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蒼虯琴
“狐前輩,龍脈這種關係到朝代氣運的東西也會有很多條嗎?在修真界有沒有?”顧萌萌好奇地問,這真有點超出了她對有關“氣運”之類玄奧知識的可憐了解。
“以前我在凡世所見的,就只有貫穿了燕都的那一條。”白狐吸着氣,鼻間都在顫動,“這可是凡世特有的稀罕物啊,我們修真界的天精地華都化做了靈氣散得到處都是,根本聚不成龍脈。凡世卻是不同,這裏靈氣形成極是困難,那些萬萬年來天地日月的精華既是不能變為靈氣,就沉積入地化成了龍脈。龍脈一產生,就有持續吸引天地精華的本事,有一條存在,千萬里之內,怕是很難出現第二條了。這越陵城的隱藏龍脈距離燕都不過數百里,居然能夠存在下來,未曾被吸收掉,倒也真是難得。”
“可是有點不對勁啊,”顧萌萌感知着周圍的靈氣說,“燕都附近受龍脈影響的很大範圍內,靈氣濃度都比凡世其它地方高不少。可直到進入這個府邸之後,我才能感覺到周圍靈氣濃度似乎是比外面高了一點兒,這條龍脈影響的範圍也太小了吧?”
“笨,我說過這是隱藏龍脈啦!”白狐一臉不屑,“這條龍脈若隱若現,沒與燕都龍脈融合掉,多半是被上古仙人用仙法封禁過。不是處於龍脈的中心點上,就算是精研過望氣術的大修士怕也是看不出。現在大概是年深月久,龍脈之氣積攢得多了,封禁陣法也漸漸鬆動,才恰好在這裏微微露出一絲,吸引得四方靈氣都集中了過來,讓你有所察覺。真要是完全解開封着龍脈的法術,它影響的範圍還不知怎樣龐大呢。”
“要是它真的現世,還不知影響的是何國何朝的氣運,會不會對現在凡間的政局有所影響。”顧萌萌想到包子身上的龍氣,正不知以後是助了哪一位凡間帝王,不由感嘆了一句。又說到這宅邸的主人身上,“聽說龍脈最是將養身具龍氣之人,齊公子這座府邸的位置還真是好,他身體失了潛龍之氣,受損不小,可他畢竟曾與龍氣有關。在這龍脈之上常居,想來對他身體十分有好處。”
白狐顧自吸着鼻子,為自己化形時沒找到這條被封禁因而龍氣可能更盛的龍脈惋惜。顧萌萌拿出一張高階通訊符,想把這個或許關係到燕朝氣運的消息告訴容成真人,但一轉念頭,又把手裏的通訊符收了回去。
哼,那變︶態現在正忙着當新郎倌呢,哪有心思管這種凡間的閑事?再說龍脈對國運的影響,據說都是潛移默化非常緩慢,幾年幾十年的很可能根本看不出什麼來,等回去以後再告訴他不遲,壓根就用不着這麼急的。
顧萌萌便暫且把這事撂開了手,也無心再去打聽周圍景緻,便回到屋裏,用上等靈石布了一個簡單的修鍊所用匯靈陣。約摸着過一會兒齊承傑見過了他父王,肯定要過來看看自己的情況,就沒有急着修鍊,看看搖籃里包子睡得正香,就在搖籃旁加了個阻擋聲音的小禁制,自己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張琴來,聊做消遣。
雖說她得了容成真人允許,不用把大量時間花在琴棋書畫等閑事上,可並不意味着顧萌萌對它們不感興趣。她在現代的時候,就暗自羨慕那些能彈會畫多才多藝的同學,可惜當時她既沒錢又沒條件學,只有死啃書本的份。現在雖說修鍊時間也很緊,但周圍全都是才女,自己除了修鍊什麼都不會確實挺讓人臉紅,因此顧萌萌也勉強擠些零碎工夫,學了點雅藝的皮毛,琴藝於她不過是初學水平而已。此時無事,便信手拂弦,來來回回地練習着一曲入門級的。
與父親長談之後踏月而歸的齊承傑激動地被管家帶着來尋顧萌萌,遠遠地便聽到這處小院中有琴聲傳出,雖是琴音稍嫌生澀,顯是個新學者所彈,但意境卻與他尋常所知之曲不同,聞之便覺神清氣爽,萬慮頓消。他也是個懂音律的,便駐足凝神而聽,直到一曲終了,才一步跨進院門,看着房中撫琴的佳人拍手笑贊道,“顧姑娘佳曲佳藝,真是讓人聞而忘返啊。”
被誇獎的顧萌萌有點不好意思,忙站起身請齊承傑進屋,口中謙虛了兩句。她心裏明白,自己這水平在沉香谷里,絕對是墊底的渣渣級,大概除了剛拜進門派的劉春娘,就沒人比自己差了,這讚美實在受之有愧。
齊承傑看着她置於几上那具毫無華飾的桐木素琴,只道這琴太過質樸,便想送她張好琴討顧萌萌歡喜,便說,“我平日偶也收藏了幾張有名目的古琴,還請姑娘一賞如何?”說著便命管家傳令,將自家收藏的好琴都拿來與顧萌萌一觀。
顧萌萌明白他的意思卻勸阻不及,只得由他令人跑去忙活。心想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難得那變︶態的東西有件不華麗的,果然不止一回被人看扁了。其實她手中這具簡樸得一點都不符合沉香谷美學風格的桐木素琴可是容成真人的珍藏品之一,據說是儒門聖人登聖之前手制,常彈之有激發修鍊靈感之效。容成真人當年突破渡劫,便是在撫此琴時忽得靈感,一日觀破諸天劫數,成就半步金仙。
她初學琴時,容成真人很慷慨地讓她在他的琴室庫房中挑一把,看着上百張她看不出名目的天才地寶煉成的法琴光華熠熠,大概隨便哪一張放到高階修士的拍賣會上都是數得着的重寶,顧萌萌頓時覺得只能彈出殺雞殺鴨慘叫般聲音的自己,太侮辱那些一看就很有檔次的名琴了。最後很缺乏“被包養”職業道德地拿了這張看上去最簡樸的。卻沒想到這張更是個寶物,歪打正着地讓那變︶態贊了她一句有眼力。
想來這會兒那變︶態一定也會讓陳麗容盡情挑選她喜愛的琴棋玩器吧,陳麗容這樣的才女,定然挑的東西極有品位,和那人趣味更為相投。顧萌萌的腦海里又閃過了這樣的念頭,她不由苦笑,還真是被那變︶態誇張的表演影響了,自己還演嫉妒的失寵棄婦上癮了呢!
齊承傑見她一時面色不舒,猜着她多半是一直煩心夫君又有新寵之事,就自然地將話題引到魏國的景色風物上來,因說到近幾日一定陪她四下里走走散心。
顧萌萌見他着意周到,心下有些不安,他好容易逃回來,肯定有不少政務要辦,可還是願意放下別事來陪伴自己閑玩,還真是又欠下人家一份情了。
顧萌萌突然意識到,按某種標準,自己貌似對人家齊承傑綠茶了一次。這讓她笑得更苦了,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缺點哪,看來這次她可沒做成個當斷則斷,不給不可能的感情以任何幻想空間的理智型美少女。
對人際關係,特別是男女之間交往的拿捏,是她弱項中的弱項。上一世的苦痛刺激之下,她心裏其實異常留戀別人對自己的好意,只要不超過她的底線,她本能地不想令對她存有好感的人失望,對齊承傑也是這樣。雖然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但別說他想要她到家中做客這等小事,就算他想要藉助她的法術謀些利益,她很可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既然如此,那就順心而行吧。顧萌萌笑着謝過了齊承傑這個好東道主,反正人家世子爺應該也不在乎綠茶不綠茶的,看他那樣子,巴不得自己在這裏長待不走呢。
說話間一隊衣錦的侍童已每人抱了一張琴魚貫而入,齊承傑饒有興緻地一張張指點着給顧萌萌說起這些琴的典故和好處來。兩人慢慢賞玩了一回,齊承傑方指着最後一張通體玄色,散發著幽幽光澤的古琴道,“顧姑娘請看,據說這是前朝開國之君定鼎時,越陵城某地突現光華,便是這塊非金非玉的玄寶現世。前朝太~祖以為吉兆,將玄寶着人製成此琴,並賜名“蒼虯”,乃絕世名琴。其音色甚美,奏一曲如聆仙樂,後人又以“飛仙”稱之。此名之意,正合顧姑娘身份,還請顧姑娘收下此琴,也讓我盡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