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揭露
艾蕭真沒想到齊桓公居然會軟禁她。
而且一連着三天沒有露面,算是把她一關了事。
也不知道重耳能不能找到她。
艾蕭在床上滾了兩圈,無聊盯着床帳發獃。
這麼一想齊桓公倒也沒有傳言的那麼正派。
一言不合,就乾脆將她軟禁。
不過齊桓公敢這麼肆意妄為,估計也是篤定了她就是齊國嬌嬌。
艾蕭瞥了眼牆角的衣櫃,裏頭儘是各式各樣的女裝,全是那齊六的衣裳。
雖然艾蕭拒絕了丫鬟要幫她換下男裝,但是一個人在屋裏太過無聊的時候,她還是有翻過那些衣裳的。
尺寸與她正好相符。
想來她這身份是齊國嬌嬌無疑。
但是齊桓公到底想打什麼名堂。
真如他所言,一切都是為了她名聲好么?
等重耳等人離去,然後打出尋回齊六的消息,再給她尋個好姻緣?
但說實話,艾蕭真沒從齊桓公身上感受到所謂的父愛,也不覺得他是會為一個女兒如此精打細算的人。
更何況她莫名失蹤在齊宮,重耳是不會輕易罷休的,若是名聲傳出對齊桓公也是極為不利的。
所以,她應該快出去了,等齊桓公得到他想要的。
正想着,一陣門響,進來兩位熊腰虎背的姑婆,打開的門扉外還有着幾個侍衛守着。
有幾個人寺人提着熱水彎腰進來,倒在浴房的木桶里。
“姑奶奶,君主吩咐,讓我們伺候你換衣。”兩個姑婆皆虎着臉,說完也不等艾蕭反應,兩人默契一個對視。手就朝艾蕭伸來,麻利的一人一邊將艾蕭手反到身後。
艾蕭真是往前一身,兩手一用力就掙開了。
兩個姑婆沒想到艾蕭嬌弱的模樣居然能輕易掙開。頗有幾分警惕地盯着艾蕭“還希望姑奶奶配合,我們也只是依言行事。”
艾蕭冷笑。揉着手腕上的嫣紅“要做什麼直言便是,艾蕭會配合。”
“還請姑奶奶允許我們伺候您沐浴。”兩人俯身朝浴房做了個手勢。
艾蕭走進浴房,隨意撩了下溫水“我沐浴不喜歡有人看着,你們先出去。”
兩個卻不吭聲,停住原地不動“君主吩咐,要我們將姑奶奶伺候好。”
艾蕭默默翻個白眼“要麼讓我一個人洗,你們在外頭獃著,要麼就這麼把我拉出去見人吧。”
兩人瞥了眼艾蕭一身又皺又破的男裝。面上皆有些不屑,最後還是退一步“我們可以背過身不看姑奶奶,但是必須留在這裏。”
艾蕭無所謂,說到底她這幾日的不配合已經傳到齊桓公耳朵里,如果她還想今日出了這門,就得按齊桓公吩咐的來做。
艾蕭極為舒適地洗個澡,換上兩個姑婆替她挑選好的衣裳,最後坐在銅鏡前愣由兩人塗塗抹抹忙活不停。
最後艾蕭看着銅鏡里的女人,直愣住“為什麼這麼丑?!”
鏡里的女人白粉不知道撲了多少層,厚得快變成殼。微微一動白粉就簌簌落下,更別提兩頰又圓又紅的胭脂,整張臉誇張而虛浮。艾蕭簡直都不敢相信鏡子裏的女人是自己!
虧她之前還微微帶着少女的心情,覺得自己第一次換上女裝,也許挺美,也許還會閃亮到重耳。
可這情況下,她簡直是閃得不忍直視。
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來,還有誰還能認得出?!
艾蕭從鏡子裏看見兩個姑婆尷尬氣惱的表情,更加無情嘲諷“齊桓公應該是讓你們好好給我梳妝打扮吧,你們就想讓我這鬼樣子去見人?”
果然,左邊那位立即不服說道“姑奶奶這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齊國最時新的胭脂妝,宴會上的貴婦佳人可都是這麼裝扮的。”
艾蕭毫不客氣嗤笑一聲。隨手抹掉一片胭脂。
“誒誒,姑奶奶~”兩個姑婆阻止不及。看着艾蕭一臉狼狽,最後只能心疼地給艾蕭卸了妝。
再次上妝的時候,艾蕭一手阻止“就這樣吧。你們技術實在太差,我看着就想擦。”
兩個姑婆只好哀求着,退讓着只給艾蕭上了淡妝,再用黛筆描了描眉就作罷了。
艾蕭瞧着鏡子裏嬌艷的容顏,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她晒黑了不少,脖子都比臉白,此時妝容下膚色一致,五官變得更為精緻,比平日好看不少,卻依然能認出是艾蕭。
兩個姑婆卻很嫌棄,皮不夠白,臉不夠紅,就這模樣也不曉得君主會不會怪罪下來。
但是兩人也不敢再多抹些,一多抹,她就擦,真真是怕死了這個姑奶奶。
齊桓公身子利索后,又辦了一次宴會。
相較於前三天純粹是為晉國公子洗塵,這次應該還包含了補償。
並且對於晉國公子與齊國嬌嬌的婚事走向也估計在這晚塵埃落定。
大多數人認為齊桓公不會取消兩人婚約,不過為了彌補晉國公子,應該會讓齊七以妾侍身份過去,順便帶上豐厚的嫁妝。
這般既惹不着晉國公子,又能將齊七的影響降到最低。
畢竟如果只是個侍妾,那也就沒什麼可看重的了。
但也有人認為兩人的婚事應該是告吹了,等事情告一段落後,齊桓公再會把齊七另嫁遠國。但是補償晉國公子卻是必須的,應該是會賞些黃金美玉,甚至一個美人給晉國公子。
只有少部分人卻在心裏想,齊七會不會以妾侍給與子蕭?
眾人正竊竊私語着,便聽到寺人傳晉國公子到。
一時,不少人都安靜了下來,翹首望着門口。
等重耳頎長的身影從門口出現的時候,不少人覺得微微一窒息。
三日的調養,重耳的坡腳幾乎已經讓人察覺不出來。
身穿着嶄新的錦袍,布料光澤柔和。隨着重耳的步伐微微漾動,沒有一絲褶皺。
邊衽從腰間貼合的向上,一絲不苟地在頸下交合。僅是露出修長的脖子,與背脊筆直成一條直線。
重耳露出的皮膚只有一截脖頸還有臉。但無一例外皆是潤白細膩。
神色絲毫沒有三日前所見的疲憊滄桑,只是雙目依舊冷情淡漠,然而水潤的唇色卻平添了幾分柔和,這種差異只讓人看得錯不開眼。
直到重耳帶着眾人落座,殿堂里才又開始響起些許聲音。
好像剛才的靜默只是眾人的錯覺。
“聽說,昨日齊七還主動去求了齊桓公,希望能嫁給重耳,就算當妾侍也可以。”坐在中間的一個大夫一邊瞅着重耳。一邊小聲對旁邊人說道“我本來還不信,齊七好歹也是齊國姑奶奶,怎麼可能會想主動做妾,今日看這公子模樣,想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的人不住點頭“應該是那晚齊七見了公子重耳的模樣,便後悔了,又想着倒貼上去。”
“哎,何苦呢,早知道就該安安分分,貌美郎君還不就是她的。”
“不過子蕭也是沉得住氣。齊七相貌身材都不差,竟也無動於衷。”
“呵呵,他哪裏敢動。司馬位置還沒坐穩呢。”
眾人左一句右一句,小聲嘀咕着怕別人聽見,又似乎毫不避諱。
重耳坐的前,四周有不少聲音,但只是嚌嚌嘈嘈,沒一句能聽得清楚。
齊桓公就是在一片低聲細語中走了進來。
每個人都很給面子的安靜下來,待看清齊桓公背後之人又是一陣愣。
“君主背後的女人是誰?是君主的侍妾么?怎麼從沒見過。”
“誒,不對啊。我怎麼看着像是齊六。”
“齊六?!你確定嗎?齊六不是失蹤了?”
齊國大夫大臣只能等齊桓公帶着那名年輕女子走過,才能簡單小聲議論着。
有不少人發現。不但他們震驚,對面晉國公子帶來的士族也皆是一臉難以置信。活見鬼般。
可不就是活見鬼了么。
齊悅心底不住嘀咕着,難道那個艾蕭真是齊六?!
可她不是男子么?若不是男子是怎麼在重耳隊伍里混那麼久的?
他們不分日日夜夜在一起。怎麼可能沒發現艾蕭是女子?
齊悅心底苦笑,他至少以前還見過幾眼齊六,可不也沒發現艾蕭就是齊六,就是齊國嬌嬌么!
但是看着對面先軫,狐宴等一群人表情,齊悅又稍稍安慰了一些,有眼無珠的倒也不是只有他。
介子推看着艾蕭華麗的裙擺從眼前滑過,就像一根羽毛不住撩撥着心弦,心癢得可以。
那是艾蕭?不是艾蕭?明明長得就跟艾蕭一樣,可艾蕭怎麼會是女子?!
介子推覺得心太亂,忍不住拉下先軫的袖子,小聲問道“是艾蕭么?”
等一會沒見有人回答,介子推忍不住看了先軫一眼,卻見先軫目光一直尾隨着艾蕭移動。
哎,先軫定然也是被嚇到了。
先軫下意識看向重耳。
公子不虧是公子,這時候居然還能保持淡定的模樣。
“今天,是個好日子。”齊桓公帶着艾蕭走到位置上,並沒有坐下,而是轉身雙臂大開說道“首先,本公異常歡喜晉國公子能投奔至齊。”
“為此,本公將會再設令尹一職,由重耳擔任。”
嘩——
令尹可是相國,是最大的官職,齊國本來是不設的,如此卻給了晉國公子?!
狐宴等人更是差點坐不住,公子怎會答應留在齊國當官?!
難道公子已經放棄晉國爭權么!
齊桓公似乎還嫌消息不夠勁爆,又從背後推出了艾蕭“這是小女齊六,也將會在一月後與齊國令尹成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