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經妖孽

第4章 正經妖孽

慕顏夕睡的正好被手機鈴聲吵醒,手指捏的咯咯作響,把欲甩出去的手機收了回來,眯着眼睛撇到手機上清晰的三點十五分,按下接聽鍵,“趙慶,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慕老闆,又死了七個。”那邊是趙慶低的有些陰沉的聲音。

“那是你的事。”慕顏夕揉着額頭,緩解下因睡眠不足的脹痛,眉心詭異的閃着赤紅光芒。

“有一個目擊者,她說看見了所有的經過。”

慕顏夕抿着唇,眉心紅光一閃而逝,“誰。”

“葉純白。”對方吐露一個名字,語氣里含着不一樣的鄭重。

“你處理好之後把她帶到我這裏。”

按下掛機,慕顏夕揉着好受許多卻依然刺痛的眉心,慢慢起身換套衣服在客廳等人。

兩個小時以後趙慶帶着人來了。

天際已有些微微的光亮,似是宣告着整個世界的蘇醒與沉睡。

趙慶讓出後面的女人,女人長了張妖孽一樣的臉,甚至比慕顏夕還妖孽幾分,彷彿天生魅惑,顰笑間都極為勾人,她沒笑,但是慕顏夕肯定她就是這樣。妖孽的長相偏偏穿着正裝,筆直妥帖的衣褲帶着很濃的禁慾感,如同業界相傳她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性格一樣,眉目間沒有慕顏夕那樣的風情,像是散盡芳華之後的美。

正要做介紹,就聽她淡淡的說出自己名字,“葉純白。”

慕顏夕朝她點頭示意,抬手讓她坐下,“葉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慕顏夕。”

葉純白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她聽到過許多關於慕顏夕的傳聞,形容成聲名狼藉也不為過,幾乎所有醜聞她都沾邊,本身是成都最大夜總會傾色瑤池的老闆,儘管名聲不好,可憑着那張妖嬈絕色的臉還是讓所有名流貴公子趨之若鶩。

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的像冰,目光落在神色迷離的慕顏夕身上,“慕老闆可是成都的風雲人物,無人不識,我雖和慕老闆的傾色瑤池毫無往來,到底也是聽說過慕老闆潔身自好的品質。”

慕顏夕感覺到葉純白不喜歡接觸自己,像是和什麼都無關,從心裏淡淡的厭惡,她表示的很平淡,可慕顏夕感覺的到,只是她怎麼能吃虧,“葉先生過獎,傳聞不足為信,我不過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供個場所給別人,對飲清風明月,效仿古人高潔雅緻而已。”

葉純白心裏實在厭惡慕顏夕,一個好好的女人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這種生意,壞了自己的名聲也壞了別人的,雖然這是他人的選擇輪不到自己管,仍舊還是厭惡。

不知道被一個比自己還妖孽的人嫌棄不正經是個什麼感覺,肯定不是舒服的念頭。

慕顏夕倒了兩杯咖啡放在兩人面前,開口道:“言歸正傳,葉先生既然看見了,那,不知葉先生可以提供什麼線索呢?”

慕顏夕越俎代庖,可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趙慶默默的聽着,心裏計劃着總結出一個結論來。

葉純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語氣隱含許多堅硬,“這件事不是你在管,我不想浪費時間。”

慕顏夕臉上的笑容僵了下,轉瞬緩和過來,端着咖啡喝一口,若有若無的看向趙慶。

趙慶身上一冷,躲過慕顏夕的視線,“慕老闆是市局特別聘請的顧問,專門處理這個案件,葉小姐跟她說也是一樣的。”

葉純白沉默許久,淡淡吐出兩個字,“嬰屍。”

趙慶聽的莫名,嬰屍字面上理解就是嬰兒的屍體,嬰兒屍體能殺人,若不是她是數一數二的風水大師,他幾乎就要罵她胡說八道。

“趙隊長,世上有許多事,是科學解釋不了也永遠無法弄明白的,既然管了這個案子,趁早收起你那唯物主義思想。”慕顏夕望着趙慶又青又白的臉色,繼續說:“這個嬰屍,應該解釋為一種蠱,自商朝以來就有記載,湘西古時歸屬苗疆,地脈駁雜,陰陽迥異,氣候悶熱濕潤,最益毒蟲生長,煉蠱方法何時傳入苗疆已不可考,只是天時地利,苗疆養蠱最為長久也最為厲害。”

“開始苗人養蠱,只是為了治癒身體上的病痛,延長壽命,後來有些心術不正的人開始用陰毒的手法養蠱來獲取利益,愈演愈烈之下,養蠱的苗人分裂成白苗人和黑苗人,善心總是敵不過貪念,黑苗人養蠱不擇手段,白苗人的能力漸漸比不上他們,幸好歲月流逝,因為各種私心或是天災,養蠱傳承失傳了大半,這也限制了黑苗人蠱術的提升。”

慕顏夕頓住,開始細細品手裏的咖啡,只是掛的趙慶聽了一半糊裏糊塗不上不下。

他見慕顏夕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視線就轉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葉純白。

葉純白垂着眼睛,對突然沉默的氣氛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一切事不關己。

趙慶實在忍不住了,追問道:“慕老闆,然後呢?”

待慕顏夕品完咖啡,隨手抽張紙巾擦擦手,見着趙慶的模樣輕笑出來,眼尾勾人的揚着,“什麼都擋不住人的貪慾,蠱術是失傳了大半,可是黑苗偶然發現,所有蠱中,以人煉蠱,最為厲害。”

趙慶驚異的啊一聲,立刻沉默下去。

“人煉的蠱中,又以嬰兒煉的蠱最為飄忽難防,成人已有了感情,多少都會有弱點,嬰兒不一樣,它們還什麼都不懂,剛出生就被煉了蠱,其怨氣滔天,幾乎沒人能抵擋,嬰屍就是選一個極陰時辰出生七個月大的嬰兒,將它的魂魄固封在軀體裏,趁着還活着,生抽其經絡,碎其骨,然後再將它放進養了萬條劇毒毒蟲的地方,讓它受萬毒鑽心萬蟲噬體之苦,每一年都要放進去和他一樣的一個嬰兒,煉足七年,逐年遞增,等第七年放進七個練了六年的嬰屍,最後活下來那個,魂魄和屍體合二為一,就是真正的嬰屍,似水無形,可以進入到任何地方,防不勝防,被嬰屍所殺的人,除了被生生撕裂以外,就是全身筋絡都被嬰屍吃盡。”

趙慶眼睛越睜越大,他彷彿看見了三面密閉的地方,中間一團突起動了動,又動了動,一點點轉過頭來,本該是孩子清澈的眼睛已經成了兩個血洞,卻能讓人清楚感覺到它的憤怒怨毒,滿臉都是漆黑肥大的毒蟲,張口發出凄厲的呼喊。

趙慶猛地抖了下,閉上眼睛趕緊又睜開,“太殘忍了,簡直喪心病狂!!”

慕顏夕清淺的笑着,眉眼間輕浮風情濃了些,“人心,本就最是瘋狂。”

“既然是嬰屍,每次都死七個人,是否是它的手段?”

“對,嬰屍有特定的規矩,每次殺人只殺七個,剩下的,就是走運的人。現在要緊的不是研究它,而是,怎麼才能找到嬰屍,時間拖長了,不知成都這十幾萬人,能死幾天呢?”慕顏夕很是悠閑,像是什麼都沒放在心上。

葉純白一直沉默到現在,突然問她,“你這外面的牆,是為了擋陽光吧?我一路進來,發現總有很多槐樹被你載種在盆里,不過裝飾很好,一般絕難察覺這是槐樹,這座大廈三面高樓呈環抱,唯東臨水,水勢直衝而下,在此處轉水向南,水流急瀉而下,突然轉折難免有陰氣來不及轉泄沖入這座大廈,若沒有三面高樓倒也罷,但三處高樓阻礙,水陰泄入聚而不散,你又加了這許多聚陰的物事,好似巴不得它陰氣更重一般。”

趙慶恍惚明白過來,怪不得外面天氣在炎熱,只要進到這座大廈就感覺陰涼,甚至還有些冷。

“雕蟲小技,讓葉先生見笑了。”慕顏夕望着葉純白,眼底水柔一片,“不過葉先生這麼說,是想猜測嬰屍每次動手,都會在陰氣濃重之地?也是,嬰屍雖不挑剔,若是沒有主人,到底還是會喜歡陰氣重些的地方。”

葉純白沒有接她的話,站起身來就要走,“我會把所有陰氣極重的地方標註出來交給趙隊長,爭取在嬰屍下一次動手時阻止它。”

趙慶送走葉純白,他得到慕顏夕的暗示留下來,詢問道:“慕老闆?”

“趙隊長,這次的案發現場是在哪兒?”

“是武侯區的一間寫字樓,和葉小姐的意天居在同一層。”

慕顏夕隱約感覺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讓趙慶回去等着葉純白的圖紙,自己靜靜的想着。總感覺事情發展不是很自然,某個地方不對,一時間卻抓不住,那人前日自她手上逃了在沒有動靜,這不尋常,可現下還沒有什麼辦法可想。

罷了,現在深究如大海撈針,費時費力還沒有結果,即便不想等着嬰屍下一次出手,也別無他法。

天色還未大亮,慕顏夕躺在床上補自己損失過多的睡眠,大廈聚陰,對她來說倒沒什麼影響,反而很是習慣這四季陰涼的地方。

只是躺了許久,卧室電子錶已經指到六點十分,卻仍舊未見光亮再多一些。

慕顏夕驀然從床上翻起來,目光環視,抿唇冷笑一聲,指尖忽然凝聚潔白光華,驀地化為萬千極細的芒針射出去。

只聽一聲極為凄厲的尖叫,晨起有些清涼的風灌入公寓,吹的窗帘四散飛揚,慕顏夕扯開窗帘,外面陽光明媚,已經大亮了。

眼見有層陰影薄紗一樣迅速貼着牆壁流瀉,在明亮的陽光下越來越小,觸到地面以一下就散開。

慕顏夕從六層俯覽下面商業街,微涼的早晨人還不是很多,不過已經有些商販早早就在不顯眼的地方支撐攤子,準備一天的活計。

正好,我還未去尋你,你倒已經找上門來了,即便這隻嬰屍先前無主,現在,怕是已經有人掌控了它。

將嬰屍已經現身的事情告訴趙慶,讓他抓緊時間在陰氣極重之地安排人手,此次嬰屍受傷,需要短時間內再次行兇彌補傷勢,他們時間不多,範圍,也就小的多。

趙慶拿到葉純白標註聚陰之地的圖紙,立刻調派人手將這些地方監察起來,一旦有動靜立刻彙報疏散人群,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趙慶將這幅圖掃描一份傳給慕顏夕,她看着圖紙,將已經案發的兩處地方標了出來,做完這些,她寫了封郵件扔到意天閣的公共郵箱。

葉純白還是很敬業,一個半小時以後慕顏夕收到她的回復,她說整個市區陰氣最重的地方是有兩個,一個在青羊區西寓路一座小學,一個是在金牛區的交通大學。

慕顏夕望着郵件內容皺眉,兩個地方,守了一個守不了另一個,她瞥見打開的網頁意天居固話,有了主意。

“您好歡迎您致電意天居,請問您有什麼事?”

“我找葉純白。”

“請問您是哪位?有預約嗎?”

慕顏夕輕浮的笑着,“你就說我叫慕顏夕,她會給我打電話的。”

那邊突然斷了下,慕顏夕也不急,掛了沒人接聽的電話繼續等,剛掛那邊電話就回過來。

“慕小姐,有什麼事?”那邊依舊靜如死水一沉不變的聲音。

“葉先生向來看不起我這商人凡俗味道,這麼快回電話,不如先生猜上一猜。”

那邊沉默一下,再響起的聲音更冷了幾分,“慕小姐既然無事,就不要再找我。”

慕顏夕眼底水光更深一層,“先生太嚴肅,我確實找先生有急事,長話短說,我已和嬰屍交手,遺憾未能抓到它,它要彌補傷勢,需要的陰氣,普通聚陰之地無法滿足,而且我懷疑,這隻嬰屍被人控制。”

“何時交手?”

“兩個小時以前。”

“整個成都聚陰之地有十二處,極陰之地有三處,最後一處在龍泉區。你如何能肯定它不會到別處。”

“若是與它交手之前,我還不敢肯定,嬰屍既已受傷,自然避着日光,入夜以後還到龍泉區就太明顯了,現在整個市區刑警隊都在找嬰屍,總得以防萬一。”慕顏夕開了擴音,把有些熱的手機放在電腦桌上,“聚陰之地若有嬰屍,陰氣被它吸收大半,我這兒對它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可它來了第二次,這就是我懷疑有人控制嬰屍的原因,嬰屍可不好控制,他勉強為之,受的反噬怎麼可能小呢,就算給他一天時間,怕也未必能逃到龍泉區。”

那邊停了下,像是有人靠在椅子上那種細碎聲響,“你是想和我各守一處?”

“正是,能從嬰屍手裏倖存的風水師,該是有些能耐吧?”

“可以,我去西寓路那所小學。”說完便掛了電話。

慕顏夕神色陰了些,眼尾的輕浮妖嬈略有些扭曲,盯着手機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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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天宮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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