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坦白從寬

幽蘭苑中，司綠俏坐在椅子上，身邊坐着司綠瑤和司青墨，坐在較遠地方的，是徐靜。

沉默了許久，司青墨終於坐不住了，只見他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司綠俏面前，小手攪着衣服，昂貴的錦段被他揉虐得不成形狀，有些靦腆。

徐靜給三個孩子親手做了糕點，這三個孩子都沒吃，只是安靜的坐着，心中暗暗覺得有點奇怪啊，特別是司綠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司綠瑤坐在旁邊，睜着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司綠俏，姐姐美美的。

“四姐，你說，我和瑤瑤沒有給爹準備禮物，爹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呢？青墨和瑤瑤都還小，沒有準備禮物是正常的啊，再過兩年，你們倆再準備也不遲，再說了，姐姐準備的，不就是你們的嗎？”

這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啊，真希望他們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天天開心。

如果不是經歷那麼多，她現在應該跟這兩個孩子一樣簡單的快樂，那該多好啊，可是，這些美好的願望，終究是一場奢望了。

徐靜看着自己的三個孩子，心中充滿了溫暖，綠俏溫柔懂事有孝心，瑤瑤雖然痴傻但至少她沒有心事，整天都是快快樂樂的，青墨身為司家唯一的兒子，責任重大，但他一定也會將自己該承擔的責任擔當了。

現在的她很幸福，即使只是一個姨娘，身份不高，她也無怨無悔，一點都不後悔當初跟着司瀚，司瀚如同他的誓言一樣，定不負她。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徐靜看着司綠俏，疑惑地開口。

“綠俏，似乎自從你掉水起來以後，有些變得不一樣了，好像你有很多心事，比以前憂鬱了不少，還有，今天聽外面的人說，你竟然會雙面綉，那可是西門王朝的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知為何，徐靜覺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好像變了一個人，要不是對她太熟悉，她都快要覺得自己的女兒被人掉包了。

司綠俏不知道如何開口，不是找不到借口，只是因為不想欺騙自己的娘親，可是也不能說實話啊，這話要是說出來，娘親一定認為她是被夢魘了，說胡話。

“娘親，姐姐還是我的姐姐，還是你的女兒不是嗎？為什麼你要說姐姐不一樣呢？明明這就是我的姐姐啊！”

在小孩子的世界，司綠俏的轉變，並沒有什麼不同，司青墨很不認同徐靜的話。

司綠瑤點點頭，看着司綠俏，扯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笑了起來，雖然她也聽不懂娘在說些什麼，但是她知道，姐姐就是姐姐。

“姐姐美美，啪啪啪。”司綠瑤拍拍自己的手掌，很用力。

看着司綠瑤和司青墨都站在她這一邊，她很感動，她決定隱瞞一部分事情，找一個借口跟徐靜說，她站起身，走到門口，確定沒有人，讓丫鬟把司青墨和司綠瑤帶進內室，這才坐下來，緩緩開口。

“娘親，是這樣的，你還記得我前些日子掉進水塘嗎？當時昏迷過去三天，那三天，我好像是走進了一個世界，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預示，是一個夢境，卻又很真實，我看見自己嫁給了東方臨天，幫助他得到了皇位，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叫東方煜，為了他，我把自己變得很好，努力配得上他，學會了雙面綉，可是，就在他皇位坐穩了以後，他變了，他將大姐封為皇貴妃，雖然也有我的推波助瀾，但後來他竟然眼睜睜看着司綠倩殺了煜兒，無論我怎麼求大姐，她都無動於衷，最後還殺了我……”

說著，司綠俏眼淚直流，當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猶如被利爪硬生生地撕裂開來，痛到不能呼吸，原來真相竟然那麼殘酷。

徐靜張大嘴巴，久久沒有合上，自己的女兒說的是真的嗎？一個夢而已，會這樣？夢中會雙面綉，夢醒了竟然真的會了？

“綠俏，這，這是真的？”徐靜簡直不可置信，怎麼都覺得是天方夜譚！“怎麼可能？你是在跟娘開玩笑嗎？”

只是，徐靜一看司綠俏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在說笑，她說的應該是真的，不然，她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女兒的改變，她曾經聽人說過，說是人只要死過一次沒有死得掉，將會夢到未來，看來綠俏是因為上次落水才會這樣的，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眼見司綠俏此刻傷心欲絕的樣子，徐靜心裏一陣抽着疼，怎麼會這樣，女兒在夢中竟然經歷了這些，看着自己的女兒這麼痛苦，徐靜也開始流淚，可憐的孩子。

“女兒，都怪娘不好，不該問你，讓你想起那個夢，都是娘的錯，別哭了，不過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好女兒，你那麼善良，那麼好。”

聽着徐靜的話，司綠俏哭的更凶了，娘，對不起，女兒不孝，騙了你，而且，女兒以後也將不會是你那個善良的女兒了，經歷了那些痛苦，我已不再是我了。

“娘，沒關係的，只是，我要告訴你，在那個夢裏面，弟弟，在明年將會……離世。”司綠俏艱難地將這話說出來，如果不說出來，她便不會防範，到時候會讓司綠倩有機可乘。

徐靜一聽，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騰地站起來，“綠俏，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刻，徐靜有些嚴肅，沒想到綠俏竟然會夢到青墨，還說青墨會在明年離世，這讓她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

不知不覺中，徐靜已經徹底相信了司綠俏的說辭。

“娘，是司綠倩告訴女兒的，是她害死了弟弟，我猜測是因為弟弟是司家唯一的兒子，娘和爹相愛，司綠倩和朱氏怕以後司家落在弟弟手裏，她們沒有好日子，才會這樣做的，娘，綠俏沒有騙你，夢中，明年弟弟會因為吃兩種不能混合在一起吃的東西中毒而死，好像是螃蟹和西紅柿，但具體是什麼我記不得了。”

司綠俏一說完，徐靜楞了，對，青墨最愛吃螃蟹，夫人還經常給青墨送過來，說是新鮮的，以前她一直覺得沒什麼，以為夫人真心疼愛青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原因，二人藏的好深啊！

相對於夫人，徐靜肯定是比較相信自己女兒的，畢竟，女兒是自己生出來的，她的性子，自己很清楚，知女莫若母。

只是，徐靜還是有點疑問，她要是不說出來，會憋死的，“綠俏，那為什麼大小姐對你這麼好呢？”

“娘，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她怎麼可能無條件對我這麼好呢？總歸是有原因的，一是想要博取父親的好感，畢竟父親最喜歡留在你這裏，我總是會將她帶過來，她一來，總能見上父親，二是打消我們的懷疑，讓我們對她沒有戒心，還有就是青墨是唯一的兒子，卻被父親允許被你養着，這是她身為嫡女母心中的刺，她無時無刻都想着要拔出它！”

頓了頓，司綠俏繼續開口，“娘，不只是青墨，瑤瑤最後也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娘，我們一定不能坐以待斃，讓預言成為現實，我們要化被動為主動。”

徐靜一僵，點了點頭，“綠俏，話雖如此，可是你知道娘是從來不跟夫人爭什麼的，主動出擊從來不是娘的強項，娘應該怎麼辦？娘不能失去你們其中一個，你們三個都是娘的心肝寶貝。”

其他人怎麼樣，徐靜都不會介意，可是一涉及到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的三個孩子，徐靜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軟弱下去了。

女人，除了丈夫以外，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在徐靜的眼中，不論是司綠俏還是司青墨，亦或是司綠瑤，在她心中的分量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為司青墨是家中唯一的男子就對他格外在乎，也不會因為司綠瑤是痴傻之人就對她失望，她都是一樣的疼愛。

司綠俏輕輕拉着徐靜的手，“娘，你放心，我知道該怎樣做，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的。”

但她眼中充滿殺意卻沒有加以掩飾，渾身上下一副修羅氣息，讓徐靜微微吃驚，但卻不害怕，她知道綠俏這是為了讓自己強大起來。

“綠俏，你要答應娘，無論如何，都不要讓自己的手沾滿鮮血，娘不想你這樣，你明白嗎？如果有什麼事，交給娘做，娘解決。”

此刻，徐靜沒有把司綠俏當成十二歲的孩子，而是一個大人，思想成熟的大人，司綠俏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在不知不覺中讓人臣服。

司綠俏知道徐靜是為了她好，只是，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註定是要雙手沾滿鮮血了，她已經別無選擇，從來都身不由己，或許，這一世，她註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知道了，娘，我來跟你說一下，我要……”司綠俏悄悄附在徐靜的耳邊開口。

良久，徐靜點點頭，“好，我們家綠俏長大了，知道如何保護弟弟妹妹了。”

知道徐靜心中沒有疙瘩，司綠俏撲進徐靜懷中，靜靜地流淚，從今以後，她將不再是以前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自己了。

另一邊，東方敬天被東方絕天一嚇，離開了司綠倩身邊，怒氣沖沖地往回走，沒想到，他運氣很好，竟然又看見了一個女子，也是在壽宴上給丞相拜壽的女子，好像是二小姐。

司綠柳老遠就看到了東方敬天，只是當做沒看到他，故意走得婀娜多姿的，但卻給他一個完美的正面，轉身便離開了。

東方敬天打算開口追過去的時候，司綠柳幾個轉身竟然消失不見，他氣得直跳腳，只好帶着遺憾回去，下次一定要好好會會這個二小姐。

看着東方敬天遠遠地走開了，司綠柳從樹后鑽出來，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她早就知道這是誰了，東方王朝二皇子，皇后的嫡親兒子，東方敬天，只是，她有她的計劃，就給他他一個念想，轉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愉快地走去，好戲在後頭。

至於前院中午剩餘的客人，也在偌大的丞相府玩了一整天，晚宴過後，大家也早早地回去了，剩下丞相府的人，也都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今天確實很累，大家都忙着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