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二公子

004 二公子

鐘意怎麼肯乖乖就範,拚死掙扎。無奈這具身體實在嬌弱,才動了幾下,就出了一身汗,連頭髮都散亂了。這讓牛二看在眼裏,更多了一分香艷的味道。

當下牛二嘴裏說的話,也越發不堪起來了。“小娘子不要掙扎,本來我就存了把你帶回去做妾的心,別怕,你跟着老爺我,管保吃香的喝辣的,享盡榮華富貴!”

牛二原本是想等主子收了酒樓,再求主子做主,將這丫頭給他做妾。憑一個無權無勢、身無長物的孤女,又能抗幾分,還不是被他捏在手心裏?

今天看這丫頭和昨日大不相同,處亂不驚,言辭犀利,竟然還會算賬,這樣的丫頭,不收到自己身邊,簡直對不起他在這十里花街上的“潑霸王”諢名。

之前好言好語,耐盡了性子,這丫頭凈跟自己兜圈子,看來不動粗,是弄不走她了。把她搶到自己家裏,酒樓還不是他主子的囊中之物?到時候再跟主子說聲這丫頭被自己破了瓜,主子肯定就順水推舟,幫他想辦法把這孤女弄成他的小妾了。

牛二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使大力氣拽鐘意,又大聲吩咐門外等候的僕從進來和他一起把鐘意搶走。

情急之下,鐘意大聲呼喊起來:“來人啦救命啦,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鐘意剛喊了幾句,就被牛二捂住了嘴。成年男子手掌的汗濕味,熏得她差點沒暈過去。

眼看鐘意就要被牛二和僕從拖進馬車,街邊竟無一人駐足側目,就連兩邊並街對面的店鋪,也沒有任何人出來打抱不平,而之前正對着酒樓那家茶葉鋪門口站着的婦人,看到鐘意被牛二他們拖出酒樓,連忙挑帘子轉身走進了鋪子裏。

鐘意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涼了大半截,是牛二太有權勢,逼得這條街的人不敢出頭,還是自家酒樓口碑太差,淪落到牆倒眾人推的地步?

她又扎掙了兩下,卻幾乎是杯水車薪,反倒讓牛二下|流地笑起來:“小娘子不要着急,回去牛二好好疼你。”

鐘意絕望地閉上眼睛。

正當她不再掙扎,打算等去了牛二家再伺機逃跑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透着三分的漫不經心和慵懶。

“牛大總管生意做得愈發大了,竟干起了拐賣人口的勾當。”

鉗制鐘意的力量忽然減輕了,鐘意趁機用儘力氣甩脫牛二,踉蹌着跑出,卻因用力過猛,一下跪在地上,正對着聲音的主人。

那懶洋洋的聲音再次在她頭頂響了起來,“姑娘快快請起,本公子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鐘意沒有起來,她抬着頭朝上看,想認清那聲音的來源。

她卻看不清。

傍晚的陽光正好打在那人的身上,為他鑲了一道華麗的金邊。他的面容隱藏在陽光里,只能聽清他低沉的,慵懶的聲音,和陽光里,那若隱若現的一抹笑意。

“姑娘不起來,是要藉此賴上本公子嗎?”

聲音很好聽,帶着磁性,聽起來有點性感,讓鐘意想起了她在前世養過的一隻貓,總是帶着一種獨善其身的味道,但這樣的聲音傳遞出來的,卻是有些輕狎的語言。鐘意一時間分辨不出,來者是好是壞,是救她於水火,還是推她入火坑?

牛二看到來人,卻失了所有威風,連連朝那人作揖,喊着“二公子”,直呼自己小人,又連呼不敢。

只是那人卻把牛二晾在一邊,和鐘意說了兩句話,看着她默不作聲地從地上爬起來,才轉過身,一邊搖着摺扇,一邊懶洋洋地說:“你不敢?你人都搶到大街上了,還說不敢?”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有此意。”牛二的汗流了一後背,這是一位絕對不能得罪的主兒,他眼下還能好好地跟你說話,並不代表他在下一瞬不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牛二轉了轉眼珠,一邊流着汗,一邊陪笑道:“這家酒樓欠了我們老爺銀子,還不起,就拿這家的侄女抵、抵押。”牛二說到後邊,有點底氣不足,假如鐘意戳穿他……但是她敢嗎?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跟尊貴的二公子說話吧?

可牛二卻小看鐘意了,來自現代社會的鐘意,人人平等是她最原始和樸素的世界觀,又怎會把尊卑上下放在心上?

“這位二公子,事情並不是那位大爺所說,我家酒樓確實欠了錢,卻是要拿酒樓做抵押的。大爺來收酒樓,一不帶文書,二不帶房契不領中人,小女子請他明日按規矩律法再來,卻不想大爺忽然要把小女子擄走做妾,卻不知是從何說起。”

言辭得當、條理清晰,關鍵是說話者的態度,不卑不亢、不矜不伐,而且鐘意在敘述事件的時候,視線始終放在二公子的鼻尖上。既不像看人眼睛那樣無禮,又不像看向四處那邊分散。現代的說話技巧,對鐘意來說已是習慣。

她站起來的時候換了個角度,已經看清了二公子的模樣。

一定是個勛貴之家出來的大家公子。

這是她從他身上得到第一印象。

不仔細看他的容貌着裝,光是站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到一種高貴優雅的氣場。這種氣場不是靠衣裝撐起來的,而是一舉手一投足的渾然天成。即便他說話懶懶的,言辭也有些無禮,但他的高貴氣質,卻將這些放在一般平民身上也是無法忍受的缺點完美地遮蓋了。

他穿得並不奢華,簡單的竹青色緞紋長袍,一條玉色腰帶勾勒出頎長挺拔的身材。他那把扇子,倒像是有些來歷似的,鑲着烏金,扇面上畫了一枝桃花,寥寥幾筆,卻顯得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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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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