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君子之道（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君子之道（下）
竹林外
荀況信步獨自走回竹園，眼看着，大門就在眼前，荀況正欲推門而進，卻搶先被人推了開來。側身一看，原來是張良，看着他一副淡然的模樣，伏念最後的決定自是不言而喻了。“這次多虧了師叔，不然，子房與二師兄必定要被大師兄逐出師門。”拱手作輯，張良拜謝道。
“這是伏念的決定，又與老夫何干。”撫摸着銀須，荀況笑道。“若非，師叔即使出現，大師兄又怎會如此。”張良搖了搖頭道。“他身為儒家掌門，有些事並不是你我三言兩語就可以左右的。”一步步向屋內走去，荀況邊走邊說道。
“師兄的無奈，子房又怎會不知，只是子房尚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叔指點。”伏念的苦張良又怎會不明白，其實他也不想的，但是在儒家的重任面前，他需要一個讓自己讓整個儒家下台階、說放手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正是荀況今日所給，只是張良不明白，荀況是如何怎麼快知道這個消息的。
當然，荀況是何等人，一聽便已知道張良所問何事，對之一笑，卻沒有作答，而後更是繼續向屋內屏風後走去。張良先很是不解，但當走進屋內之後，一切便全就釋然了。只見，屋內正中央的茶几旁，夜辰羲左手持杯飲茶，在看了二人一眼后，先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取出另外兩隻，攤在桌上，各自為兩隻空茶杯，倒滿清茶，右手一攤，示意二人相坐。
“吾道師叔怎會如此未卜先知的，原來一切都是子羲在背後‘搞的鬼’啊！”先是端坐飲茶，而後張良對着夜辰羲笑罵道。“哪裏哪裏，羲也是昨日從丁前輩那裏得知的消息，料想，這世上如果還有一人能暫且說服掌門師尊的話，那當今之世，也唯有師叔公一人耳。”搖了搖頭，夜辰羲笑道。
“呵呵呵，子羲昨晚深夜造訪，確實嚇了老夫一跳，如此打擾我老人家，真是……”撫摸着銀須，荀況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夜辰羲，而後閉目說道。聞言，夜辰羲不由心底暗罵一句陰險的死老頭。但還能如何，只好答道：“昨夜，事態緊急，打擾之處還望師叔公見諒，如若不嫌棄，日後，子羲自多多跑來向師叔公討教棋藝，聆聽師叔公教導不知如何。”
的確，昨夜確實是夜辰羲第一次深夜打擾荀況，而在以往不管弄到多晚，夜辰羲再遲也會在黃昏前離去，畢竟老人家嗜睡，也需要早睡。但這些日子不同，雖然夜辰羲不曾留夜，但也從照顧荀況起居的小童那裏知道，荀況近期基本睡的都很晚。
不是為了研究古樸藥方，要麼就是研究夜辰羲之前所給的棋譜。因此，昨夜來時夜辰羲特地還在屋外先看了看，見屋內燈火通明這才敲門而入，不然，即使再着急，夜辰羲也會等到第二日清晨再去麻煩荀況的。
本來，見荀況沒睡，夜辰羲還蠻高興的，也不啰嗦，直接把伏念開始懷疑三人的事說了一遍，之後便要與荀況商討解救之策。怎料，聽完夜辰羲一席話后的荀況，不禁一點也不着急，反而硬拉着夜辰羲連下數盤棋局，一下便一整晚，直至雞鳴報曉，才不緊不慢的跟夜辰羲談論起來。
如此一來，仍傻子也知道荀況早就有所準備。看來是之前自己跟荀況提及如何說服伏念之時，他已經料到了會有今日之事，並事先謀划好了一切。如此想來，不禁讓夜辰羲心底暗暗對之翻白眼，更是暗罵自己失策。
之後雖然，在二人商討之下改善了一些，但大體還是荀況按之前便想好的對策，以君子之道，仁義二字來暫時拴住伏念，使之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畢竟到最後，在儒家的命運和大義面前，作為掌門的伏念必然是會選擇前者的。但眼下，卻還尚未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有合理的台階給伏念說服自己，伏念便不會做的太過決絕。
只是，如此一鬧這小聖賢庄，三人恐怕是待不長了。但不管怎麼樣，至少眼下的問題是暫時解決了。而此時夜辰羲最多的感慨不是慶幸事情順利解決，而是，姜還是老的辣，千算萬算不曾想自己最後卻是被荀況將了一軍。
其是，這整件事自己也沒幫多大忙，頂多就是當了一個跑腿的，通知荀況伏念知道了這件事而已。其他的，自己還真沒起到多大作用。要早知如此，自己真就不應該來，找個人通知荀況便好，也不至於現在被荀況逮着機會留自己陪他下棋。
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輸啊。
而聽到夜辰羲怎麼說，荀況假意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同意道：“恩，如此也就罷。”“哎”見此，夜辰羲一臉挫敗，沒想到自己也有怎麼一天，“（天明啊天明，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波杜恆宇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看着二人一個得意一個失意的表情，一旁的張良一陣無奈，心裏卻不由在想，不知是從何時起，原本一直在自己與師兄心目中嚴厲無比的師叔，到了夜辰羲面前卻變得像一個老小孩兒似得，總是想盡辦法向對方耍賴，以各種理由變着法的留夜辰羲陪他下棋。
雖然，師叔總是氣憤自己輸給夜辰羲這個晚輩，但每每下棋卻都又某勁十足，雖敗猶榮。而且，從二人對弈之中，張良也發現，不僅是師叔，就連自己也是受益匪淺，也難怪師叔如此喜歡夜辰羲，當真乃奇人也。
“對了，眼下雖然暫時穩住了師尊，但我等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公孫玲瓏已開始有所懷疑，只是她還沒有證據，不然昨日也不會誘導師尊。”然而，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刻，畢竟已經有外人知曉此事，為防萬一，夜辰羲便發問，讓大家提前準備，商討對策。
“不錯，而且她也開始懷疑我了。”點了點頭，張良附和道。“難怪近日你都是讓子明帶為傳話。但是，公孫玲瓏畢竟是李斯的人，而自昨日之事到現在，李斯那裏都沒有做出任何動靜，怕只有兩種可能。”想了想，夜辰羲又道。
“要麼不是公孫玲瓏沒有說，要麼便是相國大人另有打算，那他……”大家都是聰明人，夜辰羲怎麼一說，張良又怎會不明白，緊跟着說道。“李斯，他這個人，哎~”而聽着二人談到李斯，荀況眉宇一皺，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聞言，夜辰羲與張良對視一眼，但卻也不敢多加評論，畢竟人家老師在這兒，雖然這個老師有些不喜歡這個學生。“罷了，忙活了一晚，老夫也累了，人老咯，不中用咯。”也不多說，荀況便起身向不遠處的**榻走去。見此，夜辰羲張良連忙起身拱手恭送荀況，大家都知道，眼下荀況心情不好，便無一人打擾。
“如果他真是另有所圖，那你們可要小心些，一旦他認定要做的事，便從來都沒有輕易放手過。”背對着二人，荀況緩緩的走到卧榻前，淡淡說道。“多謝師叔指點。”張良作輯道。“我看，時辰也不早了，那我等也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向師叔公討教。”夜辰羲，緊接著說道。“去吧，去吧。”荀況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就寢入睡了。
二人也不哆嗦再次相看一眼，各自心領神會，而後便一同退出了屋子，向竹園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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