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搶人
進入貢院,一些小吏指揮着應考的人來到一個巨大的院落。
這其實就是一個廣場,還擺了眾多矮几。看來這就是考場了,還算是公允,很透明,眾目睽睽,這樣的環境想要作弊的可能微乎其微,陳墨明白了進入貢院時為什麼搜身如此簡單。
在小吏的指揮下,一眾考生提着籃子和坐墊來到矮几前盤膝而坐。陳墨估計這些考生的數量也就是不到千人,醫科是百五十人的名額,絕對的好機會。
並沒有讓眾人等待多久,幾名官員出現。
官員坐定,一名小吏宣讀考場規矩,一人下發幾張麻紙,小吏宣讀題目,隨後考試開始。
考試的題目不難,但卻要求很高。這種考試的題目涉獵很廣泛,幾乎囊括了《醫經方術策》、《新修本草》、《脈經》、《素問》、張仲景的《傷寒論》,《諸雜經方義》等醫書的內容。太醫署考的就是理論辯證和用藥基礎,也算是對這個職業的一種要求。
對於陳墨來說,這沒有難度,他看的醫書多,這些基礎的東西他太熟悉了。
用毛筆書寫讓考試的時間很長,直到接近午時,看到有人交上卷子,陳墨重新審查了一遍答題,收拾東西,他站起身交上卷子。
“大郎!如何?”
貢院門外,來觀望的人比考試的人絲毫不少,當陳默一出貢院門,李三斤醒目的大身板立刻就擠出人群出現了。
陳墨微笑以對:“還要等待,還有一項考試辯問要考,下午要考針科、按摩科和咒禁科,估計明日或者後日才會進行辯考,我們還是回邸舍等着吧!”
看錶情就知道考的不錯,李三斤樂呵呵道:“今天吃什麼?大郎,我餓了!”
吃貨啊!陳墨指着不遠處:“胡餅卷肉!”
很對自己口味,李三斤拉住陳墨就跑:“胡餅卷肉今天管夠!大郎考上就沒問題!”
......
辯問也就考臨床操作能力和口頭理論,這個過程和書面考試相比,要慢了很多。在貢院中漫長的等待一天時間也沒輪到自己,天色不早,考試結束,陳墨只有等第二天了。
第二天上午,終於輪到了心情忐忑的陳墨。
屋內負責考試的人不多,兩名上了年齡,表情肅重的老人,穿着綠色的官服,還有兩名小吏在一旁幫忙。
“陳墨?”
“學生在。”陳墨躬身向前。
“精於哪一科?”右側的一名老人眯着眼睛問道。
“學生學的是瘍醫。”瘍醫其實就是外科,陳墨當然精於外科,而且極其精通。
“若人被利刃所傷,創處如何處理?處理后,如何進行治療?”
陳墨規規矩矩一禮后答道:“利刃之傷要視傷情而定,血流不止者首先要用乾淨的布帕類止血後方可處理;若傷不重者,可直接清創,創口較小者直接敷金瘡之藥包裹即可;若是創處較大,就需要止血、清創後進行縫合之術,然後再進行敷藥包裹。創處處理之後,除了定時創口換藥,還要視情況給傷者服食犀角地黃湯之類的湯劑穩固病情。”
回答得輕鬆而詳細,有理有據,老者微微點頭:“年輕人可行過縫合之術?”
“學生使用過很多次縫合之術。”
“既然使用過很多次縫合之術,那我來問你,清創之葯何來?”老者眼睛一亮,繼續問道。
“清創之藥學生自己配製,也是祖輩所傳?”
“噢...還是一個世醫,年輕人會不會診脈?”老者微笑着,顯然對陳墨很滿意。
“學生自小從醫,隨家父看過很多疾患,診脈略通一二。”
古人都講究一個謙虛,略通一二的意思就是說;我診脈沒有任何問題,老者慈祥的笑着,繼續問道“浮脈有何表證?”
沉默毫不猶豫:“浮脈,舉之有餘,按之不足,如微風吹鳥背上毛,厭厭聶聶......”
“這裏有一個疾者,請診治!”說完,老者一揮手。
這間考試的屋子還有側房,老者話音一落,側房中走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這位男子來到陳墨面前不遠靜靜的看着他。
老者對陳墨一伸手,示意去一旁的矮几。
“有何病痛請講?”陳墨很從容,這就是現場診病的考試了。
男子沒有說話,他伸出左手。男子的虎口處有一個略大於豆粒般的硬塊,硬塊微微發黑,周圍還有些紅腫。
陳墨沒有伸手觸摸,他伸手入懷,然後拿出一個手帕樣的薄布裹在手上,隨之開始觸摸男子虎口的硬塊。
“此處之前可受過傷?”
男子點點頭。
陳墨捲起裹在手上薄布:“這是合谷疔,可用刺灸法治療,同時清熱解毒,行氣和血。也可以用挑刺法,放出惡血,雙花湯清洗患處,然後服食清熱解毒之湯劑,十日可愈。”
兩位主考看到陳墨裹手的情形禁不住同時眼前一亮,兩人相視一笑,發問的老者道:“好了,陳墨你去吧!”
考辯的考試好像有些複雜,怪不得進程如此之慢,陳墨認為自己應對的很得當,他從容站起身,隨後恭敬地一禮:“學生告退。”
陳墨和那位被當做模特的人出屋,對陳墨進行考辯的老者滿臉興奮:“這是第一個可評為上上之選的人!景寒兄你看呢?”
“別的我不管,這個陳墨歸我了,你知道我手下沒人,就不要與我爭了。”
“不行!這是我負責辯問的考生,當然是我的,憑什麼歸你?我手下不一樣也是沒幾個人!”對陳墨進行考辯的老者可不答應,好容易碰到一個合意的,他怎麼會讓出去。
“時辰不早,文翰兄,該下一個了!”名叫景寒的老者活音未落,他一把就抓過陳墨的報牒就揣入懷中,這個動作準確而快捷,和老者的年齡很不般配,老者顯然已經盯了這個報牒很久。
“還給我!”
“已經歸我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後面肯定有更好的,到時我就定不與文翰兄相爭,任何才俊皆憑文翰兄挑選。”搶人的老者說著話,一伸手把另一位老者的手撥到了一邊。
這都是民間選上來的年輕從醫者,異常優秀者可謂鳳毛麟角,老者豈會幹休,他立刻撲了上去:“給我,否則你杜景寒別想走出這個屋子!”
兩個身穿官服,鬍鬚花白的老者糾纏在了一起,一旁的兩名小吏手足無措,這兩位老者在太醫署身份尊貴,誰敢上前幫忙?兩人只能當做自己未看見,只要不真的打起來絕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