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打臉
“舅舅，四舅舅，求求您別打了！”杜雲方大聲呼叫着，兩個小廝連忙衝進門護着他狼狽的逃出萬家，邊往外退，還不忘大聲討饒示弱，引得萬家附近的鄉鄰全都好奇的出來探看。
等知道杜雲方是因向卧病在床的外祖母借錢，才被親娘舅痛打一頓的，有人同情，有人鄙夷，小廝們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向眾人解釋，他們家少爺以前每個月都會給老太太送錢來，只是最近搞砸了差事，才欠了東家錢，前幾天得了筆意外之財，還讓他們給老太太送來咧！
只是最近東家要結算這一季的收益，才催着他家少爺先還筆錢，他們少爺不想家中長輩知道，怕因此會讓長輩們看輕他，逼得不已才來向老太太周轉的。
大伙兒一聽，態度便又有所轉變，無它，他們日前曾見過這兩個小廝提着大包小包的禮上門來，原來那天他們是來送錢的啊！
那之後遇上事，想來借錢周轉倒也無可厚非嘛！這幾個親娘舅竟因此把親外甥打得鼻青臉腫？也未免太狠了吧？
村人們湊在一塊兒，除了閑話家常還能幹么呢？看着他們主僕走後，大家自然而然聊起萬家的是非來。
有說怪不得萬家的爺兒們整天遊手好閒，原來是吃定了早逝姐妹留下的外甥，外甥的一片孝心全餵給了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舅舅們了！欠東家錢，還巴巴的把好不容易賺到錢送來孝敬外祖母。不過是想借點錢周轉一下，就被舅舅們打得遍體鱗傷。
也有人說，這萬家的老太太不慈，明知外孫處境艱難還把自家的家計全壓在外孫身上，可憐那孩子小小年紀沒了親娘，嫡親的外祖母還縱容自家兒子向外孫伸手要錢！
接着又有人說，萬家的兒子很勤勞，一個個在外辛勤工作掙錢養家，倒是他們的叔伯們，一個個大老爺似的。整天遊手好閒不說。竟然還對孝順的外甥動粗，真是夠了！
萬大舅幾個聽了恨不能衝上去封住他們的嘴，但他們只有幾個人，村人可有好幾百。再說他們剛剛才把杜雲方給打了一頓。還不知杜相是何反應。他們就又要借杜家的勢來壓村人？
思及此，萬大舅幾個不禁後悔方才的衝動了！
屋裏頭萬夫人擔心杜雲方會不會被兒子他們打壞了，又氣惱兒子們的衝動不聽話。指着幾個媳婦破口大罵，舅母們甚感委屈，她們哪會知道，男人們一衝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揮拳打人呢？
狼狽逃離的杜雲方在小廝的攙扶下離開，一名小廝回頭張望了好一會兒，從腰間的荷包掏出口哨，吹響哨子后不久，就有輛馬車從路邊的大樹後轉出來。
“怎麼樣？還順利嗎？三少爺沒事吧？”車夫問道。
“有咱們哥兒兩個護着，哪能讓他們真的傷到三少爺。”小廝嘿笑着扶着杜雲方上車，邊跟車夫吹噓着。
車夫有些擔心的看着行動有些艱難的杜雲方，“真沒事？”
“沒事，沒事！”哈哈哈，兩個小廝靠在一起直笑，“老劉你放心啦！先生的吩咐，我們怎敢不照辦！”
車夫才不相信這兩個傢伙，見車裏的杜雲方朝他點頭示意，他才放下心來，三少爺可是他送出來的，要真有個什麼萬一，老太爺和大老爺不好同二少爺計較，卻不介意拿他們底下人出氣。
至於這兩個小廝，他們根本就不是杜府的人啊！也不知是二少爺打哪兒找來，本事是挺本事的，就是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
杜雲方靠在車壁上，“來，這是止疼的。”小廝之一倒了杯水，拿了顆藥丸給他。
“你們確定這樣有效？”
“嘿嘿，那當然，這招苦肉計保證您外祖母會心疼你。”
杜雲方雖是挨了幾拳，不過因為有小廝們護着，並沒讓他真的傷着，不過為了取信萬夫人，他們還是讓他的臉挨了兩下。
在萬夫人跟前說再多都沒有，只有讓她親見看到，她的兒子們是怎麼對杜雲方，她才會打心底疼惜杜雲方。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年少無助的外孫向她求助，她的兒子們沒幫上忙，還動手打人，當著她的面都敢打他了，那背着她的時候呢？
杜雲方回府後，自然引起騷動，好好的一個人出門，卻是被人打得遍體鱗傷回來，杜相父子怎能不過問？這一問，得知是被他舅父們打的，大老爺氣極，“他們憑什麼打我兒子？去，立刻派人去跟萬夫人問明白，三少爺素來待他們極為敬重，時不時還送東西和錢去孝敬他們，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杜相板著臉攔了下，“天都黑了，讓大總管明天再去，讓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去庫房挑禮品，記得帶上藥材和各色禮盒，就說是我們謝謝舅爺們代我們管教不肖子孫的謝禮。”
杜雲尋兄弟躬身應諾，轉身要走時，杜相揚聲道，“復常，你等一等，子守你先去吧！”
杜雲啟不安的看弟弟一眼，杜雲尋朝他示意，讓他放心，他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說吧！怎麼回事？為何要幫着雲方算計他舅舅們？”
杜雲尋早知瞞不過祖父，見他開口問，便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大老爺瞪著兒子抱怨道，“這事怎不早跟我們說。”
“畢竟是三弟的外家，他得學着自己去處理，我們不可能一輩子跟在他背後，替他收拾善後。”杜雲尋淡淡的道。
杜相聽了直點頭，“復常說的是，我老了，你也老大不小啦！咱們還能在他們跟前撐多久？不讓他們自己立起來不行啊！”
大老爺苦笑，“我這不是擔心他嗎？”指着杜雲尋道。“要是這事處理不好，他三弟不怨他才怪。”
“您放心，他不是個不懂事的。”杜雲尋道，“兒子已跟皇上說了，秋日後就準備啟程出京，要是在兒子出京前，沒看着他把這事給理好，您覺得我大哥有那心思幫他嗎？”
大老爺愣了下，關注焦點卻是在兒子要出京。
“皇上答應了？”
“跟陛下說過，不過現在還在同兒子扯皮。”杜雲尋對皇帝的要求感到很無奈。他和阿昭又不是為了幫皇帝訓練暗衛們的。可皇帝卻是賴皮硬要他答應，一年至少要教出五個擅繪的暗衛。
本來還更過份，要求他一年要教出二十個暗衛，還是暗衛統領提醒皇帝。他們手頭上沒這麼多人。能被抽調去受訓練。
不過五個也太多了！他可不想被訓練暗衛的任務纏住。
杜相父子無言的看着他。說皇帝同他扯皮？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你打算去那？”
“我們打算先去西北，待一陣子之後，再往南走。”杜雲尋自那年去過西北之後。就一直對當地的風光念念不忘，范安陽看過他的畫，對西北的粗獷美很是心動，因此夫妻兩便決定一出京就往西北走。
“你們？不是你一個人去嗎？”大老爺驚訝的問。
杜雲尋看祖父一眼，就見杜相朝他笑了下，“怎麼可能我自己一個人去，阿昭擅畫，您忍心讓她一直困在內宅里？”
見識過媳婦那幅屏風，杜大老爺對二媳婦的才華很是欣賞，但是，他們夫妻都出京去，兩個孫子誰帶啊？
杜雲尋呵呵笑，打個哈哈隨即腳底抹油溜了，他沒打算告訴他爹，老婆小孩他要一起帶着走，嗯，要是可以，最好把小四和小念念也捎帶上好了！
范安陽和王進苑得了杜相交代，一起去庫房挑禮物，“祖父實在太狠了吧？”
范安陽睃她一眼，又低頭去看庫房清單，“這有什麼啊！真正狠的，可是萬夫人，也不想想女兒死了，外孫處境艱難，還把自家生計重擔全壓在他身上，每個月從他手上接過錢的時候，可從沒心疼過他！縱容她那幾個兒子缺錢就找三弟討要，就算他有陶朱的攢錢之能，也沒義務奉養他們吧？”
王進苑點頭，她嫡親祖母不就是這樣嗎？嫁人之後婆家日子好過，娘子日子艱難，她就從婆家撈錢去貼補娘家，後來被祖父發現了，還一度鬧到要休妻咧！只是老太太好瘡疤就忘了疼，如是折騰了好幾回，直到父親考上進士為官之後，她還想着把娘家侄兒塞給兒子，好提攜他們做官。
她爹不從，祖母認定是她娘背後唆使丈夫不聽話的，開始往兒子屋裏塞通房。
家家都有幾個極品親戚，范安陽彎眸淺笑，“萬夫人沒把兒子教好，將來吃苦受罪的是她的孫子們，憑什麼要三弟替他們擔負養家的重任呢？”
“也是。”王進苑無比贊同，她家祖母犯渾，做為小輩的她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但奉杜相之命，給杜雲方的外祖母好看，也算出口氣唄！
“那送過去的禮可就得亮出來讓人看，不好藏着啰？”
“嗯，還有藥材，最好派幾個嘴碎的婆子跟着送去，讓她們好好的跟大家說道說道。”
妯娌兩對視一笑。
萬夫人接了杜府送來的禮，差點氣了個仰倒，這是打臉啊！杜雲方那裏不肖了？打人的舅爺們才無理吧？
萬家舅爺們也很氣，他們明明沒打杜雲方几下好嗎？杜相有必要這樣對他們嗎？憋着氣的舅爺們打定主意，等他們從本家那裏得了好處，就把杜雲方這些年給他們的錢全扔回他臉上去。
夢想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等他們找上萬家本支住的地方時，才發現早就人去樓空，到附近打聽了下，方知他們搬家了，好不容易找到地頭時，望着門禁森嚴的宅第，萬大舅感到一陣涼意從腳底竄起。
“大哥，大堂哥他們不會真的攀上了寧王吧？”門口高壯嚴肅的侍衛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舅爺們怯怯的問道。
可惡啊！萬大舅氣惱的握緊拳頭，一步錯，步步錯，要是他們沒被本家的堂兄弟們哄了，把杜雲方的事賣給他們，本家就不會攀上寧王！
“先回去，我就不信他們能躲一輩子。”
他們才走，大宅第的牆角邊就探出萬大老爺的頭，“總算走了！”
“大哥英明，您怎麼知道他們會找上門的？”
“嘿，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明兒不是還在說，杜相的孫子被他舅舅們打了，杜相竟然還派人送禮去謝謝人家，幫他管教孫子嗎？”
“是啊！”萬大老爺話聲方落，立刻就有人應聲，隨即旁邊的人一拍額頭，“難不成打人的就是他們？”
萬大老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這些弟弟們一眼，難不成他們到現在才想起來其中的關係？那他們昨天在那裏樂呵什麼？
“走吧！喝酒去。”
“喝酒，喝酒去。”
幾個人勾肩搭背的相偕離去。
宅第前守門的侍衛看他們走遠，才放鬆下來，“那幾個是萬姨娘家的人？”出來巡視的侍衛長問。
侍衛們點頭，忙把萬大舅他們找上門的事說了，侍衛長低頭想了下道，“若是再有人來找，就派人去跟萬姨娘說一聲，讓她管着點，可不好給王爺惹事。”
“知道了！”
萬姨娘是得寵，但王府到底是王妃當家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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