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手鏈設想
下午，嚴希騎車帶着沉沉的一大籃子粽子往外婆家去。大概十分鐘的路程，並不算遠，是以，家裏有點什麼新鮮的好東西，高敏君都會讓孩子往外婆家送一份。年節時候做的粽子糍粑面點什麼的，做起來麻煩，更是舅舅小姨家家有份，有時間他們也會來家裏一起做。
和外婆說了幾句話，嚴希車也沒騎，出了巷子就往熱鬧的街市走去。
四五點鐘的光景，烈烈的日光有所收斂，不再那麼灼人。老頭老太太開始出門買菜、準備接孩子。嚴希無目的的到處晃悠，最後走進了興隆市場。
興隆市場處於中心地段，共計四層，一層經營日用百貨，二層鞋子，三層四層都是衣服。周邊有補鞋修傘的，有賣菜籽的，賣小吃的，還有小飯館，正門前一大片都是停車場，算是方便至極。加上市場裏的東西不算太差，有些和別的市場比價格更便宜，也更能招徠顧客。
在一樓一路遛遛躂躂，來到一家小精品屋。一眼望去首先入眼的是掛着的幾個風鈴，或紫或藍或黃，因為頂上的風扇離得遠，鈴鐺只是些微搖曳，倒是少了風鈴的幾分趣味；五顏六色的幸運星，裝在星形的圓形的方形的扁的透明罐子裏，蓋子上繫上那麼一個細細地小結，透着淡淡的少女情懷；綵帶編成的玫瑰，用細花的半透明包裝紙紮起，靜靜的立在花瓶里，那嬌艷的紅，竟勝過真花；還有造型各異的小瓶香水、多啦a夢的小枱燈，五彩的珠鏈、新穎的手鏈……各種小東西倒是一應俱全。與邊上的店相比，極上賞心悅目。
轉了好一會，店主也沒出現，倒是鄰店的店主說讓隨便先看着，一會店主就回來。
嚴希求之不得，遂拿起手鏈揣摩起來。手鏈自是編的不錯，只是，扣環太簡單了點，整體看起來有點不太平衡的感覺。嚴希逐一看過，暗暗記下大概花樣，忽然有點心虛，自己這算不算竊取他人商業機密，是不是不太道德呢？又想，既然出售，就有可能會讓人學了去，就看各人本事了。
問了問價錢，因為店主不在，旁人了解的也不太細，嚴希裝作可惜的樣子離開，心想大概店主回來會以為錯失了一個顧客吧！
又逛了好一陣，發現這種手工編的手鏈，實在不算多，手工也不見得多麼精細。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嚴希很是高興，挑着買了不少細繩和串珠，趕往外婆家取車。
嚴希一路躲着放學嘻鬧的學生群，一路想着大概要編什麼樣式的手鏈，好看又不會太費時。拐到巷子口，突如其來的被什麼東西砸到了後背，迷茫而又惱怒的轉頭四處看，不遠處的樹底下一群人正朝她笑呢。
“表姐，喊你多少聲了，都沒聽見，在想什麼呢？快過來。”表妹高嘉琪穿着校服，背着書包，高喊着大力揮手。表弟高嘉然也在，還有好幾張有點面熟的小面孔。
“知道我在想事情，還打擾我思考？”嚴希走近，好笑的看着她，這小丫頭忽閃着那對大眼睛，裝無辜呢。
“哎呀，表姐，哪有人走在路上思考的，你不知道那樣多危險嗎，虧了是我，要是我爸看見你，看他以後還說不說讓我向你學習！”
嚴希剛要接話，冷不丁被高嘉然往懷裏塞了個東西，下意識的抱住，摸了一手白白的粘液。
“姐，你別扯那麼多廢話了，指不定表姐還有事呢。”高嘉然瞟了一眼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見其吐了吐舌頭，才轉向嚴希，“表姐，木瓜，你愛吃的。”
嚴希這才注意到大家圍在木瓜樹下，有人手裏還舉着根長長的竹桿，這是捅木瓜呢。又注意到除去自己懷裏的這個，好像各人手裏都是空的，那這是目前唯一的一個，還是別要了，小屁孩為點東西吵架打架可是常有的事。
“不要，懶的拿。”
“表姐，拿着吧，你不是生病嗎，養胃的。他們不跟你搶。”
“是啊，表姐，這樹上還多着呢。”“我們就好玩，不見得會吃。”其他小孩也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讓開點，要掉下來了。”話音剛落，呯的一聲，一個泛青的木瓜滾了過來。
“嚴希，你是要一個還是要兩個？”一個不那麼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
“一個，一個就好。”腦子自動選擇答案，看到對方對自己眨眼微笑，嚴希詫異了一下，也微微一笑。
那人笑呵呵的又轉過身去仰頭捅樹上的木瓜，嚴希這才發現對方明顯和這些小朋友不是一個年齡段的。
“行，那我拿走了啊。你們玩一會就回家吧。”嚴希滿意的單手托着木瓜，得有二三斤吧，青皮中泛着黃，剛剛要成熟而已，應該還是脆口的，可以做木瓜酸吃。這東西在北方可是好幾塊錢一斤呢。
推辭了外婆的留飯，嚴希騎上車，路過巷口的時候，看那幫人正嘰嘰喳喳的指點着樹上的木瓜。
到家時，嚴彥正着急的等着呢，自動過來幫忙把自行車推去放好，驚訝的看着嚴希掏出才買來的東西，這麼多呢！嚴希神秘的不理她。
高敏君去地里了，做好的飯擺在桌上，蓋着細孔的蓋子，桌子還有一個用過的碗，大概是嚴丹吃過出去玩了。姐妹倆把木瓜去皮切片，用鹽抓了抓，放糖、辣椒粉和白醋腌上。
隨便扒了兩口飯，嚴彥欲言又止好幾次，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姐，你要幫我編好多手鏈嗎？那也不用自己買材料啊，讓她們自己買就行了。”
“彥彥，你們那麼多同學喜歡，有會編的嗎？”
“沒有吧，昨天有個還試了來着，折騰半天也編不出個樣子，所以都來找我。”
“嗯，我有一個想法。現在會的人不多，賣的也不多，不如，咱們編好了賣給她們。”印象中，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大幫嚴彥的同學來家裏玩，順便學藝。也不知道自己最初是怎麼會的。
“不好吧，都是同學，怎麼開口啊。”嚴彥聽完，遲疑的搖了搖頭。
“有什麼不好的。咱們要費時間，還要費精力，費眼睛，街上賣2塊錢一條呢，咱們可以少收點。你想，咱們賺了錢，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問家裏要，省的媽媽老說。”最後這話，可是說到嚴彥心坎里去了，每次要錢，媽媽都要念叨半天，說的話千篇一律吧，不聽還不行。每每那時，她就特別羨慕姐姐，學校里獎勵的作業本鉛筆使不清就算了，還有錢，好多東西都可以自己買，不用去看媽媽的臉色。
權衡了一下，嚴彥興奮起來。
“我會好幾種樣式的呢，不過咱們就先編一種，等大家不喜歡了再換樣子。只是，一個人編得太慢，咱倆一起編吧。”嚴希邊說，邊從抽屜里拿出兩塊木板，這是下午準備的，每塊木板上釘着三個釘子，形成一個長的等腰三角形。
嚴彥不明所以的看着，只見嚴希拿出6根繩子，從一頭編了個結，勾在頂點的釘子上，繩子捋順了，另兩顆釘子上各系一根，中間留兩根，邊上各留一根。手指翻飛，邊上的繩子繞着釘子上的那根飛舞起來，中間的兩根穿上串珠，串珠的空間留足后，6根繩子匯合結成一個結，而後又各自分開，繼續飛舞……
眼看長度差不多，嚴希解下來比比自己的手腕，被嚴彥一把搶了過去，“比我的吧，你的手腕太細了，不是普通的型號。”
說得嚴希一陣無語，從上到下打量了嚴彥，再瞧瞧自己的小身板，哎，都不知道誰才是姐姐了。
天邊的雲漸漸被夕陽染紅，萬物籠上淡淡的金光，坐在走廊下的兩個女孩，也踱上了一層金色，時而專註手工，時而湊首交談，一片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