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秋天熙心思
吃過午膳后,花色隨着林兮之進了書房,二人在書房說了些什麼便不得而知了。出來后花色一行便打道回府,馬車上,秋天熙道是性子收斂許多。不為旁的,只是秋木析看着疲倦許多。也是,來的時候秋文斐帶帶着花色去換回秋木析,那時候他好像是匆匆趕回來,連衣服也是在馬車上換的。如今又是折騰了半晌,也確實需要休息。
倒是秋天熙這般貼心讓花色生出幾分複雜的心思來。秋天熙也才只是六歲孩童,這般動作怎能不讓花色感慨?花色想起來那日見到秋家的孩童欺辱秋天熙是沒人要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秋家經歷過什麼,小小年紀便生出這般察言觀色的心思來。
越是想着花色越是心疼,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若是不知道這孩子為自己孩兒,花色知曉了頂多也只是唏噓一番,哪裏會像如今這般生出被人生拉硬拽的疼?
一行回了秋府,秋木析便回了房間小憩。秋天熙拉着花色去書房讀書,好似要向花色炫耀什麼。花色也是知曉他年歲小小便能背一些頗有深意的書來。因此也隨着他說了幾句誇讚的話,秋天熙聽了自是高興,晚膳時候一直都是咧着嘴角的。
晚膳過後,天熙識趣的沒再糾纏着花色,花色未曾在意,倒是春久與香悅二人今日覺得小公子懂事,沒有再向昨日那般黏着花色。伺候着花色與秋木析梳洗過後,二人識趣的退下。
余花色與秋木析的時候,花色屈膝行禮后便上了榻。說實在的,自從知曉秋木析與白君澤是同一人之後,花色便徹底死了心思。說好聽些,花色覺得秋木析此人心計了得。自己敬畏有加,不敢高攀。
若是不好聽的說……也是這般。現在想來,當初自己對白君澤百般迷戀。即便傷痕纍纍也還是心心念念,有那樣想法的自己還真是了不起。
如今的境況也實在是有些尷尬。但是既然沒了其餘的心思。即便同床、即便有夫妻稱謂那又如何?不過是過眼煙雲,待老去過後、輪迴過後誰還會記得誰?這樣一想花色倒是釋然了。
秋木析又怎麼看不出來花色的心思?畢竟認識許多年,多多少少也是了解花色的性情。如同當初情系自己那般,此番也是徹底心灰意冷,若要再修復只怕是難了。這般倔性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
但是二人如今畢竟成了夫妻,日子還長着,總是要有一些時間解開疙瘩。現在最為重要的怕就是天熙的問題。小孩子年歲小小,心事太多。這般不利於身心發展。若是再有旁人說些誤導的話……只怕會養成偏執的性子來。
房間熄了燈后,一片寂靜。只餘二人的呼吸聲在床榻連綿起伏,窗外有些許風聲,掃的竹葉在牆壁上唰唰作響。這屋子先前便是秋木析的院子,如今收拾歸納了一番做了新房。屋子後面有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張石桌,這是秋天熙告知花色的。說是夏季炎熱的季節,在那裏乘涼最為舒服。
可惜如今已經入秋,聽到這樣的聲音便會覺得涼意襲人。花色背對着秋木析許久沒有睡着,來這裏不過三日。自然是有些不習慣。
花色沒有睡着,秋木析也是沒有睡着,秋木析耳目靈敏。知曉花色沒有睡去,便開口道:“天熙今日將你哥哥給的東西還了回去。”
花色聽見秋木析說話先是一驚,不過聽聲音他離自己有些距離,便安心下來。秋木析不是個會用強的。“恩”一聲表示知曉。
秋木析又將今日天熙還東西的一幕說與花色聽。花色雖然沒有聽出深意來,但是知曉秋木析不是無緣無故便會說這些的人,因此便存了幾分心思。
說完后,秋木析又問花色道:“近日來他常有這樣的舉動,雖說不足為話,但是他畢竟是我秋家嫡子。一舉一動都是有人看着。近日他這般異常的舉動只怕會讓有心人看在眼裏,生出事端來。”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花色是孩子的母親,自然不希望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也沒有發現異常來,不由深吸一口氣苦澀道:“天熙性子活絡是好事,今日有那般舉動也是為了討好親人。我未曾看出來不妥,大人言重了。”
黑暗中,花色聽到秋木析嘆息一聲,慢慢坐起來。好半晌才道:“你與孩子相處不久,自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小時候他多病,我便將他送去陳伯那裏看病,一歲左右甚至連我面也沒見過,全是由文斐照看着。後來大了些便將他接了回來,我因着繁忙,也是一年不能見他幾次面。於孩子來說雖有有父有母,卻是與父母生離,只怕於我們的感情甚至比不過他與文斐。”
這話說的讓花色也是有所感觸,是啊,有父有母,甚至不如沒有父母,至少不會心心念念的牽挂着。
秋木析又接著說:“後來娘親說孩子若不是帶在身旁只怕不與我親近,那時候也空閑許多,因此這才將孩子時常帶在身旁。雖說那時候天熙也不小了,但是至少讓他接受了我這個父親。”
說著秋木析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來。又道:“他身子多病,比平常孩子就敏感些。知曉我公務繁忙,與我在一起也是時常不吵不鬧,生怕耽誤我處理公務,讓我厭煩他……那時候他才三歲。”
花色聽着聽着便生出心疼來,才三歲的孩子便有那番心思……怕是沒有雙親在身旁,缺少一些安全感吧。
“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後來他越來越沉默,有時候甚至好幾日不說話,我才察覺出不對勁來。那時候讓暗衛去調查,回來后他們告知我原來是秋家之人時常欺辱他,說他無父無母,是野孩子。小孩子哪裏懂這些?只知道不是好話,因此與我在一起才百般討好,做出一副恭順、聽話的態度來。”秋木析也是想起來當初自己知曉那樣的答覆后,又是心痛又是自責的模樣。畢竟那是自己的孩子,秋木析也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因着養在外面因此沒有做父親的自覺而已,卻是沒想到孩子受了那般委屈。
後來為了板正秋天熙的性子,秋木析沒少做努力,但是性子多多少少已經養成了。如今花色回來秋天熙又是百般討好,只怕也是心中不安,怕花色喜歡他只是一時的,過了新鮮勁便是棄之如履……
說完,二人都是有些心疼,花色開口道:“我陪他甚少,如今能朝夕相處我自是不會讓他難過。”
這句話,花色也是說的沒底,不說旁人,花色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而且聽秋木析的話,自己不僅僅是要帶孩子,還有消除他心中的不安,且與秋家一些心思不正的人鬥法……
秋木析聽到花色的話“恩”一聲,也沒再說其他的便躺倒下去,花色也是一樣,而後二人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早,花色起床梳洗時候秋天熙過來給花色請安。聽了昨晚秋木析的話,花色也是知曉這孩子如今笑意嫣嫣的模樣是在討好,因此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知曉這些並不是一日便能改正的,於是將孩子抱到膝上柔聲道:“起的這般早可是吃了早飯?”
秋天熙將臉往花色脖子一埋,道:“吃過了,過來給娘親請安,然後去看爺爺奶奶,之後便要去學堂了。”
花色應了一聲,道:“天熙是個好孩子呢,當年娘親早晨念書的時候起不來,還是被娘親的爹爹揪着耳朵起床的。”
花色說的是實話,那時候自己年歲比如今的秋天熙還要大上幾歲,因着冬季天太冷,不願意起床念書,因此時常是爹爹拎着耳朵叫起來的。
花色說完,秋天熙噗嗤一聲笑出來,不僅秋天熙,身旁的春久與香悅也是沒忍住。
這時候花色已經裝扮好了,牽着秋天熙往北方的院子走去。這秋府有多大花色不知道,住了多少人也是不清楚。只記得需要每日請安的公公婆婆。二老住的院子喚作:梨園。也不知道緣何會做這般題字。
進了院子,外面站了不少丫頭,婆子。今日與前日過來請安的時候又是不同。公公婆婆是族長、族長夫人。每日秋家人都是要過來走一走的,那日二人剛過來公公便將人趕了出去。今日卻是大家都在,見到花色自是免不了上下打探一番。
秋天熙牽着花色的手,二人往裏面走去,進了裏面一陣香脂水粉的味道,沖的花色險些沒有暈過去。秋天熙也是不給面子連打幾個噴嚏。
族長夫人見了連忙招呼起花色母子道:“今日怎麼來的這般早?快過來快過來!”這般說著那邊就有人看座,絲毫不含糊。
花色也是覺得好笑,這老太太倒是不避嫌,沒看見眼前虎視眈眈看了一群年紀老老少少的女人們么?
這些人今日打扮的這般香氣沖人,只怕是衝著花色來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