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刀兩斷心漸涼(一)
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陣脂粉的香氣,榮玉書面色有些為難,沒辦法,他倒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架勢,迎面而來的一個老鴇半露酥胸,看見榮玉書的時候眼睛一亮,一搖一擺的走過來,揮動的手絹,差點打一個噴嚏。
榮玉書的面色鎮靜,說道:“找一個姑娘,會彈個小曲,會說個貼心話的來就是了。”
老鴇笑容滿面的說了一聲得嘞,忙叫旁邊的小廝將他引進去。
走進二樓,這裏的裝飾倒算是比較的精緻,空氣中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脂粉氣,帶着一絲的奢靡的感覺。
榮玉書走進這裏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沉,眉頭緊蹙,這個味道有些熟悉,有些像是在揚州暗坊的經歷過的味道,帶着催情的效果,可惜效果不是特別的大,但是還是引起了不好的回憶,對這裏的期待降下來了。
青樓分為賣身的和賣藝的,在揚州,崔品遷的青樓大多數都是賣藝不賣身的,當然也不是絕對的,若是你出的起那個價錢,便是另外說了。而這家,其實也就是算是專門賣身的吧。
榮玉書的眉頭緊蹙。
到了房間,是一件套房,屏風遮擋的後面,則是睡覺用的床鋪,外面的小廳中間,倒是別具一格。走到了窗邊,將窗戶打開,把屋子裏面的氣味散出去了些,隨意的打開了一些抽屜,裏面全部都是些紅繩等情趣用品。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古代看見這些東西,臉上升起了一絲的紅暈,放好后,坐到了桌子旁邊,開始盤算着怎麼套出來那人的話。
門響了,門外軟軟的聲音響起來,將榮玉書的神色拉回來了,說了一聲進來,一位看上去不大,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的姑娘,抱着琵琶,羞答答的進來請安了。
看見居然是這麼一位俊俏的公子,姑娘的眼睛中亮了亮,緩緩的走到了面前,彎腰請安道:“公子安好,小女子名叫春梅。”
榮玉書將自己的聲音緩了緩,有些溫柔多情的說道:“姑娘不必客氣,我只是因為宵禁時分,趕不回去了,隨意找了一家店暫住一晚上的,姑娘隨意的和我聊一會天就是了。”
春梅看上去有些失望,可是沒有辦法,好在榮玉書長得不錯,人也會體貼,所以春梅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榮玉書開始講着一些自己經歷過的故事,最後實在沒有說的了,將上輩子看過的武俠小說,改編了一些這個時代的因素,講出來,一時間,姑娘聽的是目不轉睛。
講過了□,榮玉書喝了一口水,狀似無意的問道:“哎,說到江湖中人,我上回來這邊的時候,正巧走過你們這裏的後門,知道我看了什麼嘛?我看見啊,一個黑色的影子,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層黑暗之下,居然進了你們的院子,看上去啊,就像是黑無常一樣。”
春梅“噗嗤”一聲笑出來了,說道:“什麼黑無常啊,你搞錯了吧,那是一個人。”
榮玉書裝作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問道:“那人是你們這裏的?是姑娘嗎,因為長得太丑了,所以出門的時候需要戴黑紗。”
春梅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道:“說什麼呢,悄悄的告訴你,那人是我們這裏的老闆呢。”
大魚來了,榮玉書眉頭微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說道:“老闆?老闆穿成了那個樣子,難道見不得人。”
春梅輕笑了一聲,似乎對面前這個看上去正經,會講故事的男人迷住了,越發的覺得有緣,於是講的比上平常的時候要多一些,悄悄的說道:“才不是呢,只是老闆的身份神秘,所以一般人都見不得他的容貌,再說了,那個樣子在我們這裏常見的很呢,經常有馬車直接從後門行駛進來,那些姿色好的姑娘,經常過去伺候,一夜**,全部都是些大官,上回聽着一個一個嘴巴大的姑娘說了啊,那人啊,居然是朝中的一個大官呢。”
春梅說的多,榮玉書的心卻越發的沉下來了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知道自己的臉色變化,榮玉書掩飾的笑了笑,用杯子擋住了臉,喝了一口水,趁着機會調節心中的跌宕起伏。
榮玉書縱然心中有些惶恐,但是面上還是要強行裝作無所謂,笑道:“如此說來,你們老闆也應當是有權有勢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結交那麼多的大官。”
春梅笑的是花枝亂顫,笑了笑,接著說道:“有不有權是不知道,但是有錢是一定了的,以前我還是小奴的時候,進去服侍過一次,那人來的時間不多,身上的穿着皆是不變,不過最喜歡用的是一襲白紗,看上去猶如仙人臨世一般,上回有一次窗戶沒關,正好一陣大風刮進來,掀起了面紗,驚鴻一瞥,看見了他的容貌。”
榮玉書的手都在顫抖,也注意到了,可是不管怎麼樣也壓制不住,心中依然得出了一個答案,卻想要聽她繼續說出來,道:“你們老闆,一定長得驚為天人吧。”
春梅似乎有些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老闆長得好看?”
這句話也就是變相的承認了,榮玉書的心霎時間沉入谷底,但是還需要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道:“你剛剛都說了驚為天人了,想必一定是俊美的很吧。”
春梅笑道:“那是,我剛打保證的說,就算是女子,都沒有他長得美,我倒是知道了為什麼他每次都要籠罩面紗了,這麼一副容貌,要是到了我們這裏,該引起多大的轟動啊。”
“碰”的一聲,榮玉書將酒杯打倒了,臉上升起了一個略微勉強的笑容,說道:“剛才是不小心滑了一下,算了,不說你的老闆了,不如彈一手你拿手的曲子吧。”
春梅驚訝榮玉書變得有些快,不過客人的吩咐,還是需要遵守了,於是彈了幾首,接下來榮玉書也沒有怎麼心情聽下去了,過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樣子,榮玉書給了姑娘一些錢,算是小費吧。
春梅自然是千恩萬謝的收了,拿下去。
榮玉書一個人乾脆洗了把臉,躺在床上,望着頭頂的紗帳,一時間想不出任何話來了。
這蝶溫關既然是那人的,想必也應該是隱下來的資產吧,雖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但是欲,望也是有的,這麼想起來,蝶溫關的存在也不算什麼了,想必,這也算是討好權貴的一個方式罷了。
不過讓他最不能理解的,其實是那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削減王氏的勢力,倒是情有可原,可是為什麼把他拉進來?
越想越心塞,榮玉書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的苦笑,縱然現在有萬般的疑惑與不甘,都只有壓下去,翻了一個身,將身上的被蓋蓋在了身上,閉上眼睛,現在已經是宵禁時分,他可不想到時候貿然的衝出去,到時候又被抓起來挨上一頓刑法。
晚上睡得很不好,空氣中若有如無的香氣,雖然已經燃盡,但是會讓他覺得很不爽,窗外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雖然小,但是一直不停,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緣故。
所以當榮玉書早晨起來的時候,眼下可以見着明顯的黑色痕迹,可見晚上沒有睡好覺,臉色也有些憔悴,推開窗戶,雨下的紛紛,帶上了一絲寒意,一陣很吹過,涼意就像冷水一樣,從頭到腳澆了個遍,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榮玉書咬咬唇,老天似乎有些不給面子,因為下雨的緣故,天空灰濛濛的,雖然有些光線,卻只能勉強的看清楚景色。
平康坊的早上,要安靜許多,再加上下雨的緣故,街上的人一點都不多,沉浸在了靜謐的氣氛中,就像是煙花燃盡,絢爛后的沉浸。
不過就算是如此,自己還是要走,離開了蝶溫關,付了錢,買了一柄傘門口有專門等待的馬車,榮玉書上了一輛,想了想,對着車夫說道:“到宣義坊去。”
依稀記得之前崔品遷給自己說過的,崔府好像就住在那裏,皇城之前的朱雀大道,能住在周圍的都是有權有勢達官貴人些。
宣義坊的環境可真的是算得上清靜幽雅,都是高牆府院,除了崔家之外,還有好幾個府名,榮玉書不管,只需找到崔家就好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門前掛着“崔府”的兩個字,敲門進去詢問,才知道崔品遷根本不在,不過守門人的心好,倒是給榮玉書指了一條路,說是在落玉坊,榮玉書有些無語,自己剛剛從平康坊過來的好嗎?
不過幸好剛剛的馬車還沒有走,巴巴的又上去,回了平康坊。
秦樓楚館一向是晚上開張,所以當榮玉書站在落玉坊門口的時候,望着大門緊閉,一咬牙,直接上去拍的“悾悾”作響。
拍了大概有一回的時間了,便有人開門,門開了一條縫隙,一張臉帶着警惕的看着榮玉書,問道:“有什麼事嗎?”
榮玉書這個時候倒是非常的鎮定,說道:“我來找崔品遷。”
看着這人直呼自家老闆的名字,門守還真的不想把他放進來,怎麼看都像是在找茬的。
不過還是說道:“讓我去問一下。”說完便將門關了,生怕這人闖進來砸場子。
過了一會,們再次的打開了,守門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長得濃眉大眼,一雙眼睛掩藏不住的好奇,掃視着榮玉書,一邊將他迎進來,道:“進來吧,公子在裏面等着你。”
榮玉書換了一副模樣,昂首挺胸的走進去了。
落玉坊和之前來過的沒有什麼兩樣,現在的時間仍然還有些早,所以各個院子都是一片的靜謐,清晨的露水從枝葉上落下來,帶上了似乎若有若無的蒙濛霧氣。
守門人帶着榮玉書來到了一個院子,叢叢疊疊之間,全部都是奇花異草,率柳含煙之間,修建的的非常好,最後隱藏在深處的牆邊,潭水旁邊,有一座小屋子。
小屋子看上去雖然精緻,但是卻不如之前榮玉書走過的地方來的氣勢恢宏龐大,守門人將榮玉書領到了門口,對着他說道:“公子在裏面等你。”
榮玉書眉頭微皺,敲了敲門,似乎沒人回應,有些不耐煩的直接推門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