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莫君染上門
將哥哥們積攢下來的綉樣全部歸置一起放在布袋裏,不想兩月下來居然有大半袋子,挑出不太合格的自己用,剩下的一點下腳料零零碎碎的,叫柳寧縫了個四方袋子全塞進去,拿枕套套了,當枕頭使竟是比棉花差不到哪裏去,傳說中的黑心棉就是這麼來的,不過她這個沒啥化學藥劑,廢物利用經濟又實惠。
柳寧這新鮮玩意兒到鎮裏沒吃到多少香,唯一的一家綉品店還是賣成衣綉帕的人家老闆看不來她這些小玩意兒,不願意撿這零碎錢。無法,柳寧只得再跑了一次賀老闆鋪子裏。只未想到進門一看,裏面的夥計是長生面孔,言說賀老闆上城裏去談生意了,店子裏的事除了賣出她做不了其他的主。
看來想躲懶是不成了。左右望望攤開布袋,找到集市最集中的地段只夠站腳的位置上拿出衣服袖套給自己帶上,兩隻手裏套上手套,脖子上掛了一件長圍兜,本來打算連口罩也帶上的,但想到要講話,就放下了。
“咦?你不是那賣笸籮的?”同在賣小玩意兒的貨娘對着這全身武裝的人猛瞧,初還覺得這人是耍雜的,再一看有些眼熟,不由好奇上了。“你這是?”指着她上上下下不協和的裝束。
柳寧摸了下鼻子,微微咳嗽兩聲,要不是沒有模特她也不用這麼不倫不類出現了。“一點小玩意兒!”臉上有些發熱,清清嗓子從袋子裏拿出一雙手套。“大姐您拿去給夫侍使,一些臟活兒粗活兒帶上可以遮臟護手。”
“不行不行!”還沒看,那貨娘就把東西往回推。“你換錢的東西我不能要!”連連搖頭,死活不肯收。小集小市的掙個錢不容易,不能隨便佔人便宜。
真是實誠人!柳寧將東西擱到她鋪面上。“得了,這玩意兒就自家哥哥們瞎鬧着玩的玩意兒,值當不得幾個錢。拿給您是當朋友看,可不能還給我了!”
貨娘猶豫了一下,想了一想指着自己面前的東西說:“你喜歡什麼自己拿!”
沒想到這人淳樸到了如此地步,柳寧哈哈一笑朝她揮揮手。“你不嫌我占你地方就行了!”
“怎麼會!”地本來就是公家的,只不過她比柳寧來得早而已,再說攤位費那二個錢她已經交過了一個人是賣兩個人也是賣。
柳寧跟她攀談幾句,知曉她是鎮上的人便沒再多聊,像第一回賣籃子一樣拉開嗓子叫賣了。笑話她一身裝扮,有幾個人聽她解說到妙處一個個挨着走了過來。逐個將用途功能一講,下面就由他們口口相傳了。
賣完離天黑也不遠了,主要是這些東西對鄉里人來說屬奢侈浪費,所以賣得不是很快。
接下來的一個月柳寧插完秧,便是趕集日到集市擺攤,但這樣的日子也只是維持了一個月多點,碎布漲價加上市場跟風,供大於求,成本增加,這小買賣就到此結束了。
早想到的結果柳寧沒有任何失落感,倒是家裏的三個男人有些大受打擊,平日裏說的話都少了些。
扛着鋤頭把黃土丘上整理了一番,就着靠近水源的地方辟出一塊地,找丘慈夫郎要了幾把紅薯秧子,一根一根挖坑埋土離坑不遠的地方倒一些稀釋了的肥料。揉了揉酸痛的膀子,這一片綠油油的園地,她幾乎已經看到了豐收的景象。
接下來得購樹苗,可這裏離水遠,地處位置高怕是難以實現水渠灌溉。黃土丘位置偏高,水多了坍塌山體滑坡,稍微一干直接把樹苗乾死了。要用水車灌可又沒有路,人工擔,碰上旱天這近百畝的地就那點水都不夠太陽蒸發的。
正思索間,瞧見有人過了山頭往這邊下龍灣村去,起先她沒太在意,只聽到了幾句話后傾着脖子仔細聽了起來。
“寧斐,公子除了說這些還有講什麼?”一位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女子身邊跟着一位提着籃子的十五六歲的男子,看髮飾兩人男未婚女未嫁,女子穿着粗布短衫,男子穿得稍微講究些,這會兒講話的便是那女子。
“還能講什麼!叫你出錢去求娶,你敢么?”男子帶着惱意刺了女人一眼。“不知公子怎麼會看上你!”
“辛苦你替公子來看我,若不是山匪所傷,我定不會辜負公子的期望!還麻煩你替我解釋一番!”女人話落,惹柳寧捏緊了拳頭。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是莫君染,虧得她還有心將大哥嫁給他。
“你這些話留着自己跟公子說吧!”那公子一甩衣袖把籃子塞給莫君染轉身急步走了。
莫君染朝那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注視直到再也看不見,提着手上的籃子向村裡走去。
柳寧這才從石頭下面探出頭,心想回去定要讓大哥重新選個對象。
扛着把抽頭怏怏的走着,不想還沒到屋呢,就碰上一群人拉隊結夥的往自己家裏去,院子裏三層外三層的被人包着,不時交頭接耳幾句對着院子裏指指點點。
“都在幹嘛呢?”柳寧鋤頭往地上一杵要笑不笑的夾着氣聲兒看着那些圍觀八卦的人。“難道我家出了母猴子了?”
音落,原本還怕着柳寧的人齊齊捧腹大笑。有位夫郎指着裏面笑得打噎:“可不就是只母猴子!你再不來,就得把柳大郎給拐跑了。”
幾步竄進人群,往屋裏走,抬眼就見剛土丘上那女人正拉自家大哥的手。丫的,這女人吃着碗裏的還想着鍋里的,剛剛才送走小情郎的小侍這就來調戲自家大哥了,還調戲到了屋裏來。柳寧一股怒火竄上天靈蓋,鋤頭往地上一扔,劈手將相握的兩人打開。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女人經過我允許了嗎就敢碰我大哥!”一把提着那人衣領倒拖着走。
“妹妹……”
“你別說話!”一口截斷,柳寧把傻愣中的女人拖出門,反手把門給拉上。轉身正視被推得一個趔趄的莫君染。人長得高挑白凈濃眉大眼的,不想卻是個腳踏兩隻的,隨即眼睛一斜,滿口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