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六五 樓車的真正用法

六三六五 樓車的真正用法

幸好,平日裏除了操練那些長兵器之外,由於士卒們幾乎都配備腰刀,所以練刀也是練得頗多的,倒是不至於不會用。

但這個陣型有一個相當大的缺陷,為了增強防禦力,加強對士卒的保護,持着挨牌,拿着狼筅這等粗重器械的士卒便多,再加上那些抬着梯子的士卒,就導致整個隊伍無論是行進速度還是動作速度都會慢一些。而當他們到達平台下面的時候,一旦馬賊們把海量的石頭大木砸下來,那真真是要死傷慘重了。

是以他們需要另外一些人掩護他們。

用董策的話說,是需要對馬賊進行火力壓制。

於是那些閹割版樓車便派上用場了。

董策指揮着家丁們把那些樓車搬到距離平台正面六十步之外的所在,由於這些樓車下面都沒有輪子,是以不能推動,只能是用搬的。不過還好,樓車並不算重,三四個人就可以輕鬆的搬走。

一共五架樓車,正對着平台的正中間,一字排開,樓車和樓車之間的距離是一丈。再加上樓車本身的寬度,如此一來,五架樓車排開,就足以控制寬達六七丈的這麼一個範圍。

當白麻子看到這在五個在六十步之外一字排開,高度超過兩丈的樓車的時候,忽然是臉色大變,他猛地想起了什麼,隱隱約約的猜到了董策的打算,頓時心中生出極大的恐懼,一時間竟然是有些喘不上氣來。

而後董策轉過身來,面對着已經布好陣勢的士兵,沉聲命令道:“所有人,向前十步!”

“是!”

數百人的聲音匯聚成轟然巨響,石進和周仲各自站在隊列的左右,兩人親自喊着號子,讓士卒們踩着佈點兒前進。

這些時日以來刻苦到了近乎殘忍的訓練,終歸是顯現出了成果,雖然是在前進,但陣列卻是絲毫也沒有動搖,依舊是維持着森嚴的陣勢。每個人,幾乎都是同時前進,同時抬右腳,同時抬左腳,每個人的左右間距,和前後的間距,幾乎是沒有變化。

數百人,竟然是宛若一體!彷彿是構成了一個沒有思維,只知道隨着號子聲前進的殺戮巨獸!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能夠出現這樣的一幕,實際上是非常之嚇人的。

換做是別的軍隊,在前進的過程中,陣型也不會維持的這麼好,必然會有散亂,橫着看過去,豎著看過去,就算是之前排列的再怎麼整齊,這麼一走,也會變亂。

但磐石堡軍,卻是沒有。

很快,他們便是走到和五架樓車齊平的位置了。虎頭山寨這座平台的橫寬非常之大,五架樓車所在的位置,基本上是正對着平台的正中央,而步軍陣列則是在五架樓車的右邊兒。

距離平台六十步,董策選的這個距離非常之講究,通過之前用家丁射箭來試探,他大致是知道馬賊們到底是能射箭射出去多遠了。就算是馬賊們佔據了地利之便,居高臨下,其有效殺傷距離,最多也是不超過五十步,到了六十步開外的時候,就已經是沒什麼氣力了。更被說,陣列前面有大型挨牌遮擋,後面又有狼筅高高舉着遮蔽掩護,就算是星有幾支箭射過來,也是會被擋住。

對六十步之外的官軍,馬賊們根本是沒有任何的法子,而偏偏這個距離又算不上是特別的遠,總是讓他們感覺自己似乎是能夠攻擊的到的。真真是勾的他們心裏痒痒的偏生又是動手無用,讓人難受的要命。

白麻子顯然也是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是以他乾脆便是下令,禁止所有人射擊。須知道山寨羽箭的存貨也不算多,也是容不得浪費。

他只是鐵青着臉,冷冷的盯着遠處那森嚴如山一般的陣列。但在他的眼神深處,卻是充滿了焦灼,緊張,甚至還有掩不住的恐懼!

沒錯兒,就是恐懼。

現在白麻子的心態和剛才可是大不一樣了,方才他還覺得自己今日必定能擋住董策的攻勢,說不得晚上趁着夜色襲擊還能大獲全勝,進而把磐石堡給打下來。但是現在,他方才剛在心裏興起的這些念頭,已經是被徹底的擊碎。

當他看見董策擺出來的這陣勢,但他看到董策在六十步外一字排開的那些樓車,當他猜到董策的意圖,他便是沒什麼僥倖之心了。

董策把所有家丁都召集過來,抽調出三十個家丁來,上去樓車上。五架樓車,每一架上面都是六個家丁,前三人,后三人。

家丁們紛紛應是,順着樓車後面架設的那旋梯爬了上去。樓車場面,寬約七八尺,前後長約七尺,容納六個人綽綽有餘,說實話,要是硬塞的話,便是十個人也能塞得下了。

由於下面沒有安輪子,構成樓車主體的那四根木頭柱子,是直接插在地面上的,是以非常之穩固。用的木頭雖然不是那等粗重的大木,但一來不用移動,二來上面人也不算極多,承受的壓力不是很大,是以還是很穩固的。

董策看着大伙兒都在上頭站定,忽然回頭朝着王四十六淡淡一笑:“若是有樓車塌了,本官便一刀宰了你。”

王四十六本來正在那兒略有些自得的瞧着,忽然聽董策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是給駭了一大跳,腰立刻就塌了下來,他心臟撲騰撲騰的亂跳,陪着笑一疊聲道:“那不敢,那不敢。”

董策盯了他一眼,扭過頭去,沒再說話。

他轉過了頭去,王四十六方才是長長的舒了口大氣,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是汗透重衣。

這便是董策的御下之道了,要時不時的敲打一番了,不能讓他太得意了。還有一層意思,乃是董策在提點於他,為的是要讓他認識到,他所做的差事,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是要負責任的。

白麻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下面官兵們的動靜兒,他面色還算是沉穩,只是難看的厲害,倒是沒有慌亂之類的情緒。這等表情,也讓周圍的馬賊們看着略略心安。只是他們誰又能想到,白麻子這幅表情完全就是強撐出來的。事實上,此刻他的一顆心,越來越沉,幾乎要被絕望給徹底的淹沒,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就像是被繩子給勒住了咽喉,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當他看到對面有數十人爬到了樓車上頭的時候,便是知道,這一次,只怕是懸了。

馬賊們也知道自己使用的弓箭和下面官兵使用的弓箭的差距,白麻子更是清楚這一點。他知道,自家使用的騎弓射程是比不上官兵們用的步弓的,之所以方才在對射中不落下風乃是因為佔據了居高臨下的地利之勢,而現在,對面的官兵們也是站在了兩丈多高下,跟自己這邊兒高度齊平了,自己這邊的優勢,就此喪失!

六十餘步,這個距離上,自己這邊兒射不到官軍,而人家能射到自己這邊。更別說,那東西上頭還有木頭牆擋着,要射就只能瞄準他們的頭部和一部分軀幹,目標變小了很多,射擊就更難。“入你娘的王四十六,老子待你不薄,你竟敢跟官兵一夥兒,對付自家兄弟,老子若是抓了你,定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給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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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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