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一夜好眠,把連日來因為心情抑鬱而積累的疲勞感一掃而空。

簡單的早餐之後,我和寶寶從乾坤珠里整理出數袋南方水果和一些在日本不常見的食材準備帶回家去給母親改善一下生活。

一路無話,到家之後,向爺爺彙報了美日比賽的成績;陪母親一起看了一會兒肥皂劇,安靜的坐在一邊聽她絮叨這段時間家裏發生的雞毛小事;然後一家人愉快的用了午餐。

原本以為今天會是單純的familyday,沒想到正當我準備午休的時候,父親在樓下喊我說是我的朋友來家裏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匆忙走到客廳一看,原來是冰帝忍足侑士!他正在和父親大談特談國內的金融動向,兩人十分投契的樣子。不愧是關西望族的貴公子,不但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而且面面俱到、滴水不露,在和父親談的起勁的時候也沒有疏忽母親和祖父,不時的也同他們交談幾句。

“啊,手冢,你下來了!”忍足起身迎向我。

和長輩打過招呼后,我把他帶到我的房間裏,席地坐下。

“忍足君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別裝傻,我來找你當然是為了景吾!”語氣中充滿了試探。

從他的口中聽到跡部名字的剎那,我的心猛然揪了一下子,又酸又痛,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分辨他話里的餘味——“景吾……”

也許是我長久地沉默引發了忍足的不滿,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手冢,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就明確的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想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跡部才對,開始或是結束從來都沒有我置喙的餘地,都是他擅自決定的,不是嗎?!”內心的失望和苦澀像火山爆發一樣從心底深處噴涌而出。我居然真的說出口了,這段時間一直被我刻意無視的傷痛,在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冒出來狠狠地刺痛了我!

真是疼啊……

忍足似乎是被我問住了,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地開口道:“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景吾他自從和你……那個……鬧彆扭后,有多麼痛苦,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知道嗎,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失眠,整個人變得非常易怒。現在的他每天都要拿球破滅我們幾次,不累到癱下不肯罷休,冰帝的網球部都快變成修羅場了。當然了,我們讓他出出氣本來也沒什麼,但是你應該知道破滅的輪舞曲對手腕的傷害有多大,長此下去,受傷是不可避免的!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這一剎那,我敏感的發現了忍足對跡部不同尋常的情愫,微微垂下雙目——自己還沒發覺嗎?

這一發現使得我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於是,我面無表情的開始逐客,“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你……,算了,我這就走!”轉身拉開我的房門后,他頓了一下,問道:“難道,你就沒什麼要我轉告給景吾的嗎?”

“沒有!”

“你……!”忍足被我氣得疾步離開,連一貫的優雅形象都忘了維持。

把忍足給氣走後,我心裏愈發的煩亂,胸口感到一陣憋悶,有種出不來氣的感覺。乾脆走出屋子做深呼吸,才算好了一點。想想還真是惡劣啊,沒想到我也會有拿不相干的人遷怒的一天。不知不覺間,我又蹲在了院子裏的水池邊。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蹲在院子裏的水池旁,看着魚在裏面游來游去,藉以平復心情。爺爺是知道我這個習慣的,但是他體貼的沒有多問,只是提議我和他一起去道場裏同師兄弟們切磋一下。

我自然是欣然同意。

換上道服,找了個師弟下場比試。才一出手,我就明白自己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在慕尼黑的這段時日,為了傷愈回歸之後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在全國大賽上擊敗各校的強敵,我大概有一個多月沒有練習柔道了,恐怕很多動作都很難做到完美了!

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沒錯,真的不能有一絲的懈怠,果然一日不練手就生,從前做的非常流暢的動作現在施展起來多多少少有些生澀!不過運動了一下,發發汗,心裏好受多了。

一局結束,我險勝。結束后,一直在場外認真觀戰的爺爺忽然說道:“國光啊,你們網球比賽結束之後,去和師兄們合宿一段時間吧!你退步了!”從爺爺的口吻中,我不難聽出其中隱含的擔憂。

“はい!”雖然相較起來我更鐘情於網球,但是這家道館將來終究是要由我來繼承,所以絕對不能大意!

因為我的肩傷,爺爺只是讓我上場比試了兩場。之後,他老人家留在了道館指導新學員,而我則直接返回了學校附近的小別墅。

剛剛脫下外出服,就聽到了急促的門鈴聲。不得已只得重新把衣服穿好,出去開門。

看着通話裝置上顯示出的來客的面孔,我有些錯愕,怎麼會是她?

打開門,“伯母,您怎麼……是昨天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哦,沒有,我是專程來找你一起去醫院看望精市的!”

“啊,是,幸村君目前應該已經進行到了復健恢復訓練的階段了吧!?”

“嗯,雖然他一直表現的都很堅強,可是我知道他很辛苦。也許你也聽說了,在他做手術那麼危險的時候,我和他爸爸都在國外沒能趕回來。現在,看他因為復健不順利而難過、痛苦,我卻什麼都不能為他做,真的是很愧疚!所以伯母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去鼓勵他一下,拜託了,手冢君!”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灰暗的心境怎麼能給予幸村安慰,可是,長輩的正式請託是怎麼也不能推拒的。今天看來是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了。既然如此,都是同一家醫院,我順便去看望一下龍崎教練好了。

叫寶寶準備了龍崎教練喜歡的櫻桃分裝成兩包,和幸村伯母一起去往醫院。

在路上,伯母突然問了我一句,“手冢,你有心事?”

十分錯愕,難道我的情緒已經外露到連面癱臉都掩飾不住了嗎?

幸村伯母笑了笑,“不必驚訝,今天,你的眼神有些黯然,所以才多嘴問你一句,請你不要介意才好!”

“啊,不,沒什麼。我到是要感謝您的關心才對呢!”我連連搖頭。

“是感情問題吧!”

“您怎麼……?是,沒錯!”被識破了嗎?內心的詫異在幸村伯母閃動着睿智、理解的目光的注視下漸漸止息。

昨天迷路時的脫線,害怕幸村責問時的無賴,剛剛慈母的眼淚和現在的聰慧、世故,幸村伯母還真是個多變、複雜的女人啊……

“手冢,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你如此傷神,但是,伯母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一條人生經驗——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你。往往在你自我糾結的時候,對方也會不安,甚至會對你們之間的感情產生懷疑。明明還愛着彼此,可是當負面的情緒累積到極限的話,再愛也不得不放棄。這樣的錯過是最可悲的,然而錯過就是錯過了,再多的後悔、哀痛都無力挽回什麼,所以,不要一味的只是等着對方採取主動。有誤會就立刻去解開,意見不統一就學着去溝通。我想以你這麼清冷的性子,愛上一個人應該是十分不容易的吧,如果就這麼錯過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伯母也曾經失去過嗎?”

“真是敏銳的洞察力啊,手冢君!”

“抱歉,失禮了,您不用回答我!”怎麼能對不熟悉的長輩問出這樣的問題,我這是怎麼了?

“不,沒什麼……,年輕時候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明明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不善言談,什麼事情都喜歡悶在心裏,可是,隨着交往的時間久了,卻會經常埋怨對方,而他也以為我已經對他厭倦了,誤會越來越深,最後只能各自懷着傷痛分開了。雖然現在過得很好,但是那個人始終是我心中的隱痛,我常常會想,要是不曾彼此猜心就好了,為什麼不說清楚呢!不是不愛了,卻還是結束了……人總是以為戀人應該理所應當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其實,你不說出來,誰會知道呢!手冢君,你在這點上和他很像,所以我提醒你,要試着把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不要讓對方一直猜度着你的心思,這樣下去你們兩個人都會很累!”傷懷和遺憾的話語在安靜的過分的車廂里回蕩、回蕩……

“伯母,如果太多客觀的因素讓我們無法繼續下去,該怎麼辦?”我和跡部的事情發生之後,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奇怪表現我考慮了許久,想必是他的家裏或是公司方面給與了他什麼壓力吧。

“那就拚命努力,克服困難!”

“努力過還是不行呢?”

“那就祝福對方。放手讓所愛的人獲得幸福也是愛情!”

“多謝您的指教!”

“啊,沒什麼,就當做是你關照我們家精市的謝禮好了!”

我知道談話到這裏必須結束了,我們已經說了太多不能說的、不該說的,交淺言深這種事不適合發生在我們的身上。

寶寶在聽了我和幸村伯母的談話后顯得極為焦躁,憤憤的開口道:“哥哥,你是怎麼了?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麼不自信。還記得當時在慕尼黑,你發現自己也喜歡跡部時曾對我說過,既然他讓你也愛上了他,那麼他就只能是你一個人的。怎麼才短短的幾個月,你就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了?!”

“當時,不知道愛情的苦澀,所以狂妄;如今深陷其中受了折磨,才知道其中的艱難。”

“既然那麼捨不得,就去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再也離不開你就好啦!”

“呵呵,說的也是呢!”

其實剛才脫口問出那句“不能在一起怎麼辦”時,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自從我見到跡部和那個女孩擁吻之後,對於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沒有那麼自信了。跡部為什麼會一夜之間變得冷漠,為什麼要做出讓我誤會的舉動,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又為什麼會有着掙扎、不舍……諸般的疑問,讓我越來越不確定,他……是真的要放棄了嗎?

放手讓對方幸福?!atobe,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能讓你獲得幸福呢?!而沒有你,我又怎麼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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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做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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