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9

Chapter 99

皓月皎皎,夜色微涼,銀色的微光透過玻璃窗灑入室內,傾瀉滿地。

葉澤的呼吸已經漸漸變得綿長,月色下,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依舊反射着耀眼的幽光。

將軍獨自睡在大床上,這張床的確如想像中那般柔軟舒適,可是,依舊不能讓他感到滿意。

他心心念念的那人躺在離他七八米外的沙發上,好像一塊鮮肉近在眼前,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悲傷的事情?將軍無聲地嘆了口氣,自己好像失眠了。

不過從好的方面看,至少葉願意把柔軟的床讓出來,寧願自己去睡那冰冷(其實並不)又硬邦邦(其實也不)的沙發,他還是照顧自己的……想到這裏,失眠中的某人似乎得到了些許安慰。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會再次回到葉的床上,將軍抱着被子,強迫自己儘快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當葉澤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時,一張近在咫尺的人臉出現在他面前。

“啊——!”

大清早看到這麼副場景的感覺可真是糟糕透頂,葉澤嚇了一大跳,他猛地掀開被子試圖將人推出去,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對上了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修?!老天啊……你在做什麼?”

將軍也被突然清醒的葉澤嚇了一大跳,他猛地後退了好幾步,慌亂中撞到了沙發前的矮桌,不由一個踉蹌。

“呃……早安。”將軍站定,臉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畢竟在偷偷摸摸地凝望別人時,被凝望對象發現是一件相當尷尬的事,還伴隨着一種心思被識破的心虛。

當他迎着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睜開眼時,天剛蒙蒙亮,他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后,發現葉澤依然安靜地躺在沙發上。於是,好像被什麼魔力吸引般,將軍不由自主地湊了上去,他伸手虛虛地描摹着葉澤的面部輪廓,目光中充斥着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

就在這時,葉澤睜開眼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即便在惺忪時依舊顯得十分深邃,讓將軍覺得自己剛剛的可疑行徑好像統統暴露了一般……

好在那抹紅暈稍縱即逝,並不明顯,將軍迅速恢復了一貫的鎮定,而葉澤也沒太注意。

他只是睜大了眼睛望着已經穿戴整齊的修,不由感到驚訝,自己的警惕性居然已經下降到這種程度了?

他們明明處在一間屋子裏,而他非但沒有發現對方起床洗漱,甚至連修湊到自己身前都沒有察覺?!

葉澤覺得不可思議,他的睡眠一向較淺,雖然重生至今的生活已經不需要那種槍林彈雨中的警覺了,但當有東西這樣靠近淺眠中的自己時,他的身體還是會近乎本能地感到危機。

當然,也有例外,曾經有一段時間裏,他幾乎天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葉澤搖了搖頭,最近怎麼總是想到牙呢。

惺忪的睡眼漸漸變得清明,他抬頭對着身邊的人輕笑:“早安,修。”

旭日挾着萬丈金光,緩緩升起,照在那張年輕光亮的面容上。真是美好的一天,將軍想。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他問。

“司徒找我出去一趟,他是我一個同學。”

“嗯。”將軍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有一點點失落,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至少比陪着那個咖啡店老闆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還不清楚,其實也不算什麼正事,可能溜達一圈就回來吧。你呢,打算怎麼辦?”

將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以往他的閑暇生活簡直蒼白無趣到令人髮指,他能想到的只有在暖融融的陽光下讀兩本書,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這就算十分安逸自在的一天了。

直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出現,他的休假開始變得令人期待。跟葉在一起,哪怕窩在屋子裏看看一些毫無營養的電視節目也無所謂,他依然覺得舒心與滿足。

所以在沒有葉澤的這一小段閑暇時間裏他可以幹什麼呢?

思量片刻,將軍最終決定:“我可以在這等你。”

“這不太好吧?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可以多出去逛逛。”葉澤提議道:“我聽他們說南邊有全聯邦最大的水族館,不過位置比較遠,好像不在市內。北邊是佛倫茲科技館,那裏展示着許多頂尖科技,肯定能讓你大開眼界……”

葉澤認真地介紹着周邊景點,希望修可以在他外出期間做些有意義的活動。

“聽上去不錯。”將軍其實對旅遊不是很感興趣,他接觸過的生物和頂尖科技也不會比展館內的少,所以這句讚美有個前提——

“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去的話。”

“什麼?”葉澤一怔。

“你說的那些地方,等閑下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琥珀色的眼睛好像開始發光一般,那樣真摯誠懇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

“呃……好吧,那些地方我也沒去過,我的意思是——好的。”葉澤答應下來。

將軍心滿意足了:“那我在這等你,早些回來。”

葉澤提前五分鐘下樓,卻司徒軒已經在大廳等候了,他遠遠地朝司徒招了招手,快步走上前去。

“呃?”待走近,葉澤不由一怔,他發現司徒的氣色似乎不大好,眼下還有一點發青。

“昨晚沒睡好?”

“有點。”司徒點點頭,卻沒有深入這個話題的意思。

“抱歉讓你出來一趟了,我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想找人散散心……”司徒解釋道,聯賽臨近,可他最近的狀態實在算不上好,並且他甚至不願去想這是因為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內心的鬱結所在,卻不想直面它。

他為了逃避那人的光環而選擇了奧斯丁軍校,可到頭來他們依然要在聯賽賽場上相遇,甚至這時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時期都不想面對那人。

司徒軒覺得自己需要好好調整一下心態,所以他叫來了葉澤,哪怕只是說說話或者出門散散心也好,他繼續逃避似的悶在屋子裏一定會抓狂的。

兩人沿着平坦的大道一路西行,葉澤記得這條路,昨天下午和修走的也是它,這一帶綠化很好,來往穿梭的懸浮車全部集中於天空中的復道上,所以寬廣的地面反倒比喧囂的天空更加寧靜安詳。

“你最近好像不大有精神的樣子……真的沒問題嗎?”猶豫半晌,葉澤還是開了口,畢竟聯賽就快開幕了,司徒軒這個狀態實在令人擔心。

“我……”他想回答我還好,不過話到嘴邊,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知道我哥哥吧?”

“呃?嗯。”葉澤點了點頭,司徒宇作為聯賽的焦點人物想不了解都難,與此同時,他似乎也明白了司徒最近為什麼精神不太好。

“我們小時候關係很好,非常好……”司徒軒說著,藍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恍惚:“他不管課業多重都會抽出時間偷偷帶我出去玩,或者從外面帶好吃的給我。我也會跟他分享我的一切,還會教他折星星和千紙鶴。”

“你喜歡折這些東西?”葉澤驚訝地打斷了他的回憶,他還以為摺紙之類的手工是小女生們才喜歡做的。

司徒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尷尬:“從前是有點,不過那是’從前’了……”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了很長一段路,司徒好像打開了話匣子,葉澤從來沒見過他說那麼多的話,大部分是在回憶,而他只是默默傾聽。

到最後,葉澤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你們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好奇,在司徒的敘述中,他和他哥哥幼時的關係一直親密無間。

藍紫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半晌,司徒回答:“我也不知道。”

是的,這種疏離像是最可怕的慢性毒藥,效果一點點累積,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二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或許是從那年他覺醒了契約獸開始的吧。”司徒喃喃道。

他記得那時的自己曾試圖折滿一大罐子的彩色星星來當哥哥的16歲生日禮物,而就在場生日宴之前,一隻震驚世人的s級契約獸覺醒了。

那以後的司徒宇越來越忙,課業與訓練也越來越繁多沉重,他是被當做司徒家未來的當家人培養的,司徒軒深知這一點,兄弟二人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與此同時,他們開始被頻繁地拿來比較,而比較的結果可想而知。

在他天才哥哥的襯托下,自己的一切成績都顯得平庸又微不足道,這種巨大的落差讓曾經一度也是天之驕子的司徒軒幾乎難以承受。

“皇家軍校的人今天凌晨就抵達赫里塔星了……阿澤,我現在有點害怕和他見面。”良久,司徒軒才終於開口,承認了這些天讓自己狀態不好的原因。

兩人已經漫步到了一條河流,河水在日光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反射到二人身上,光華流轉。

葉澤素來不擅長安慰別人,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安慰的話語:“你已經很優秀了,司徒,能站在聯賽舞台上的每一個人都很優秀。宇宙之大,即使沒有司徒宇,也一樣會有那個級別的強者出現,我們沒有必要去和他們比,更沒必要去逃避,你已經選擇了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就好。”

司徒軒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河面沉默良久,良久過後,他難得地笑了笑:“也是,我和他走的是不同的路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已經出來了很久,太陽漸漸升上頭頂,地面都被烤熱了,轉眼便到了午飯時間。葉澤低頭看了眼表,打算給修發條link。

就在這時,一股令葉澤全身緊繃的危機感突然席捲而來!

“小心!”黑眸一縮,下一刻,金色的防護網瞬間張開,擋在了他與司徒身前!

巨大的衝擊力襲來,已經升級過後的金網被撞得顫了顫,險些碎裂!

“誰?!”葉澤眯了眯眼,蹙眉望着前方。

一名銀髮青年出現在了二人面前,亮銀色短髮在正午的日光下格外耀眼,青年有一雙綠松石般的眼睛,唇邊帶笑,然而這笑容不同於威廉的柔和溫暖,讓人感到了一絲邪氣。

他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制服,領口處金邊勾勒,青年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手朝葉澤二人打了聲招呼。

“嗨~”

司徒軒盯着銀髮青年那身熟悉的制服,幾不可見地咬了咬唇:“他是皇家軍校的。”

青年望着一臉戒備中的兩人,笑得更加燦爛了:“別那麼緊張嘛~我只是跟你們打聲招而已。”

他眨了眨眼,表情堪稱無辜,的確,葉澤從他身上感覺不到明顯的惡意,可是以攻擊的形式打招呼,對方顯然也稱不上友好。

綠松石般的眼睛掃過葉澤:“你的能力不錯。”

雖然是誇獎的話語,葉澤卻從中感到了一絲輕視。不錯,就是輕視,對方誇獎這一能力就像在誇獎今天的天氣,他雖然唇邊帶笑,眸子裏卻充斥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冷傲,顯然對葉澤的能力並不在意。

銀髮青年說著,目光又轉向了司徒軒,這回打量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片刻過後,他突然笑了,轉頭朝身後道:“隊長,這就是你弟弟?”

司徒軒的身子一瞬間僵直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以為這章會寫到一個更麻煩的人物粗線的...結果只寫到了哥哥和那個s級新生_(:3∠)_

謝謝白巧克力、蓉城、雨霖翎、三無的地雷~~~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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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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