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高枝難棲
萬三老爺終究沒膽開口，他到底不是寧王正經岳丈，王爺肯幫他們兄弟結賬，不代表他會樂意去幫杜雲方。
寧王怕是連杜雲方是誰都不知吧？
一來他不是杜相最疼愛的孫子，不能幫寧王在杜相跟前說好話，把杜相拉到寧王陣營來。二來杜雲方不過是個小小賬房，還是個不怎麼靠譜的賬房，要不然怎麼會頻頻出錯，欠了拍賣樓那麼多錢？
因此萬三老爺摸了摸鼻子，跟在寧王身後走了。
邊走邊在心裏思量着，雖然女兒才進寧王府不久，不過女兒向來聰明，才幾日的功夫就摸清楚王府的情況了，寧王雖然比不上太子，但他有梅妃和方相為他籌謀，后勢絕對比外家不顯的太子要強，跟緊寧王，自家肯定會有好日子過。
寧王的馬車裏，新進府的萬姨娘偎在寧王懷裏嬌笑着，“王爺，等園子修整好，可要廣邀賓客來欣賞王爺的傑作。”
“那是當然。”寧王得意的笑咧了嘴，陽光透過車窗灑泄在他早衰的臉上，因為長年縱情酒色，雖然底子還沒被掏空，但面容卻早早就已有了老態，萬姨娘微眯着眼，似是在避開刺眼陽光，其實是不想再看寧王。
她心裏思嫁的理想夫婿，是杜雲尋，可不等她長大，他就已經成親了，及笄前姑祖母同杜相和離，自此萬家與杜府不再往來，別說嫁進杜府了，就連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求。
家裏的日子越來越艱難。後來也不知誰提起的，杜家還有個杜雲方還沒成親，雖然不及杜雲尋兄弟出色，但好歹仍是杜相的孫子啊！思及一家子在杜相的庇蔭下，過了多少年的富貴日子，上至祖父母們，下到侄兒女們，都盼着再跟杜府結緣。
好不容易擇定了由她嫁給杜雲方，只是姑祖母還在時，就沒能如願再讓萬氏女嫁進杜家。現在她都死了。與杜家也沒了關係，她想嫁給杜雲方，談何容易啊！
還是杜雲方那幾個舅舅說，既然不能明着來。那就來暗的。先算計他進門。之後就由不得他了！等生米煮成熟飯，杜相還能讓孫子不認賬嗎？就算他恨透了萬氏女，還是得答應讓杜雲方娶她。
只是。計劃只成功了一半，派去拐杜雲方的婆子被不知打那兒冒出來的杜雲尋質問的回不出話來，當晚那個小院裏的人就得了急病，害他們的計劃沒辦法繼續執行下去，正好她舅母來探望她娘，知道后便幫着找來個能言善道的婆子來，幫忙去拐杜雲方。
計劃就從這裏出了差錯，婆子確實很能幹，把人拐來了，只是拐來的不是杜雲方，而是寧王。
想到那天清晨醒來，看到枕邊熟睡的寧王時，絕望的感覺令她回想起來，仍感到心痛如絞，原以為就算嫁不了杜雲尋，嫁給杜雲方，便能常常看到他，結果呢？婆子怎麼會拐錯人回來？
得知男人是寧王之後，一大家子人全都樂傻了！杜相不過是個宰相，寧王，卻是皇子啊！仗着相府的勢就讓萬家富貴數十年，如今攀上的可是個王爺！只消寧王拉一把，他們萬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萬家人高興了，終於又再度攀上權貴，好日子在望。傷心難過的唯有萬姨娘一人。
將年少的夢深埋心中，全力討好寧王，她無疑是聰明的，短短時日就成了寧王心尖上的人，就連寧王妃都不敢當面斥責她，倒是府里的美人和姨娘們沒讓她好過。
偎在寧王懷裏的萬姨娘嬌弱無力，令寧王有種被人倚靠的滿足感，男人都有英雄夢，想要被女人仰望依靠，寧王妃與側妃們都是出身良好的才女，對紈絝作風的寧王瞧不上眼，她們受過良好的教育，在面對寧王時，言行舉止皆無懈可擊，然寧王是宮裏出來的。
自小見識過的美人多矣，寧王妃她們裝得再好，卻是瞞不過寧王，所以他寧可專寵萬姨娘，這個半桶水的草包美人，也不願搭理有真才實學的妻子和側妃。
“對了，不是說你家有個姑祖母嫁予杜相嗎？你說，咱們幾時上門去拜訪你那位姑祖母？”寧王若有所思的問。
萬姨娘心裏一咯噔，誰跟王爺說起姑祖母的？“王爺怎麼會說起姑祖母的？”美麗的大眼睛裏閃着水光，不等寧王看清，即垂下眼眸，“姑祖母已經過世了！”
寧王愣了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外祖父曾經同七哥說起朝中諸相的事情，他記得杜相的繼妻萬氏幾年前已經下堂，好像還鬧得不是很愉快，低頭看懷中的萬姨娘一眼，可惜了！怕是借不到杜相的勢了！
不過有外祖父在，倒也不用愁了！
摟緊懷中美人，大手順勢滑進單薄的粉荷色襦衫衣襟里，用力的揉搓着那高挺渾圓的峰頂，滿意的聽着美人嬌柔的嚶嚀聲，抓起美人柔荑往自己下身探去，馬車裏一時春色無邊，坐在車轅上的太監和車夫兩相視一笑，萬姨娘又撩得主子按捺不住啦！就在車裏白日宣淫！看來他們靠向萬姨娘的決定沒錯！
方相雖對寧王百般挑剔，但他卻是唯一有自家血脈的皇子了！不挺他挺誰呢？雍王？嘖！若非是中宮嫡子，憑雍王的本事，能當上太子？再說了，歷朝歷代最後坐上龍椅的，有泰半都不是太子。
所以怎能肯定，雍王這個太子能一路順遂，直到登上大寶成為皇帝呢？看看當初，他們不也以為平王會一路順當的嗎？可一個意外，他就這麼去了！誰能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在太子身上重演？
懷王就不用說了，雖是實質上的皇長子，但當年縱有太后和楊妃力保，也沒能讓皇帝點頭冊立為太子，如今的他沒了富陽侯特意為他打造的光環，他的名望連幾個未成年的皇子都比不上啊！
反觀寧王，是，他是胡塗過，混賬過，但那個少年不輕狂？方相正一點一點的幫寧王洗白呢！
其實若是有選擇，方相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寧王，但誰讓梅妃就只生二子一女，寄於重望的平王還早早就死了，只留下個遺腹子，偏偏身體還很不好，出生到現在都幾年了，他這個做外曾祖父的都沒見過幾面，就更不用說宮裏的梅妃了。
每當底下人來報，寧王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方相疲於奔命為他善後的同時，就忍不住再怨怪富陽侯和皇帝一次，富陽侯若不派人暗殺平王，或是皇帝將保護誠王、雍王的兵力，分一部份去保護平王，平王便不會死得那麼慘。
他完全忘了，當年是他命人先動手的。
皇帝並不是沒有派人保護平王，只是行前，方相從中動了手腳，暗中換上自己的人手，行到半道，他們便離開去執行各自的任務了！方相沒想到一擊不中，反為平王惹來殺身之禍。
方相太過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忘了別人不是木雕人偶，任由他扯東往西，他們是會反擊的。
“老爺，您回來了。”方相夫人聽到外間丫鬟請安的聲音，便放下手邊的禮單起身相迎。“您今天回來的可真早！衙門裏可是有什麼事？寧王前兒和您見面，同您說了什麼？再過幾天，妾身就要進宮去，您有什麼話要交代女兒的？”
方相黑着臉越過妻子走進屋來，“在忙什麼？”不想聽老妻啰嗦，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打斷她的話頭，丟一個問題給她，她就會順着自己的問題回應，不用煩心應付她永無止盡的問題。
“在給平王世子準備生辰禮，樣式和質料都已經挑好了，就是這尺寸不好拿捏。”方相夫人皺着眉頭不知如何是好，每年都要面臨相同的問題，眼看着孩子一年年大了，她這做曾外祖母的見到平王世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平王妃以世子體弱為由，將兒子拘在府中，別說梅妃了，就是皇帝也不曾見，不過皇帝的孫輩漸多，也沒那麼多心力花在平王遺腹子身上，倒是皇后曾派心腹去平王府探望過。
梅妃為此還曾到皇後跟前鬧騰過，怕皇后使壞心，欺負平王妃孤兒寡母，皇后自此就不再為平王世子費心，她是嫡祖母沒錯，但人家親祖母還在，她去瞎操心什麼呢？
蘭妃為此還笑過皇后，自家親孫子、孫女都顧不過來了，還管到平王府去，不是自找罪受嗎？
梅妃不能隨意出宮，只能托方相夫人常去照看孫子，只是平王妃防心甚重，就算拒絕不了方相夫人上門，卻是能讓方相夫人白跑一趟。
方相夫人抱怨起平王妃，就像開了閘門的水庫再也止不住，霹靂啪啦的能說上一兩個時辰不帶重複的。
“對了，寧王新收的那個妾，你是瞧過沒有？”方相換好常服走出來，見老妻還在抱怨平王妃，皺着眉頭再丟出個新話題。
“新收的妾？”寧王三天兩頭就收新妾，方相夫人對這外孫的品味直搖頭，簡直跟懷王當年有得比，幸好到目前為止，寧王收的女人都還算清白，沒有被人休棄的妻妾，也沒有曾一雙玉臂千人枕的青樓女子。
因此丈夫忽然提起，讓方相夫人為之戒備起來，該不會這孩子犯渾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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