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見葯廣白

第十二章 初見葯廣白

一路上,恆薔只是低着頭跟在田大夫和田七的身後走路,偶爾會被問及一些年齡身世問題,她就吞吞吐吐的胡謅自己十八了,至於身世完全按照李忍冬編的回答。田七時不時回頭瞟她一眼,便走自己的路不多說一句話,彷彿真的否定了她是大梁的大皇女殿下,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田大夫則從恆薔一張嘴便皺起眉,等她說完更是滿臉嫌棄,憋着嘴埋怨她十八了還長那麼瘦小,說個話聲音小不說還不利索,到底是深山裏長大的孩子沒一點大方樣子,實在是令她失望。

恆薔見田七不再有懷疑她的表現,心中稍稍放心,但也不敢大意,盡量將自己的氣質與以前變得大相逕庭,好讓他減少疑心。而對於田大夫的話,他心裏也不怪她,一個願意為植物人付出大好青春的女人是值得她尊重的,嘴碎點她不介意,再說她也很想見見那個痴情的葯廣白,所以她想好了,隨田大夫怎麼談嫌她,只要不趕她走,她就一路默不出聲。

如恆薔所期望,走了一陣兒后,田七幾乎不再關注她,田大夫總是那麼幾句抱怨卻沒說一句讓她走的話,她抵着頭心中竊喜,且是一路默默不提。

一個多時辰后,他們來到了一座門前開滿黃菊的院落前,只見用竹籬笆圍成的院子裏有一間小瓦房,田大夫去把柴門打開,三人陸續進入小院中。

院內的籬笆下依然種着叢叢黃菊,金燦燦的十分好看,院子裏的空地上整整齊齊的曬着些藥材,淡淡的葯香在空氣中瀰漫,讓人聞之心神舒暢。田大夫徑直走到房子跟前,輕輕推開木門,語氣恭敬的道了聲:“師傅,我們回來了。”便穩穩重重的踏進了屋,接着又聽她向哪位師弟問好。

聽了田大夫朝屋裏人的稱呼。恆薔知道原來葯島主也在,忙理了理鬢髮,低頭將衣服又扯整齊了些,才跟在田七身後走了進去。

屋內並不是特別寬敞。但因乾淨整潔,視覺上顯得比較寬敞。粗略打量,傢具也不多,就是最基本的桌椅床櫃,樣式都很簡單,成色也不怎麼新,唯獨木床要看着寬大高檔一些,上面真的直挺挺的躺着一個男子,床頭坐着白髮蒼蒼的葯銘正在給他按摩胳膊,床尾坐着個恆薔熟悉的身影正在給他按摩雙腿。

“不是這麼倒霉吧?鬼畜男怎麼也在?”恆薔望着聽聞動靜轉過身來的李忍冬頓時鎖緊了眉頭。連給葯銘打招呼都忘了。

“這不是秦姑娘嗎?”葯銘看到恆薔后,神情顯得有些意外。

“見過葯島主,見過李大夫。”聽見葯銘提她,恆薔忙回過神向他問好。

葯銘微笑着點頭,繼而看向田大夫。“百合,你說要找個幫手來照顧廣白,難道就是秦姑娘?”

“是的,師傅。”田大夫低頭恭敬的說道。

葯銘微微蹙眉,一雙老眼雖不再黑亮清澈,但卻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只是片刻。輕嘆一口氣,“哎,你的用意為師已明白,真是難為你了。”

“瞧師傅說的,怎麼是難為我?若廣白能醒來,讓我做什麼都願意。”田大夫輕聲說道。

葯銘看了她一眼。臉色變得深沉,“他若真因一個大梁女子的照顧醒了過來,你這些年的付出只怕是付之於東流。”他慢慢站了起來,走向恆薔。

“秦姑娘,照顧我這逆子費力又費神。你這樣纖瘦又不懂絲毫醫術的女子怕是不行,還是回去吧!”葯銘走到恆薔面前,和顏悅色的說。

“我……”恆薔看向那邊床上躺的還沒看清他面容的葯廣白,又瞟了一眼那讓她厭惡的李忍冬,心中真的有些猶豫了,他真的很想幫田大夫照顧葯廣白,倘若李忍冬今日不出現她肯定會馬上回絕葯銘而堅持留下來,可李忍冬不光在還為葯廣白推拿治療,說明他有可能每天都會來治療,那就意味着只要她來幫田大夫照顧葯廣白,就有可能遇到他,那還不把她晦氣死?可就這麼順坡就驢說走就走,顯得她也太不厚道了,她低下頭真是有些進退為難。

“秦姑娘,別的事你都可以聽我師傅的,但廣白師兄這件事你不要聽他的。”李忍冬也站了起來,面上帶着似有如無的笑意。

“這……”恆薔扯了扯嘴角,尷尬一笑。

“忍冬!住口!”葯銘伸手指他,語氣嚴而不厲,“師傅說的實話,你不要讓秦姑娘為難。”

“師傅,全島的人都恨不得能一起來幫我們治療廣白師兄,秦姑娘肯定也是這樣想的。而您就這樣讓她回去了,雖出於好心,可大家肯定會認為是她不懂事,以後她在島上還怎麼呆啊?就讓她留下聽百合師姐的差遣,師姐那樣一個賢惠之人總是先把重活累活都幹了,還能讓她怎麼累着?”李忍冬雙手抱拳,說得言辭懇切。

不想此話一出,讓葯銘和恆薔均為一愣,他的話不無道理。

“秦姑娘,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問問我百合師姐現在需要你做點什麼?”李忍冬見恆薔一時愣怔住了,瞳仁轉動間忙提高嗓音提醒她。

“哦,李大夫說的極是,多謝。”恆薔回過神,冷冷的看了李忍冬一眼,掛在嘴角的笑容要多牽強有多牽強。

“嗯,還不快去!下次記得叫李大哥!”李忍冬看恆薔的眼神有些得意。

恆薔嫌棄的剜他一眼,往田大夫身邊走去。

這時,葯銘眼含深意的望向李忍冬,“你說的有些道理,那就讓秦姑娘留下吧!不過,你們也不能什麼事都讓百合包攬了,她已經很辛苦了,你去把雪蓮那丫頭接來,畢竟她懂醫術,人又精明能幹,多少都能為你師姐分擔些勞苦。”

瞬間的詫異在李忍冬的眼底劃過,但他很快低頭躬身,“師傅說的極是,徒兒這就去把她接來。”

葯銘點頭,“嗯,為師同你一起走,我將要出島幾日。”

“是。”李忍冬恭敬的答道。

葯銘轉身走到床邊,低頭望着躺在床上的葯廣白,目光慈愛而沉靜,“廣白,百合為你請了位客人來,過會子你和她聊聊,說不定會開心點。為父今日要出島,去鴻國的幽雲谷採藥,順便到醫館坐診幾日,一月後便回,你好好養病不用惦念,為父……這就走了。”他伸出右手在葯廣白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靜靜的矗立着,彷彿在等他回話。

整間屋子都變得安靜,在場的每個人都默默的看着他們父子倆,而恆薔更多的是在看葯銘那慈祥又充滿期待的目光,還有他滿頭如雪的銀髮。其實他還未到古稀之年,可面容比幾位已過古稀的元老還要蒼老,頭上更是沒有一根烏髮,想來一定是因為兒子的病情操碎了心吧!

靜靜等待一陣子后,葯銘慢慢轉身,與屋裏的每個人打了聲招呼,便邀李忍冬一道走了。

“秦姑娘,你剛才看清我師傅是怎樣和我夫君說話的嗎?”田大夫目送葯銘出門后,馬上走到恆薔身邊語氣冷冷的問道。

“嗯。”恆薔故作懦懦的回答。

“哎呀!你能大大方方的好好說幾句話嗎?瞧你這樣子怎麼和我夫君談天說地呢?”田大夫略顯焦躁的埋怨着恆薔。

恆薔瞟了一眼田七,若是沒有他,她一定會讓田大夫好好見識見識她的嘴皮子功夫,談天說地算什麼?一千零一夜要不要聽?西遊記、水滸傳、聊齋點哪章講哪章!來大梁一年多見聞也可以大聊特聊啊!可是,那麼一聊,還像深山裏出來的丫頭片子嗎?別說田七懷疑,田大夫也要懷疑啊!傳到葯銘那兒去,說不定就不能呆在妙手島了,到時別說幫忙照顧植物人,她自己都有危險,所以她只好硬着頭皮傻傻的又嗯了一聲,只氣的田大夫朝老天翻了個白眼,沮喪的拉着她朝葯廣白的床邊走,嘴裏碎碎的埋怨着遇到個悶葫蘆。

來到床邊,恆薔不禁被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所吸引,那是一張多麼清秀的臉,白淨面皮,榮長臉型,長眉入鬢,雙目自然閉合,眼線狹長,鼻樑挺直,薄唇微微張開,不知實情的人定會以為他是在靜靜熟睡,而歲月也並為在臉上留下痕迹,他看起來要比田大夫年輕了很多。

“夫君,我們島上來了個大梁女子,我請她每天來陪你說說話,你一定會開心的。”田大夫的語氣是那樣的輕柔,如同和煦的春風拂面,讓恆薔不禁詫異的看向她,原來她還有這樣溫柔如水的一面,看來再強勢的人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都會低頭。

胳膊被田大夫輕輕的碰觸,恆薔會意,小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用她那清亮又不失甜美嗓音,大方的說道:“葯大夫,您好!我叫秦柔,來自大梁溪路縣的白雲谷,以後我每天都來陪您聊天好嗎?你要早點醒來哦!”

田大夫一愣,眉宇間的焦躁之色慢慢退去,看恆薔的眼神變得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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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養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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