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鳳鳴今天的衣裳,是真的很詭異。至少以阿元的審美,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從來一身普通的緞子就能做衣裳的鳳鳴,今日竟然穿了一身絳紅色的錦袍,不但如此,那錦袍上,還細細地綉出了碗大的牡丹來,在衣裳之上開得如火如荼,很是好看。這件衣裳,阿元的美人爹得肅王也有一件。本就白皙俊美的男子,叫這大紅色映襯得眉目似畫,風流寫意,因此叫阿元看過一回就念念不忘。不過如今,穿在了有些強壯,還有點兒黝黑的鳳鳴的身上,竟叫阿元眨巴了一下眼睛,便不忍目睹地轉過了頭去。
太慘了!
鳳鳴這是第一次正面來見心上人,此時心中忐忑的不行,見自己已經叫妹妹發現,急忙再低頭整了整這件仿效肅王叔做出來的美麗的衣裳,這才鼓起了勇氣走出來,臉上帶着幾分紅潤地大步走到了被他這衣裳驚得說不出話來的眾人的面前,低聲咳了一聲,緊張地瞥了立在阿元身後的齊善一眼,這才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來早了。”
三公主微微一頓,到底作為主人,只無視了鳳鳴的語病,含笑道,“三皇弟來得正是時候。”見鳳鳴有些緊張地笑了,她知道些弟弟的心思,目光落在齊家姐妹身上一瞬,見齊雅齊善兩姐妹側身低頭,便心中一嘆,只笑着說道,“都是親近的人,哪裏這樣多禮呢?”便在鳳鳴游弋的目光里喚了齊雅齊善在自己面前,指着這兩姐妹笑道,“這是英國公家的小姐,素日裏常進宮,只是因緣巧合,你們竟未曾見過。”
“給殿下請安。”齊雅已經訂給了鳳唐,此時大方些,齊善卻恪守規矩,並不因鳳鳴的身份高貴便巴巴地上去,只低着頭給鳳鳴請安后,退在了三公主的身後,也不上杆子地與皇子說話,顯然對得到皇子的垂青沒有興趣。卻不見鳳鳴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目中帶着幾分痴意,見她無動於衷的模樣,便神情低落了下來,低聲道,“你也安。”一雙眼睛不敢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卻覺得離齊善這樣近,心裏有些快活。
阿元看着這四皇兄傻乎乎的模樣,嘆氣不已。
這麼呆,真的能娶到媳婦兒么?
“皇兄來晚了,叫我們怎麼罰你呢?”決定給鳳鳴製造一個機會,阿元便腆着小肚皮走到鳳鳴的面前,仰着頭問道。
“不如,我請大家去看酒喝歌舞?”空氣里,彷彿還能聞到齊善身上剛才過來給自己請安時的香氣,鳳鳴還是個未經事的少年,此時已經有眩暈的感覺,見堂妹拔刀相助,急忙露出了一個和氣的笑容。
阿元一把捂住了臉,覺得堂兄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齊善早就聽英國公與她說過,聖人有一子魯直憨厚,確切地說就是有點兒傻,她從不以為然,畢竟,能在宮中生活,怎麼可能是個傻子呢?然而今日聽這位皇子不過幾句話,竟大半都顛三倒四,便心裏覺得這多半是真的了。再抬頭認真地去看這位傳說中的誠王殿下,迎面就見到了一片的紅色,嘴角便微微僵硬了一下,再次用力地看了鳳鳴一眼,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卻恐叫這不知性情的皇子惱怒,便飛快地低下了頭,掩住了嘴角的一絲笑意。
鳳鳴確實是個英俊的少年,不過卻不似肅王那般白皙優美,因此並不合適這裝扮。
不過此時的鳳鳴卻很開心,見着齊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覺得還是今日的衣裳格外地提氣。
這已經是心上人第二次看他了。
鳳鳴心裏美滋滋的,見阿元已經張着自己的小嘴兒看着自己不動了,形如雕塑,目光落在了她的嘴上,突然指着她的嘴叫道,“你的門牙呢?!”他可愛的堂妹,竟然變成了一個小豁牙?!
阿元沐浴在姐姐們詫異的目光里,幾欲暈倒,心裏暗暗地記了這個堂兄一筆。
戳傷疤,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戳傷疤,這皇兄絕對是故意的!
面對堂妹記恨的目光,鳳鳴遲鈍地抓了抓頭。
前頭小肥糰子正羞憤的不行,後頭的一對兒風姿翩翩的美少年,卻頭碰頭地含笑說著什麼,就見鳳卿目光落在了不動聲色的阿容的手上,攤開了自己纖細的手溫聲道,“給我吧?”
“什麼?”阿容一笑,如同天上的浮雲般飄渺,只是說起話來,卻沒有什麼仙氣兒了,“我的就是我的,為什麼要給你呢?”他媳婦兒的小門牙,怎麼能落在別人的手裏?大哥也不行!
“我妹妹的。”鳳卿着重在“我”上頓了頓,想到前幾日肅王進宮,回來后掀了桌子,竟是叫舉着阿元第一顆小門牙笑得得意洋洋的聖人氣得險些吐血,便搖頭嘆道,“日後才是你的,如今……”
“一直都會是我的。”阿容挑眉,只將手上的阿元的小乳牙收在了荷包里,目光溫和地說道,“她的一切,都有我的相伴。”才說到這裏,就見前頭那肥糰子已經登登登地跑過來,抱着自己的腿磨牙小聲道,“四皇兄是壞蛋!叫他可晚可晚才娶上媳婦兒!”阿容心裏微微一動,摸了摸阿元柔軟的發頂,只小聲說道,“你若氣他,便想個法子,叫他不開心一下,自己就開心了。”
“看我回宮,怎麼欺負他!”阿元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肥嘟嘟的小臉上全是壞水兒,只叫阿容看的心裏痒痒,見前頭的人都在與鳳鳴說話,只俯身抓着阿元的小爪子咬了一口,見這肥糰子圓滾滾的眼睛瞪圓了,便在嘴裏呵呵地笑了起來,拍着她的小肥肉說道,“不是想看歌舞?別管別人了,只自己好好兒地玩兒一場,回頭回宮裏也不寂寞了對不對?”見這肥糰子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不由心疼地摸了摸阿元的頭髮。
宮裏,哪裏是那麼容易呆的地方呢?便是阿元受寵,可是寵愛越多,在宮中便越發地拘束,阿元看着在宮中活潑,行事肆無忌憚,可是阿容從鳳卿的口中卻還是能夠聽得出來,這孩子的行事其實嚴守着底線,絕不肯去觸碰聖人或是太后的逆鱗,這是這個,還要討好長輩,不知就要耗費多少心血。旁人眼中的榮寵,阿容卻覺得這孩子實在虧得慌。
“趕快長大吧。”阿容輕聲說道。
長大了,嫁給他,他就叫她能在身邊真正地隨心所欲。快快活活地過日子。
“你打什麼壞主意?”阿元卻眯着眼睛看了阿容一眼,扭着小身子便跑開了,自己去推着怔怔的鳳鳴叫道,“四皇兄去和哥哥們喝酒。”又趴在急忙蹲下來的鳳鳴的耳邊小聲道,“三皇姐給皇兄留的那處,正好看得見湖中心的亭子呢,皇兄是不是很高興?”見鳳鳴一臉驚喜,她便掩住了嘴角的壞笑,偷笑道,“皇兄要好好兒地看。”亭子裏頭都掛着輕紗,鳳鳴能看見裏頭的人才見鬼,這就叫看不見,他也吃不着。
公主殿下覺得自己是個從不記仇的好孩子,一旦有仇,她當場就給報了。
“阿元你真是我的好妹妹。”鳳鳴感動的不輕,見一旁的五公主還在嘻嘻哈哈地與四公主說笑話兒,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兄長大人的心意,便只湊在阿元白嫩的小耳朵邊兒上說道,“我從西域商人那兒,得了幾瓮葡萄美酒,甜絲絲的,還香的很,都能當熏屋子的了,都是阿元的!”見阿元的小胖臉兒上露出了垂涎的表情,覺得這一回算是拍在了妹妹的馬屁上,便也十分得意,不由抓着頭露出了一個憨笑。
這個……阿元見了堂兄穿了一身風流的衣裳,卻露出了這種傻笑,便用自己滾圓滾圓的小身子擋住了鳳鳴的臉,一臉扭曲地說道,“誰叫皇兄穿這衣裳的?”太缺德了這個!這不是欺負人么!
“王叔啊,怎麼了?”鳳鳴疑惑地問道。
“我父王?”阿元瞪着眼睛問道,實在想不明白自家的爹爹竟然會這麼壞!
“王叔說,這顏色最好看,”鳳鳴的眼睛向著背對着自己與三公主交談的齊善看去,羞澀地說道,“況我見王叔穿起來好看極了,想來不錯的、”又充滿了希望地對一臉同情的阿元問道,“是不是比從前好些?”他紅着臉小聲道,“她剛才看我了。”
這樣的情況,阿元能說什麼呢?
當然,肅王若是知道鳳鳴這小子竟然敢在閨女面前毀他形象,一定會吐血三升。誰知道羞羞答答的侄子來問什麼衣裳好看,是為了自己穿呢?還有點兒審美沒有?!
只是阿元對這裏頭的緣故沒什麼興趣,只抓着鳳鳴的衣襟出主意道,“今日不宜過急,不然就是個登徒子了。皇兄只要正人君子一點與哥哥們去喝酒就是。”見鳳鳴戀戀不捨,顯然捨不得放棄與齊善親近的機會,她也覺得皇家能出這樣純情的少年真夠奇葩的,不由同情地在堂兄駭然的目光里嘆氣道,“還有,千萬別說話了,堂兄,你方才,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么?!”
鳳鳴聽阿元這麼說,就覺得有點兒不妙。再細細地回想了一下方才頭昏腦漲時說的話,頓時臉色就變了,看着阿元的眼神如同見了鬼,眼睛裏差點兒滾出淚水來,竟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轉身什麼都不說就踉踉蹌蹌地沖了出去,無視了阿元的叫喚,只想着尋個無人之處大哭一場,哀悼一下這出師未捷的初戀,這跑着跑着,就腳下一絆,聞聽後頭齊善一聲驚呼,他忍住了這個踉蹌,悲傷地回頭,卻見心上人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竟覺得自己的傷心被安撫了,變得快活了起來。
“哎喲!”捨不得與齊善的目光錯開,鳳鳴只覺得頭上一痛,竟是撞在了樹上,在齊善那震驚的目光里,也覺得自己太過丟人,捂着頭上的大包飛快地跑了。
“四皇弟。”鳳鳴實在太不給人長臉,就算想要說好話兒,三公主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見齊善一臉震驚,顯然從未見過這樣的少年,便艱難地笑了笑,溫聲道,“素日裏,還是很機靈的。”說完了這個,她只覺得看到了方才的一幕,自己都不能相信,只能去看素來古靈精怪的堂妹,見阿元眼睛亂轉,只對着有些莫名的齊善笑道,“不過今日得見,也是有緣了。”
“三皇姐不知道,”阿元卻在此時板着手指頭笑嘻嘻地說道,“四皇兄是個一根筋,傻傻的。”見三公主眼角直跳,她便撲過來抱着齊善的手抱怨地說道,“在宮裏頭,哪個皇子沒有侍妾呢?就四皇兄,非說什麼身邊的女子只一個喜歡的人就足夠了,如今還沒與身邊的宮女有個什麼呢。”見齊善臉上溫和了許多,知道這表姐長在素無妾室的國公府里,對潔身自愛的男子更看重些,便笑嘻嘻地說道,“四皇兄這多傻呀,竟說只娶一個王妃,旁人都不要呢!”
“四皇弟確實這樣說過。”三公主聰明的很,見阿元說出這樣的話,便只對着面前的女孩兒,做出了無奈的表情說道,“連父皇都拿他沒有辦法,只叫他自己做主。”
阿元也知道,齊善的性情頗為嚴謹,不是聽見了有好男子便動心的,果然一抬頭,雖見着表姐的眼裏有對鳳桐的讚賞,可是卻十分平靜,便知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恐叫齊善存了戒心,只說笑着將此事岔開,另說些宮中的典故來叫眾人喜歡,三公主本是笑眯眯地聽着,待聽到宮中王貴人有孕,與四公主一同臉色便僵硬了起來,許久,方才強笑道,“這倒是宮中的喜事呢。”
“怨不得,前兒個那王家竟然還有人登門,想必是炫耀了。”四公主與三公主一樣,都是幾年未曾有孕,正是心裏不自在的時候,聽了這個,再心胸開闊的都覺得不快活,只與三公主冷笑道,“不過是個胎,是男是女還未作數,這就猖狂了起來,還敢往我家上門攀親戚,若不是老太太寬和,我就要把這不知禮數的打出去!”見阿元怔了怔,也露出了幾分不自在,想到阿元的一位表姐正嫁到這家,心中後悔失言,只過來握着阿元的手笑道,“不過他家上門的裏頭,倒是有一個小媳婦兒很是規矩可愛,我見了喜歡。”這個,說的便是阿元的那位表姐了。
“連位份都沒進,有什麼好張狂的。”阿元便冷笑道,“不過是京中都瞧着這一胎稀罕,方才給了些臉面,卻不知竟有人不要臉起來。”想到表姐秉性溫柔,如今厚着臉皮往別人府上上門,還不定如何窘迫,阿元便愈發地氣惱,見齊家姐妹也都皺起了眉頭,這都是嫡親的表姐妹,說話便不客氣了起來,只繼續說道,“我母親說,二姨母就要回京了,看見了表姐如今這樣,還不知要如何傷心。”
“在家中金尊玉貴長大,卻要在王家這小門小戶吃委屈不成?”齊善眼角一跳,只淡淡地說道,“看起來,該是叫父親與弟弟們走一趟!”
“不然,還真以為我英國公府無人呢!”齊雅也頓足冷笑道,“才一個貴人就敢在京里這樣張狂,不將勛貴放在眼裏,敗落就在眼前,不如將表姐先帶出來,免得日後再這樣丟臉!”世代大族的勛貴,哪裏有如這樣的巴巴上門的呢?簡直就叫人笑話!
阿容在鳳卿的身邊,默默地看着阿元氣鼓鼓的小臉兒,覺得這一生氣氣來,竟都沒有了光彩,叫他看着心裏不快活,只默默地在心中記住了王家,等着回頭就清算一把,也叫阿元別為了這樣的小人生怒。
本是宮中的一件喜事,卻叫幾個女孩兒各自想到了不開心的地方,阿元便覺得王貴人還真是個掃把星,又想到這人得了皇后的允許不用給皇后請安,還真的就敢閉門在自己宮中不來見太后皇后,眼角便沉了沉,此時卻只拱着小爪子說道,“是阿元的錯,叫姐姐們聽到了這些不歡喜,阿元賠罪啦!”說完團團地扭着小身子作揖后,只抓着三公主的手笑道,“回頭再處置這樣的討厭鬼,今兒姐妹們都在,何必叫她壞了興緻呢?”
“只你的一張小嘴兒巴巴的,好的壞的都是你。”三公主拖長了聲音點了點阿元的頭,叫丫頭們領着鳳卿與阿容往別處去,自己便牽着阿元的手笑道,“一會兒若是你不快活,姐姐是不叫你走的。”見阿元捂着小嘴兒不知在笑什麼,便俯身問道,“這是換牙,有沒有很疼?”見阿元搖頭,她便說道,“今日不能叫你吃太多的點心,免得壞了你的牙。”見這肥糰子哼哼唧唧地拱在自己的身邊,她只與身邊的四公主笑道,“阿元貪吃,又心眼兒多,皇妹莫要叫她得逞。”
“皇姐放心就是。”在姐妹之中,四公主便覺得在婆婆面前那種喘不過來氣兒的感覺消失了,此時恢復了少女的性情,在阿元愁眉苦臉的表情里嬌笑道,“必不叫阿元稱願的。”見這白胖白胖的小糰子裹在紅衣裳里嗷嗷叫着向著自己撲過來,只抱住了活蹦亂跳的阿元,心裏默默地嘆氣。
蒼天庇佑,叫她能給駙馬生下一個孩子,哪怕是個女孩兒,就算死了她也願意。
阿元只裝作沒有看到四公主臉上的暗淡,在堂姐的身邊撒嬌弄痴,卯足了勁兒地叫堂姐笑了,這才心滿意足地退到後頭,和與自己同來的五公主咬耳根道,“你都聽見什麼了?”
“理國公夫人要四姐夫收通房,四姐夫不願意,”五公主將阿元拉在後頭,竊竊私語道,“理國公夫人還給了四姐夫一個耳光!”見阿元露出了不敢相信的模樣,五公主也是在宮中長大,哪裏真天真到傻乎乎的呢?此時臉上便露出了冷色來,小聲說道,“後來我才知道,怨不得理國公夫人這樣非要鬧得四姐姐夫妻失和呢,原來,”她低聲道,“她不是四姐夫的生母。”
“可是四姐夫是嫡長孫!”阿元聽了這個,竟詫異道,“從前未聽說啊!”況理國公夫人她見着過一回,與四駙馬有幾分相像,她年紀小,對這些有心無力的,並未上心,如今竟是剛剛知道。
“是四姐夫前頭沒了的生母的庶妹。”五公主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來說道,“我也看明白了,她如今也有個兒子,聽說很是聰慧,還能不巴望府里的爵位?若不是太夫人還在,護着四姐夫,她那枕頭風兒厲害着呢,聽說連理國公都覺得四姐夫沒有弟弟聰明。”說了這個,五公主便嘆氣道,“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后爹,如今我看來,竟是貼切極了。什麼嫡長,也就太夫人看重罷了。”
理國公太夫人,便是太后的長姐,素來是個明白人,願意迎娶四公主,一個是叫理國公府從此流有皇家血脈,另一個,就是用四公主的身份來壓制理國公夫人的野心了。
“她給了四姐夫耳光,就這麼無聲無息了?”阿元不可思議地問道,“理國公什麼都未說?”明晃晃的巴掌印兒在臉上,這還不能做罪狀?駙馬,這也算是皇族之人,還能叫個繼母打在臉上?!這簡直就是在打皇家的臉!
不過這年月兒,講究孝道,真真兒的可恨。
“你還說呢,那位國公爺也真有趣,聽了夫人的話,只說四姐夫不孝,叫母親傷心失望,哪裏為四姐夫張目呢?”倒是理國公太夫人勃然大怒,只將理國公夫妻招到自己的面前,揚言要休妻,休了這個不慈的繼母,倒叫理國公先痛哭失聲,回頭又罵四駙馬心懷叵測挑唆家中失和,又有何面目做理國公世子。
種種行徑只叫五公主聽姐姐說起,都涼入肺腑,此時便低聲道,“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無情的父親,無情的夫君。”四駙馬的生母遇上這樣的夫君,也算是倒霉了。好好兒的兒子卻要被庶妹作踐。
“於是?”阿元便繼續問道,“太夫人怎麼說?”
“攆了理國公夫人去莊子上了,”五公主扒着阿元的耳朵小聲說道,“只是理國公正在家裏鬧騰呢,說是逼走繼母,他要去告四姐夫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