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事實證明,要生跟正在生,還是有一點點的差別的。
公主殿下被推到產房裏,躺在床上嗷嗷叫,疼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一旁的城陽伯夫人看了看,便摸着她冒汗的額頭溫聲道,“還未發動,且等等。”說完,就見滿屋子的宮女都動起來,端熱水給阿元擦汗,城陽伯夫人只捧了一碗參湯,好聲好氣地湊到阿元的嘴邊,安慰道,“先喝點兒參湯補補。”見阿元抽噎着慢慢地喝了,她覺得心裏一跳跳的,看了看一旁握着阿元的手臉色慘白的兒子,只覺得跟他要生兒子了似的。
“哪裏疼?”阿容只低頭一疊聲地問道。
“手疼。”阿元可憐極了,目光落在了自己與駙馬交握的手上,感覺特別委屈。
阿容見這孩子的手被自己握得發白,默默地鬆開了,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起身踉蹌了一下,跌到了阿元的身邊。
“這是怎麼了?”外頭湛家二老也在詢問,城陽伯夫人只覺得眼前亂套,見兒子伏在阿元的身邊渾身都抖,急忙將兒子扶到一旁嘆氣道,“你這樣兒,不是叫阿元心裏更害怕。”說完就見阿元撅着嘴巴看過來,不由安慰道,“並無事,別擔心。”說完,只問道,“還能不能支撐?”一邊吩咐穩婆預備着,安慰兒子與兒媳婦兒,折騰了半天,就見阿元抽噎了一會兒,睡過去了。
“還有的疼呢。”見阿容只挪到了阿元的身邊,抓着她的手,臉上才露出了心安來,城陽伯夫人彷彿就見到了當年自己生子,城陽伯那樣緊張的模樣。
“如今,你知道做母親的辛苦了?”城陽伯夫人只溫柔地對眼角落下淚來的兒子溫聲道,“阿元願意為你生兒子,這就是將你當做最重要的人,女子生子,就跟從鬼門關上走過來一樣,日後,你要記得,這孩子是最愛你的人,知道么?”她這樣說著,就見阿容連連點頭,見阿元還有時間發動,這才自己出去,安慰了外頭焦急不安的眾人,自己便回了屋裏等待。
阿元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
從她張開眼睛開始生兒子,就覺得無處不在疼痛,滿鼻子都是血腥味兒,身上彷彿有力氣在流失,耳邊是宮女們要自己使勁兒,她疼得渾身發抖,又覺得腹中彷彿有什麼要急着出來,只知道握着一隻冰冷顫抖的手,大哭道,“疼,疼呀。”她這輩子,還沒有吃過這種苦頭,正覺得沒有力氣了的時候,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在了懷裏,耳邊是青年清越的聲音低聲道,“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阿元一口咬住了這人的手臂,覺得嘴裏有了溫熱的血腥味兒,竟覺得自己有了力氣一樣,死死咬着,再一次發力,渾渾噩噩,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一聲嬰孩兒的啼哭,之後,就聽見彷彿是城陽伯夫人驚喜的聲音道,“生出來了!”這句話就叫她心裏生出極大的勇氣,再次用力,之後就覺得渾身彷彿都輕鬆了一樣,什麼東西在慢慢地出來,這才喘息着流眼淚。
“別哭,別哭。”那青年就抱着她,一點一點給她擦眼淚,低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他,這個小姑娘怎麼會遭這樣的罪呢?
“以後,你要對我可好可好。”阿元委屈地說道,艱難的蹭了蹭這青年的下巴,低頭迷迷糊糊間,就見這青年的手臂竟是血肉模糊。
“是兩個哥兒啊!”那頭,穩婆已經歡喜地叫起來。
城陽伯夫人只探身給阿元擦臉,摸着她的小臉溫柔地說道,“阿元,才是最重要的。”說完,見阿元探出手,急忙命穩婆把那兩個哭得極響亮的嬰孩兒送到她的面前,就見這孩子目光溫柔地一看,之後臉上就獃滯了,又噴淚道,“怎麼這麼丑呀!”說完,竟厥了過去,歪着頭睡在了阿容的懷裏。
“阿元!”阿容頓時怔住了,抱着這孩子顫抖地試了試她的鼻息,見她不過是睡了,這才抱着她,急聲道,“還不給公主止血!”這樣在產房發號司令的男子,叫人都驚呆了,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有男子不在乎產房的血腥骯髒陪着妻子生孩子,聽到這話,急忙忙碌了起來,給阿元收拾。
阿容只看着睡在懷裏的媳婦兒,許久之後,方才抬眼看向母親,見她對自己笑,便低聲道,“若是,她真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胡說八道,你們才多大!”城陽伯夫人抽了他一記,這才叮囑道,“你只在屋裏陪着阿元,我出出請你祖父祖母瞧瞧孩子。”見阿容看都不看自己的兒子,只筆直地看著兒媳,就跟看不夠似的,她心裏嘆息了一聲,抱了兩個孩子出來,就見外頭,湛家兩位老人家與鳳唐鳳寧福慧公主都圍上來,正要說話,就聽湛家老太爺急聲問道,“公主呢?!”
這兩個孫子,真是她見過的最不被當一回事兒的孫子了。
城陽伯夫人卻覺得本該如此,急忙回道,“力氣用盡了,睡過去了。”又說阿容相陪,知道阿元無事,眾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襁褓里,連眼睛都未睜開,小小一團兒的兩個孩子的身上。
“是男是女?”鳳唐作為兄長,急忙問道。
“兩個都是兒子。”城陽伯夫人笑道。
鳳唐這才鬆了一口氣,輕鬆了起來。
阿元雖然地位尊貴,可到底是人家的媳婦兒,綿延子嗣這是天經地義,這頭胎產子,又一生就是倆,就叫世子殿下放心了。
“什麼?!”湛家祖父跳腳道,“竟然是兩個小子?!”見鳳唐嘴角抽搐地看過來,他有氣無力地探頭看了看兩個小糰子,這才蹲在角落默默地畫圈圈,小聲說道,“女娃兒,女娃兒多可愛,怎麼竟然是兩個臭小子呢?”若是女娃,曾祖父攢了許多許多值錢的嫁妝,以後給曾孫女兒添妝喲。
鳳唐斜眼看着湛家長輩,突然覺得不需要擔心什麼了。
“你來抱抱。”城陽伯夫人見公公嫌棄地躲到一邊兒去了,抽了抽嘴角,也不去理睬,只將兩個孩子分開交到鳳唐與湛家老夫人的手上,見這兩個孩子極乖巧,這才含笑道,“生的其實極順利,只是阿元嚇着了,叫的驚人。”這兩個小子其實並未為難母親,彷彿是知道,若是叫母親難過,自己就要失寵,很麻利兒地就自己出來了,還生龍活虎的,實在叫城陽伯夫人喜歡。
鳳唐抱着外甥僵硬了。
作為一個嚴父,他,他兒子都沒有抱過的好吧。
“有點兒像小猴子。”憋得不行的鳳寧,就在一旁探頭探腦地說道。
“你才像猴子,你才是猴子!”鳳唐大怒,一腳就踹了這倒霉侄子往一邊兒去,這才抱着外甥就要走。
“你要做什麼?!”見他這是要帶着自己的曾孫跑路,方才還在頹廢的湛家祖父頓時攔住了他的去路,跟劫道的土匪似的,目光炯炯。
“您不是不喜歡么?”鳳唐挑着眉頭說道。
“胡說!本老爺最喜歡他們倆!”曾祖大人大怒,刷地從懷裏翻出了兩隻金鎖片來,見鳳唐獃滯了,便得意地問道,“你有么你?!”說完,搶走了自己的曾孫,低頭看了看,傻笑了起來。
那孩子眼睛都沒有張開,然而摸到了涼涼的金鎖片,彷彿有一種本能般,默默地攥住了。
得意的曾祖父詫異低頭,見這小東西死死地捏着金子特別地乖巧地躺在襁褓里,不由驚呆了。
鳳唐默默地捂住了臉。
沒有想到,兒子肖似母親,這話還真是一點兒都沒錯,從小兒,倒霉妹妹就特別貪財。
彷彿是知道兄弟得了寶貝,自己沒有,另一個小子扯着嗓門兒嚎了起來。
鳳唐試探地取下腰上的玉佩,放在這小子的手裏,於是大家都清凈了。
“真不愧……”城陽伯夫人嘴角翹翹,艱難地說道,“是阿元的兒子。”
鳳唐臊的滿臉通紅,幾欲掩面就走,到底堅強地挺住了,關切地看了看妹妹的屋子,這小心翼翼地拉過了孩子的小被子,展開一張紙,沾着些墨水在紙上印下了兩個小腳丫,放在懷中,這才戀戀不捨地飛快地走了,趕着回去給京中長輩報喜。
福慧公主抱着哥哥的手臂,好奇看了看兩個弟弟,遲疑了一下,默默地從懷裏翻出了兩個白玉的平安扣,並不相同的樣式,卻都極精美,塞進了弟弟們的小被子裏。
“我替他們,多謝公主。”城陽伯夫人俯身笑道。
福慧公主的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來,惦着腳尖兒小聲說道,“福慧的弟弟呀。”小手摸了摸弟弟們的臉,就羞澀地躲在後頭,看着自己的小手笑了。
剛剛出世的嬰孩兒,自然不能總是放在外頭,城陽伯夫人只報了喜,便帶着兩個孫子回屋裏去,見阿容握着阿元的手已經睡了,便只將孩子放在兩個人的枕邊,自己看顧起來。
阿元一場黑甜大夢好容易醒了,就覺得身邊有動靜,果然就見身邊兩個小小的嬰孩兒在伸胳膊伸腿兒,仔細一看,待覺得不是那麼丑了,就得意了起來,使出力氣來扒拉住了這小被子,拉過來一看。
小哥倆兒睡的很香。
“做什麼看他們?”阿元正逗弄這兩個小東西,就聽身邊,青年清越的聲音笑問。
“這是咱們的兒子。”阿元從前,都沒有想過給心愛的人生孩子是這樣幸福的事情,只抱着兩個睡夢裏還吧嗒嘴兒的兒子,小聲說道。
“你的我的寶貝。”阿容摸了摸她的手含笑說道。
阿元哼哼了兩聲,特別地滿意,見這傢伙不是過河拆橋,見了兒子忘了媳婦兒的人,就嘚瑟了起來,笑呵呵地顯擺道,“你這個媳婦兒,可划算大發了!”一下子就叫赤貧變身土豪,有了兩個兒子,公主殿下越發覺得自己就是個英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覺得有些疼,就不敢動彈了,想到自己得躺一個月,頓時覺得悲劇,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小聲說道,“日後,我得給這兩個小子親自餵奶!”
“餵奶?”阿容的聲音就嘶啞了起來。
公主殿下沉默了,她覺出了深深的危機,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阿容不過是如今心情鬆快,玩笑罷了,只是見熊孩子露出警惕的小模樣,竟覺得付諸行動,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兒子還在啊!”阿元色厲內荏地叫道。
阿容低頭看了看這兩個兒子,突然很想做一個嚴父。
見他兩個醒了,外頭就有人看望,只是如今阿元是極疲憊的,等閑不見人進來,不過是奉承片刻,便自己走了,留下了許多的賀禮。阿容正看着賀禮兩眼放光,一旁的城陽伯夫人一臉複雜地過來,命人按着平均分成兩份,穩妥地放在兩個極大的紅木箱子裏,這才在阿元疑惑的目光里,咳了一聲道,“這是給兩個孩子的。”說完,見阿元簡直就是秒懂,露出了驚詫來,不由笑道,“這才是會過日子呢,對不對?”
難道公主殿下生了兩個財迷出來?阿元翻了一個身,挺屍中。
月子過得極快,阿元有婆婆照料,雖不能洗澡見風,卻也沒有遭太多的罪,好容易刑滿釋放,正要繼續在江南蹦跳,就得了京中的太皇太后的八百里加急,拿着軍情危機的速度命她帶着兩個小東西趕緊回京,阿元如今也不大想在江南獃著了,聞言並無不可,只安心調理了身子,不至在途中遭罪,又看了福慧公主,見她如今已能夠坐車等等,便預備回京事宜。
湛家老太爺扭捏了兩下,還是被曾孫們迷住了,願意回京中去。
只有薛嘉上門,一臉的惶恐,就叫阿元生出了詫異來。
“你也要進京?”阿元見鳳寧在一旁喜得抓耳撓腮的,就詫異地問道。
“聖人命父親回京述職。”薛嘉哀怨地看了看阿元,小聲說道。
不是英王死於江南,薛總督也不會被人彈劾政事不利,往京中自辨。
當然,估摸這回回了京中,總督大人就不要想回來了。
天大的簍子,總得有人背黑鍋不是?
阿元在薛嘉哀怨的目光里心虛了一聲,承諾道,“薛總督,必然無事。”見薛嘉臉上帶了笑容,她便只八卦地湊到她的面前問道,“你這回,竟敢進京了?”
“我總是要堅強起來。”薛嘉目光溫柔地看着身後看住了自己咧嘴笑的鳳寧,只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低聲道,“我想要看清,那都是夢。”過去的噩夢,她已經不再想去回想,她想掙脫出來,真的得到幸福。
到底是閨中女子,說了這個,薛嘉就很臉紅,只告辭匆匆地走了。
後腳阿元打點了行裝上路,那青松公子在江南驚心動魄,已經很是畏懼,竟不敢與阿元一同上路,自己偷偷走了。
一路上無良的母親只逗弄兩個倒霉兒子不提,後腳到了京中,阿元剛剛入了城門就被宮中內監給攔住了,老太太非要看看兩個小東西,二話不說就劫走了公主殿下。因知道阿元素來與太皇太后親近,阿容便陪着鳳寧帶着福慧公主跟上。
才入了太皇太后的宮中,阿元就被強大的陣容驚呆了,就見宮殿之中,長輩兄長們都在,目光炯炯地看着眾人,其中皇后一雙眼睛滿滿地落在怯怯地躲在阿元身後的福慧公主身上,竟忍不住淚流滿面。
“那就是福慧的父皇母后。”阿元轉身,把小小的福慧拉出來,笑呵呵地問道,“姑姑是怎麼教你的呀?”
“福慧過來。”皇后拉過了小姑娘,只流着淚含笑道,“母后想你想的心裏難受,你回來,母后心裏不知……”她哽咽了一下,只對着阿元感激地說道,“不是阿元,我該怎麼辦呢?”
“皇嫂這話說的外道。”阿元剛笑完,就見福慧公主羞澀的看了看大家,就慢慢地走到了中間,擺出了一個親親的造型,羞澀地叫道,“愛我您就抱抱我,愛我您就誇誇我……”她踢踢踏踏地扭起來,特別地笨拙,然而皇后已經看着自己的小女兒用期待羞澀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時候,歡喜得滿眼都是眼淚,見小傢伙兒已經說道,“愛我您就親親我……”皇后再也忍不住把小傢伙抱在懷裏,使勁兒地親起來。
“我的福慧呀。”自出生起,就不能養在她身邊的孩子,終於回來了。
“我就說,皇嫂必然歡喜的。”阿元笑嘻嘻地湊到了太皇太后的身邊,看着在老太太只往自己身後看,不由醋道,“皇祖母不愛我了?”
“最愛你。”太皇太后敷衍了一聲,卻見兩個都睡得極香的小糰子頭碰頭在襁褓里,不由端詳了一聲笑道,“好看,似你!”說完,急忙命人拿出了許多的箱子來與眼角抽搐的阿元笑道,“給兩個孩子玩兒的,你可不要貪墨。”
“您太看得起我了。”阿元心說這兩個小崽子少了一樣兒東西就跟有心電感應似的鬧騰,她還真是沒法下手。
這段日子,媳婦兒跟兩個肥糰子鬥智斗勇各有勝負,實在叫阿容瞧着就心生歡喜。此時見阿元一臉的無語望青天,不由撐着頭笑起來。
“什麼意思啊?”誠王探頭探腦地在一旁問道。
自從熊孩子離京之後,誠王殿下深深地寂寞了。
沒有了雞飛狗跳,簡直吃飯都不香了來着,整天地念叨自己的妹妹,如今叫熊孩子回來,誠王殿下心裏又快活又憂慮,見阿容在一旁笑得幸福,就深深地嫉妒了起來,探頭再次看了看熟睡的兩個小外甥,想了想,小心地抱過來一個放在懷裏,覺得小小的,不由轉頭與自己的媳婦兒誠王妃傻笑道,”挺乖的么。”
自家的那兩個小子,簡直就是混世魔王,哪裏這樣乖巧呢?
“王爺最好放他下來。”阿容嘴角一抽,好心提醒。
誠王眨了眨眼睛,歪着頭不大明白妹夫的意思。
馬上,王爺就知道了。
手臂上,一股溫熱的水流在蔓延,震驚的誠王低頭一看,就見小糰子咬着手指頭翻了一個身,一點兒沒被打攪地繼續睡,小小的被子裏頭,慢慢地滲出了水意來。
“這,這是!”誠王驚呆了!
阿元一轉頭,就見兒子尿了,還尿在了誠王的身上,不由萬分同情,轉頭就與太皇太后訴苦道,“這兩個小子,能吃能尿,實在叫人受不了了!”而且特別地不知羞恥,那跟誰的懷裏都能尿,就叫從小兒就是一個好孩子的公主殿下覺得這不大與自己彷彿,估計大概可能是隨了他們的爹了。
“這才好呢!”見誠王已經翻着白眼兒坐在椅子上起不來了,偏心眼兒的老太太就拍着桌子說道,“好孩子,都是這樣兒的!”說完,只抱了另一個小子在手裏,見這個倒老實,便含笑與孫女兒笑道,“瞧瞧,這不是不尿了么?該是老四不知做了什麼,身上有什麼,小孩子家家的被刺激着了。”顛倒黑白,把這一切都推到了無辜的誠王的身上,太皇太后這才咳了一聲,眼巴巴地看着阿元說道,“在宮中,陪陪皇祖母?”
兩個肥糰子,還有小孫女兒,這日子多幸福喲。
阿容豎著耳朵聽到這兒,頓時嘴角一抽。
這眼瞅着是牛郎織女的節奏。
“我正想與皇祖母說,可見是心有靈犀了。”阿元心裏的小人兒給皇祖母拜了又拜,偷眼看着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駙馬大人,心裏哆嗦了一下,急忙甜言蜜語地說道。
那什麼,瞧瞧駙馬憋得那樣兒,公主殿下真的壓力很大呀。
“阿容不會捨不得吧?”太皇太后心裏歡喜,嘴上卻裝模作樣地拿捏了起來,拉着阿元的手不放,口是心非地說道,“罷了,你們小夫妻剛回來,哀家,怎麼能叫你們分開呢?”
祖母孫女兒可憐巴巴地看過來。
阿容真是服了,臉上只好帶着溫和的笑容,輕聲道,“殿下與太皇太后祖孫情深,許久不見,自然想念。”見太皇太后滿意點頭,他沉沉地看了賠笑的阿元一眼,這才笑道,“殿下多陪陪您,我是無礙的。”等出宮,好好兒收拾你!
阿元正偷偷地擦汗,就聽到一側,聖人已經拍着鳳寧的頭恨聲道,“你這個沒有出息的人!”見鳳寧嗷嗷直叫,滾到了皇后的身後去,不由詫異地看過去,就見聖人臉色發青,指着蔫頭耷腦的兒子罵道,“還精誠所至,一個女人罷了,喜歡誰,就娶過來!難道她還不願意?!朕的臉,簡直都被你丟盡了!”
還不願逼迫,等着人點頭才好賜婚,從前見兄弟們犯傻,聖人不覺得如何,全當看戲隻眼下,見兒子也傻成這樣,聖人的心情就不大美麗了。
龍臉都被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