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攝靈鏡展威
被那對幽冷寒冽的眸子盯住,金奎子只感覺自己心底陣陣寒氣冒出,腿竟然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的開口道:“林道友,你我之間,沒有必要不死不休吧,事情還可以……”
話語未落,他感覺眼前驟然一花,一道血影毫無徵兆出現在他面前,道道凝若實質的殺意洶湧撲來,激的他頭皮發炸。
金奎子心中大駭,不過他本就是一亡命之徒,眼見此事不能善了,也被瞬間激起凶性。
他臉上戾氣一閃,下一刻,陡然現出金線魔蟾本體。
一隻體型龐大的魔蟾出現在場中,坑窪不平佈滿疙瘩的魔軀上,十三根璀璨耀眼金線貫穿整個背部。
“金線魔蟾?!”
圍觀的眾人中有認得此種妖獸的,紛紛驚呼出聲。
“呱……”
魔蟾巨口一張,一道無形音波斬出,犀利無匹。
林恨天見過金奎子出手,早已料到,面上毫不動容。
不見他有何動作,一道藍色冰牆驀然浮出,擋住這道看似犀利的音波斬。
一個散發著晶瑩剔透藍芒的手鐲在他面前浮現而出。
玄階下品藍冰鐲。
劍開陽此時已經從那種悲憤暴怒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恢復了之前的鎮定從容。
他向著一旁劫後餘生,僅隻身倖免的劍無極吩咐道:“無極,你速速飛劍傳訊宗內長老,告知此間之事。”
先前劍無極因為被林恨天斬斷一臂,實力受創,反應慢了半拍,卻因禍得福在血海中被正好相距不遠的劍開陽救了一命。他此時正沉浸劍行雲之死的悲愴中,聞言強自定住心神,恭聲答應。
劍開陽扭頭對其餘幾名金丹大修道:“丹炫門的嚴師兄和我上去纏住他,其他人合圍攻擊,此子魔功歹毒,諸位切不可硬抗。今日若要重振我三派的威名,震懾此等宵小之輩,便只看我等了。”
到了這種境地,剩餘的三派金丹大能已經被林恨天逼到了不得不齊心協力的份上,不由得齊聲應諾。
劍開陽掣出黑色巨劍,猱身撲上。嚴姓修士祭出一個通體火焰灼灼的紅玉葫蘆,緊隨其後而上。
而此時場中,廝殺已然到了關鍵性的地步,或者說,金奎子到了油盡燈枯的瀕死境地。
雖然金線魔蟾體型龐大,其毒無比,但林恨天強悍的體魄和無懼劇毒的神通,讓金奎子處處吃癟。
“轟隆”
林恨天一掌拍散兜頭而下的劇毒蟾沙,接着紅芒一閃,出現在金奎子腦後。
他一腳抽出,整條大腿宛如一柄神斧般斬下,恐怖的力量撕裂周圍空氣,發出如海嘯般的尖嘯聲。
金線魔蟾體型過於龐大,轉動不靈活,聽到腦後風聲,金奎子暗道不好,來不及躲閃,只能一咬牙,仗着魔獸皮糙肉厚,準備硬抗這一擊。
“砰,砰”兩聲巨響傳出。
第一道是林恨天大腳抽在金奎子頭上,骨肉碎裂的聲音傳出。
第二道則是金奎子的魔獸軀體竟然扛不住對方力若奔雷的一腳,被生生踢的昏死過去,小山般的魔蟾軀體傾倒,重重砸在地上,發出砰然大響。
這時劍開陽和嚴姓修士雙雙撲到。
“去死!”
劍開陽一劍斬出,黑色的劍刃如一道充滿死亡的陰影,犀利無匹的劍芒將周圍空間切割的支離破碎。
嚴姓修士緊緊抿着嘴,一語不發,只是猛然催動手中的紅玉葫蘆,一道赤紅火焰幻化成一條粗大巨蟒,挾帶着恐怖高溫向林恨天狠狠咬來。
周圍四名金丹中期修士也紛紛放出各種法寶法術,夾擊而來。
面對如此聲勢浩大,如狂風暴雨般攻擊的場面,周圍圍觀的修士感同身受,齊齊駭然。
即便其中有一些自負神通不凡的大能金丹修士,也頓時紛紛變了臉色,自問若換成己身,絕對無法倖免。
面對劍開陽這充滿**裸殺意的霸氣一劍,林恨天並沒有如先前般靠身法躲避。
他嘴角折出一絲冷笑,手掌一翻,一柄通體燃燒着火焰的赤金色大劍出現在手中。
猛一催動手中的赤陽神劍,向劍開陽的黑色巨劍迎去。
“當”
兩柄神劍交擊。
一聲使人振聾發聵的巨響傳出,圍觀的眾人中,修為稍弱的當場被震的氣血翻湧,臉色轉白。更有甚者,一聲悶哼下,嘴角沁出一絲血跡,竟是被生生震出內傷。
接着,林恨天單手一招,現出一面赤銅圓鏡,圓鏡鏡面古樸斑駁,其上佈滿繁複的花紋禁制。
他運起魔功,猛一揚手,鏡面上頓時閃現出無數條游弋的銀光,向著中心匯聚而來。
下一刻,一道粗大的銀芒子鏡面驟然射出,直奔火焰幻化的粗大巨蟒而去。
火蟒巨嘴一張,一團赤紅色火焰噴薄而出,驚人的溫度燒灼的虛空陣陣扭曲。
赤火甫一接觸銀芒,便無聲無息被融為一道精純元氣,接着,鏡面驀地生出一股吸力,將這道天地元氣吸攝進鏡面中。
對於這種情況,火蟒似是從未遇到過,不由得微微一愣,就這僅僅剎那功夫,銀芒橫擊而來,將火蟒籠罩其中。
下一刻,氣勢洶洶的粗大火蟒竟如同前一刻的火焰般溶解開來。
火蟒驚怒異常,龐大的蟒身不斷掙扎翻滾,全身火焰爆裂吞吐,燒灼的虛空噼啪作響,卻無法阻止其分毫,蟒體如春日積雪般迅速溶解。
僅僅片刻功夫,火蟒發出一聲不甘哀鳴,化為道道元氣,被吸攝進圓鏡中。
火蟒一消亡,在嚴姓修士驚怒的眼神中,紅玉葫蘆表面先是佈滿蛛網般的裂紋,接着砰然聲中碎成片片玉屑。
場中的劍開陽和林恨天兩人此時狀若魔神,速度極快的廝殺着。
眾人的神念已然跟不上二人的速度,只能依稀可辨兩條模糊人影不斷飛掠撞擊,恐怖的劍氣殺氣沸騰四溢,飛濺出無數耀眼火花,無數元氣湍流撕扯,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橫擴開來。
“蹬蹬蹬”
其中一人似力有不支,被對方大力一劍斬的連連倒退。
眾人定睛一看,一身青衣的劍開陽正踉蹌後退着。
“這不可能!”
一道猶如被掐住脖子發出的尖利公鴨聲響起。
眾人齊齊扭頭一看,只見齙牙哥拖着兩道鼻血,鼓瞪着一青一紫兩隻腫眼泡,滿臉不能置信的盯着場中叫嚷道。
在他身後,三名同樣滿臉青腫的築基修士正捂着肚子趴在原地直哼哼。
眾人心中升起佩服,看來還是齙牙哥修為強橫,以一敵三,完爆以獨眼漢子為首的嶺南三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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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開陽死死盯住對面那個赤衣血發的身影。
劍開陽一向自負,且相當自傲,來此之前,他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會不會是對方的敵手。他所慮的只是對手會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拚死自爆,讓自己動了準備渡劫的元氣而已。
甚至在他敬愛有加的師兄劍天璇橫死對方手中時,他也沒有興起哪怕一絲忌憚。
他依然對自己有着絕對的信心,這種自信是經歷了無數場廝殺得來的一種理所當然的絕對強勢和霸氣。
他的憤怒,是對自己大意的憤怒,他將這股憤怒加在對方身上,只不過是想將這股情緒轉移,強自為自己尋找一個借口,免得這種負面情緒影響到自己即將到來的元嬰天劫。
但此時,劍開陽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對方實力深不可測,身上的氣勢潛若淵海,甚至比他見過的那些元嬰初期長老都要可怕的多。
或許,自己這一趟來錯了。
劍開陽心中首次升起一絲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