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下礦洞
下午的烤肉把蘇少白累的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考慮到明天還要挖礦,蔣媽媽讓他坐在旁邊指揮,做飯的事情由自己代勞。這孩子腦子裏的食譜確實好吃,按他的做法來弄全家人都吃得開心,她不知不覺就把家裏“主廚”的位置讓出來了。
晚飯的主菜是野雞燉蘑菇,挖礦的乾糧蘇少白想做自製“漢堡”,他打定主意明天再也不要吃窩窩頭。在心裏盤算了下最合理的安排,蘇少白請蔣媽媽先燜上米飯,燉上雞肉,然後和好細面發上,最後清理早上買來的下水再切些五花肉。
等蔣媽媽略微坐下歇歇,噴香的雞肉蘑菇燉粉條正好出鍋。蔣莫玉自覺的幫着往桌子上擺飯碗,邊擺邊咽口水,這味道,簡直太香了!
蘇少白吃這道菜喜歡用雞湯泡飯,因此讓蔣媽媽盛飯時只給大家鬆鬆的盛半碗,然後大刀闊斧的舀起雞湯淋在三碗米飯上,直到把米飯都浸在醇厚的湯里才住手。待到過幾分鐘,湯把米飯完全浸潤透,溫度也能入口,他才就着勺子□□的吃了口,濃郁咸鮮的雞湯襯着米飯,香得讓人根本捨不得咽下去。
帶着湯汁的米飯入口,蔣媽媽和蔣莫玉也露出驚喜的表情。這味道,真是讓人恨不得連舌頭都一起吞掉。
蔣家的飯桌,以前桌上的菜很少能吃完,現在卻很少能剩下。一方面是東西好吃,另一方面,蔣媽媽也是着量準備的,因為,據蘇少白說,飯菜還是盡量不要吃剩的,不健康。蔣媽媽雖然不太明白,不過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也不是大事,隨着孩子就是了。
吃過晚飯,幾人開始幫礦工先生準備明天的乾糧,做饃餅需要半發麵,蔣媽媽戳戳,指印半塌,剛剛好,就按照蘇少白說的方法揉好麵糰分成十幾份再團好拍扁,薄薄的抹上層油在鍋里雙面烙熟。烙好的餅外脆里軟,分別用刀剖開,僅剩一指左右的位置相連。
臨睡前又用小火把那些下水和五花肉燉煮起來,醬油、鹽、糖、八角、辣椒都配在裏面。
當晚,累極的蘇少白又是倒頭就睡,迷迷糊糊的感覺到,體內和昨天一樣,有股暖洋洋的氣息沿着經脈遊走。他太累了,那感覺又舒服實在懶得追究其中的緣由。就這麼□□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蔣家人是在肉香中醒過來的。另蘇少白感到驚奇的是,按照前世的經驗,前一天若是運動過度,第二天甚至第三天都是免不了要酸疼的。可是,這幾天他不但睡醒后沒有體驗到熟悉的“酸爽”感,甚至被杜二打傷的地方都恢復的特別快。難道是這裏的人體質天生強悍?
想不明白的問題只好暫時不去管它,他去後院拽了幾把菜葉子,用開水洗乾淨,和着蔣媽媽撈出切好的鹵煮下水一股腦塞進昨晚的饃餅里,遞給蔣媽媽先嘗。蔣媽媽咬了一口,軟糯的下水配上清爽的野菜和細麵餅,齒頰留香。
蘇少白自己又做個塞進口裏,滿意的點點頭,若是昨晚餅剛出鍋的時候,應該是外脆內軟,更加好吃。今天去做苦力,就全指着這東西了。
蔣家正好有個雙層的食盒。蔣媽媽在上層放上鹵煮的下水,下層塞滿洗好的菜葉,又另外幫蘇少白包了六個饃餅。在他的建議下,蔣媽媽決定也帶着饃餅去市集做早午餐。今天要賣的東西多,指不定要什麼時辰才能回來,有備無患。
晨光微熹,一家人在家門口分別,蘇少白向東,蔣媽媽帶着蔣莫玉向西。為著自家更好的生活開始努力。
天色灰濛濛的,庄口的鶴車旁邊已經站着三四個人,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臉,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估計都是今天這班的礦工。蘇少白臉生,便在離着他們四五步遠的地方站定,等待班頭集合人手。
半盞茶過後,一個穿着玄色短打的紅臉漢子聲如洪鐘的招呼道,“今天上工的準備走了!”
蘇少白拎着裝食盒的包袱走過去。
“後生仔,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那紅臉大漢叫住他。
“蘇少白。”
紅臉漢子想了想,前幾天加的名字裏的確有這麼個人,“我叫杜亮,是這組的班頭,有事你就找我。”看起來是乾脆利落的個性。
這組加上蘇少白總共十三個人,他是年紀最小的,現在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站在人群里矮得簡直出類拔萃,別提有多顯眼。隊伍里明顯的身高差深深傷害了蘇少白,想當年,他可才是自由呼吸上面新鮮空氣的那位。不過,這次他總算如願以償的坐到鶴車的最後一排,眯着眼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囫圇回籠覺。
等到杜亮把他拍醒,鶴車早就降落在之前的平台上。
跟上次那樣排隊領好玉牌、石斧和坤袋,正趕上杜文他們那班礦工出來,蘇少白笑着迎上去,“杜大叔~”
杜文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今天你可得自己小心點,別再暈裏頭。”
“不會的。”蘇少白連忙擺手,吃一塹長一智,這回他要是再看見奇怪的影子,馬上躲開十萬八千里,絕不上去送死。
杜文又特意跟杜亮打了招呼,讓他對蘇少白照應着點,兩人應該也是極熟的,杜亮笑着應了,看向蘇少白的目光立刻親切不少。果然,裙帶關係在哪裏都奏效,要被重點照顧的對象暗暗想着。
進了礦洞,拐過三重彎,蘇少白仍舊義無反顧的往下面走,被杜亮一把提溜住衣領,“小子,你去哪?”
蘇少白迫不得已的站住腳,“我喜歡人少點的地方,清凈!”
“這邊人不多。”
“叔,我怕生,不然您在這,我確定好礦脈跟您過來報備一聲。”萬一赤品炎石的位置比較奇怪,他執意去挖那簇的話肯定會引人注意,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方便。
杜亮略一思忖,終於允了。
往下找到個沒人的礦脈,蘇少白踱進去待過半盞茶左右的時間,眼前透明的晶石,果然又在他眼裏慢慢變成白色。他將整個礦洞快速掃視一遍,全部是白色的。
再走進隔壁礦脈,裏面已經有兩個人在挖礦,不過,裏面依然都是白品的炎石。
他毫不氣餒的退出去繼續往下走,就這樣,進進出出,一直逛過七八個礦脈,才在一個橢圓形礦脈裏面發現簇火紅的赤品炎石。滿目的銀裝素裹之中,那團紅色,美得驚心動魄。
蘇少白驚喜的跑過去,站在石壁前捲起袖口,抽出石斧,躊躇滿志的準備大幹一場。這次的赤品炎石位置略高,他得站着才行,挑出塊跟上次差不多細的炎石,左手握住,右手掄起斧子剛想開砸,左手手掌冒出團讓人蛋疼的紅影,直直的撲到炎石上。
四周出現短暫的凝滯感,空氣中的水分似乎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被抽干。蘇少白呆愣的站着,眼見左手握住的那塊炎石被眼熟的紅影像吞巧克力棒樣吃光,他才回過神,這,這難道是上次被自己吃掉的那團神火?前幾天怎麼折騰都不出來,看見炎石就現身?它現在好像比之前還小了圈,變得只有李子大小,幸好現在只到熱的程度,不會讓他覺得燙。這些變化不會是因為被自己吞掉的緣故吧?對於這個讓自己卧床數日,差點喪命的罪魁禍首,蘇少白倒沒覺得有什麼恨意,畢竟當初是自己腦子短路去吞的人家,現在對方既然在他體內,只要它安居樂業,那他也盡量應該跟對方和諧共處才是。
一根吃完,它立刻又撲到旁邊那根炎石上,開始大快朵頤。
“喂,不許吃!”那是老子的房租!剛剛還想確立雙邊友好協議與對方和諧共處的人,氣急敗壞的朝那團火焰喊道。趴在炎石上的那團火焰動作停頓一秒,而後明顯加快了吞噬速度!
你妹!這貨似乎聽得懂他的意思,聽得懂還欲蓋彌彰的假裝不懂!
蘇少白伸手抓它,這貨就自己鑽回他身體裏,待他拿起斧子,便又從他手裏冒出來,撲到炎石上大吃特吃。新手礦工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喂,不然你去吃白色的。”這個敗家貨,吃就吃吧,還專門挑貴的下手。
那團火焰又停滯了下,對稱的葉脈型邊紋甚至還朝蘇少白顫了顫,然後又繼續吃它的“巧克力棒”。雖然神火沒有表情也沒有臉,蘇少白卻覺得它剛才在鄙視自己。這麼說,它真的是赤品的神火?只吃同等級的礦石?
不對呀,不是說神火都像名門淑女似的,被動矜持,不會主動吞噬炎石也無法吸收其中的靈力么?這貨怎麼這麼積極主動,像女漢子似的?基因突變?
無論蘇少白怎麼努力阻止,這貨一逮住機會就會撲到赤品炎石上,除非他離開礦脈,可是,離開礦脈他就沒辦法採礦。他也估算過,按照自己的採礦速度,等到神火把所有的炎石都吃完,他也采不下一塊來!
神火撲在那簇赤品炎石上,歡騰的吃着。無可奈何的蘇少白只得坐在旁邊挑了塊白品炎石開始敲打,再不開工,今天又要顆粒無收。表面若無其事,內心淚流滿面,他還以為自己的挖礦生涯找到了外掛,你妹的,這完全就是外掛中了病毒的節奏啊!你們能理解在自家床底下發現座明晃晃的金山,卻因為房子太小,卡在開口處拿不出來,只能選擇拆房子或者望之興嘆的蛋疼心情么?這叫設計缺陷,懂么?
這個早晨,蘇少白暴躁的感受到來自整個世界的深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