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頑皮師徒
話說葯廣白奇迹般的蘇醒后,雖然被李忍冬診得他沉睡的病情已無大礙,但是當年他從懸崖上摔下來傷了脊椎,致使他下半身癱瘓,今生無法再行走。為此,接到飛鴿傳書後急忙趕回的葯銘還帶領幾位七旬元老想盡了辦法治療他的脊椎,但卻是於事無補,最終只能接受他殘疾的現實。好在田百合願意照顧他一生,而且相比較植物人來說,雙手能動還會說話的癱瘓病人更好照顧。
可是心如止水的葯廣白斷然不會接受,可他很感激田百合這麼多年來對他無私的付出,於是他真誠約她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最終田百合痛哭流涕的答應今後會試着去接受別人,但若六十歲還沒嫁出去,葯廣白負責娶她。如此,也算是對田百合無私的愛做了交待。
再說恆薔,她在喚醒葯廣白一事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自打葯廣白蘇醒,她的大名就開始被傳頌。更兼她為葯廣白設計了一架輪椅讓照顧他的人和他本人都方便了不少。從此,整個島上的居民幾乎都認識了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不管她走到島上哪裏,只要遇到人,都會親切的和她打招呼,不少小夥子還看上了她,請去她家說媒的人絡繹不絕,讓今生已無意成婚的她頭疼不已。
再說那島主葯銘,自收到飛鴿傳書後,馬上扔下了手頭中所有的事,快馬加鞭的往妙手島趕,當看到葯廣白真的蘇醒過來時,激動的老淚縱橫,父子倆相擁而泣,感動得所有在場之人無不落淚的。事後,他自然是打心眼裏感激恆薔。把葯廣白的身體調養好后,曾親自推着葯廣白登門拜謝,送給她了不少貴重禮物。還暗示她可以跟着葯廣白學些簡單的醫術。這對於外來人口的她可謂是恩賜,因為妙手島的醫術只傳原住民。周邊的國家裏有多少人想來學都吃了閉門羹,而她卻是島主親自邀請學習,可見對她的喜愛和重視。誰料恆薔考慮到自己確實沒這方面的天賦拒絕了此事,着實讓葯銘和葯廣白覺得不可思議,父子倆還一起勸說她半天才勉強答應。後來,葯銘竟還熱情的操心起她的婚事,親自把關向她求親的男子,精挑細選出了三個老實可靠的小夥子供她選擇。不想她立刻就謝絕了,害的葯銘還以為自己眼光不佳沒給她挑出一個中意的,老人家還自責了一番。事後,葯銘繼續下功夫,勢要給恆薔挑選個如意郎君。但沒多久便聽聞了一條所謂可靠的消息——恆薔在田百合家幫忙照顧葯廣白之時,與田玉郎摩擦出了感情的火花,二人私下裏很是親近。可李忍冬本着對救命恩人負責的態度極力反對,因為田玉郎回島時間不長,對他的底細不了解,長得又文文弱弱手無縛雞之力。怕恆薔嫁給這種人得不到幸福。想是恆薔心意已決,卻又不好違了李忍冬的意思,只好疏遠了田玉郎。對上門求親的人也一概拒絕。葯銘知道此事後,贊同李忍冬的部分想法,但更多的是懷疑他對恆薔有私情,考慮再三決定落實恆薔的意思,如確實中意于田玉郎,便撮合他二人的成婚,隨了她的心意,也徹底斷了李忍冬的念頭。
誰知世上巧合的事很多,早在恆薔被眾多上門提親的男子所煩時。田玉郎已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知道恆薔不會看上這島上任何一人。可她總這樣拒絕下去也不是個事,而她隻身漂流在外早晚也需要個男人陪在身邊。於是他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鼓足勇氣前去求她,要做她有名無實的男人,對外宣稱為她的夫,幫她趕走所有求親的之人,而事實上只想成為一個能服侍她一生一世的男僕,盡自己一切能力伺候她,絕不奢望她的垂憐。
恆薔自是不會答應,田玉郎年輕英俊,姑母在島上也頗有聲望,完全可以娶一個單純賢惠的女子過上簡單幸福的生活,跟着她這樣一個亡命天涯且身世複雜的孤女豈不耽誤人家一生?加上李忍冬那鬼畜男還威脅她遠離其他男人,所以她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無奈田玉郎幾次三番的請求,最後一次還跪地慟哭,賭咒發誓非要做她的男僕,讓她感動不已,心一軟答應了下來。
誰知無巧不成書,就在恆薔答應田玉郎請求的第二天,葯銘就親自來詢問她是否中意田玉郎。她雖有些遲疑,但她是有信之人,答應人家的事便要踐行,於是她故作嬌羞的點頭,承認她確實中意于田玉郎。葯銘見狀,只好按心中早就準備好的計劃進行,承諾要親自為恆薔和田玉郎當媒人,一定促成此事,還要為她二人籌備婚期、操辦婚禮。
恆薔自是嬌羞的稱謝不提。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葯銘第二日去田大夫家說媒時,田百合和田玉郎姑侄倆都很樂意,葯銘便做主向田家要了訂婚的信物將這門婚事定了下來,之後邀王大娘、田百合一同翻看黃曆確定婚期,發現明年居然是兩頭春,乃是開枝散葉的好年份,便將婚期定在開了年的二月初六。
如此,在外人眼裏,恆薔與田玉郎是心心相印佳偶天成,再沒有人去王大娘家登門求親,恆薔也樂得耳根清凈,至於今後會不會與田玉郎擦出感情的火花她暫且不想,男僕也好,夫君也罷,總算是有個穩妥的人陪伴,她嚮往的寧靜溫馨的田園生活看似有了指望。不過,還有讓她更竊喜的事,便是葯銘為了調養葯廣白的身體宣佈一年內不出島,但凡輪到他出診就讓李忍冬頂替,這樣一來李忍冬會有至少半年都不在島上,且葯銘回島不久他就接替葯銘出診了,實在讓恆薔拍手稱快。加之,翻了年李忍冬與葯銘約定的十年內不能成婚的期限已到,屆時還將與雪蓮完婚,有了那個冷美人約束,李忍冬根本就不會多望其他女子一眼,就更不用擔心被他騷擾了。
就這樣,恆薔舒舒坦坦的生活了兩個月,轉眼間已從落葉紛飛的清秋來到了萬物凋零的寒冬。
一日午後,頭綰螺髻身穿桃紅棉衣的恆薔靜靜的站在褐色的窗欞下,凝望着窗外雪花紛飛、銀裝素裹的天地而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幽幽嘆息一聲,蹙眉低吟:
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
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
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
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咕嘰咕嘰……”身穿銀藍衣衫的葯廣白搖着輪椅來到了恆薔的身旁,“阿柔,平日裏很少見你思念誰,怎麼今日如此感傷?”他的嗓音猶如清泉般純凈。
恆薔轉頭,看着葯廣白墨發高綰容光煥發的樣子,嘴角輕輕上揚:“師傅,您不在裏屋安靜的看醫書跑這來幹什麼?”
“呵……你這鬼丫頭,此話應該我問你才是,真不知你我誰是師傅?”葯廣白眼含寵溺的笑望着恆薔,“再說醫書有什麼好看的?為師更喜歡欣賞才女纏綿悱惻的情詩啊。”
“師傅,您真是抬舉我了,那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覺得此詩應景,借來抒發下感情而已。”恆薔忙擺手解釋。
“感情?”葯廣白輕挑眉毛,笑得意味深長,“玉郎不過是出島賣葯並採辦些年貨,有你牽絆着,定是馬不停蹄的往回趕,明日怕就回來了,怎道是相思空何益呢?”
一滴汗從恆薔額角滲出,“師傅,別人不知我的身份笑我兒女情長也就算了,您怎麼也跟着瞎湊熱鬧?玉郎雖好,可我的身份和經歷怎允許我動那風花雪月的心思?答應與他成親也是我別有用心,所以您就別亂講了,小心徒兒說您為老不尊哦!”她撅起了小嘴。
“呵……正因為師傅知道你的身份才這樣說啊,你一個女兒家孤身漂泊在外,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又相當的不易,還不如就在我們妙手島先安定下來,找個好夫君一起過溫馨安寧的小日子。玉郎品貌俱佳,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實意,你命有九夫,興許他就是其中之一呢?就算不是,那麼個神仙似的俏郎君,你多娶一個他也是錦上添花嘛!想想你們兩個都這麼俊,生出的娃娃那該有多可愛!嗯……到時候孩子的小名兒我來取,男的就叫……松節,女的就叫木蓮。”葯廣白手捋髭鬚,笑得頗有些長輩風範。
“師——傅!”恆薔皺着眉,打斷了葯廣白的話。
“怎麼了?不喜歡?”葯廣白挑眉,“嗯……那男的叫川柏,女的叫旋覆花?”
“我還蒼耳、車前子呢!師傅你有完沒完!”恆薔終於抓狂了,“我不過是覺得這場雪是今年的初雪,很浪漫,勾起了我一些青澀的回憶和淡淡哀傷而已,瞧您都扯哪兒去了?連九夫的荒誕之說都扯出來了!還有娃娃?娃娃的小名兒!您還真是為老不尊是吧!師傅您要是再這樣說我,我就不來和您學醫了,我曾許諾的事也別提了!”她生氣的轉過臉去。
“啊?”葯廣白愣住了,轉瞬滿臉討好的笑了,“好,好,師傅不說了,你那日答應為師將來要為我們賜婚我才激動得蘇醒,你可絕不能食言啊!”他惴惴的笑道,狹長黑亮的眼眸順勢望向了窗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