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別以為隔着電波,寶兒就不知道爸爸在幸災樂禍,掛上電話,甩甩乾淨利落的短髮,希望能把剛才聽到的內容甩出腦袋。
起身下床,到洗漱間裏捯飭一番,走進餐廳,熟悉寶兒作息時間的保姆阿姨剛好端出可口的早餐。
寶兒一邊喝牛奶一邊刷財經新聞:“阿姨,你今天早上出去買菜的時候有沒有碰到記者?”
端坐在一旁的阿姨愣一下:“小少爺指的是咱們小區外面嗎?”
寶兒點頭。
阿姨說:“每天都有記者啊。”
“今天是不是特別多?”寶兒問。
阿姨搖頭:“我沒有注意過啦。”家裏出了儲四少這麼個人物,記者在儲家眾人眼裏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保姆照顧寶兒兩年了,也清楚他的性子,不會平白無故這樣問的:“四爺和夫人要來了?”潛在的意思是,記者又來家門口蹲點了。
“我才從港城回來,他們來幹麼啊。”開學還沒三天,又被記者惦記上了,想到爸爸的話,寶兒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他做了什麼事,還值得記者費心。
乾脆翻出手機給上午的授課教授打個電話,說恐怕有記者去學校,他就不去上課了。
該教授帶了寶兒一學期,非常清楚他的能力,知道他缺兩節課也不會對他的成績有什麼影響,同時更了解這位東方少年招惹記者的本事。
不少名人政要的子女也在他們學校里讀書,可他也沒見哪個學生三天兩頭的被把倫敦市所有記者圍追堵截一次,就很乾脆的點頭批假了。
本來上課的時間被臨時空了出來,寶兒又沒有別的安排,就問:”爸爸送我的那輛車的鑰匙你放在哪裏了?“
儲備和畢悠不在這邊時,寶兒的生活起居都是由這位四十多歲的保姆安排,保姆聽到這話並沒有去給他找跑車鑰匙,而是問:“小少爺是打算一個人出去嗎?”
寶兒一看她這態度就知道,要不讓保鏢跟着,他只能出去打車,但是出去散心還被幾個保鏢看着.....寶兒道:“他們只能遠遠的跟在我後面。”
保姆點頭,只要不走出保鏢的視線就好。
就這樣,寶兒開着十八歲的生日禮物,穿梭在倫敦大街小巷。因為從小跟着父母來過倫敦好多次,又在這裏生活了近兩年,寶兒對此處並不陌生。
漫無目的的閑逛半天,覺着肚子有點餓了,寶兒就把車停在了一家餐館門前,打算隨便填填肚子就去學校,他下午還有一節課呢。
甫一踏進餐館,就聽到裏面的噪雜聲,寶兒眉頭一皺倍感不悅,轉身準備出去。
只是,腳步剛動,就聽到一聲非常地道的京片子。
寶兒仗着自己身高,墊起腳,就看到一位年輕的姑娘被幾個男人圍在中央,不住的彎腰道歉,在看到對方一臉窘迫,寶兒想都沒就走到姑娘旁邊:“出了什麼事?”
姑娘一聽到家鄉語,第一次明白什麼叫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看向他,眼神一閃,才說:“我...我的錢包丟了.....”
寶兒瞥一眼餐盤,明白了,這位姑娘八成遇到扒手了,吃好飯要結賬的時候才發現錢包不見了。寶兒二話沒說就掏錢包,抽出幾張大鈔遞給一旁經理模樣的人物:“夠嗎?”
對方說兩張就夠了。
寶兒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子,但仍舊豪氣的把剩下的一張大鈔也塞給他,直說算作小費。
這麼一搞,寶兒也沒心情在這家餐館裏吃飯了。同姑娘一道走出去,再次翻開錢包,遞給對方几張鈔票:“趕緊坐車回去吧,別讓你家人擔心。”
誰知姑娘直搖頭:“你的手機能借給我用一下嗎?”
寶兒看對方一眼,見她雙眼清澈,就把手機遞出去了。他這一停頓反而讓對方看出點什麼,忙解釋:“我的手機和錢包證件放在一起的。”
寶寶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對方的說法。
接着,姑娘就把手機還給寶兒:“剛才真是謝謝你了,等我朋友來了就把錢還你。”
寶兒道:“小事。”看了對方一眼:“你一個人在這裏沒問題吧?”
姑娘想說有事,但吭哧了半晌才說:“我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不是這邊的學生?”寶兒奇怪的問。
姑娘說:“不是,我昨天才跟着教授一起來這邊。”
寶兒想說,那你怎麼不在酒店裏好好獃着,亂跑個什麼勁啊。搞的現在他想扔下對方都不行,誰讓她是自己的同胞呢。
姑娘見身邊的人不吭聲,但也沒有抬腳走人,就大膽的問:“你是儲珺吧?”
寶兒詫異的轉過頭:“你,認識我?”
姑娘心想,我都關注你兩年了,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我在報紙上看過你幾次。”
寶兒自認為在今天之前他能上報紙都是蹭了父母的光,就問:“你是我爸爸的粉絲?”雖是疑問,但很肯定。
“不是,我是儲先生的歌迷。”姑娘老實的說,卻一直低着頭。
要不是看到對方的耳朵紅了,寶兒還以為地上有金子呢,這姑娘自打從餐館裏出來就一直看地上。
想到媽咪經常說,要是對人家姑娘沒那個意思就不要和人家多牽扯,免得讓人家誤會,寶兒乾脆閉口不言了。
他這樣一來,姑娘反倒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直到她的朋友到來。
寶兒看到遠遠而來的車子慢慢停下,就說:“我走了。”不等人家姑娘開口說還錢,儲家這位小爺就開着車走了。
來接姑娘的人看了看從身邊呼嘯而過的跑車,嘖嘖道:“乖乖,定製啊!”隨即抬起頭:“袁小胖,剛才那人是誰啊?”
“我有名有姓不叫小胖!”姑娘一聽到這個跟着她十八年的外號就惱:“我現在不胖!”說著還轉了轉身子,示意他看清楚點。
“據說叔叔給你起名袁嘟嘟就是因為不好意思直接叫你小胖!”來人笑着說。
姑娘見他這樣,眉眼一彎,幸災樂禍的說:“剛才那人就是你偶像!”
“我?”對方指着自己,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偶像了?不對,是有一個,讓他羨慕嫉妒恨到想嘔吐的對象:“別告訴我那人..就是儲大神家的公子?”不可思議的指着寶兒消失的方向說。
名為袁嘟嘟的姑娘點點頭:“和偶像擦肩而過的感覺如何?”
看到堂妹面入如桃花,滿眼戲謔:“比不上少女懷1春。”
“你...你亂說什麼?”少女即驚又氣。
“是不是我亂說,照照鏡子就知道了。”說著指了指頭頂上的後視鏡。
姑娘摸摸發燙的臉,哪還需要照什麼鏡子啊。開車的男子看到妹妹的小動作:“你不是喜歡儲大神嗎?什麼時候又看上人家兒子了?”
“哥....你再亂講!”姑娘怒了:“根本就不一樣!”
男子看到旁邊的女子發怒了,爽朗大笑:“亂講?”說著晃晃手中的手機:“剛才那通電話是用儲珺的手機打的吧?號碼還要嗎?”
姑娘想說要,但話到嘴邊一停頓,嘴硬道:“有沒有他的電話號碼有什麼兩樣嗎。”
男子想說:“你可以打給他。”不過,一想到妹妹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這話終究沒有出口。就調笑的說:“女追男隔層紗,什麼儲寶兒,還不手到擒來。”
氣的姑娘拎拳就要錘他,男子看到妹妹咬牙切齒的模樣,再次大笑起來,卻趁着妹妹不注意把剛才的號碼刪了。
而隨着男子的笑聲越來越遠,寶兒慢慢的把這段插曲拋到了腦後。
當他一年後從倫敦畢業,前往常青藤院校繼續深造時,第一天就碰到那位他曾幫助過的姑娘,才隱隱覺得這世上真有緣分一說。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話說寶兒穿着學士服,同父母拍了照,隨即就問:“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畢悠道:“急什麼,你在這邊生活三年就沒點留戀?”意有所指的看向他。
寶兒忍不住翻白眼:“讓你失望了,他鄉永遠不會是故鄉。”
儲備嗤之以鼻:“我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生個這麼愛國的兒子了。”
“我是媽咪生的。”寶兒接道。
儲備想說沒有我哪有你,一抬頭,看到幾個姑娘笑嘻嘻正往這邊來:“我和媽咪是不是該撤了?”
寶兒轉身看去,二話沒說拉起媽咪就走。儲備一見兒子舍下他,暗罵一聲兔崽子,慌忙跟上去。
可沒走幾步,儲大神就停下來了。
“老爸,別玩了,趕緊走!”都畢業了,他可不想再應付那些洋妞。
儲備搖頭:“我同學過來了,跟爸爸一塊去給叔叔伯伯打個招呼。”
寶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看到教帶的幾個教授,突然,靈光一閃,寶兒不信的問:“是他們?”
儲備點頭,寶兒眼睛一瞪,儲備再次點頭,疾走幾步,和幾位金髮碧眼的男人來個熱情擁抱。
寶兒傻傻的問:“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畢悠笑了:“兒子,爸爸的同學,與他交好的學長和學弟們,有好多人現在已經成了各國首腦。”
“為什麼....從沒有聽爸爸提過?”寶兒喃喃問。
畢悠聳肩:“可能是你爸爸覺得這沒什麼好說的吧。”
“那媽咪告訴我,成為總理總統的都有哪些人。”
“這個,我也不清楚啦。”畢悠撓頭:“對了,我和你爸結婚的時候,他們都有送禮,你回頭看看禮單就知道了。”
寶兒無語的看她一下,眼見過去的三年裏對自己特別嚴厲的幾位教授,和爸爸有說有笑的向自己招手,寶兒壓下心中複雜,淡定從容的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