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搖滾青年
2008年1月1號
我按照大胡給的地址找到了一家酒吧,酒吧規模不大,屬於靜吧,沒有強勁的音樂和搔首弄姿的領舞,環境不錯,有點像國外電影裏那些鄉村酒吧。
我被服務生領導了一個男人面前,他正跟人打撲克“姑娘等我一會,快結束了”,他瞅了我一眼,抽了張牌灌在桌子上。
“沒事兒,您先忙”我識趣地往後站了站。
那牌打完之後,他跟人打了個招呼起身叫了我的名字。
“你就是姚初?”
我點了點頭,男人自我介紹:“我是王德兆,鬍子已跟我說了你的情況。”
“還請王總多多照顧”我低眉含笑,禮貌地鞠了一躬。
“走吧,我帶你去試下現場”男人倒也利落,廢話不說,直接進入考核階段。
“ok!”音樂結束,王總朝我比了個手勢。
我把話筒交給旁邊的人,說了句謝謝,走到王總面前。
“唱的不錯,其實我們這裏駐場歌手已經滿了,但是鬍子既然開口了,我肯定會盡量給你安排好”
“謝謝王總,給您添麻煩了”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這樣吧,明天開始,你每天11點開始唱兩首,四百塊一首,你看可好?”
“好,謝謝王總”
雖然心裏對這個價錢很不滿意,但有什麼辦法呢,眼下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四百就四百吧,反正也就是張張嘴而已。
海城的冬天真的很冷,我裹着厚厚的長呢子大衣還是感覺不到溫暖,一個人走在去酒吧的路上,高跟鞋咚咚地敲打着地面。
推開酒吧的門,一股暖流朝我襲來,我拍了拍臉,試圖叫醒僵硬的面頰。
“今天來的這麼早?”調酒師可可看見我進來,跟我打招呼。
“是呵,你也來的挺早的”我把外套遞給他,他接過去鑽進酒櫃下面的一個矮門裏。
矮門裏是一個小小的暗室,說是暗室,其實就是把多餘的空間隔開,放了幾個衣櫃在裏面,化妝間人有些雜,所以我的外套一般都交給可可放在暗室里。
“哎,明天你有事沒?”可可把我的衣服放好后,又從門裏鑽了出來,拿了塊抹布仔細地擦着檯面。
“應該沒事”我聳了聳肩“幹嘛?”
“前幾天我有個同學從老家過來,他找不到房子暫時跟我住在一起,明天正好我休息,你來我家一起吃個飯吧”可可趴在吧枱上,一臉期望地看着我。
“行吧,到時候我給你電話”我點了點頭,但沒有答應的太死。
“別到時候到時候的,咱說定了啊”他推了推我的手肘,朝我擠了擠眼睛“大帥哥哦”一臉媚態。
“你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撇着嘴朝他笑了笑。
“討厭,人家都說了是同學了,他是標準的直男,說定了啊,我一會把我家地址發給你”說完之後他就跑去招呼客人了。
可可算是我在酒吧交的第一個朋友,他雖然是個男人,但卻只喜歡男人,開始我總是覺得看他說話很彆扭,甚至有些噁心,可後來相處了一段時間后,我發現他人真的很熱情,而且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有一次,下班后,我正準備打車回家,正巧遇到他出來,他說想吃宵夜,一個人太沒勁,我就陪他一起去了。
那天,我喝得有點多,我告訴他王盾的事,他聽了之後嚷嚷着要王盾的號碼,我說為什麼,他拍了下桌子憤怒地說:“敢玩弄我姐們,看我不弄死他”
我趕緊拉他坐下來,勸了好半天,後來,我們都喝多了,他抱着我哭的稀里嘩啦,他說:“我感覺老天跟我開了個大玩笑,我經常做夢自己是個真正的女人,可醒來之後還得掏出那團肉小便,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我拍着他的後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你不要再想那個男人了,他不值得”他抬起頭,鼻子上掛着晶瑩剔透的鼻涕,憂傷地看着我說。
從那之後,我和可可就成了朋友,他經常問我有沒有和那個賤男聯繫,我說,沒有,發誓沒有。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可可給我打了個電話,聽我還在睡覺,扯着嗓子說:“姐啊,你怎麼還沒起來”
“起來了,起來了,一會就到”我掛了電話,趕緊洗漱,時間緊促來不及化妝,只能將化妝包帶着匆匆地出了門。
按了按門鈴,我搓着手站在門口。
門從裏面打開,我說“凍死我了,你。。”話說到一半,發現開門的男人我根本不認識。
退了幾步,看了看門號,心想,沒弄錯啊。
“進來吧,你沒走錯”男人閃過身體,爽朗地笑起來。
“小初,進來啊”屋裏面傳來可可獨特的嗓音。
待我進門之後,可可從廚房裏跑出來說:“別客氣,當自己家啊,他是我朋友穆白,你先坐一下,我炒菜呢”說完又扭着屁股跑走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穆白兩個人,他穿着一件寶藍色的毛衣,襯的皮膚很白,他倒了熱水給我,說,外面很冷吧。
他的聲音很好聽,渾厚又有磁性。
嗯,我雙手捂着水杯,輕輕地點了點頭。
廚房裏傳來陣陣香味,電視裏在播春晚的綵排介紹,我說:“又要過年了”
他說:“是啊,又老了一歲”表情有些惆悵。
下午,我們三個人窩在可可的房子裏天南地北地聊着,可可說穆白是個音樂才子,我問他喜歡聽誰的歌。
慕白說了幾個搖滾樂隊的名字,我說,還真沒聽過他們的歌。
“白,給我們展示展示吧”可可指了指放在客廳牆角的結他。
穆白饒了饒頭,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做出鼓掌的動作。
汪峰的歌從他的嘴裏唱出來,我驚的長大了嘴,唱完之後,我和可可拚命的鼓掌。
“怎麼樣?”可可得意地看着我。
“太棒了!”我由衷地豎起大拇指。
“其實,我更喜歡最初的汪峰,那時候他是鮑家街43號的主唱。”穆白小心翼翼地放下結他,對着我笑了笑“他現在的歌越來越商業化了”
對於他說的那些,我沒有什麼研究,他說,音樂對他而言很重要,他一直堅持着自己的夢想,他要做最純粹的搖滾。
說話時他的眼神感動了我,我說:“你一定會成功的”
“謝謝”穆白有些羞澀地對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