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開心降臨
婚禮舉辦的很成功。
婚禮之後，張志就真正的回歸到了自己的家庭中，照顧妻子，為了自己的事業而奮鬥。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楊芝蕾預產期，而這一段時間，張志變得更加繁忙了。他偶爾也會過來看看張小偉，但是每次都是鬍子拉碴，來去匆匆。
算起來，張小偉已經接近半個月沒有看到張志了。
這一天，張小偉正在辦公室剪輯片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張小偉接起一看是張志的電話，他微微一愣，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
“志哥。”
“小偉，我現在在醫院，抽不開身，你買點巧克力，薑糖，快來。對了再拿幾個紅包。”電話那邊的張志聲音有些焦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醫院？巧克力？薑糖？
這是芝蕾要生小寶寶了？
張小偉愣了片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翻出了幾個紅包，對着江姐喊道：“江姐，我出去一趟。”
“慢點啊，跑那麼著急。”江姐看着張小偉跑的飛快，提醒了一句。
張小偉一路狂奔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了張志正坐在產房門口，神色嚴峻。
“志哥，東西都在這。”張小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你嫂子剛進產房，把巧克力讓醫生拿進去吧。”
“這是好事啊，志哥，怎麼？”張小偉看到張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猶豫地問道。
“醫生說芝蕾懷孕的時候，缺乏運動，營養太足，孩子長得比較大。而且胎位不正，醫生建議剖腹產，但是芝蕾想順產，說順產的孩子聰明健康，所以裏面的情況我也不知道。”張志拿過張小偉帶來的紅包，哆嗦着從錢包拿出了一沓紅票子。
“媽，你給裏面的醫生包點紅包吧，給主刀醫生老王，多包一些，我的手已經不受控制了。”
志媽接過紅包，埋怨道：“芝蕾懷孕的時候，我就讓她經常活動活動到處走走。你看現在…”
“媽，你別啰嗦了，都什麼時候還埋怨這個埋怨那個，芝蕾現在在裏面給你生孫子呢。”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你試試我的手。”張志把手伸到了小偉面前，攥住了他的手。
張小偉能感覺到張志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掌心全都是冷汗，他笑着說道：“志哥，小朋友的名字想好了？”
他想找個話題，緩解一下張志緊張的心情。
“沒有呢，之前想了一些，都覺得不合適，芝蕾前幾天還說問問你的意見呢。”
“我還真沒想過。”
“那現在趕緊想，你是大學生有文化，還是孩子的乾爹，必須得想。還有我不喜歡那些文縐縐的名字，什麼子輝，涵清之類的都不要。我就要一個通俗好聽的名字。”張志說道。
“那就叫開心吧，是不是朗朗上口，張開心，常開心。希望他開開心心的來到這個世界，開心的過一輩子，無憂無慮，沒有什麼煩惱。”
“開心？開心？確實挺俗的，不過男孩女孩都適合，那就叫開心吧，希望他像你說得趕緊開開心心的來。”張志猶豫了一下，贊成了張小偉的提議。
“啊，我就隨口一說，嫂子肯定有自己的主意，還有叔叔跟嬸嬸肯定…”
“這是我兒子，我說得算。就叫開心。”
“確定是兒子了？”張小偉輕聲問道。
“不確定，隨她呢，閨女更好，我喜歡閨女，不過他們就想要兒子。”張志指了指他媽媽，輕聲說道。
“老人嘛，都這種心態。傳宗接代，繼承香火。”
“那麼你呢，我可知道最近去你家提親的可越來越多了，你爸跟你媽推都推不掉。”
“其實，他們並沒有逼迫我相親，偶爾會問起我有沒有對象，我說沒有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問。這按理說，確實不大正常。可能不想給我太多壓力吧。”
其實張小偉想到他爸媽每次提到張志的時候，都是一種羨慕的語氣，事業有成，老婆孩子也都有了。
只是張小偉總是裝作視而不見。他真的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問題，這是他這一輩子都過不去的一道坎。他每次想到他媽那個熱切的眼神，他就會覺得愧疚萬分，但是他實在做不到湊合，他做不到。
他們一行人就守在產房門口，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只是每次有醫生出來，張志就會撲上去，攥住醫生的手，詢問情況。
這也讓坐在一旁的張小偉頗為感慨。
張志這是真的完全融入了他自己的生活之中，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這樣的結果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在經過幾個小時的心理折磨之後，產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王醫生抱着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對着張志走過來。
張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醫生抱着嬰兒，就這麼傻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志媽忙走上前，笑着從醫生懷裏接過嬰兒，然後撥拉了一下毛毯，瞅了瞅嬰兒辨別性別屬性那的地方，臉色登時變了。
志爸在旁邊，也看到了，臉色也不好看。
張小偉看到志爸志媽的臉色不好看，就知道是個女孩子，他再回頭，看到張志依然杵在那裏，眼裏噙着淚花。
張小偉戳了一下張志，“志哥開心是個女孩子。”
“我閨女。”張志跑上前從志媽手裏抱過了小嬰兒，仔細的打量着。
“這是我閨女，哈哈，長得像她媽，漂亮。”張志哈哈大笑起來。
“一般的嬰兒都是丑的，我也覺得你閨女漂亮？”王醫生在旁邊也被張志的興奮情緒所感染，對着志媽小聲說道，“現在養閨女才好，一會產婦就出來了，別擺臉，我先走了，有關孕婦護理的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村裡還有點事情，我先回去了，小志讓你媽在這裏看着就好。”志爸連抱都沒有抱孫女一下，就匆匆離開了。
很快，楊芝蕾就被推了出來。楊芝蕾從產房推出那一刻，眼睛就落在了張志身上，微笑着。
張志激動地走道楊芝蕾身前，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芝蕾你辛苦了。”
“為你生孩子，不辛苦，說好的，還要再要一個。”楊芝蕾微笑着說道。
“要好幾個！看，這是咱倆的閨女，像你一樣漂亮。”張志把嬰兒放到芝蕾面前，微笑着說道。
“閨女都像爹，像他爹那麼漂亮才好看。”楊芝蕾一笑，牽動着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擰在一起。
“產婦需要休息，不能多說話，快走。”醫生在旁邊提醒道。
“好，休息，休息，必須要休息。”張志在抱着閨女跟着推車，看着楊芝蕾，滿眼的溫柔。
張小偉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他聞到了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可是他的幸福又在哪裏呢？
張小偉站在窗口，目眺遠方，那個方向是依稀是長沙的方向。
一年之後，開心已經會咿咿呀呀喊爸爸媽媽了，也能搖搖晃晃着站起來了。
張小偉也特別喜歡這個可愛的小閨女。
開心每次見到張小偉，就會搖擺着向他走過來，並且喊他，“爸爸。”
讓張志為此頗為吃醋。
這一天，風和日麗，張小偉有空，張志跟楊芝蕾也有時間，張志推着開心，他們幾個閑逛着來到了超市。
“張志，你跟小偉在這等我一會，我去超市買點菜，讓小偉今晚回家吃飯。”
“好，你去吧，記得買條魷魚，小偉喜歡吃魷魚。”張志囑咐了一句。
“忘不了，好好看着閨女哈。”楊芝蕾也叮囑了一句。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張志推着開心，在前面走着，張小偉在後面跟着。
“小偉，對不起。”張志突然說道。
“怎麼這麼說。”張小偉一愣。
“其實我一直分不清的對你是什麼感覺，咱倆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當我看到你跟李航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憤怒，就像一件心愛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一樣，我肯定想着要奪回來。我現在覺得那個樣子根本不是愛情。”
“那對於任建呢？”張小偉心理也有個疑問。
“因為好奇，因為迷茫。看到你跟李航在一起，我想嘗試一下那種感覺，卻沒有想到這種感覺會上癮。所以我才會一錯再此，就此沉淪。”
“那對嫂子呢。”
“我想這應該是刻骨銘心的愛情，她在產房裏的時候，我的心不知道飛哪裏去了。那個時候才明白六神無主是什麼意思。在看到她生下開心之後，我想給他倒杯水，我的手卻不聽使喚，哆嗦的厲害，還被她嘲笑了一頓。現在，我更是覺得離不開她，你當初跟我說的話都是對的。”
他在提到她的時候，眼裏都是笑意。那個眼神，就像航哥看自己時候一模一樣。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張志看了一眼張小偉，問道。
張小偉搖搖頭。
“有沒有考慮再回去找他？”
回去？當時那麼決絕的離開，無情的話語把彼此切割的傷痕纍纍，又怎麼能夠回頭。
這麼多年了，他每年都會去一趟岳陽，住在他們第一次睡在一張床的酒店，然後睜着眼睛到凌晨，披着衣服看洞庭日出。
鳳凰古鎮，也是每年必須都會去的地方，去他們曾經去過店，買一盞河燈，寫一道願君安康，然後看他隨波蕩漾。
自己應該還是心存幻想，期冀着遇到他吧。
但是如果真想找到他，有那個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啊。
如果真的想見他，可以去長沙啊。
或者還是怕被再傷害一次吧。
或者還是害怕他們兩個人都已經不是當初的他們了。
或者人都是喜歡把自己不能夠爭取的事，寄託於冥冥之中的天意，就像老天能為你做得了主。
“想什麼呢？我真覺得他挺好的，你可以考慮考慮，年紀也不小了，他應該快四十了吧。”
是啊，沒算錯的話，他今年已經三十六了，都不年輕了。
但是他還會記得他么？
張小偉沉默不語。
“芝蕾我們在這。”張志衝著從超市出來的楊芝蕾喊道，“天氣涼了，開心打了一個噴嚏，正好你嫂子也從超市出來了，回家吃飯吧。”
“不去了，一會還要回去加班，下次吧。”
“忙也得有個節制，必須得吃飯，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菜呢。”
芝蕾揚了揚手中的袋子笑着說道。
“嫂子，今天真的不行，下次一定去。”
“好，不過提醒你，你也應該找個媳婦了。”楊芝蕾叮嚀了一句。
張志一手推着開心，一手牽着芝蕾，兩個人說笑着，邁向夕陽。
這幅畫面真美。
跟張志糾纏的那十年，點點滴滴在心頭出現，然後又隨風飄遠。
張小偉在那一刻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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