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一章 舊賬新算
既然他兩國願和談,沒有戰事之擾,又得以四方來賀、八方來朝,對於他的登基大典來說,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隨-夢-.lā
倒是手握兵權的寧泰郡王這裏,卻是馬虎不得。
雖然當日藉著盧郡王府之事,安世弘也藉機洗脫了當日派人刺殺寧泰郡王的罪責:那都是敵國用的離間計。
寧泰郡王卻未必會相信。如今沒有戰事相絆,以他天不顧地不怕的性子,只怕會趁機發難。
於是,安世弘同意和談,並命寧泰郡王護送昭夷兩國和談使臣進京。
一個月後,寧泰郡王果然護衛着兩國使臣進了京。
安世弘也接到消息,知道自己的人已經將寧泰郡王的兵權拿到了手,不由喜形於色。
寧泰郡王沒了兵權在手,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無需再懼。
他早打算好了,先大肆封賞寧泰郡王及其子孫,將其麻痹,待收拾了盧郡王一家,就可以騰出手來收拾寧泰了,還有永平郡王一家,也是個隱患,只看安世瑜近來的表現,就知他必是生了異心的。
一步一步的來,凡是不臣服於他的,終將要除個乾淨。
安世弘興奮起來,彷彿又回到當年他為了除去劉氏日夜算計的時光里,他終久不喜歡這幾年平淡如水的日子,只有算計人,才重燃起他的生機和活力來。
可惜寧泰郡王沒給他這個機會。
寧泰郡王一向性情耿直,於朝堂之上,走過一遍程序后,便打斷安世弘虛假的褒獎之語,直接將監軍侯公公及相關人的供詞甩給皇帝,硬~邦~邦道:“請皇上給前方浴血而死的將士及天下臣民們一個說法。”
寧泰郡王的行為乃是極度的藐視皇威,可是他畢竟剛立有戰功,貿然降罪,恐惹天下人猜忌。
安世弘既然想做明君,雖暫不知寧泰郡王所為何事,卻適時表出一副尷尬模樣,看着眾人無奈地笑笑。
朝中眾人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再加上有人暗施了手段,一時半會的,朝中靜悄悄一片,竟沒人跳出來指摘寧泰郡王的不敬皇帝之罪。
安世弘見狀暗嘆,大度地一笑,令太監上前接了文書。
等他打開細看,頭腦不由轟地一聲似炸開了一般,繼而額上冷汗涔~涔。
他原本以為寧泰還在算先前他派人刺殺的舊帳,卻不知寧泰查的卻是父親與昭夷兩國勾結的新賬,還真沒想到他竟有這個頭腦。
這當然不是寧泰的手筆,而是永平郡王和李全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只是行~事隱秘,安世弘不得而知罷了。
寧泰郡王不準備給安世弘太多時間,在安世弘掃視證詞時,寧泰郡王也同時大聲地將梁王所行賣國一事說出。
朝中大臣一片嘩然。
誰都沒有想到,大楚的皇帝為了殺死自己的臣子兼族侄,竟不惜出賣國家利益。
安世弘自從知道遺詔一事,便猜出這次戰事的不尋常處。
如今見真~相被寧泰郡王昭示於朝堂之上,他猝不及防之下,不免驚懼萬分。
父親若是有了罪,他這個兒子該如何自處,若想坐穩這個皇位,越發艱難起來。
安世弘腦子飛快轉動,企圖幫父親洗去罪名。
說來,之所以能如此快速準確地拿到證據,說來還要感謝安世弘。
梁王當日既然出手,雖然倉促有紕漏,但爭戰多月,也夠他拿出時間修補善後,讓人拿不到把柄。
壞就壞在安世弘的突然出手,梁王損命時,也只來得及對兒子說出最重要的遺詔一事,其他的根本來不及交待。
而梁王一死,派出去的人群龍無首,行~事越發破綻百出了,被有心人盯上並查清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安世弘心念電轉間,也知道事不可挽回,為今之計,萬不得已之下只好丟卒保帥,暫舍了父親名聲,待日後他除去這幾個礙眼的老東西,坐穩了皇位,翻雲覆雨也不遲。
安世弘正色道:“賣國之罪非同小可,父皇身為一國之君,怎會行此昏聵事?這事實在蹊蹺。朕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僅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要還先皇一個清白。”
寧泰郡王冷笑:“不知皇上要如何查?準備怎樣查?臣這裏可是人證物證俱在。”
說罷,也不管安世弘神情如何,直接命道:“把人押上來。”
於是以監軍侯公公為首,一串人如提粽子般,被押了進來。
那些人早被李全的人給收拾過了,知事情不可轉變,此時雖面對着安世弘,無視他噴火的狠毒目光,問一答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梁王乃是大楚朝的皇帝,不會自降身份,明着勾結昭夷兩國,而是指使監軍等人以他們與安世誠有私怨為由,暗暗勾連昭夷兩國國君,同時將佈防圖暗透給兩國將領,助着他們攻城掠地,搶奪大楚邊境的人口財富,而大楚這邊則趁機奪取安世誠的性命。
人證物證俱全,父親的罪負暫時是洗不清了。
安世弘悲痛欲絕:“朕實在不能相信父親會行此等事。必又是他兩國行的奸計。”
哪知,一干人等被押上殿時,那兩國使臣也被悄悄帶到殿上來,此時聞言,便呼冤道:“我國國主乃是誠心誠意歸降附屬的,故特派臣前來面君,此種情況下,怎敢節外生枝。”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兩國使臣,寧泰郡王就勢又問他二人,他二人只道:“確實貴國監軍等人同我國將士有所接觸,但也的確沒有提及是大楚皇帝陛下的意思,只道是私怨。”
安世弘便道:“是了,必是這幾個閹黨因私怨陷害朝之棟樑。”
這時監軍侯公公便又喊冤:“臣確實是受了先皇的指令做事的。眾所周知,盧郡王府向來行~事謹慎,不只對先皇盡心盡責,便是對小的們,也是和氣的很,四時八節,沒少偏了小的們,且他家雖貴卻無實權,礙不到別人的青雲路。便是盧國公身居大將軍之職,卻是遠在邊關,窮鄉僻壤的,誰耐煩去那裏活受罪。山高路遠,小的們和他也沒接觸的機會,越發不可能生出私怨來。若不是先皇的指令,小的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