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控獸師的復仇(下)
和馬里奧一席話后,賈斯丁沒有再耽誤時間,背着包袱就出了總寨。
一路上,賈斯丁也不知不覺開始害怕起來,他把這歸結於那個猜想——“神靈已經遺棄了我們。”
對狂暴人來說,最大的靠山不是武者聯會,不是大武者,而是——戰神。戰神是他們一切信念的根本,倘若失去了這個根本,連心智堅毅的賈斯丁也會冷汗淋漓,普通人如何,當真是不可想像。
賈斯丁功法流轉,越走越急,他以為按自己的腳程,應該能在高飛三人返回老家的半途中趕上他們,可當他到達南區六十七寨時,仍然沒有見到三人的蹤影。
賈斯丁一打聽,才知道三人沒有回來,再問文森特,也是外出未歸。他心下奇怪,去了大長老那裏,可大長老根本不問世事,只與他大談人生哲學,對幾人的去向還不如寨里的普通族人清楚。
賈斯丁在焦急中等待,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五天後,終於盼星星盼月亮般盼回了文森特。
文森特看上去頗為疲憊,賈斯丁也不管會不會影響他休息,首先對他說的,不是高飛的事,而是那個可怕的猜想。
然而,文森特聽完,卻出乎意料地平靜,他說道:“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賈斯丁拍了拍自己的臉,確認自己不是在夢中,“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那你認為我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文森特重重坐到了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鼻根,“說吧,除了這個以外,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別的事和這個也有關係。”賈斯丁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把高飛帶來的契機,以及需要他出面勸說高飛的事,向文森特一一講明。
還沒等賈斯丁拿出血腥草,文森特就一口答應了。
賈斯丁呵呵一笑,心下大鬆了一口氣,他嘆道:“什麼人情世故,對別人來說是,對你來說就不是。馬里奧啊,把人心想得太複雜了。”
文森特眉頭一皺,“馬里奧?他怎麼了?什麼人心複雜?”
“呃……是這樣。”賈斯丁解開包袱,“我師兄有一些血腥草要送給你。”
文森特拿起一根血腥草來端詳了一番,忽地一笑,“十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他把我忘了,沒想到突然送來這份大禮……奇怪,這血腥草有些年頭了,他哪來這麼多?”
“這你就別管了。他說很久沒見到你,為了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就托我順便送了來。這份心意你可要當面收下,不然我不好交差。”賈斯丁說著,也拿起一根來端詳。
文森特似乎明白了,他微微點頭,說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告訴他,這事不僅關係到他,也關係到我,甚至關係到整個聯盟,我一定幫忙,讓他放心。”
賈斯丁有點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說道:“文森特,其實,我……我……”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主意。”文森特微嘆一聲,“你可以委婉地告訴他,朋友要常聯絡,讓他有空多來我這裏坐坐,不然,時間一長就生分了。”
賈斯丁嗯了一聲,一時竟有些感慨,人情世故,好像文森特更明白一些啊……
“對了,”文森特打斷他的思緒,“這事我會幫忙,但目前暫時幫不上。”
“嗯?為什麼?”
“因為高飛出了遠門,要等他回來才行。”
“出了遠門?”賈斯丁有些茫然,難道是又回了總寨?那不正好么?他想想似乎不對,連忙問道:“去了哪裏?”
文森特望着他,緩緩吐出一個詞:“蘇林。”
“啊?”賈斯丁手一抖,那根血腥草掉在了地上,“他……他去蘇林幹什麼?”
……
此刻,高飛三人正行進在去往蘇林的路上。誰也沒出來這麼遠過,看着漸漸平緩的地勢和漸漸茂密的植被,油然生出了踏青郊遊的趣味。三人興高采烈地談笑着,暫時忘卻了肩上承擔的重任,不知誰提了一句,讓他們同時想起了當初試煉的時光。
“我記得,那時高飛像只小雞似的,隨便拿起一棵草來揮揮,就能輕易把他打倒。”古斯塔夫提起高飛的往事,像個小孩似的樂不可支。
高飛“嘁”了一聲,“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是頭腦,是智慧,而不是……”
“打住打住!”古斯塔夫連忙制止了他,“這話你已說過無數次了,換個新鮮點的。”
高飛眉毛一挑,搖頭晃腦地說道:“那好,我說一個你們都不知道的諺語——好漢不提當年勇,英雄不怕出身低。”
埃德加咂摸了一會兒,這就咂摸出味道來了,“唔……這諺語不錯,當中的道理很深刻啊,你從哪裏聽來的?”
高飛神秘地一笑,指了指天空。兩人都是神情一肅,把玩鬧的話咽回了肚子。
不過這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不一會兒埃德加就開始叫苦:“你們也太不仗義了,從寨裏帶出來的這麼多東西,全讓我一個人背……都五天啦,這不公平!”
古斯塔夫竊笑道:“你體能最差,當然該你背,正好鍛煉鍛煉。”
高飛正容道:“古斯塔夫說得對,要抓緊每一點時間來訓練,特別是你。我再告訴你們一個諺語,不,一句詩——勤能補拙是良訓,一分辛勞一分才。”
“說得好,說得好!”古斯塔夫啪啪啪地鼓掌,然後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問道:“這是詩么?”
就算是詩,譯了一遍就不像詩了。高飛乾笑一聲,“不管是什麼,反正就是那意思。”
“嗯,”古斯塔夫一點頭,“我記得了。埃德加,你記得了么?”
埃德加哭喪着臉,說道:“我記得你們的惡行了,回去我要告訴山長,你們欺負老實人。”
古斯塔夫哼了一聲,“你老實?那只是你的外表。上次整雷諾那個鬼主意是誰出的?害得那傻大個半年沒吃好飯。”
“你們不也參與了么?”埃德加不服氣地回了一句,眼珠一轉,又道:“我覺得應該換一種標準,誰等級最低就該誰背。我記得武者聯會的花名冊上是這麼寫的,紅雲飛、橙雲加、黃雲塔,誰等級最低呢?這答案很明顯。”
高飛笑而不語,古斯塔夫不陰不陽來了一句:“是啊,紅雲飛等級最低,可橙雲加打得過他么?不說打勝,就說打平,還要再添幾個橙雲加才夠啊?”
埃德加沉默了,高飛說過“人比人,氣死人”,可不是么?不比還好,一比就比出差距了,不管縱比還是橫比,也不管比哪一方面,也許僅僅腰比他粗,腳比他大,其它什麼也比不上。埃德加心胸再寬,此時也難免悵然若失,要在高飛身上再找回點優越感,是越來越難啦……
埃德加的沉默似乎感染了古斯塔夫,兩人都不說話了。看着氣氛有點不對,高飛連忙換了個話題,“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們,這問題我想了好多天,一直想不明白。”
高飛還有問題需要他們來解答么?兩人眼睛一亮,齊聲說道:“什麼問題?”
“還記得海倫娜的那輛馬車么?”高飛見兩人點頭,又繼續問下去,“在武賽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同時見到了那馬車,我問你們那是什麼馬,你們說不知道。等武賽結束后,那馬車飛走了,你們又告訴我那是天靈族的飛馬。這分明前後矛盾嘛,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對望一眼,表情都有些惴惴。
高飛再問了一遍,埃德加方道:“情況是這樣的。在公主離開的前一天,我們去找武賽的籌辦人詢問公主的有關情況,這才知道了那是天靈族的飛馬。公主的父親,也就是羅蘭國王,他和天靈族族長的關係不錯,於是天靈族族長就借給了公主這輛四駕馬車。”
高飛“哦”了一聲,心想這天靈族族長不知是什麼人,對海倫娜那樣的人都只“借”不“送”,不就一輛馬車么,再金貴能金貴到哪裏去?如此吝嗇,怪不得海倫娜不讓我取馬血……
古斯塔夫聽埃德加說完,忽然笑了出來,他道:“你知道武賽籌辦人是誰嗎?是那個‘永遠的藍雲士’馬里奧。馬里奧這人好玩得很,三句話就能逗你笑,不過,他知道的事也挺多——不,不僅是多,好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在這方面,他比你強。”
埃德加道:“來日方長啊,高飛才十七歲,要是到了他那個年紀,一定會超過他。是吧,高飛?”
高飛笑了笑,“嗯。”后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們找他問海倫娜的事,他不奇怪么?”
“當然奇怪。”古斯塔夫裝作沒看見埃德加的眼色,“我們把心中的擔憂跟馬里奧講了,他才詳盡地告訴了我們有關公主的事。他還問起你的一些其他情況,我把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他啦,不過你放心,你吻公主的事,我們可一點風聲也沒漏。”
高飛哭笑不得,這兩個愣頭青還當真什麼都不避諱,又問:“馬里奧還問了我的其他什麼情況?”
“主要是有關你修習方面的事,他對你似乎比賈斯丁還要上心。”埃德加發話了,他見古斯塔夫漏了底,乾脆竹筒倒豆子,搶先把話說乾淨,“他問你修的是什麼功法,我們說不知道,又問我們是否堪做你的對手,我們說加起來也打不過你……嗯,大概就是這些了。你說過要保密,可這些賈斯丁已經知道了,馬里奧是他的大師兄,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我們是做了很多錯事,但都是為了不讓你去羅蘭當駙馬,所以,你要原諒我們。”
高飛一時無語,這兩人不但是愣頭青,還是大嘴巴,他們這回透露出去,任誰都知道他這紅雲士有問題。更何況那還是馬里奧,馬里奧是誰?大武者的大徒弟!雖說他平時不聲不響,但會有那麼簡單么?……
看來紙快包不住火了,等到了蘇林,找個什麼機會讓自己升升級,倘若還頂着一個紅雲士的帽子,只怕要弄巧成拙了。
高飛擺擺手,“算了,是我有些地方沒處理好,這不怪你們。”
兩人本來心中不安,一聽這話立馬笑逐顏開,贊道:“我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人是會變的,我現在大氣,難說你們下次再犯錯誤,我就會變小氣,所以……”
“放心,我們知道分寸,不會亂講話的。”
“問題是,我比較懷疑你們對‘分寸’這個詞的定義……”
高飛還沒說完,埃德加插話了,他指着高飛的頭頂道:“高飛,你頭上有隻蜜蜂。”
高飛揮手將蜜蜂趕開,“我來跟你們說說,什麼叫做‘分寸’……”
“高飛,你頭上又有隻蜜蜂。”埃德加再次指着高飛頭頂。
“你別打岔行不行?”高飛不耐煩地再揮揮手,“‘分寸’這個詞指的是……”
“問題是,你頭上真有一隻……不,是兩隻蜜蜂了。”
高飛抬頭望去,只見兩隻蜜蜂圍着他頭頂打着旋兒,還跳起了八字舞。他心想,莫不是趕路出了汗,那香氣引來了蜜蜂?可一抹額頭,沒什麼汗呀……這一來,高飛對兩人的“教育工作”就進行不下去了,他說道:“我們繼續走,走遠了它們就不會跟來了。”
三人走出一段路,那兩隻蜜蜂還是在高飛頭頂盤旋不去。
古斯塔夫道:“打死算了,看着心煩。”
埃德加笑道:“別啊!你不覺得高飛像朵花么?高飛途中被採花,這是多麼美妙的一幅風景,有趣、有趣。”
古斯塔夫哈哈大笑,難得找到機會取笑高飛,當下把消滅蜜蜂的事丟到了一邊。
高飛“嘁”了一聲,“‘花’是比喻女人的,形容男人要用‘草’。”話一說完,他想到了金邊花和香蘭草,進而想到了高山上的那個花環,不由得神情一黯。
兩人沒發現高飛的變化,埃德加指着高飛頭頂開始大嚷,“哈!有三隻了!高飛,你是好大的一朵美麗的花啊!”
“你看錯了,一共來了四隻……”古斯塔夫笑得快岔了氣,“不,五隻、六隻……哇,第七隻又來了!高飛,你這朵美麗的大花開得好燦爛!”
高飛兩眼無神地再望向頭頂,一時沒了驅趕的心思。考!今天真邪門了,這些蜜蜂圍着我幹什麼?……
蜜蜂越來越多,漸漸的,一旁的兩人笑不出來了。聽着越來越大的“嗡嗡”之聲,埃德加咽了口唾沫,說道:“高飛,你是不是帶着蜂蜜?”
高飛手一攤,“我哪有什麼蜂蜜,東西不全在你那兒么……”此刻,隱隱約約地,高飛腦海中那許久沒有動靜的警鈴鳴響了。
“有危險!”高飛爆發點能量一提,身形立時變得像狸貓一樣輕靈,他向四周望了望,卻沒發現什麼別的異常。
“知道,這危險就在你的頭頂。”古斯塔夫道:“你是不是捅了蜂窩啊?怎麼引來這麼多?……這麼多蜜蜂要蜇起人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怎麼辦?”
埃德加把背上的一個包袱解了下來,“這裏有些皮貨,我們分一下,把臉和手遮嚴實。”
三人取出皮貨裹了暴露在外的皮膚。古斯塔夫道:“埃德加,你這主意不錯,現在來再多蜜蜂都不怕啦!”
高飛卻覺得不對,雖做了保護措施,但那警兆仍然在,況且警兆的反應告訴他,這危險並不是來自頭頂,而是來源於西方。
高飛向西方望去,這裏地勢雖平,但植被實在太茂密,根本看不了多遠,換成熱成像儀也一樣。不過,高飛相信警兆,這警兆已多次在緊要關頭救了他的命,近兩年警兆鳴響的次數減低了,但那是因為自己實力提高了的原因,在高飛印象中,這警兆還沒有一次失靈過,或者誤報過。
“面朝西方,我們慢慢往後退。”高飛一臉慎重地說道。
另兩人見狀,知道高飛又有什麼預感了,當下不敢怠慢,隨高飛一起,慢慢向東方退去。“高飛,你頭上的蜜蜂還在,會暴露我們啊。”
“我知道。”高飛從懷裏掏出一個亮晶晶的珠子,高舉在手中,蜜蜂“嗡”的一下散去了。效果之好,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咦,這是什麼?”兩人看着高飛指間那粒黃豆大小的珠子,就像看到了一塊大肉,本能地產生了一絲渴求。
“我把它叫做‘獸珠’。”高飛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出於一種直覺,他不打算告訴兩人更多。高飛分析過獸珠的成份,覺得這東西似乎對狂暴戰士極有幫助,但他還沒找到使用它的方法,而且擔心這兩個大嘴巴又說漏了——三年前那個夜晚,神秘人的出現就是為了找它,不論從感覺還是推理來說,高飛認為這東西都非比尋常。
蜜蜂散開后,警兆卻不減反增,更讓高飛確認了,這危險的確另有所指。他帶着兩人繼續往東方退去,然而警兆還是越來越明顯,看來避退的速度跟不上危險來襲的速度了。逃跑嗎?且不說這種行為對於狂暴戰士來說是一種恥辱,連是什麼危險都不知道,卻要亡命於斯,豈不可笑之至?……那就只有躲藏了。
三人找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剛俯下身去,就聽到天空中傳來一陣爆響,像是金鐵交鳴,卻是宏大至極。緊跟着,一個火紅的巨影從樹梢中破出,疾速落了下來,地面微微一震。
煉體術的預險功能同時生效,三人立時汗毛倒豎。一股濃烈的氣息延漫開來,不似瑪玟的猙厲,但卻有着令萬獸震惶的森然,以及不容置疑的威嚴。三人悄悄抬眼望去,一隻從未見過的怪獸就矗立在正前方。
怪獸的體格大概是小瑪玟的一半,後肢直立、前肢高舉,頸部粗而長,頜部膨大、鼻端細小,整個頭部像是一個銳利的三角。怪獸全身都是通紅的細鱗,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背生肉翼,此時正收縮於兩肋,不知伸展開去會有多長。
“別藏了,出來!”一聲生澀的喝叱響起,讓三人都是一驚,難道這怪獸還會說話?循着聲音往上看去,卻見怪獸肩上冒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形窈窕,竟是一名女子。只是這女子的裝束非常奇怪,全身僅着一抹胸、一短褲,均為葉莖所制,雙臂、雙腿、纖腰全部暴露在外,但面孔卻被一個藤盔遮得嚴嚴實實,只在眼前留有一塊鏡片。這鏡片像是琉璃,卻泛着七色光彩,不知是何物製成。
她是要去參加化妝舞會么?身材真夠火辣……高飛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訛詐,只俯着身,不曾稍動。
“還不出來?我看見你們了。”女子手中細杖一揮,胯下的怪獸便低下頭去,來了一聲長吟。
聲音並不太大,但卻帶着一股火熱的氣流,一直吹到三人的藏身之處。“啊!好燙好燙!”三人頓時連聲大叫,從灌木叢中跳起,跟着冒出了一股焦臭。
冷厲的目光從頭盔的鏡片中透射出來,女子急促地問:“是誰殺了大黑?”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讓三人都是一頭霧水,三人拍打着身上的煙塵,慌慌張張地望着那頭怪獸,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說話!否則你們都得死!”女子細杖一指,語氣森然。
這女子的發音頗為生硬,但高飛毫不懷疑她會痛下殺手,只不過,令人畏懼的是她胯下那頭不知來歷的怪獸,而不是她本人。高飛留意着怪獸的動靜,向那女子說道:“請問小黑是誰?你憑什麼說我們殺了他?”
“小黑是……”女子剛一開口便停下了,她注視了高飛半晌,突然怒道:“沒錯,你就是兇手!償命吧!”
空氣陡然變熱,高飛卻感到遍體惡寒,他的身體未經指揮便閃到了一邊。“轟”,一條火龍擦着他的耳邊滾過,燒焦了幾根鬢角的頭髮。
這火焰出現得無情無狀,延伸得極為迅猛,就像半空中一直有這麼大一條火龍在燃燒似的,且火焰溫度之高,讓三人都難以喘息。火龍過處,草木灰飛煙滅,自溫度最高的火焰中央迸出了幾顆火星,粘上了三人的衣服。
三人的衣服燃起了火苗,那火星還一直燒透下去,烙上了三人的皮膚。“啊!”“哇!”古斯塔夫和埃德加兩聲怪叫,正要撲火,卻被高飛一手一個提住腰帶,拋向了遠處。
“快走!河!”
高飛只來得及說兩個詞,火龍再起,將他整個人吞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