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也不曉得是不是被出手大方的顧芸初給刺激了一下，鍾叔跟曾師傅加班加點地將十二支玉簪子很是仔細地打磨拋光的一遍，時間上比之前約定好的縮短了一半。
原本十二支玉簪子就已經很吸引眼球了，打磨拋光后越發晶瑩通透。相信即便是對珠寶首飾不怎麼在意的男士們，也會為之心動。若是這簪子能戴在自己心愛之人的頭上，再配上一身中式晚禮服去參加晚宴，相信一定能成為宴會上最讓人注目的焦點。
“真是漂亮。”鍾叔小心翼翼地將十二支玉簪子裝進顧芸初之前留在廠子裏的首飾盒裏，隨後裝進密碼箱裏。儘管玉簪子並未鍾叔親手雕刻，可好懶自己也有出力為簪子打磨拋光。對於手藝人而言，手中若能雕刻出幾件傳世精品，可比任何的物質獎勵都要令人心情愉悅。
羅伯特可以說全程陪同在一旁看著鐘叔與曾師傅為十二支玉簪子打磨拋光，見鍾叔手腳利索地將簪子裝進了密碼箱裏，並上了鎖，便知道下面的工作該輪到他了。
羅伯特跟鍾叔以及曾師傅辦理好了交接手續，隨後帶上提早抽調的兩位手下，坐上車直奔莫家祖宅。羅伯特到莫家時，時間尚早，當天有課的顧芸初還未放學，家裏除了莫奶奶以外，就莫媽媽跟顧媽媽在家。
“老夫人好。”羅伯特一進莫家大門，見會客廳里莫奶奶正端坐在沙發上。便趕忙微微屈身打招呼。
莫奶奶之前曾見過羅伯特幾次，自然知道羅伯特是加工廠那邊負責安保工作的負責人。儘管事先並不清楚羅伯特為何會過來，可抬眼一瞧手上拎着的那個密碼箱。莫奶奶便猜到了六七分。
“老夫人，我來是給二少奶奶送東西來了。她委託工廠幫忙打磨拋光的簪子已經處理好了。”羅伯特輕聲地說明了來意。
果然是那東西。儘管莫奶奶在心裏默默地打了主意，可臉上不見絲毫顯露，反而很是隨意地指了指面前的茶几，慵懶地開口道：“就放在那兒吧。你可以走了。”
“可是……”
“怎麼？還想留下來吃晚飯不成？”莫奶奶很是不高興地瞥了羅伯特一樣。
“老夫人見諒。按着合同相關規定，得交付本人當場驗貨，確定沒問題后……”
“行了行了。”莫奶奶不耐煩地打算了羅伯特的話茬。“不就是當場驗貨嘛。你打開我看看，總行了吧。”
羅伯特猶豫了。考慮到莫奶奶跟顧芸初的關係，最終還是迫於莫奶奶的威嚴，打開了手中的密碼箱。這一打開不要緊，莫奶奶瞧見了那十二支造型各異的玉簪子。眼都直了。世間本就沒有多少女子可以抗拒珠寶首飾的魅力，尤其是那些極品高檔的。
要說莫家也不缺錢，莫奶奶從小到大什麼樣的珠寶首飾沒見過？沒戴過？可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弄到手的，還得講際遇，看運氣。莫奶奶現在確實不再年輕了，偏偏正是因為年歲大了，對於某些東西更添了幾分執念。
正當莫奶奶盤算着是不是偷偷昧下幾支玉簪時，剛睡完午覺起來的顧媽媽慢悠悠地走下了樓。
“是芸兒的東西到了？”眼尖的顧媽媽一眼便瞧見了茶几上所放的首飾盒裏放着的是玉簪子。顧芸初在將玉簪送去加工廠打磨拋光前，顧媽媽曾見過那些個半成品。更何況之後顧芸初也曾提醒過顧媽媽這幾天稍稍留意一下。萬一她上學沒在家而工廠那邊又將東西送過來，就幫着代收一下。不過要記得當場驗貨，萬一簪子出現了裂痕什麼的也不用怕。
顧媽媽這幾天一直惦記着這事。下樓前還跟莫媽媽在說著這事。莫媽媽之前也沒在意，見親家如此緊張，也不僅對顧芸初委託自家廠子幫着打磨拋光的那幾支據說雕刻着玩的玉簪子多了幾分好奇。
“什麼芸兒的東西，那是莫家的！”莫奶奶慌忙將首飾盒的蓋子給蓋上了，不曾防備的顧媽媽差一點因此被夾到了手。
“呃……”顧媽媽疑惑地抬頭看向莫奶奶。有些心虛的莫奶奶提高了說話音量，對着站在一旁的羅伯特怒道：“還不走？！”
“等等！”顧媽媽見羅伯特要走。趕緊開口阻止道。
顧媽媽本就不是笨蛋，這些天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着這位極有可能會成為她未來婆婆是如何明裡暗裏地欺負着她的寶貝女兒。顧媽媽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運氣比她好。有個脾氣好很好相處的婆婆，可比她當年幸福多了。哪曾想婆婆是好相處，這婆婆的婆婆卻是個不省油的。而且因為偏袒大孫子，又因為自家女兒來自華夏大陸，對於小孫子兩口子是相當地不待見。原以為親家爺爺是個明白事理的，卻不想在親家爺爺心目中家族的利益才是首要的。
哎，這人世間的事，果然是沒辦法十全十美的。顧媽媽在心裏默默地長嘆了口氣。
“親家婆婆您這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莫奶奶也沒想到最近住在莫家跟個透明人沒什麼區別的臭丫頭那親娘，竟然會突然發作，莫奶奶/的老臉多少有些訕訕。
“媽……”走在顧媽媽後頭下樓的莫媽媽對自家婆婆那點子心思，不說十成十能全部猜出來了，好歹也能琢磨出個七七八八。正因為如此，莫媽媽才會覺得有些難堪，忍不住插嘴。
“行了行了。不就是幾支玉簪子嘛。”莫奶奶很隨意地將手一甩，好巧不巧將首飾盒甩落在了地上。
翡翠雖說玉質很堅硬，可顧芸初那十二支玉簪子那花卉造型畢竟是鏤空雕刻，好些細節處細如髮絲。莫奶奶這麼一順手不要緊，那些個掉落在地的玉簪子便不同程度地出現了一些細小損壞。
羅伯特的臉一下子白了。
.
傍晚，安排好過兩天拍賣事宜的莫家二叔有些疲倦地回到莫家。才一進門，便敏銳地捕捉到家中氣氛不太對勁，充滿了火藥味。
莫盛楓不着痕迹地快速打量了一番正坐在會客廳大沙發的眾人，沙發旁竟然多了三隻大皮箱，而且這皮箱瞧着相當地眼熟，好像是他家靜兒還有芸丫頭的。
“出什麼事了？”莫盛楓悄悄地將老管家福伯拉到一旁。
“老夫人下午時，將二少奶奶委託工廠幫忙打磨拋光的玉簪子給摔爛了。”福伯壓低了嗓門，小聲地說道，“二少奶奶正在鬧呢。”
“摔爛了？”莫盛楓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茶几，茶几上正擺放着好幾支玉簪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臭丫頭，你到底想怎樣？都說不是故意的了。還在那裏喋喋不休地抓着不放。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沒錯，我顧芸初確實是小門小戶，從小滿大街亂跑的瘋丫頭一個。自然比不得老夫人您高門大院，名門閨秀出生！”顧芸初直接打斷了莫奶奶，“可我顧芸初好賴還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碰不得！知道不問自取是為賊！更知道弄壞了旁人的東西，不說一模一樣地賠償，最起碼總該說聲‘對不起’。”
莫盛楓一聽顧芸初如此說，參照着他對自家親娘那麼多年的了解，便十分肯定自家親娘摔爛的丫頭那玉簪子后咬緊了牙關，是死活不願意賠禮道歉了。估摸着非但不曾賠禮道歉，弄不好還將責任推給了當時在場的其他人。比如那個現在在縮着腦袋站在角落裏的羅伯特，又或者是滿臉怒意的他家靜兒？
莫盛楓不愧是跟莫奶奶母子四十多年，還真讓他給猜出了事情真相。
下午時，當莫奶奶看到她這麼隨手一甩，便將首飾盒給甩落在了地上，首飾盒裏的那十二支玉簪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損壞，莫奶奶當時也嚇了一大跳。儘管玉簪子不是她的，可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這麼被她給弄壞了，莫奶奶也是心疼的。可轉念一想，想到玉簪子的主人是顧芸初這個臭丫頭時，莫奶奶這心裏又順暢了好些。
既然出了問題，自然得有人將這個責任背起來。隨後莫奶奶也沒客氣，除了將矛頭對準了羅伯特外，顧媽媽也逃不了干係。顧媽媽本就在心疼寶貝女兒花了好些天才雕刻出來的玉簪子就這麼被莫奶奶這個老虔婆給弄壞了，本以為出生高貴的老傢伙多少還有點禮義廉恥，會主動賠個禮道個歉什麼的，卻不想一開口就是將責任推到了她身上。
顧媽媽能不生氣么？
於是一向脾氣不錯的顧媽媽便跟莫奶奶吵了起來。都說吵架無好話，一旦起了爭執，之前那些個一直隱忍不發的小事這會兒便統統翻了出來。於是這戰火自然越燒越大，大到驚動了在後頭宅子裏休息的莫老太爺，大到莫爺爺莫爸爸還有莫浩天急匆匆地從公司趕了回來。
等到顧芸初下了課，跟莫浩飛手拉手回到莫家祖宅，這戰火才剛剛告一段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