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這一把真玩大了

7 這一把真玩大了

慕扶疏剛出空間就聽見有腳步聲往房間門口重重踩過來。她剛上前拉開門閂,一陣風似的卷進來一個人。幸虧她閃得快,不然非得給撞個屁股蹲兒。

衝進來的是小姑慕名花。她徑直衝到桌前將上面的空碗針線筐一股腦掃到地上,接着又衝到床前將床單被子全部扯下來,雙腳重重踩上去,嘴裏嘟嚷着:“讓你分家……讓你分家……一家子賤貨……”

慕扶疏站在門邊看着慕名花近乎發狂的動作,果斷下令自己離她遠點:和精神病人沒什麼道理好講。

這邊慕名花正發泄,那頭慕仲君和林氏也跑了過來。林氏將她抱到屋外,慕仲君進去將慕名花提了出來,真的是拎着脖子提出來的。

慕名花的嗓門又尖又細:“慕二郎你放我下來你這有了老婆忘了娘的花喜鵲尾巴長被那兩個賤人勾了魂去居然要拋了父母親人你這沒良心的忤逆種……”

慕扶疏不忍卒睹不忍卒聽……這種極品究竟是這時代特有的還是只這慕家獨有?

林氏見慕扶疏緊閉雙眼,以為她嚇壞了,忙雙手捂住她的耳朵。那邊阿豬也哭哭啼啼跑過來,右手緊緊抓着一塊肉,後面跟着一個大約有一米五多的男孩子,這就是三叔家的兒子,慕家唯二男丁中最受寵的堂哥慕嘉禾了。

阿豬跌跌撞撞跑到慕扶疏身邊,將手裏的肉遞給她:“阿姐兔子腿。”

慕扶疏還沒反應過來,慕嘉禾衝上來一把搶過那一小塊肉,還把阿豬推了個跟頭。阿豬哇哇大哭,慕扶疏怒極,雙眼盯着慕嘉禾幾乎要噴出火來。慕嘉禾只顧着將肉塞到嘴裏大嚼,林氏將阿豬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臟土,那邊慕名花還在滔滔不絕破口大罵。大伯大嬸站在院門口看着這邊,想勸又不敢勸的樣子。其他人都像是失聰了,躲在屋子裏不出來。

慕扶疏自動屏蔽掉慕名花的聲音,打量着這個院子。其實這院子看上去還成,雖然是泥房,但也有**間,他們住的這間最偏,是在整個院子北面背陰處,也是最破的。想起這個家裏阿爹賺的銀子最多卻住的最破,不由看不上那對包子夫妻。兒女挨餓受凍的,賺了錢還一分不留的交公,真是愚孝中的戰鬥機啊。

慕名花此刻義憤填膺,來之前阿娘和她說了,二哥要分家,一分家每月一兩銀子家用可就沒了。她還指着這錢做嫁妝呢(話說你真以為自己還嫁的出去么)。所以一定要鬧的二哥再不敢提分家的事情。

慕仲君此刻是萬念俱灰。剛才晚飯時他提了句只要十兩銀子就分家,阿爹沒說話,阿娘摔了碗筷,妹妹居然衝到兄嫂房中打砸,這還是他的家么?這是要逼死他們這一房啊!

林氏拉着慕扶疏和阿豬冷冷看着慕名花發瘋,慕嘉禾吃完那塊兔肉高高興興回去了,飯堂里還有一大盆兔肉呢!婆婆說了一塊肉都不給二伯家那小賤人吃。

慕扶疏真心看累也聽累了。慕名花罵街水平和她娘比差遠了,翻來覆去那麼幾句,完全沒有創新。**官倒沒提,畢竟是未嫁女,這樣聽着就沒意思了。她想了想,拉着林氏道:“阿娘,外家離我們這遠嗎?”

“遠,坐馬車要走兩天呢。”林氏嘆了口氣。沒有銀錢,怎麼坐牛車去外家。她對慕扶疏說去外家,其實那是她的外家,是她阿娘的娘家。她自己娘家……不提也罷。

慕扶疏思量了一番。坐馬車要兩天,對於現代的交通工具來說最多也就一百公里,可是這一百公里在古代可不得了了,不亞於現在的跨省旅行了。離了這裏也好,雖然她有近百種辦法收拾這一家子極品,但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暴力解決最奏效,問題是她做了會不會被燒死。

慕名花鬧夠了,見二哥一家子都不敢說話,才得意洋洋的離開,回飯堂向阿娘報告她的輝煌戰績去了。

林氏無聲地進屋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慕仲君雙眼微紅,雙拳捏的緊緊的,站在屋角渾身顫抖。阿豬拉了拉慕扶疏,眼淚鼻涕橫流:“阿姐對不住,那塊兔肉被阿兄搶走了……”

“阿姐不喜歡吃兔肉。”慕扶疏蹲下身,抓了塊針線簍子裏掉出來的布碎片幫阿豬擦臉。

阿豬看着右手的油漬,眼淚刷刷往下流:“可是阿豬都沒吃到。”

慕扶疏又心疼有憤怒。阿豬自己都沒吃就想着拿塊肉給她吃,還被慕嘉禾搶了,她不相信沒有大人指使慕嘉禾敢這麼做。雙眸噴出怒火,很好,姐前世這麼多年都是心平氣和不溫不火的,這才來一天就挑戰她的極限,讓她忍不住想像潑婦一樣罵街,這樣還怎麼讓人愉快的玩耍啊!

慕仲君沉默了一會就拿了笤帚來幫林氏掃地。其實慕扶疏覺得就這坑坑窪窪的泥地,掃不掃的也沒什麼區別。林氏見慕仲君過來了,沒有理會他閃身出了門。不一會兒端着兩個大碗過來,外面傳來慕名花和極品老太的叫罵,人倒是沒見。林氏將碗放在桌上,對着慕扶疏和阿豬道:“過來吃飯。”

慕扶疏看了眼,兩個碗裏滿滿一碗黃褐色的乾乾的東西,阿豬淚汪汪地看着慕扶疏:“阿姐沒有肉肉。”

慕扶疏想看看那碗裏黃褐色的是什麼,便走到了桌前。仔細一看,好像是玉米渣和大豆還有少量米糠。四川有大豆么?大豆作為主食的話真的好嗎?她迫切想知道這到底是四川哪裏。

晚飯慕扶疏象徵性的嘗了嘗那碗古怪的玉米大豆飯,很難吃,難吃的她覺得如果是現代,倒給豬吃豬都會哭。

林氏和慕仲君心事重重,也沒注意慕扶疏吃沒吃,只有阿豬吃得很香,一個人吃光了一大碗。慕扶疏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孩紙吃這麼多吃到哪裏去了,他的小肚子明明還是那麼小。想起那飯的味道……慕扶疏的眉頭皺的緊緊的,這真的是她兩輩子以來吃的最難吃的東西,沒有之一!

大概是為了省錢,晚上是不點燈的,慕扶疏也沒看見油燈。林氏摸黑給慕扶疏端來一碗葯,慕扶疏趁黑倒進空間。林氏又打來水給她洗漱。半盆水讓她和阿豬洗了手和臉又洗了腳。慕扶疏催眠自己假裝看不見洗腳水是渾濁的,只在心裏想着:幸虧我洗了澡,這裏晚上居然是不洗屁屁的……等慕仲君和林氏也洗完,讓她奔潰的事發生了:三個人要睡一張床!

慕扶疏記憶中慕仲君是不大在家的,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所以平時他們都是娘三一起睡。慕仲君回來就在地上打地鋪,稻草上鋪張草席一床破被。而那張床充其量一米五乘一米八,這怎麼睡啊啊啊……不由得遷怒起了那家子極品。

她總覺得嘴上像抹了糞水的極品母女不是最厲害的,**oss應該是躲在屋裏一聲不吭的穆老爹!誰家一家之主能由着女人鬧成這樣的?她們敢這麼做,要麼是有人在撐腰、教唆,要麼穆老爹真是個窩囊廢!這兩點都叫人難以忍受!

慕扶疏想着想着睡了過去。畢竟是小孩子的身體又受了傷,雖然喝了井水但畢竟不是仙藥,這一天如此**迭起,大人也受不了不要說小孩了。

慕扶疏是被輕聲說話聲吵醒的。她很不高興。都知道她注重養生,睡覺的時候是沒人敢吵她的。正要起身斥責,突然想起自己穿越了,不由得泄了氣,躺着不動了。

林氏在輕聲啜泣:“……這日子過不得了……阿姑還是懷疑我們扣了錢……故意不給大娘看病……指着我們拿錢……我們哪裏還有錢?都給了……”後面聽不清了。

慕仲君一直在嘆氣,吶吶說著對不住對不住……

真是糟心!慕扶疏暗地裏撇嘴。這古代就是這樣,明明長輩做的不對你還不能說,說了就是不孝,告到官府還是你倒霉。不過想起那極品老太和阿爹的六十兩銀子,慕扶疏微微一笑。喜歡銀子是吧?不給她看病是吧?那給你們買葯吃啊!

第二天一大早極品老太就在院子裏大聲叫喚,指桑罵槐的說什麼吃白食的死賤人,不幹活勾漢子的臭x……反正不堪入耳就是。阿爹阿娘很快穿好衣服出去,因着昨天大獲全勝,慕名花趾高氣揚的在院子裏桀桀笑着尖聲叫着,簡直叫慕扶疏恨不得一槍一個爆了頭。

慕家有五畝地,種的都是水稻。前不久剛收割完,等着輪到他們用打穀場打穀粒。今天正好輪到他們家,因為每家只能用一天,必須全家上陣儘快幹完,就連從不幹活的小程氏也要幫着送飯。等慕扶疏和阿豬起床的時候,家裏已經沒人了。除了在書院讀書的小叔,全都去幹活了。慕扶疏和阿豬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最小的是三叔家的女兒慕冬嬌,今年才兩歲。小程氏送飯也帶她去了——阿姑早就關照了,家裏不許剩飯!

阿豬見飯堂門上鎖了,嘴一撇又要哭:“阿姐我肚子餓。”

慕扶疏看着他昨晚已經洗過、在她看來還是很髒的臉,嘆了口氣打來水給他洗臉。可憐那塊洗臉的布巾也破的不成樣子,還有一股子怪味。她再度嘆氣,讓阿豬幫忙疊被子,她乘機進了空間拿了五個速凍肉包微波了一下,進屋閂上門后對阿豬道:“阿豬,姐姐和你說個秘密,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好。”阿豬乖乖的看着她,慕扶疏扶額,也許阿豬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秘密。她把放在漂亮瓷盤裏的肉包拿出來道:“這個給你吃,但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阿爹阿娘也不可以,說了以後就沒得吃了,阿豬能做到嗎?”

阿豬眼裏只有白胖的包子,連連點頭:“阿豬不說,昨天阿姐給阿豬吃的糖阿豬也沒說。”

慕扶疏有些驚訝的看着阿豬,沒想到這孩紙還挺聰明的。拿起一個包子遞給阿豬,阿豬接了小口小口吃起來,邊吃邊含糊地說著好香好好吃。一連吃了三個,阿豬小心翼翼的看着慕扶疏:“只剩兩個了,阿姐你吃吧。”

這包子並不大,慕扶疏微笑搖頭:“阿姐待會吃,阿豬吃了吧。”

阿豬低下頭,囁嚅道:“不能給阿爹阿娘吃嗎?”

慕扶疏心裏一緊,低聲道:“不能。阿爹阿娘吃了婆婆和小姑就知道了,會來搶的,以後阿豬都吃不到了。”

一提起婆婆和小姑阿豬眼神就暗了下去,拿起包子默默吃起來,速度明顯沒剛才快,吃的也不怎麼香甜了。慕扶疏嘆了口氣道:“阿豬,你相信姐姐,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天天吃好吃的。”

阿豬看了慕扶疏一眼,乖巧地點點頭。

慕扶疏等阿豬吃完后讓他自己在院子裏玩,有人來就叫她一聲。阿豬聽話出去了,慕扶疏進了空間洗漱,熱了杯牛奶和三個包子吃了,吃完又漱了口出了空間,外面阿豬走到後院去看家裏養的兩隻母雞。她拿出在藥房裏拿的葯,走進了極品老太夫妻兩住的上房、三叔三嬸還有慕名花的房間,片刻后又走了出來。

這一天是阿豬記憶中最快樂的一天。阿姐給他吃了好吃的白白的裏面有肉的東西,還有阿姐叫做水果的東西,還有昨天吃過的糖。太陽快落下的時候阿姐還給他吃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稻米飯,裏面還有很多肉肉和菜菜。阿姐說了不能告訴別人,說了以後就沒得吃了。阿豬是個好孩子,這個秘密他一直到很久很久后才說出來,那時候他都已經大了,說出來居然沒人相信,只有一個人深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

晚上一大家子人回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看不清人臉了。三嬸是個懶貨,磨蹭着不肯回來煮飯,所以林氏煮這頓晚飯時奢侈的點了油燈。

林氏身心俱疲,原以為阿姑多少會留些飯食給孩子,沒想到家裏的飯堂居然是鎖着的,也就是說兩個孩子一天沒吃東西!她已經無力多說,只是儘快燒了晚飯盛了兩大碗端進房來。大概是她臉色實在難看,極品老太沒有多說什麼,慕名花也看到慕仲君眼中冒着火花,端了一碗默默吃着。一直沒說話的穆老爹橫了老太婆一眼,滋溜滋溜吃起來。

林氏進門的時候阿豬已經睡著了。他很少有吃飽喝足的時候,阿姐還給他洗乾淨了手腳,他今天真是快活極了。

慕扶疏看着林氏將飯碗放在桌上,先叫她去吃飯,然後到床邊看了眼阿豬,有些着急道:“阿豬怎麼了?餓了一天怎麼睡了?”

“阿豬不餓。”慕扶疏想了想道:“我出去找了東西給阿豬吃了,我也吃了。”

林氏又驚又嚇:“你一個人出門的?你們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沒?”

“沒有,我們很好。”慕扶疏叫不出阿娘兩個字,只能勉強笑道:“我們吃的很飽,沒有吃壞肚子,你快吃吧。”

林氏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睡的兩頰通紅的阿豬,小聲問道:“大娘你真不吃?”

“我真飽了。”慕扶疏無辜的瞪大眼睛看着林氏,林氏看了她半晌,居然沒問他們到底吃了什麼,端着碗出去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慕家開始雞飛狗跳起來:穆老爹程氏三叔三嬸慕名花全都病倒了。

慕大伯請了大夫來看,大夫居然嚇跑了。一刻鐘后,穆家村的人都知道慕家人得了疫病。

疫病,就是瘟疫,這在古代是不治之症。其實這不過是慕扶疏在他們的衣服上塗了會引發風疹的藥粉而已。昨天做了一天活,他們回來肯定是要洗澡換衣服的。所以簡簡單單就讓他們得了“疫病”。

慕仲君反應很快,幾乎在大夫剛出門時就叫林氏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慕扶疏很奇怪他的態度,這麼愚孝的人不是該先緊着父母么?她沒有想到的是古代一旦發現疫情,基本都是屠村的。

慕仲君並沒有喪了良心,而是告訴沒有癥狀的大哥一家,讓他們自己考慮是走還是留下。接着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跑到穆老爹房裏拿了十兩銀子,遠遠地朝他們的床磕了頭道:“兒已不孝,不能不忠,爹娘保重。”說完出門提了包裹背了慕扶疏,拉着背了阿豬的林氏大步朝村口走去。

慕扶疏伏在慕仲君背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想讓那一家子極品生個病花銀子而已,怎麼會神展開到十分鐘之內離開?這是逃命的節奏啊!

慕扶疏沒有想錯,他們確實是在逃命。大夫跑出村子后就去了縣衙,不久后這個村子就會被包圍,只要有人因疫病死去,那剩下的人就有全部火葬的可能。這時候誰也顧不了誰了,在慕扶疏他們四個人離開村子后,整個村子開始熱鬧起來,都是拖兒帶女拖家攜口準備離村避禍的,慕扶疏這一把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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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婦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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