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春年少
張志提到分手的這個女孩子，是張小偉在高中的時候給張志介紹的。
張小偉到現在還認為高中的那三年真的是一段枯燥乏味的日子，如果說高中還有點讓張小偉回憶的地方，那就是每天晚上跟張志打電話，以及張志去學校看望他。
總之，高中，在張小偉的眼裏就是一個夢魘，張小偉把這歸結於張志不在的緣故。
初中升高中，張志意料之中的職業技術學校選手。
張小偉是重點高中的好苗子，任課老師都認為張小偉是毫無疑問的。
最後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張小偉令班主任惋惜了許久，他與重點高中的分數線相差零點五分。
張小偉倒是坦然自若，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對於張小偉的升學問題，一家三口又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張媽跟張爸要花錢給張小偉補上那零點五分，張小偉堅決抗拒。
張小偉要跟着張志去職業技術學校，張爸張媽死活不肯。
最後取了一個中間值，張小偉去了一所普通高中。
張小偉開始了煉獄般的高中生活。張小偉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在晚上下課的時候，搶先霸佔公共電話，給張志的小靈通打電話，一直到熄燈鈴聲響起。
張小偉覺得高中最有成就的事情就是攢了一盒報廢的電話卡。
這筆賬，張小偉還跟張志戲說，等張志賺錢以後報銷呢。
張小偉在高中還知道了什麼是“同志”，當英語老師在講到“g_a_y”這個單詞的時候，張小偉能感覺到臉有些微微的發熱,他微微低下頭，發現並沒有人打量自己才稍稍安心。
英語老師還對此做出了自己的解釋，“同志都是一群噁心的精!神!病!患者!”
張小偉自此恨上了英語課,對這名英語老師也深惡痛絕。
與此同時，在高二的時候，學校的兩個男生一直走的比較近。一起吃飯，晚上一起睡覺，反正就是同進同出。
同學們都對他們指指點點，他們一起出來的時候都對他們圍追堵截。老師也公開教育他們。
雙方的家長都互相指責對方，教育的不好，成為學校的笑柄。
最後兩個學生不堪重負，一個從教學樓的頂樓上跳下，另一個輟學，不知所蹤。
張小偉一輩子也忘不了，跳樓那個血肉模糊的死相。
他告訴自己如果有朝一日，他想自盡。一定會選擇一個美好的方式，打扮的漂漂亮亮，安靜的離開。
張小偉受到他們的刺激，開始反思他跟張志的關係。
此時張小偉清楚的明白，他自己對女孩子不感興趣，從來沒有。
他清楚的記得，第一次夢,遺，竟然夢到的是在張志的背上。
張志赤身果體的背着赤身果體的他去游泳，一路顛簸。晃動中，張小偉把控不住。
張小偉醒來后，發現床單上有塊印漬，再回想夢裏的事情，臉上赤紅一片。
他第一次夢，遺，就這樣給了張志。
從此之後，張小偉就陷入了與張志的夢中，再也不可自拔。
只是在看到學校的兩個可憐鬼之後，張小偉開始惴惴不安。
他害怕，他們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害怕也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目標。
況且，他一直也不知道張志對他是什麼感覺。他不明白，張志該如何認為自己。
所以他決定，給張志介紹女朋友。
他想嘗試一下，如果張志找了女朋友，自己會不會死心。自己會不會接受那些遞給自己情書的女孩子。
張小偉給張志物色了一個叫朱玲的美女，這個美女在學校里也騷的出名。而且重點是這個朱玲是她的同桌，他可以不停的向美女灌輸張志的各種好，來引起她的興趣。
張小偉不知道的是，在張志來學校找張小偉的時候，朱玲早已關注到了帥氣的張志。
張小偉向朱玲提出想法的時候，朱玲爽快的同意讓張小偉有些吃驚，兩個人算是一拍即合。
張小偉瞬間就明白，這樣換男人如換衣服的女人，可以輕易的愛上一個人，當然也可以用換衣服般的速度甩掉一個男人。
張小偉在晚上給張志打電話的時候，跟張志說起了這個事情。
張志半晌沒有說話，最後輕輕的說道，“你覺得合適就行。”
張小偉如遇大赦，但是聽到張志那明顯不快的聲音，他又隱約的有些心疼。
張小偉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一定不能。
於是張小偉把晚上跟張志打電話的時間段，讓給了朱玲。
張志在某個周末去學校看張小偉的時候，也順便看了朱玲。
當三人吃完飯，張小偉看到張志牽着朱玲的手在校園漫步的時候，張小偉覺得天暈地旋。
當朱玲回到教室，對着張小偉大夸特誇張志溫柔體貼的時候，張小偉聽得無比的煩躁。
張小偉有種如鯁在喉，吐也吐不出的感覺。
幸好，兩個人的愛情持續了沒多久，在即將高中畢業的時候，二人不歡而散。
得知，張志沒有被朱玲佔便宜之後，張小偉寬慰不少。
饒是如此，張小偉也對自己慪氣慪了許久。
張小偉想到張志一臉無奈的對着自己賠笑的時候，他就想笑。給他介紹對象，明明是自己的不是，他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張小偉記不得他們穿開襠褲發生的事情，但是他記事之後的關於張志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很清楚。
張小偉清楚的記得，小學的時候，跟着張志在雪後去山上抓兔子。雪后，三四個小夥伴去一個小丘陵，順着兔子踩過的腳印，找兔子窩，然後下好夾子，把兔子從洞裏熏出來。張志的技術沒得說，每次都能滿載而歸，那時候他也就十歲，他九歲。
張小偉跟着張志上屋頂掏麻雀，張志翻上屋頂，張小偉就在下面放風。只不過這個遊戲，在張小偉看到麻雀蛋裏面那些成型的小麻雀的時候，他就不讓張志干這事情了。當然張志也很聽他的話。
至於偷西瓜，偷桃子，打群架，更是稀鬆平常。
張小偉在張志的庇護下，在那些年少無知的歲月里，過的舒心愜意且豐富多彩。
只是令張小偉心悸的一件事情就是，下水洗澡。
原因就是張小偉從小就會做夢，夢到自己在水裏，被水底的水草層層纏住，越纏越緊，直到自己無法掙扎。再加上水庫海里有不少淹死鬼的故事。
所以張小偉從小就對水有着莫名的恐懼。
所以夏日炎炎的中午，張小偉的任務就是坐在岸邊的柳樹底下，幫着他們看衣服。然後看着他們在水裏打水仗，肆意暢遊。
張志那個時候已經跟着大人學會了游泳，所以他更多的時候扮演的是一個教練以及守護者的角色。
對於張小偉死活不肯下水游泳這件事情，其他的小夥伴都已經放棄了。唯獨張志，每次下水前，總會慫恿張小偉下水，雖然他知道張小偉肯定會拒絕，他仍然是樂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張志在水裏跟其他小夥伴玩的累了。他看到坐在岸邊昏沉欲睡的張小偉，眉頭一皺，朝着張小偉揚起水花。
並且對着張小偉喊道，“你就是個妞，沒有一點男子漢氣概，只能給我們看褲子。”其他小夥伴受他的慫恿，齊聲喊道，“妞，妞，妞。”
張小偉有些生氣，他反感這個字眼。張小偉直接站了起來，怒視張志，說道，“我如果下去呢？”
張志撓了撓頭，說道，“你就是男子漢，不是妞，怎麼樣？來不來？”
張小偉的脾氣是受不得別人的激將，他腦子一熱，把t恤甩在了地上，短褲也沒脫，就往水裏走去。
張小偉因為怒氣，所以走得急。剛走進水裏，便被水底的鵝卵石滑倒。張小偉重重的跌倒在水裏。慌亂中，張小偉嗆了幾口水，爬起來的時候一直咳嗽。
張小偉看到張志的眼神中有關切還有慌亂還有鼓勵。
張小偉咬咬牙，繼續朝張志走去。
張志也慢慢的往深水中退去，張小偉已經能夠感受到水沒過了肩膀，很快就沒到了脖子張小偉不得不踮着腳仰着頭，才能不被水嗆到。
張小偉知道自己已經騎虎難下，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後路可退。
直到水到了張小偉的鼻尖張小偉也沒有開口向張志妥協。
張小偉害怕了，他在水裏翻騰着，但是始終沒有向張志求救。
張志走到了張小偉的身旁，用強有力地胳膊把張小偉拽起。張小偉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張志提了起來，因為足尖已經離地了。那是張小偉第一次感受到了張志臂膀的力量，那個懷抱對他來說，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張小偉此時的臉已經通紅，分不清是被太陽曬得，還是因為害羞。
張小偉低着頭，說道，“我不是妞。”
張志用食指挑起了張小偉的下巴，颳了刮張小偉的鼻子，對着他微笑。
令張小偉措手不及的是，張志竟然把他環腰抱起，朝着岸上走去。張志把張小偉放在岸上，幫助他脫下了褲子，扭干水，掛在柳樹上，牽着他走進了水中。
張小偉在後來才知道那種抱法叫做公主抱。
張小偉就此沉淪在張志的這一抱中，此後經年，再也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