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物是

第二百七十三章 物是

這一睡不知過了多久,秦諼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再睜開眼睛。

終於是醒了。

兩邊的如鏡如花一臉緊張的守着秦諼,眼圈紅紅的,像是才哭過,看到秦諼睜開眼睛,帶了幾分歡喜,卻還有憂愁。

“主子,您醒了?”如花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廂如水如月一聽,連忙倒了茶來,眼圈俱都是紅的,聲音還有些哽咽,“主子喝點水吧,可是受驚了,也嚇死我們了。”

秦諼起身,喝了一杯水,溫溫的滑入肺腑,才略微清醒些,想起喝葯的情形,到如今依然心有餘悸。

“陳阜,給我喝的酒里加了什麼。”秦諼有些疑惑的開口,自己竟然醒了,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麼皇上究竟是什麼用意。

“聽陳阜總管後來說,只是加了一些迷藥,讓主子好生睡一覺,並沒有什麼大礙。”如鏡努力笑着,只是誰都可以看出笑容里的勉強,讓秦諼心裏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自己卻不知道。

“只是加了一些迷藥,沒有大礙,為什麼我瞧着,你們都似哭過,還有如水,你的嗓音怎麼那樣啞?”秦諼問道,探究的眼神挨個掃過她們,一眾人明顯不願意與秦諼對視,紛紛低下了頭。

正在此時,雲台殿的大門被敲響了。

如鏡幾人慌忙起身,如鏡最先搶出去,“一定是送晚膳的人來了,我這就去開門。”

秦諼心裏疑惑更甚,這些人相處久了,有事情都瞞不過自己,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們俱不敢說,要對自己守口如瓶,皇上讓自己喝下迷藥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無預兆的。秦諼腦海里忽然浮現出自己昏倒前那一刻黎兒的哭聲,心莫名的一揪。連忙起身:“你們怎麼都在這,黎兒呢,這幾日可把黎兒憋壞了,讓乳母一個人照顧可行么?”一面說著,一面就要往元黎的那邊去。

“主子!”如花等人一下子跳了起來,上前道:“主子不若先用晚膳吧,您這一睡睡了好久,胃一定空了。”

秦諼心裏更覺得有異。假裝不動聲色,重新坐下,“也好,我也覺得胃裏空空的,先用些晚膳吧,那你們去把元黎抱來,他自然是要與我一起用膳。”

如花幾人對視了一眼,露出無奈的苦澀之意,腳下不動。

“是不是元黎出了什麼事情。”秦諼語音顫抖着。

“主子。”如水有些躊躇之意,眼淚已經掉下來。幾人之中如水心思最為純良,也最瞞不住事。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秦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語氣。剋制住忽然急促的心跳,沉聲問道。

如花看再瞞不過去,只得心酸的說道:“主子,皇上聖旨,將皇長子抱去琦悅殿,給慎妃撫養了。皇上怕您承受不住,就先讓陳阜總管將您迷暈,再給我們幾個宣的旨意,我們。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實在愧對主子。”

秦諼聽了。驚如雷劈,一時竟然怔不過神來。

黎兒,自己的孩子。

居然被送去了琦悅殿!如何不恨,如何不恨!這是清楚分明的奪子之恨!

眼前忽然發黑,發黃,一時間難以自持,淚水,就那樣奪眶而出。

“主子。”如花等人在一旁,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們的心裏又何嘗不難過,眼看着元黎長大,這些年也與元黎有了血脈相融般的親情,忽然被送走,送去的還是陷害主子的人宮裏,慎妃,她能對小主子好么。

可是木已成舟,她們被禁足在雲台殿,陳阜總管的話猶在耳邊,“你們也要好好勸一勸宜嬪娘娘,這次已經是皇上頂着壓力,寬大處理了,若再生出什麼事來,皇上可就壓不住,寬容不得了。慎妃有太后與皇上看着,自然是會對皇長子好的。”

她們又豈能教唆主子,再去惹出麻煩呢,只能儘力開解主子,才好一起度過眼前難關。

秦諼失神了片刻,在如鏡推門進來的動靜中醒來,接過如水遞過來的帕子,慢慢擦乾了眼淚。

元真,元真,你何其狠心。

你縱可怨我,疑我,也可痛罵我,甚至降我禁我,但你卻竟然這樣狠心,明知我如何疼愛元黎,卻依然將他從我身邊奪走。

將還未長大的孩子從母親身邊奪走。

十月懷胎,難產而生,如此辛苦,他一個旨意,便將這些年的苦楚一筆勾銷,將曾經充滿歡樂和溫暖的雲台殿變成了一座失去孩子的冷宮。

可是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怨,這是自己選擇的男人,自己選擇的路。

如鏡將晚膳小心的擺在桌面上,秦諼卻實在沒有胃口,晚膳依然是以往嬪位的規格,比禁足前幾日好很多,想來是宮裏人見宜嬪犯下如此重罪,也只是將元黎從雲台殿帶走,並未如何處置秦諼,因此不敢太過怠慢。

“你們先出去吃吧,我一會再吃。”秦諼的聲音有些疲憊。

幾個姑娘都有些擔憂的看着秦諼,雖然主子的態度比想像中的溫和許多,可她們還是抑制不住的擔心,怎麼肯將主子一人留下。

“放心,我好得很。”秦諼雖然覺得彷彿失去力氣,卻還是努力撐起一個笑容。“若是我倒了,誰接黎兒回家。”

秦諼一直靜坐到晚上,閉門不讓任何人進來。

天際的最後一道光被黑夜吞噬,黑夜籠罩了這座皇城,侵入雲台殿。

秦諼仿若未覺,並不起身點燈,只是坐在床榻上,出神的發獃,她原以為皇上如何處置她她都可以不去怨,她從不怪他,可是這次她卻發自內心的對皇上失望了。

他並沒有像自己原以為的那樣愛元黎,否則又怎麼會讓元黎離開自己親生的母親。

外人看來他對自己容情,實際上卻是一種最冷酷的懲罰。

秦諼又想起太后,這便是太后和慎妃的目的么,皇上一定不會想到這樣的主意,誘使皇上這樣做的是太后么。

這就是太后與慎妃的交易,太後設法勸說皇上將元黎過到慎妃膝下,慎妃自己處身事外,自然是不能開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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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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