米處我已經給他挖好了墓『穴』,你們趕快把他抬起送過去。”周老說。
“大,五弟已經知道錯了,給他一個機會吧,畢竟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們的兄弟啊。”周忠和其他幾個兄弟說道。
“給他機會夠多了,他給別人機會了嗎,我會原諒他,別人會原諒他嗎?啥都不要說了,動手。”
周忠幾人依然在猶豫,你說要嚇唬嚇唬,倒還可以,要來真的,一時還真難下手,畢竟這是老子聯合兒子殺兒子,這是自古以來沒有的事。
周老見他們遲疑不決,站着不動,厲聲喝道:“周忠,難道你們幾個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周忠他們知道老爺子的脾氣,看來不懂真是不行了,無奈,拖起周平扔進墓『穴』,鏟起封凍的泥土,使周平在聲嘶力竭和絕望中消失,得到其應有的可悲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