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自從新皇登基,湛家就適應的很好。
城陽伯這個爵位,是出生入死打下來的,從前,這位就是個山裏的獵戶。
因此就算如今顯貴,到底根基不深,雖也給兒子侄兒們娶了幾門高門的好親事,只是在聖人的眼裏,這真的很不夠看。
算什麼呢?比起在京中經營百年,根基穩固,出趟街喊聲大外甥半條街都開門應的那種高門大戶,城陽伯府不過是小意思。
因此雖然太上皇走了,聖人卻也沒有調城陽伯離開禁衛,而是更看重了些。
雖然城陽伯府如今也與皇後有親,不過這在聖人的心裏,還是樂見其成的。
不然,難道他還要抬舉從前的側妃庶子的娘家,日後來個庶子逼宮?
因城陽伯素來老實本分,阿容長得好看,聖人就帶了幾分對美的天生的寬容,就算眼前阿容默默地掏出了叫聖人很不爽的摺子來,聖人還是堅強地忍了,接過來看了后就笑道,“你的建議中肯的很,父皇沒有看錯,你是個能臣。”說完,回身就蓋了印笑道,“去做就是,誰敢與你支吾,就叫他來尋朕說話!”見阿容微微一笑,聖人的心情就很好,忍不住繼續八卦道,“皇妹,你是不是……”
美青年的手裏,變戲法兒一樣又出現了兩本摺子。
聖人虛弱地看着一臉羞澀笑容的青年,真想問問這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
明知道皇帝想偷懶兒,竟然還拿出了這麼多的摺子,這不是大逆不道么!
聖人瞪了瞪眼睛,就想叫這妹夫放明白點兒!
“陛下?”純良的美青年用懵懂的,疑惑的目光抬頭看來,特別的一顆紅心向聖人。
聖人默默地吞了嘴邊的話,接過摺子來看了,拿御筆批了摺子,這才沒好氣地丟進了阿容的懷裏道,“別以為朕看不出來!”
“陛下厚愛。”阿容抿嘴笑了,正要拍聖人幾下馬屁,爭取日後過得更順暢些,就見御書房門外,傳來了怯怯的聲音,片刻,探進來一顆小腦袋,這精緻漂亮的女孩兒眨巴了一下眼睛,對着阿容飛了一個媚眼兒,蹦蹦跳跳地進來給自家皇兄賣萌,嘴裏說出的話就不怎麼萌了,只問道,“我聽說阿容在皇兄處呢,因此過來碰碰運氣。”說完,轉頭就對着阿容擠眉弄眼。
“沒有他,難道你不來見朕?”聖人就笑問道。
如果那眼神不是那麼危險,阿元是真想說不想的,只是為了嫁妝,一向臉皮很厚的公主殿下就真誠地說道,“每天都想,吃了飯想,睡覺的時候……”
“咳……”阿容輕輕地咳了一聲,挽救了一個即將被抽打的熊孩子。
“叫皇妹繼續說。”聖人正被拍得很爽,就不樂意了。
“總之吧,皇兄在我的心裏很重要就是了。”阿元撇了撇嘴,這才問道,“還有什麼事兒沒有?”
“走吧。”聖人見她一臉的急切,嘆了一口氣這才無奈地說道。
“我來還有正事兒呢。”阿元就急忙說道,“福慧,皇兄什麼時候接她回宮?”這裏頭的福慧,就是當年皇后掙命一樣生下的公主了,因皇後有孕之時被害得落水早產,因此福慧公主的身子一直很差,竟不能養在京中,而是居於江南這樣常年溫暖舒適之處,如今年紀漸長,身子好了許多,因此太皇太后就命阿元來問,是否可以把這孩子給接回宮來共聚天倫。
阿元也覺得叫個小孩子孤零零地在江南不好,因此也想一問。
“這孩子……”聖人遲疑了片刻,將阿元招到面前嘆道,“有些話,皇兄不敢與你皇嫂說。你的這個侄女兒身子弱,竟不能舟車勞頓。”見阿元詫異,他便苦笑道,“朕是男子,聽了這些還能受得住。你皇嫂的身子骨兒你該是知道的,這若是知道,心生鬱結,必然不能大好了。”況若是皇後知道女兒這樣兒,只怕也要動身往江南去,到時候後宮主位空虛,朝中只怕就有非議。
比起女兒,聖人還是更愛惜妻子。
“這話不與皇嫂說,是不對的。”阿元心裏也有些難受,越發地怨恨那些妾室,此時只頓足道,“皇兄不說,日後皇嫂知道,不是傷了夫妻的情分?孩子都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叫皇嫂知道,不大公平。”只是想到皇后的身子,因這次搬入後宮勞動不休,越發地病了,她就有些遲疑了。
“朕再想想。”聖人微微皺眉,頷首道。
見他聽進去了,阿元就放下了心事,偷偷地踱到了阿容的身邊勾了勾他的手指頭,這小動作叫聖人見了,不由笑起來,無奈道,“罷了罷了,你且帶着你的心上人去吧。”這一回算是主動攆人,給皇帝的臉上補償了些面子。
阿元這才帶着阿容出來,見左右無人,就笑嘻嘻地說道,“在皇兄的面前,你倒是比在皇伯父面前還自在。”
“聖人青眼,還管我叫妹夫呢。”阿容笑着給阿元系披風,見她扭來扭去,只偷偷在披風下頭掐了掐她腰上的小軟肉,掐得公主殿下一個激靈,這才笑道,“微臣這都是借殿下的光,這才有了體面。”見阿元怔了怔欲言又止,他眉眼平和地說道,“你不要擔心,從我要娶你,就預備好了。”預備好了什麼呢?聽京中的風言風語,說他是靠着秦國公主的裙帶上位,為了巴結宗室,連親事都不結了。
“只這個,是我的錯。”阿元就小聲說道。
阿容到底是個心胸豁達的人,阿元心裏是感激的,只是想到京中對他的流言,如今就有說阿容是幸臣的,就心裏難過。
阿容的才華,她都知道的,可是為了她,卻落得這樣的名聲。
“難道我沒有借殿下的好處?”阿容坦然地說道,“我如今未過而立,就已經是戶部侍郎,這樣的官位,尋常能被我做?”見阿元低着頭不說話,他就笑道,“我得到了殿下的光彩,就不會再去抱怨殿下的一切,在微臣的心裏,若是殿下不值得,”見阿元飛快地抬頭,他便輕聲道,“我也不會等這些年了。”他是為了這個人才守着等着,甘之如飴,就算被這孩子的光芒淹沒在角落裏,也心甘情願。
誰叫當初,肥肥的小糰子入了他的心呢?
“我可喜歡你了,可怎麼辦呢?”阿元心裏軟乎得一塌糊塗,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阿容看看,又不好撲到這青年的懷裏,扭着身子小聲說道,“你對我這麼好,我覺得做夢都不踏實。”她都害怕,做了一個大夢以後,夢裏的這個青年是不存在的,那可叫她怎麼辦呢?
“早些嫁給我,就是了。”阿容嘴角微微勾起,牽着阿元緩緩地走。
“我跟皇祖母說了,”阿元湊到他的身邊,貼着這青年身上軟軟的衣裳有些賣力地說道,“我又不是正經的帝姬,不用守什麼公主府的規矩。公主府咱們還住着,只是我想着,做人家媳婦兒的,就算是公主,怎麼能不侍奉公婆呢?咱們以後,大多還跟姨母一起住,好不好?”就算阿容尚了公主,可是阿元卻還是不願意叫他這樣為難。
公主是尚來的,跟入贅有什麼區別呢?
“不必如此。”阿容溫聲道。
“公主府住住,姨母處住住,咱們多新鮮。”阿元就很憧憬地笑了,露出了雪白的小牙齒。
阿容看着這披着銀狐披風的女孩兒,看着她目光清澈,滿滿的全是他,握緊了這女孩兒的手,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宮中如今都是聖人的妃嬪,阿容實在不好多呆,因此只好到了宮門,一步一回頭地走了。阿元獃獃地看着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了,不由心裏有些想念,回頭就跟太皇太后抱怨了一下關於京中的流言蜚語。
“阿容是個什麼意思?”太皇太后更想得多些。
許多迎娶了宗室女的勛貴,得到了宗室女的榮光后,卻計較因此帶來的流言,因此夫妻離心,有良心些的不過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沒有良心些的,將宗室正室撇在一旁,偏寵側室來打妻子的臉,也不是沒有。雖然阿容很好,可是太皇太后卻還是有些擔心。
阿元知道太皇太后的顧慮,急忙將阿容的話都說了。
“若這是阿容的心裏話,哀家就念佛了。”太皇太后嘆息道。
以阿容的本事,就算沒有阿元,哪怕多熬幾年,也能到戶部侍郎的位置,並不需借阿元的榮光,如今倒是聖人有些急切了,竟為了提拔年輕的臣子,就將阿容冷不丁地提到了這麼高的位置,實在打眼,難怪有人說些酸話了。
“他最是個不肯說假話的人呢。”阿元就扭着手指說道。
見她臊了,太皇太后只一笑,卻不再打趣她。
因公主殿下太想嫁人了,太皇太后也覺得不如趁如今榮光正好的時候風風光光地把這孫女兒嫁出門去,因此招了肅王夫妻入宮相商。
這是天大的喜事兒,肅王妃自然歡喜,匆匆地進宮來,卻聽到了太皇太后的提議后,有點兒遲疑了。
肅王也皺眉,見上頭太皇太后還在微笑,可是目中露着光芒,他便低聲道,“母后,阿元說得再好,也只是宗室,這才宮中出嫁,是不是有些……”太囂張了點兒?
餘下的,肅王忍住沒有說,只是太皇太后哪裏有不明白的呢?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指着下頭的小兒子小兒媳說道,“哀家這輩子,就養了這麼一個孫女兒在膝下,怎麼著,這嫁人了,竟也不能叫哀家看着她么?”說完,便掩了掩眼角,拿帕子捂着哀怨地說道,“神佛啊,哀家的兒子,這,這是太叫人傷心了!”說完,就在帕子後頭傳來了傷心的抽噎,只叫肅王的眼角抽得更厲害了。
有心跟這跟着熊孩子住得太久也變得有點兒叫人吐血的母親說道說道,肅王忍了忍,還是忍住了,只強笑道,“母后……”
太皇太后從帕子後頭探出了一隻眼睛,覰著兒子的臉色。
“知道了。”肅王本也覺得在宮中出嫁更體面,不過是恐在此時被人非議罷了,既然太皇太后這麼誠懇,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因此點頭,見太皇太后拿了帕子下來,臉上一點兒眼淚都沒有,端的是他好閨女的做派一般無二的,就在心裏嘆了一聲,覺得自家的聖人侄兒辛苦,卻只再三道,“只是如此,且不可太過張揚。”見太皇太后飛快點頭,一點兒都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也敗了,抹了一把臉強笑道,“那嫁妝……”
熊孩子天天就盼着這嫁妝呢!
“哀家出一份兒,她皇伯父皇兄出一份兒。”太皇太后心情很好,此時就笑道,“你若是願意,也出一份也行。”
聽聽!這還像話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公主是肅王撿來的呢!
肅王鼻子都氣歪了,頓時道,“兒子自然也是有的!”
“那你還不趕緊送進宮?!”太皇太后就有點兒急了,只扭着帕子道,“還等什麼呢?!叫哀家瞧瞧,若是有什麼遺漏的,哀家也好填補。”說完,就喚了身邊的宮女捧了一封單子丟在肅王的身上道,“瞧瞧!這就是哀家給阿元預備的嫁妝了,你拿回去看,跟着學就是。”真是一臉的不信任,只叫生了這閨女后統沒有養過幾天的肅王夫妻抑鬱了一下,這才一臉晦氣地拎着單子走了。
阿元偷偷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來,見父王母妃走了,這才竄出來,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嘆氣道,“叫父王按着皇祖母的來,非破產不可。”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雖然不明白破產是什麼,不過心裏也覺得阿元的話叫人高興,聞言點頭道,“你這話說的,皇祖母什麼都給你,只要你歡喜。”
“您疼我,我就歡喜了。”阿元甜言蜜語地說道,越發叫太皇太后摩挲她的小臉兒了。
秦國公主說一聲要嫁,自然是大事了。聖人如今最喜歡湊熱鬧,頓時就親自擇了婚期,定在初春,一時也命禮部行動起來,趕緊預備公主的婚事,後頭就又授阿容駙馬都尉,加一等子,一時京中側目,都覺得城陽伯府上一門兩爵實在是大光彩。
再想想湛家如今的聲勢,一時京中有點兒腦子的勛貴都眼熱了起來。
不說小輩,就城陽伯,這經歷兩朝,卻還是很受信重,這已經是很大的本事了。
因這個,得到了風聲的閔尚書不得不再三跑了城陽伯府,再次確定了婚事。
外甥女兒的婚事黃了也就罷了,那是個渣男,閔尚書也捨不得叫外甥女兒吃委屈。不過城陽伯府這親事可是好的不能再好,若是黃了,閔尚書非去上吊不可!
心裏鬱悶,閔尚書大人的心裏不厚道地腹誹了一下愛折騰的聖人,覺得這榮耀吧,應該給,不過能不能晚點兒,等他閨女嫁過去,沒人想要挖牆腳了再給?!
憤憤不平的閔尚書扎了一下聖人的小人兒,跟不愛說話的城陽伯喝酒去了。
阿元正躲在皇后的宮裏頭聽着呢。
聖人定下的時候確實是個良辰吉日,她自然是歡喜的,眼見皇后已經命人將自己的大紅嫁衣取出來叫自己試,熊孩子是個厚臉皮的人,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穿了嫁衣,帶上了一溜兒的水琉璃紅珠串,在眼前嘩啦啦地晃動,湊到了含笑的皇后的面前扭着自己的小蠻腰笑嘻嘻地問道,“皇嫂,我好看不?”說完,也覺得自己挺美,捂着嘴悉悉索索地笑了。
“好看。”皇后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阿元本就生得眉眼精緻美麗,如今被大紅的嫁衣襯着,竟是驚人的美貌,叫皇後有不能直視的感覺,此時摸了摸阿元越發白皙細嫩的小臉兒,皇后就笑道,“可是能把你駙馬迷住了。”她看着阿元長大,此時說起話來就並不避諱,見阿元轉了一圈,細細地看了,指出其中不合身的地方,這才叫阿元脫下來換下一套,見阿元疑惑,她就笑道,“多備幾件,就算穿不上,壓箱底也是好的。”
阿元不知道大難臨頭,還點了點頭。
點了頭她就後悔了。
嫁衣,哪裏是一件兩件呢?阿元從皇后命人提上來一個極大的紫檀木箱子之後,眼前一黑。
皇后卻很有興緻,只覺得阿元這麼聽話實在可愛,她的福慧公主離出嫁還早的很,此時更喜歡看阿元一身喜色的模樣,連聲叫阿元穿着給她看,不知換下了多少件后,阿元撲到了皇后的懷裏奄奄一息道,“皇嫂且饒了我,我是撐不住了。”臉一偏,舌頭一吐,做裝死狀。
“你這孩子。”皇后低頭點了點阿元的頭,命人下去,這才摸着她的頭髮溫聲道,“陛下的私庫在我的手上,等到時候,皇嫂給你點兒壓箱底的東西,雖不是金銀,可是到底都是古物,拿來傳家也是好的。”
說完,就與下頭坐着不敢作聲,只看她與阿元說笑的嬪妃們笑道,“阿元這孩子,素來貼心,本宮如今也不過是愛之重之,妹妹們不要笑本宮失儀才好。”目光落在那強笑的成嬪的臉上,皇后想到成嬪的宮中如今越發地進了許多各色的美貌少女,心裏就堵得慌。
下頭的嬪妃哪裏敢與皇后說個不字,都笑稱不敢,只成嬪心裏恨得什麼似的,看着皇后的眼睛能冒火。
皇后左一個嫁妝右一個聖人的私庫,不就是在示威她如今得占帝寵么,算得了什麼呢?
身子不好,從前聖人沒有登基,不在意也就罷了,如今都做了皇帝,還能守着一個病秧子委屈自己?只怕不遠的時候,這宮裏就要有百花齊放了。
微微斂目,成嬪就笑道,“皇後娘娘的心到底慈愛,只是還是得給福慧公主留些才好。”她掩着嘴做出了憂慮的模樣來,說道,“聽說公主的身子越發地不好了,臣妾只盼着公主早日康復。”
她說起這個,皇后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地不見了。
聖人已經與她說過,福慧公主的身子柔弱單薄,她心裏正難過,卻想不出兩全法來,成嬪如今說這個,就是在戳她的心窩子了。
“若是皇嫂真的心疼。”阿元咬了咬牙,只抬頭說道,“待我大婚之後,正該給駙馬些假不是?”見皇后無奈地看着她,她便低聲道,“我就往江南走一趟,去照料福慧。”她受到了太多的寵愛,卻從來沒有機會報答,如今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回報愛她的人。
握了握怔住了的皇后的手,阿元就笑道,“難道皇嫂捨不得我出京去?”
“我的阿元,自然是捨不得的。”皇后眼淚險些落下來,強忍住了,與阿元雙手交握,頷首道,“你去,我才能安心。”聲音中帶着幾分嘶啞,就叫阿元有些難過了。聽見皇后輕聲道,“是我,對不住這孩子。”
聖人剛登基,皇后是不宜離京的,只是女兒的身子骨也是她心上的大石,如今阿元願意為自己跑一趟,素來信任阿元的皇后,就知道這都是為了她了。
沒有人聽說大婚後就千里迢迢出京去忙碌的。
“我就知道皇嫂捨不得。”阿元臭美了一下,這才拍着胸脯道,“皇嫂放心,到時候,我把太醫院搬到江南去,我就不信了,這麼多的太醫,照顧不好我的侄女兒。”
“公主就是與皇後娘娘要好呢。”成嬪見阿元竟然這麼狗拿耗子,頓時氣得不輕,只恨得要死,只是人家心疼侄女兒,能說什麼呢?此時咬着牙齒笑道,“只是,這福慧公主親娘不在身邊,這心裏頭未免難過。”
“成嬪娘娘知道的不少,本宮也是長見識了。”阿元淡淡地說道,“待福慧好了,我帶她回來,那時候親爹親娘的,日子過得不知過快活。”說完,掩了掩自己的眼角嘆道,“總是比那些可憐的,****見不着親娘,咫尺天涯的孩子來得強些。”這話里,說的就是搶了孫子在自己面前養,不叫孫子見生母,恐這孫子叫生母籠絡了去的成嬪了。
下頭能聽懂的妃嬪,都飛快地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參合到皇后成嬪與秦國公主的恩怨里,得罪哪一頭,都過不了安生日子。
“公主這話,臣妾不明白。”成嬪臉上有些不好看了。
“娘娘聽不明白,才是功德,不然,就是……”阿元嘆了一聲道,“本宮素來是個善良的人,不過是見之不平罷了。”說完,就起身與含笑看來的皇后笑道,“我聽說皇兄一會兒要過來,平日裏在皇祖母處總是被皇兄揶揄,如今哪裏還願意留着呢?還是回皇祖母處等着衣裳嫁妝罷。”她竊笑道,“皇嫂叫做衣裳的趕緊給我多做點兒,美美的,我才好嫁人不是?”叮囑了一下這些“大事”,阿元一轉頭,就見到下頭的嬪妃目中的光芒,不由默默看天。
這哪兒是來給皇后請安的,竟都是來堵聖人的。
這聖人呀,就跟後宮中的唐僧肉似的。
正腹誹間,唐僧肉迎着夕陽出現了,阿元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兩把如意上,頓時眼睛裏冒出了綠光,越過了這些妃嬪,率先向著唐僧肉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