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沒有兒子的後果

1 沒有兒子的後果

慕扶疏已經連續五天失眠了。

慕扶疏手裏拿着那塊爺爺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都看不上的魚形玉佩百味呈雜。這塊玉佩看上去玉質很差,無論是慕家還是岳家都沒人看得上,於是便宜了慕扶疏。得到這塊玉佩的時候慕扶疏很是心酸:這玉佩和她一樣沒人要呢!可是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塊玉佩居然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空間玉佩!

慕扶疏忍不住想大笑三聲。可是想起這是靈堂,於是又收斂了笑容,看了下四周沒人注意到她,這才低下頭表現得如喪考妣……

慕家很有錢。究竟多有錢?這麼說吧,不說全國首富,那至少也是二富,而三富就是慕扶疏的外家岳家,這樣兩家加起來首富也只能靠邊站了——為什麼兩家會加起來,因為岳家沒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岳翎,她嫁給了慕家獨子慕雲城,雖然岳家有個養子,可是養子繼承的是公司,其他諸如房產珠寶現金等等……全部作為陪嫁到了慕家,而現在,這些都是慕扶疏的了。因為——岳翎生不齣兒子,她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慕月影,奇怪的是長得不像玉樹臨風的爸爸也不像美貌無雙的媽媽,只能說是清秀而已,但卻是全家的寵兒。而比她只小一歲的慕扶疏就奇怪了,她集中了父母優點,長得漂亮,頭腦也聰明,幼兒園年年小紅花,小學年年三好生,可就是不討大人喜歡。原因么大概就是慕月影是長女,在大家期盼下出生,於是雙方老人都很喜歡,而生慕扶疏的時候大家都盼着是個兒子,可惜生出來還是個丫頭片子。岳翎是嬌嬌女,大家不會怪她生不齣兒子,那就只能怪慕扶疏沒長**了。而且岳翎在生慕扶疏時大出血,之後就一直沒懷上,慕扶疏罪上加罪,更加罪無可恕。於是成長過程中幾乎是沒有長輩參與——五歲前慕扶疏一直以為照顧她的阿姨是媽媽。

慕扶疏掩飾着打了個秀氣的呵欠,回頭看着跪坐在她身後畏畏縮縮的木雲絕——她的小姑姑,忍不住又想笑。

慕扶疏十歲以前以為媽媽不喜歡她只是因為她害得她不能生育,那麼十歲時那場變故才終於讓她明白,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她是慕雲城的女兒。

慕扶疏十歲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慕家長女慕月影突然得了急性白血病。慕扶疏被火速帶往醫院配型——她終於也有被家人看重的一天。爺爺奶奶給她買了新衣服,外公外婆給她買了雪糕。慕扶疏看着針頭扎進肉里嚎啕大哭。爸爸終於動了惻隱之心,摸出慕月影生氣的時候拿來砸人,被他順手撿起的魚形玉佩掛在了她脖子上。慕扶疏抽抽搭搭的看着玉佩悲從中來:這是姐姐不要的東西,爸爸隨便拿來哄她的……

三天後,爸爸媽媽和姐姐都死了。一個月後,奶奶也死了。

原因是慕扶疏十六歲時通過爺爺的律師才知道的。媽媽的真愛原來一直是她的哥哥、外公外婆的養子,她的便宜舅舅岳峰。可是雖然是養子,他們兩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婚前兩人在絕望中這樣那樣又這樣那樣了,九個月後慕月影出生了——大家一直以為是早產,其實是足月的。慕月影得白血病後和慕扶疏做配型時事情敗露了,深深愛着岳翎的慕雲城簡直要發瘋了。他先是不動聲色的做了親子鑒定,當然,和慕扶疏也做了,還好慕扶疏是他女兒。得知結果的第二天他帶着老婆和幫別人養了十年寵了十年的大女兒出了醫院,說是帶她們出去散心。至於在車裏發生了什麼無人知道,只是在事故現場的監控視頻里可以看出他當時車速至少200,直直朝着立交橋撞過去,車子再好再貴畢竟不是坦克,三人都是當場身亡。

事發后醫院把兩份親子鑒定給了爺爺。這場事故導致慕岳兩家幾乎絕交。可是一個月後奶奶悲傷過度心臟病發去世。而岳家養子,慕扶疏名義上的舅舅岳峰對岳翎畢竟是真愛,居然酗酒開車,在慕扶疏爸媽出車禍的那座立交橋上撞成了高位截癱。這下兩家偃旗息鼓了,死傷夠多夠慘,而兩家只剩慕扶疏這條血脈了!於是在慕扶疏十歲的時候,她終於迎來了兩家老人不情不願的關注和正視!

慕扶疏是個很矛盾的人。她看書看電視看到悲劇會哭的肝腸寸斷,可平時生活中卻是個冷心冷情的,這點外婆一直詬病:爸爸媽媽姐姐去世她居然沒哭!可是你能指望一個平時被當做隱形人、無論怎麼做都討不了好、被親人忽視加無視的十歲小女孩對於三個可以說是熟悉的陌生人的去世如何難過呢?她沒變自閉症患兒就該很慶幸了啊!在這樣漠視中長大的孩子不缺愛了,因為她不知道什麼叫愛。

慕扶疏十歲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外公外婆除了物質彌補其他時間都在哀嘆愛女的離世和養子的病情。爺爺年過四十才得的獨子也沒了,老伴也去世了,對於家財萬貫呼風喚雨半輩子的慕風烈來說簡直就是天塌地陷了。整整一年渾渾噩噩后,高齡七十六的慕爺爺突然靈機一動:他要找個代理孕母生個有他血緣的兒子!當然是做試管嬰兒。慕扶疏無法想像高齡七十六的爺爺居然還有精子能存活,反正在她十二歲那年,她有了一個小姑姑:慕雲絕。

慕扶疏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時笑了:慕雲絕,爺爺終於死心,明白自己是絕後了。於是重點培養慕扶疏。而慕扶疏冷眼看着兩家老人對她的近乎變、態的“栽培”和“教育”,心裏想的卻是:反正我還小,學多些也不錯。等哪天我不耐煩了,就跑天涯海角去……慕扶疏一直是個很有打算的人,從五歲知道照顧她的阿姨不是媽媽開始,她就開始打算了。那時候是打算怎麼讓媽媽愛她。後來知道不可能后就打算怎樣讓自己引起其他家長注意:她的成績開始名列前茅。後來知道無論怎樣都不可能被關注后她開始對金錢狂熱起來。因為八歲的時候在書房看到一本書,什麼內容她不記得,只記得有句話很有道理:女人要麼有很多很多愛,要麼有很多很多錢,如果都沒有,那就健健康康的吧。她記住了這句話,知道自己沒有很多很多愛,那麼就有很多很多錢吧。於是八歲的她開始到處撈錢。而金錢對於慕家和岳家來說等同於廢紙,九歲時慕扶疏已經有了七位數存款了。十歲時姐姐生病,她又發現自己擁有健康,並且打算一直保持下去。

十六歲的時候,外公外婆打算幫慕扶疏找個丈夫,早點生下繼承人。慕扶疏冷眼看着他們東奔西走,最後在他們拿了一疊照片和資料找上她的時候來了一句:要是生了兒子是姓慕還是姓岳呢?成功把矛盾聚集到三位老人身上。在吵了四年後,外公頂不住,找女兒去了。外婆悲痛之餘突然心灰意冷,把自己多年積蓄全部給了慕扶疏后,說了句:你這丫頭是沒心的。施施然去了不知道哪裏的偏僻小廟修行去了。

慕扶疏十二歲開始帶小姑姑慕雲絕,可以說小姑姑是她一手帶大的。雖然聽着很奇怪,但是慕扶疏就是把慕雲絕拉扯大了。爺爺在八十六歲時中風,躺在療養院裏除了吃喝拉撒睡什麼也做不了了。慕疏影接手整個慕氏,邊賺錢邊花錢:她一直認為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每年慕氏盈利的十分之一她都拿出去做慈善。所以說歸根結底她還是個面冷心熱的。她不相信什麼紅十字綠十字會,她自己有個基金會,賬目公開透明,專門資助貧困兒童,供他們讀書治病,只要成了她的資助對象,爹媽生病也包了。於是她的善行全國聞名,每年打秋風的也不少,她卻一毛不拔。這點又襯托出她的冷情。於是她的聲譽一向是毀譽參半:她做慈善,只限於自己基金會,毫不理會其他慈善機構,別人再慘,不是她基金會的,換句話說不是她罩的她毫不理會。她人長得好,學歷也高,但是卻沒有男朋友:她這樣的人是別人高山仰止望塵莫及的,哪有男人敢泡她呢?於是她只能偶爾半夜看島國小電影,想像自己的男朋友長什麼樣——當然不會是av男主的樣子。

慕扶疏三十歲時,小姑姑十八歲。那一年她畏畏縮縮回來說交了男朋友。慕扶疏一調查,是個藝術家。具體是雕塑還是美術她一直沒弄清。反正是個很清高的騷年,比小姑姑大了兩歲,整天一副我不是看中你的錢只是看中你的人的樣子。還沒等慕扶疏調查完,小姑姑懷孕了。

慕扶疏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們開後門領了結婚證,又用最快的速度做了財產公證:藝術家先生只要不離婚,第一年能拿五十萬,第二年能拿六十萬,以每年十萬的“包、養費”逐年遞增。生下孩子不管多少除了第一個跟他姓其他都姓慕,至於計劃生育什麼的,慕家需要嗎?如果離婚則孩子全部歸慕家。一串雷厲風行的行動下來,藝術家和小姑姑步入婚姻的殿堂,爺爺也滿意滴閉眼蹬腳了。雖然沒看見孫子可至少已經在女兒肚子裏了不是?至於三十歲的孫女還不成家,他選擇無視,在他心裏這個孫女無法言說。前十年不當她是人,后二十年要當她是神。慕家在她手中雖說沒有壯大到令人吃驚的地步,至少比在自己和兒子手裏強。

慕扶疏是在小姑姑的婚禮上得知爺爺去世的消息的。因為爺爺不能動,婚禮隔夜她和小姑姑一起去看了爺爺,當時爺爺很高興,紅光滿面。後來慕扶疏才明白那大概就是迴光返照。

舉行完婚禮,慕扶疏才告訴小姑姑這個噩耗。小姑姑簡直傻了,只會哭。還好有藝術家先生在一旁安慰,具體事項也有專人去辦。爺爺九十六高齡去世也算喜喪了。晚上守在靈堂,小姑姑哭的肝腸寸斷,突然撅了過去。慕扶疏一把撈起她,小姑姑的手滑過她的脖子,新娘子做的美甲將她脖子劃出了一道血痕。慕扶疏暗罵了聲草泥馬,回房間塗藥。剛踏進浴室門,突然眼前一暗又一亮,發現自己進的不是衛生間,彷彿是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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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婦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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