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比武招親(下)

221 比武招親(下)

“所以你就把徐家的人從上到下得罪了個遍,然後拍拍屁股逃出來了?”塗山抱着手冷笑着看着阿苒。

阿苒小聲分辯道:“我被那些女人圍得頭昏腦漲,怎麼知道他們正好就是徐家的人?再說……那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怕臉上的紫妶明玉膏被雨水衝掉,只能拼了命逃出來,哪裏還顧得了擦屁股……”她自知理虧,越說頭越低,心中沮喪萬分。

菱紗見阿苒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推了塗山一把,惱道:“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不跟何姐姐說清楚徐家的情況?盡和她吹些有的沒的,事後諸葛亮!”

塗山額角青筋直冒,跳起來叫道:“這能怪我么?當時是誰催着我趕緊換衣服出去的?”

菱紗微微一縮脖子,對着手指小聲道:“人家也只是想去湊湊熱鬧嘛……”

塗山哼道:“好啦,現在熱鬧也沒法看了,這麼大的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只能先在客棧里獃著吧。”他看了一眼埋頭抱着膝蹲在窗台上一聲不吭的少女,“還有你,這幾天最好先躲起來,那個徐三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可比他大哥難纏多了。你把他惹急了……”

阿苒悶悶的打斷道:“徐家要是不肯幫忙,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去。”

塗山冷笑道:“你想得美!徐家不肯幫忙沒什麼,最怕的就是徐家要上來拖後腿。一個青苗就已經夠難對付了,惹怒了徐家,到時候要對抗的可是整個蠻陵郡,別說你一個人。就是我們也會陷入危險。”

他那個險字還沒說完,就被菱紗狠狠踩了一腳,後者又在他腰間擰了一下,咬牙道:“塗山你這個膽小鬼,怕死就別來啊。”

塗山的臉色氣得發青。他這麼說還不是為了菱紗,三個人中就她不會武功,眼下又無法回到船上,真要打起來,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她。

阿苒見狀連忙調停道:“好啦,好啦。現在追究責任也來不及……”塗山與菱紗一起轉眼瞪向她,阿苒討好的朝他們笑了笑,小聲安撫道,“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和徐家掛上鉤了。這點小小的得罪不算什麼,只要有足夠大的利益,徐家也未必一定會與我們為敵。”

塗山冷冷道:“那你有什麼利益可以提供給人家?”

阿苒頓時垮下了肩膀,抱着膝又坐了回去。

菱紗忽然一拍掌,歡聲道:“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何姐姐不是在藥王谷呆過一段時間么?塗山不是說過,徐家老二的身子骨很弱,若是能請來藥王谷的高手替他看看病,沒準他們非但不會和咱們計較。還要對咱們感恩戴德呢?”

塗山涼涼的道:“你可別忘了,現在徐家內定的繼承人是庶出的徐柏奚,若是徐二當真被醫治好了。對徐柏奚來說,可是沒有半點好處。徐二雖是嫡出,但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與徐柏奚有一爭之力。你這麼做,只會把人家往死里得罪,你確定是真的想幫她?”

菱紗狠狠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走到阿苒身邊坐了下來。手腕上的銀鐲子叮噹作響,她正要開口。忽然塗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有人來了。”

只聽門板被輕輕扣了三響。外麵店小二的聲音恭恭敬敬問:“客官,可是歇下了?”

明知故問么,這大白天的誰會歇下?

塗山抱着菱紗躍上房梁,兩人藏好之後,朝阿苒點了點頭。以徐家的勢力,想要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簡直就是易如反掌。雖然阿苒等人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可真到了要正面碰上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阿苒對着銅鏡摸了摸臉,確定臉上的人皮面具沒有出現任何破綻,這才整了整衣冠,手裏握住了長劍,沉聲道:“有什麼事……”

她話還沒說完,門就被人一腳踢開,數名黑衣刺客卷着刀光劍影朝她撲了過來。

菱紗心中大急,剛要叫出聲,就被塗山捂住了口,只聽他低聲道:“別擔心,都只是些雜魚,她不會有事的。”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還落在下方少女揮劍的身影上。菱紗忽然覺得這個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有些陌生,她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居然這麼長,微微有些翹起,乾淨而好看的下巴,微微凸起的喉結,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她都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

怦怦,怦怦,怦怦。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一直把他當哥哥看么?

菱紗用力的甩甩頭,她不喜歡這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心動了一般……當下掙扎着想要從他的懷中離開。

塗山皺了皺眉,以為她是着急去救阿苒,手將她摟得更緊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菱紗的臉驀然漲得通紅,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唇瓣觸及到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那樣微微濕潤的碰觸,使得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塗山臉上微微泛紅,將目光移到一邊,好一會才低聲道:“好了,好了,我去幫她,你自己小心些,可別掉下來。”說著,單手一撐橫樑,便從上面躍了下來。

他這麼一離開,菱紗總算安靜下來了。可不知為什麼,少女的心裏悵然若失,只是怔怔的望着塗山跳下去的身影。

她明明喜歡的是吳王殿下啊。

……

那群刺客久攻不下,正在焦躁之時,忽然從天而降一個花苗少年,劍法倒不如目標凌厲,但內力委實厲害。不過數息的功夫,已經被他硬生生砍斷了一把劍兩把刀。

阿苒見塗山下來幫忙,心中大喜,連忙躍過去與他貼背而立。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下來了,她呢?”

塗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也不搭理她,只用苗語問向那群黑衣人:“誰讓你們來的?”

那群黑衣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以苗語反問:“你大白天蹲在他房裏。和這小子是什麼關係?”

另一名黑衣苗人低聲譏笑道:“莫不是梭耶的勇巴吧?”

阿苒臉色微變,就在這一刻,她體內的人工智能迅速給出了提示,詢問她是否要進行語言切換模式。阿苒立即選擇了是,但人工智能卻坑爹的提示她,系統需要重新搭載神經系統。這項任務可能會導致會持續一分鐘,在這段時間內,由於腦內神經彼此接洽,系統將主動切斷她大腦與身體的反應關聯。

卧槽!

她還在生死搏鬥,這個時候不讓她動彈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想將情況告訴塗山。奈何自己連嘴巴都張不開,只能希望他盡量和那群黑衣人多說兩句拖延時間。卻不想塗山被對方氣得臉色發白,哪裏會注意到她這邊?他現在是苗裝,與阿苒貼背而立,怎麼看都是交情匪淺。而花苗信仰多神教,其中有一隻信奉梭耶神,這在苗語中意味恣意生活,不受約束之意。勇巴則來自漢話。前朝董賢與漢哀帝斷袖,鄧通受漢文帝寵愛,漢武帝更是嬖寵繁多。《漢書.佞幸傳贊》曾道:“柔曼之傾意。非獨女德,蓋亦有男色焉。”大晉的文人喜歡隱晦用詞,彰顯不同,故意將勇字的上部首轉移到巴字上,以作男色。漸漸的勇巴一詞,就被人用來指代契兄弟。梭耶花苗對男女關係。甚至男男關係都看得極開,不僅不在意苗漢之別。甚至與誜徳結成勇巴也不在少數。那些黑衣苗人見阿苒容貌秀麗非凡,塗山亦是英俊正年少。立即便想到了這上面。

當著心上人的面,被人誤會成與另一不男不女的人有染,換成誰都忍不下來。塗山原本並不想出手傷人,畢竟苗人性子悍勇,一旦見血就會不死不休。可現在卻在心裏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一個不剩。當下懶得再多費口舌,索性冷冷道:“關你屁事,要打開打。”

他說的簡單,阿苒確實叫苦不迭。她壓根就不知道在聽到陌生語言后,居然還能激活了語言切換功能。現在自己動彈不得,又不知對方到底和塗山說了什麼,使得那小子提了劍便衝上去,她只能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臉高深莫測的瞪着眼前兩人。那兩人見她不動,互視一眼之後,立即同時出手。阿苒急得臉色慘白,心裏還在讀秒:“十二,十一,十……”

不管怎樣,這兩刀只怕都要挨下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樑上撲了下來,正好撲到其中一人背後。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直接被撞倒在地,痛的半天也沒起來。

塗山背對着阿苒,自然不知道她此時的尷尬,菱紗居高臨下卻看得清楚,她見阿苒不躲不避,眼中卻有些絕望,姿勢也維持了好一會沒有改變,立即便察覺到不對。

可這一撲下來,連她自己也撞上了膝蓋,當下抱着腿嗷嗷的打滾起來。另一名黑衣苗人見狀,立即一刀朝她兜頭劈過去。

塗山回頭一看,頓時勃然大怒,正要使出十分內力痛下殺手,忽然一道身影從窗外跳了進來。那蒙面人亦是全身黑衣,一刀將那黑衣苗人的刀鋒架住,反手將菱紗抓起,冷冷道:“想要她活命,就跟我來。”

菱紗尖叫道:“何……桓大哥!”

三,二,一!

阿苒感覺到身體又回來了,立即提了劍便朝菱紗兩人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塗山低咒一聲,用苗語喝道:“老子不陪你們玩了。”一劍將數人逼退,跟着阿苒沖了出去。

……

“也就是說,徐三那傢伙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恥辱,就讓你去參加他大哥的比武招親,只要徐柏奚更恥辱,他心裏就平衡了?”塗山陰森森的將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憤怒的對阿苒吼道,“那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緊去?菱紗要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阿苒深深嘆了口氣,最麻煩的是,早上來客棧里尋她麻煩的黑衣人還不是一夥的,前面那群人大概是徐黎弗指使的,目的是要給她一個教訓,後面出手的是徐霧月的人。真正的徐家老大,還在靜觀其變,按兵不動。一下子得罪三個,基本上在蠻陵郡沒得混了。

果然絕對的權利就是絕對的變態,徐家人的變態已經深入到骨子裏。那不過是個意外,徐霧月卻抓着她不放,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才肯罷休。她現在是男子身份,若是參加了徐柏奚的比武招親,只要登台就是對徐柏奚的羞辱,甚至對徐家的羞辱,徐柏奚如何肯放過她?別說要用利益打動徐家幫她進入青苗,就是要用利益說服徐家不找她的麻煩,都不是那麼容易了。可眼下菱紗落在了徐霧月手裏,她不去也得去。

阿苒轉頭看向塗山,略微遲疑道:“要不……我換成女裝過去?”這樣對徐柏奚的打擊會不會小一點?

塗山一腳踢在她后腰,怒道:“少說廢話,趕緊給我滾過去!”

媽蛋,很疼啊,知不知道?(未完待續)

ps:感謝13327567022的粉紅票,感謝141101153512022的評價票,真的很高興,本來都沮喪到準備結文了,訂閱量只有個位數,基本上撲到面子底子都不剩了。感謝你們的支持,我盡量堅持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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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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