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生而美好,愛如驕陽
606生而美好,愛如驕陽
“你怎麼也不知道着急,還有空來管這事?”劉東山推開李半夏湊得過近的腦袋,就算門前輩的功法再好使,身體一日不好,總歸不能放心。
“這事有我操心就成了,你還是把時間放在休息和想辦法上。”劉東山本不願催她,也不願讓她緊張,只是半夏此時的身體,着實讓人不放心。體內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就多一日的危險,劉東山是絕不能忍受這種事發生的。
“放心啦,會有辦法的,急也是急不來的。”
劉東山看着她,爾後雙手抱胸,好好地打量着她。
“你幹嘛?”這麼鄭重其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將她怎麼樣呢。
“半夏,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輕鬆了不少?”劉東山嘗試着措辭,“莫非你心裏已經想到了可行的辦法?莫非你已有把握,這才慢條斯理,心寬體胖?”
李半夏聽到前面還好,最後四個字着實犯了她的忌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體胖了?”不知道說女人變胖是大忌嗎?這廝真是不解風情。她這叫風韻,風韻懂不懂?
劉東山只是笑,由着她跳腳。
老實說,看到半夏生龍活虎的樣子,他比誰都要高興。之前半夏雖然打起精神,卻是病懨懨的。而他,也無時不處在焦灼憂慮之中,心裏沉甸甸的,唯恐半夏下一刻會倒下去。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你還說我,你比我變得更多~”李半夏嘟着嘴,她總覺得東山變壞了。說話也毫不留情,這樣的毒舌君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東山麽。而且,她發現劉東山的惡趣味多了好多,有時候李半夏都難以招架。
是不是看她身體好轉了,就欺負她了?
最好不是這樣。她可是非常厲害的,無論什麼時候都別想從她這兒討到便宜,李半夏自以為威風地揮着拳頭道。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高興麽~”劉東山看老婆一副委屈的樣子,可捨不得了。揉揉她的腦袋,然後將之按進懷裏。哄小孩味兒十足。
“我啊,巴不得你馬上就活蹦亂跳,啥事都沒有。你好了,我怎麼樣都行。”這是劉東山心底的話,只要能讓半夏好好的。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李半夏安心趴在劉東山的胸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安心地味道令她沉淪,也讓她放開心懷,一往無前。你
“那這麼說,你是真的想到辦法了?”劉東山可沒忘記問這個,畢竟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了。
“也不算,不過倒是有了一點思路。”李半夏捶捶自己的腦袋,“自從學習那淺眠打坐法后。身體輕功了不少,連腦袋也變得靈光了。有一種感覺呼之欲出,也許就在這兩天。會想到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這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有行醫經驗如李半夏,才能預兆到這種靈感。
對於外人來說,這樣的說辭是太虛無縹緲的東西,終究無法放心。但與李半夏日夜相處的劉東山,卻知道自己這位妻子還沒有食言過。她說可以就可以。說到來就會到來,小李大夫說的話。是絕對可以信得過的。
“哇哇哇~~嗚嗚哇哇~~”兩人正在膩歪,忽聽一陣大哭聲。劉靈芝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哭着跑進來。
“喲。這是怎麼了~”瞧瞧,這小樣,哭得可真叫一個傷心。
劉靈芝哭得打嗝,卻不忘跟兩人告狀。“哥哥將我的小魚弄死了,嗚嗚~”
這魚是今年夏天劉當歸帶着劉靈芝去河裏撈的,一條紅鯉魚,十分的可愛。
也無怪乎劉靈芝喜歡得緊,色澤鮮紅、頭小尾短、背高體寬、背部隆起、腹部肥大、形似荷包,故而又稱荷包紅鯉。這種小魚在村中並不多見,能被劉靈芝和劉當歸兄弟倆撈到,實屬難得。別說他們兩了,就是李半夏,也欣喜了好一陣子。
劉靈芝是個小孩子,很淘氣,也很頑皮。小動物到了他手上,沒個兩天可能就被他弄死了,這小鯉魚能撐過一個冬天着實不易。就連李半夏,都有些意外。偶爾在那小鯉魚還在水缸里盡情游耍的時候,李半夏也會和孩子們一塊湊上去瞧瞧,祈禱這隻小魚能活得久一點。
當歸不是靈芝,平白無故地不會弄死歡子心愛的小魚,劉東山和李半夏都明白這一點。
於是一人一邊,一個牽着劉靈芝,一個拖着他的後腦,讓他別再哭了,去看看小魚先。
三人到的時候,劉當歸正趴在水缸旁,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水裏的魚。
“就是哥哥,就是哥哥弄死了我的魚~”小歡子傷心得不得了,小臉埋在李半夏的大腿上,還不忘控訴他哥哥的“惡行”。
劉當歸居然也沒反駁,臉上一片灰敗,眼巴巴地盯着水缸,真心希望那條魚下一刻能活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李半夏走了過去,也蹲了下來。家裏沒有魚缸,小型水缸倒是有一個。當歸和靈芝撈到荷包鯉魚后,如獲至寶,哀求馬氏將家裏腌菜的菜缸空了一個出來,專門給他們養魚。
兄弟兩個每日輪流給小魚換水,在外面玩一會兒就會跑回來看看他們的魚,那股熱愛勁,半點沒摻假。
“不知道,只是餵了點食,突然就死了。”小魚冬天是不用喂什麼食物的,因為小魚冬天進食量會減小。但孩子們愛魚心切,總會怕小魚餓肚子,手邊有東西總是喜歡往水缸里扔,希望它能吃得飽飽的。
李半夏也盯着那條魚瞧了會兒,那魚浸在水中,翻着白肚子,毫無生氣。劉靈芝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想去摸摸小魚,卻是沒有動靜。又看這魚翻着肚子,心知這魚是死了。
魚一死,劉靈芝可不得了。頓時就哇哇大哭,給了他哥哥一通小拳頭,又來跟劉東山和李半夏告狀。
“大舌頭,你能不能將我把小魚變回來~”這才是這小傢伙的真正目的。因為以前,每次他心愛的小動物受傷了或是出事了,李半夏總是能將它們給治好,劉靈芝以為這次還能像上次一樣,李半夏能將他心愛的東西給變回來。
但死了便是死了,李半夏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讓條小魚死而復生。
李半夏撈起水裏的小魚,魚眼尚未渾濁,魚鱗有光澤,腮微紅,魚肉有彈性。魚剛死沒多久,李半夏對魚着實沒什麼研究。
不過,李半夏以前倒是聽過小魚假死現象。是不是假死,倒是可以再等等。這條小魚“死”的時間不長,也沒任何顯著的死亡癥狀,不妨再等一段再做決定。
李半夏讓劉東山幫忙,把魚缸搬到了陽光下。
“這樣有什麼用?”劉當歸問。
“如果小魚死了,這樣做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如果小魚沒死,再等上一兩個時辰,應該能看出結果。”
“魚沒死?”這怎麼可能,他明明看小魚不能動也不能遊了。
“魚有時也會假死,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再等等看了。”知道幾個孩子難過,但他們必須得明白,在他們的一生中,還會有許多的人和物離開。人生有太多的無奈,十全十美的人生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不久前,李半夏甚至已經做好了有一日會離開他們的準備。人生有太多的無常,這兩年李半夏感受過許多次。
劉東山照着李半夏說的,將魚缸搬到了陽光下,而他們幾個,站的站、坐的坐,在陽光下曬着太陽,也等着那個對他們來說可能性很低的奇迹。
劉靈芝腦袋都快伸到魚缸里去了,一會兒就伸出手去動動那條小魚。劉當歸站在不遠處,神色也很緊張,身體彎得像一張弓,隨時都準備好衝上去。
李半夏有些不忍,走過去,搭着劉當歸的肩。
“這不是你的錯。”
什麼話都無需說,劉靈芝無心之言,他們誰都不會怪他,也並不是他的原因。何況魚的壽命本來就短,就算它們能熬過這個冬天,也未必會熬到春天。他們在小魚活着的時候,認真待它,在它死的時候,也真誠地感覺到悲傷。
從某一點而言,這樣便已經夠了。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李半夏心裏是難受的。一條魚的離去,已經讓他們這般難以釋懷。若是最終她依然沒有想到辦法,會永遠地離開他們,要他們如何承受?
東山老是說,孩子們依賴她,已經將她當成了他們自己的親娘。在李半夏的心裏,也一直拿他們當成親生兒子。然而在這一刻,她不禁期望,這些孩子對她的依戀能夠少一點。
這樣,在她離去之時,他們才不會太過難過。
李半夏很快便從自己的想法中回神了,她在笑自己,又在想悲觀的事情。生命是美好的,也是充滿希望的,現在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她又為何想這些煞風景的事?
一個激靈,魚缸中的魚忽然動了,在金色的陽光下,游得歡暢、游得曼妙。
李半夏揚起臉,對着陽光,笑得開懷、恣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