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生個孩子自然不用去市裡，因為舉報的人再咋地也想不到，江小雨會住在范興華隔壁？這還真得感激段志濤兩口子嘴嚴,沒把買房的事透出去，否則要是閑着沒事一聯繫,也夠懸的。
如此一來，江小雨算是徹底被隔離了，躲在段麗麗的後院，連范家人都不敢輕易探望，她平日裏沒啥事干,就幫着蒸個包子、煮個茶葉蛋啥的，即使不幹重活,段麗麗倒也輕鬆了許多,姐倆一起處的還挺不錯。
見自家嫂子沒事了,范淑香的一顆心也鬆了下來，至於別人家如何如何,她也就沒那善心管了。
今兒個倆小子滿周歲,雖然孩子的周歲生日沒人在意,可架不住自家人在意,這不是,段志濤特意給倆兒子，買了套一模一樣的海軍服，後來又想着，兒子都買了也不能差閨女啊，閨女都買了也不能差外甥女啊？結果就變成了四個孩子一人一套。
“嚯嚯嚯，這誰家孩子這麼精神啊？快讓三姑父好好抱抱。”王旭東拎着一兜零食蛋糕，進屋就抱起孩子一頓稀罕，沒辦法，一對兒海軍服的小哥倆太精神了，即使有了兒子，他都想抱家養去。
“還是他們倆有面子啊，過個生日都有人給買吃的？”段志濤嘴裏發酸，臉上卻是滿帶笑意，不管東西多少，都說明有人惦着他兒子，當爹的能不高興嗎？
“行了，別酸了，大不了你過生日我也給你買吃的，成不？”笑瞥了眼小舅子，王旭東開始給幾個孩子分零食，等孩子們都高高興興的吃上了，他才坐一旁，對段志濤賊兮兮的道，“志濤，前兩天我幹了點好事。”
“啥好事？”段志濤坐直了身子，被三姐夫的語氣勾起了好奇心，這不懷好意的表情，看着就不是啥正經事。
王旭東嘿嘿一笑，看了眼孩子小聲道：“前兩天那計劃生育的不是挨家普查嗎……”
這個所謂的普查，也是變相宣傳，有懷孕的抓出來打胎，沒懷孕的跟大夥宣傳避孕和節育措施，傳來傳去，就傳到王旭東家了。
看着王旭東家不到百天的小姍姍，這些人都免不了有些蛋疼，他們的政策要是早點實施，是不是就沒這孩子了？
王旭東這兩年鍛煉的是越來越圓滑，要是閨女沒生，他自然想辦法對着干，可孩子都生了，他也就得了便宜賣個乖，面對這些人的宣傳，是口口聲聲的贊同，等對方要走了，他突然想起個事來。
眼珠一轉，他把個帶頭的領導叫到一旁，小聲道：“李主任，我知道咱們這優生優育都是為了國家好，只有國家好了，我們老百姓才能過的好，可有些人實在是讓我看不下眼……”接着，他就把趙青山為了生兒子，往家裏又領個女人的事說了。
他說這事，倒不是心疼二姨姐，他主要是看趙青山來氣，自打聽說這事，他媳婦連哭了好幾茬，差點連奶都氣回去，你說他這當丈夫的能不來氣嗎？更何況他早就看那趙青山不順眼了，平日裏媳婦一句話，對方連個扁屁都不敢放，現在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往家裏領人？你讓他這勤勤懇懇老實本分，單守着一枝花的男人，心裏咋平衡？所以，他就把這小子就給舉報了。
段志濤聽了這話，眼珠子都亮成電燈泡了，拍着王旭東的肩膀一個勁的誇獎：“三姐夫，你太有才了，這事辦的簡直都絕了。”他咋就沒想到呢？想起來還能等現在？早他媽給舉報了。
趙青山，我他媽讓你們生，這回我看你咋生？
這位越想那場面越激動，最後站起來道：“我去看看飯菜好沒好，等吃完飯咱倆去看看熱鬧。”前兩天說的，這倆天咋也打完了吧？畢竟趙家可沒有那本事，能把個女人藏到縣裏去。
范淑香正按照崔老太太的辦法，給倆兒子蒸小蛋糕呢，就見丈夫興沖沖的進來問道：“淑香，飯還得多長時間能好？”
“還得半小時吧，咋了，餓了？”嘴裏問着，她伸手拿起一塊切好的肘子肉，舉到丈夫面前，“給，先墊墊肚子。”
段志濤毫不客氣的一口吞下，邊嚼着肘子肉，邊笑着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而後眉開眼笑的興奮道：“我去瞧瞧他家哭成啥媽樣了，回來告訴你。”為了個兒子敢對不起他二姐？也不看看你有沒有生兒子的命？
還有這事？范淑香一聽也來勁了，顧不得往丈夫嘴裏塞肉，忙轉過身來加快速度：“十五分鐘指定開飯，你趕緊放飯桌吧。”
……
趙青山所住的村叫洋揦子村，因為他們村不僅樹多，洋揦子也多，然後也不咋想的，就給取了這麼個名。
段志濤對這片不太熟，可王旭東對這片門清，來了就找個愛傳話的，對方一聽是打聽趙青山的，那表情頓時就囧住了。
“呃，咋了？趙家出啥事了？”哥倆莫名其妙，既不是幸災樂禍，也不是上火為難，這是啥表情？
“事還真出了點，應該算是……喜、事、吧？”想起趙家那爛眼子事，這位大哥都不知道該咋形容了。
話說當天接到舉報，這幫人第二天就跑趙青山家去抓人，別看是倆村的，可周圍這些村都是屬於一個鄉鎮的，抓起人來都不用換人。
工作組的同志們也算是抓人老手了，外面佈置了幾個圍追堵截的，剩下的呼啦啦一擁而上，進屋就把人給逮住了。
張翠香懷孕時間短，聽說是打胎的，這位仗着肚子小，晃着腦袋死活不承認。
可工作組的人，是那麼好忽悠的嗎？你說你沒懷孕？沒事，帶回去檢查，查完就知道懷沒懷孕了。
張翠香見狡辯不過，她是真怕了，別看她把段麗麗擠兌走了，可要是沒了這孩子，她在趙家還啥也不是，趙青山一天天除了幹活就是幹活，不管她咋往跟前湊活，都沒見對方瞅她一眼，現在要是連這孩子都沒了，她今後咋辦？
心急之下，她又哭又嚎的叫着‘青山’，可她的‘青山’兩眼發直，整個人呆做一團。
那說，趙青山想啥呢？趙青山站那做夢呢，他一直覺得，媳婦和他離婚，是因為家裏有這麼個女人，可這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還不能往出攆，如果這孩子被打掉了呢？媳婦能不能就不生氣了？啥？你說倆人都離婚了？誰說離婚就不能復婚了？只要媳婦願意回來，就是沒有結婚證，他也不介意先那麼過啊？
他這一溜號不要緊，他弟弟趙青海也不動了，這小子知道自己腦袋不尖，所以凡是都以大哥為首是瞻，如今大哥都不動了，他覺得自己也不能過去添亂。
趙家哥倆都不動，就剩個老婆子有啥用？見懷着金孫的張翠香就要被拉走了，趙老太太一咬牙，心一狠，直接喊出一嗓子：“你們別拉她，她是懷孕了，可那是我二兒子青海的，倆人就是沒領證呢，我們不是超生。”
趙老太太也是沒招了，為了這個孫子，她連兒媳婦和孫女都搭上了，現在要是真丟了，她對不起的可就不只是列祖列宗了。她不像趙青山，還做着媳婦能回來的美夢，這年代，一個女人連婚都跟你離了，你還想指望她回來？小兒子犯傻，大兒子閨女都沒留住，這個孩子要是再留不住，他們老趙家下面可就沒人了。
這一嗓子，把屋裏屋外的都給鎮住了，趙青海傻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的？不是，媽……”
“媽啥媽？你給我閉嘴！”喝住了小兒子，趙母理直氣壯的上前道，“這孩子是我小兒子的，只不過家裏窮，我大兒子還剛離婚，所以沒顧得上擺酒席，但我們的的確確不是超生。”
聽她說出這話，工作組的人集體一呲牙，能為了個孫子編到這種程度？這老太太也是夠拼的。
可不管拼不拼，人家都說了，這孩子不是趙青山的，是趙青海的，那就放人吧，他們是打二胎，總不能連這好好的‘第一胎’都打了吧？
等那大哥生動形象的白話完了，段志濤哥倆也囧了，做了好幾年的親家，他們還不知道，這老太太竟然這麼狠？為了個孫子連小兒子都給搭上了？要知道，這計劃生育要是一直這麼嚴格，趙青海的孩子被佔了名，他自己可就不能有孩子了？現在趙家這麼做，到底值不值當啊？
……
“那張翠香可不啥正經人，這老太太就不怕那孩子不是她兒子的？”范淑香本來是不想說的，可她被趙家這奇葩人物弄的，實在是憋不住了，這老太太也太拼了吧？
“噗——”沒喝水的段志濤，聽到這話，愣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了，他今兒個還認為三姐夫很有思想，現在才發現，原來最有想法的是他媳婦？
“好好的咋還嗆着了？”范淑香伸手幫丈夫拍着後背，卻被段志濤反手握住，“咳咳，你別說，我覺得這挺有可能，明兒個我就讓三姐夫，去二嘎子村打聽打聽，看看那張翠香有沒有相好的？”
要是真有的話？我擦！這樂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