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暗涌
藍月在石洞裏等了很久,她先是坐着,然後躺着,實在睡不着便開始在洞裏踱步,如此動作反覆了數次,仍是不見冰山回來。
該不會出了什麼危險吧?藍月不敢去想,一顆心似乎吊到了嗓子眼上,正在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時候,洞口閃過一道紫光。
抬首望去,只見冰山手中拎着一些野物,而且他的懷中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麼好東西。
冰山動作嫻熟地將野物倒掛在岩壁上,然後來到藍月身邊,語氣難得溫柔,“等久了吧?”
似乎不相信剛才的話是從冰山嘴裏說出來的,藍月仰着頭,只見帷帽下面隱約勾勒出他的輪廓,她有些倉促地垂首重重地點了點頭。
冰山直起身子,輕柔地搓了搓藍月的長發道:“讓你呆在這個狹窄的石洞裏,真是委屈你了。”
藍月先是點頭,繼而搖頭,她收起慌亂的心思,焦急道:“你不會是要趕我走吧?”
直到仰頭仰得脖子酸痛,仍是不見對方回答,藍月有些委屈道:“我在這個地方無親無故,你若趕我走的話,我便真的沒有依靠了。”
冰山動作嫻熟地燃起火堆,他淡淡道:“我沒打算趕你走。”
藍月的眸子亮了亮,她湊到冰山身邊,迫切地問道:“真的?”
冰山悶哼一聲,這個女人真是聒噪啊!真搞不懂救命恩人為何讓他來保護面前這一莫名其妙的女人。
似是沒有察覺冰山的想法。藍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將剛才的不安和惶恐一股腦兒地拋開,她嗅了嗅空中的肉香。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麼冷的天氣,打個野物也是不容易的,真是辛苦你了。”
冰山繼續保持沉默,藍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剛才你那麼溫柔,我可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有點受寵若驚呢。”
忽然。一隻大手落在藍月的腦袋上,只聽對方一板一眼道:“藍月。這是你應得的。”
藍月忽然怔了怔,她想問為什麼,但那些話語涌到了喉嚨邊上,緊接着被藍月咽了下去。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冰山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的聲音那樣好聽,所以藍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如此悅耳。
藍月本想讓對方再叫自己一遍,不過話到了嘴邊卻退卻了,於是藍月傻不愣登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正在藍月以為對方避而不答的時候,卻聽得冰山道:“怎麼,你覺得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卻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有些虧了?”
想不到冰山也會開玩笑,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藍月可以想像,如果把帷帽下這張臉換成司徒絕的話......
冰山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然後將一隻烤得黃澄澄的雞腿交給藍月。藍月趕忙伸手去接,雞腿的色澤在火光下躍動,光是這顏色就讓人看了很有食慾。
不過藍月的表情卻有些難看,她鼓足了腮幫子,似是醞釀著什麼,一邊的冰山似乎並沒有察覺。他姿態優雅地吃着雞肉,而藍月的手裏早已沾滿了雞油。不過她卻並沒有察覺,而是拿着雞腿,望着冰山。
“其實......”藍月扭頭望着火堆,冰山則扭頭望着藍月。
“恩?”
有話卻又說不出口真是急死人啊!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大不了被拒絕就是了。
藍月為自己加油打氣,怎想動作竟比大腦快了一步,“其實,我想聽你再叫我的名字一次。”
她有些緊張,手中的雞腿差點蹦到火堆里,半響沒有動靜,藍月不知道冰山是在醞釀著如何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好聽一些呢,還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瘋子。她有些機械地扭過頭,只見冰山仍是動作優雅地挑雞骨頭上的一塊肉。
這下真的糗大了!藍月又羞又惱,她穩住了情緒,嘿嘿笑道:“其實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哎呦,雞腿都要涼了!”
說罷,藍月便把那滋滋冒油的雞腿塞進嘴裏,其實她忘了,這根雞腿剛烤出來不久,就這會子時間,還是熱的呢!
舌頭又麻又痛,藍月一邊吐舌,一邊跐溜跐溜吸氣,忽然一隻大手落在藍月的腦袋上,藍月有些納悶地轉過腦袋,舌頭還未縮回去。
“藍月。”冰山的聲音依舊好聽,好聽中帶着一絲認真。
藍月鬱悶地抽了抽唇角,不過一個名字罷了,至於醞釀這麼長時間嗎?雖然藍月有些鬱悶,但心跳卻無法控制的加速了,熱血湧上臉龐,她的模樣好似關公,再加上剛才燙出了眼淚,舌頭半伸出來,所以她的表情十分滑稽。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故意大聲道:“我說了,剛才不過是開玩笑而已!還有,把你的臟手拿掉!沾滿了粘糊糊的雞油,真是噁心死了!”
冰山倒也不介意,他繼續優雅地吃雞肉,好似藍月是空氣一般的存在。藍月啃着雞腿出氣,什麼啊!搞得她形象全無,這個冰山,真是可惡!自己那麼尷尬,而人家卻什麼事也沒有,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差點閃斷了老腰。
“我要洗澡,一定要洗澡!”藍月咬牙切齒道。
怎料冰山忽然轉過腦袋道:“洗澡不是不可以,這附近正好有個溫泉,只是......太危險了。”
藍月的氣焰一下子全被澆滅了,她望着冰山,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沒關係,我不怕。”
冰山將吃剩的雞骨頭丟進火堆,然後揉了揉藍月的頭髮道:“我不能保證隨時都能保護你。”
“放心。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藍月咬牙切齒,“麻煩你不要趁機把雞油抹在我頭髮上好嗎?你以為我傻嗎?”
冰山毫不介意。而是把手掌攤開在藍月面前道:“我的手很乾凈啊。”
藍月望着那雙佈滿薄繭的手掌,忽然有些難過,她情不自禁地撫上對方的掌心輕輕地摩挲着。
冰山似是無意地握了握藍月纖細的手指,就在藍月怔住的空當,他從懷中掏出好多紅色的果子,然後將幾顆又圓潤又飽滿的果子呈到藍月面前。
“這是什麼?好漂亮!”藍月立馬被這些可愛的果子吸引了視線,她拿起一顆放進嘴裏。輕輕一咬,便有酸甜的果汁從肥厚的果肉裏面流了出來。而且果汁冰涼冰涼的,味道很好,這果子的種子像草莓一般大小,但它的種子混雜着果肉裏面。不過卻並不影響它的口感。
藍月一邊吃着一邊讚不絕口道:“沒想到冬天還有這麼好吃又好看的果子呢。”
冰山只是靜靜地望着藍月吃得一臉幸福的模樣,什麼也不說,藍月被對方盯得不好意思,便將一顆果子遞到冰山唇邊,“你也吃一顆吧,很好吃很好吃的。”
冰山將那顆果子不着痕迹地推回去,然後塞到藍月口中道:“我吃了很多。”
果子夾雜着冰山指尖上的香味在舌尖回蕩,藍月遲遲沒有去嚼那顆果子,直到香味變得淡了。她才無比回味地將那顆果子吞了下去。
直到所有的果子都被藍月解決掉,她才抬頭問道:“這麼好吃的果子你是在哪裏發現的?”
“山上很多。”冰山淡淡回道。
“真的嗎?那我以後也跟你一起去打獵行不行?真想以後每天都可以吃到這麼美味的果子。”藍月一臉幸福道。
“山上危險,你想吃的話。每天我都給你帶一點就好了。”冰山答道。
“我不!”藍月無比堅決地回絕,“自己摘得果子更有味道,而且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你就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吧!”
但冰山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實在沒了辦法,藍月便做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她搖着冰山的胳膊道:“你就帶我去吧!我保證不亂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嘶~”冰山倒吸了一口涼氣。似是藍月弄疼了他。
藍月趕忙停下了動作,她有些慌張道:“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
冰山搖了搖頭,然後像往常一樣坐在床沿打坐,而藍月則灰溜溜地爬到床的內側躺了下來,昨天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已經躺在了床上,難道是她在睡覺的時候蠕動上去的?藍月自詡她沒那本事,難道是冰山把自己抱上來的?想到這裏,藍月的心裏便淌過一陣暖流。
翻來覆去睡不着,但翻身時弄出的聲音絲毫不能影響已經處於“坐化”狀態的冰山,難道說每天冰山都是坐着睡覺的?藍月一時好奇,便學着冰山的模樣坐起來打坐。
藉著洞裏的火光,藍月忽然發現了冰山胳膊上的微小傷口,她翻身下床來到冰山的正面細細端詳着,不過不看還好,這一看便發現了冰山胳膊上有一條特別長的划傷,雖然口子已經凝固了一層鮮血,不過藍月可以看得出那是一道蠻深的傷口。
藍月指了指冰山受傷的地方道:“你怎麼受傷了?”
冰山不着痕迹地將另一邊長長的袖子覆了上去,“沒什麼,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疼嗎?”藍月正欲伸手去試一下傷口,冰山卻閃開了。
他走到火堆旁添了柴,藍月見自己討了個沒趣,便默默地爬上了草鋪。
洞裏安靜極了,空中只能聽到火焰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響。藍月裹了裹獸皮,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雖然那聲音極遠,不過穿透力極強,它將睡夢中的藍月驚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